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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PaolaMaldini (milan), 信区: NKU
标 题: 叶嘉莹：书生报国成何计 难忘诗骚李杜魂
发信站: 水木社区 (Mon Nov 24 22:45:42 2008), 站内
“回到祖国教书是我的一个梦，正是改革开放圆了我这个梦。”初冬时节，踩着南开大
学西南村里的落叶，记者来到一处普通的单元房，听８４岁高龄的古典文学学者叶嘉莹
女士讲述她３０年“怀京华北斗之心，尽书生报国之力”的漫漫历程。
老人虽然年逾八旬，但腰板挺直，气质典雅素朴。３０年弹指一挥间。一个“梦”
字撩起叶嘉莹教授深深的感慨和无尽的思绪……
“多年来我在海外文化不同的土地上，用异国的语言来讲授中国的古典诗歌，总不
免会有一种‘失根’的感觉。我虽然身在国外，却总盼望着有一天能再回到自己的国家
，用自己的语言去讲授自己所喜爱的诗歌。”
当时，叶嘉莹教授已定居温哥华，受聘为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终身教授。虽
然在国外取得了杰出的学术成就，拥有优裕的生活条件，但回祖国教书，仍然是始终萦
绕在她心头的“梦”，历久弥坚。
１９７４年，叶嘉莹第一次回国探亲，鉴于当时国内的气氛，叶嘉莹曾失望于今后
只能回国旅游，再也不能为祖国作出任何贡献了。
好在这种失望并没有持续太久。１９７８年，叶嘉莹回国旅游时，在火车上看到许
多乘客拿着《唐诗三百首》等中国古典文学津津有味地读；游览名胜古迹时，导游能为
游客背诵许多古诗，这些让她非常感动，更又唤醒了回国教书效力的“梦”。
就在这一年，已阔别祖国故土３０年的叶嘉莹，寄出了一封发往中国教育部的饱含
一腔赤子深情、要求回国教书的申请信。
申请信寄出不久，叶嘉莹便得到了教育部的答复，欢迎她回来，并安排她到北京大
学讲学。在北京大学短期讲课后，她应时任南开大学外文系主任、知名翻译家李霁野之
邀到南开讲学，由此拉开了她与南开长达３０年延绵不绝的情谊。
谈起首次踏入南开园的情景，叶嘉莹记忆犹新。那时唐山大地震对天津所造成的破
坏尚未平复，南开大学的操场上还林立着临时搭建的防震棚，许多教学楼被地震损毁还
没有修缮完工。师生们经常将临时借来的场地作为教室，在里面坚持上课。尽管在这样
艰苦的条件下学习，但刚刚经历了十年禁锢的大学生们对中国古典诗词的热爱与渴求令
叶嘉莹大为惊讶。
当年南开大学中文系为叶嘉莹安排的课程是讲授汉魏南北朝诗。每周上课两次，地
点在一间可容纳约３００人的大阶梯教室。讲课开始后，同学们反响极为热烈，除了南
开本校的学生，许多天津其他院校的学生也慕名而来，临时需要增加许多课桌椅，以至
于开讲前叶嘉莹要走进教室、步上讲台都十分困难。
叶嘉莹优雅的仪表、清新的台风，以及鲜活新颖的讲课思路，为刚刚经历了十年“
文革”的学生们打开了一扇通往中国古典文化的大门。凡是听过叶嘉莹讲课的，无不对
她那热情洋溢、神采飞扬的独特魅力难以忘怀，无论唐诗还是宋词，其中的每一个字，
都随着她清朗饱满的独特吟诵，荡漾在教室里，余音绕梁，袅袅不绝。许多同学说，叶
先生站在那里，还没开口，就是一首诗。
卅载时光流转。如今，南开年轻学子的热情尤胜当年。在叶嘉莹的讲座中，过道里
、讲台前仍然是被挤得水泄不通。窗外星斗满天，室内灯火通明。讲台上的叶嘉莹与台
下的学生一同如痴如醉地沉浸在诗词的世界里。
叶嘉莹一生中倾注心血最大的就是教书。八十余载坎坷人生，她经历了太多的离乱
与苦难，然而，在她身上看到的却只有坚忍与淡定、优雅与从容。她说：“是古典诗词
支持着我走过忧患，学习古典诗词，最大的好处就是让我们的心灵不死！”
“只要有人愿意听，只要我还有能力讲，我都愿意一直讲下去。”１９９３年，叶
嘉莹与南开大学合作建立了中华古典文化研究所，并为研究所捐出了她在不列颠哥伦比
亚大学所得的一半退休金１０万美元，设立了“驼庵奖学金”和“永言学术基金”。１
９９６年，在叶嘉莹的促成下，企业家蔡章阁捐款为南开大学中华古典文化研究所盖了
一座教学科研楼。２００３年，叶嘉莹决心在南开大学长期定居，从事古典文化研究与
传播事业。
在第一次回国讲学时，叶嘉莹曾写下这样一首绝句：“构厦多材岂待论，谁知散木
有乡根。书生报国成何计，难忘诗骚李杜魂。”３０年后，好梦初圆的叶嘉莹教授仍壮
心不已：“我想，如果３０年前我没有坚定地追求回国讲学的梦想，就无法在中华大地
上讲授、研究中国古典诗词，更不会有３０年在南开大学的难忘生活。”年届耄耋，她
还在祖国继续传递古典诗词的薪火，殷切地期待后起的年轻人在这条道路上开拓出一片
更加高远广阔的天地，去圆中华文化复兴的大梦。（李靖、丁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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