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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cantonese (告别矜持), 信区: CM
标  题: cantonese走四方----上海
发信站: BBS 荔园晨风站 (Mon Sep 18 14:27:11 2000), 站内信件

上海在我幼年的印象中就是留园中早春枝头上的融融新绿。
  六岁那年跟父亲到上海住了一个月,落榻的是一间旧式的屋子里,
有阴暗的长长的回旋木楼梯,旁边是不能打开的五彩玻璃窗,轻轻地
走在过道里会听到脚下的木板在吱呀吱呀地叫,每次我一个人要穿过
那长长的走廊时,都会用力地把脚步放重了,咚咚咚地从这一头赶紧
跑到那一头。
  爸爸拉着我在留园里走,一边给我讲小刀会的故事,我没听,只
是抬起头看着那一棵棵老树枝头爆出的嫩绿嫩绿的叶子,它们在春天
的阳光中有着透明的脉络,随着我们的移动,阳光在它们之间跳跃着,
我要眯起眼睛才能迎着它看。
  还有就是我们到一位叔叔家坐,那是一间很古老的公寓式的房子,
爸爸和他说着话,我就玩着他们家里的一把绢扇,绷得紧紧的椭圆形
扇架,里面是一幅半透明的绢,有着很淡很淡的绿色的花。我装着样
子摇起来,想象自己就象电影里的小姐,大人们都笑了。后来这幅扇
子就被送给了我。
  这就是小时的上海,一点都不同于后来我在张爱玲、白先勇的小
说中看到有着先施公司和夜总会的旧上海。鸳鸯蝴蝶派的小说给人一
种繁华、坠落的纸醉金迷的梦的感觉,读着他们的作品,我常常觉得
自己好象就是其中一个一脸憔悴但仍浓妆艳抹的风尘女子,坐在黄包
车上用冷眼看着路边的乞食的小童,又或是如蔓桢一样清纯而又贫穷
的女学生模样,夹着书本在手里,行色匆匆地奔波在电车与人流中间。
这是我少年时代印象中的上海,就象一款极古老的收音机里放出的一
支老歌——梦旧上海。
  后来又去了一次上海。和一个朋友徘徊在外滩,海关大楼的大钟
老让我想起一部英国电影——《三十九阶台阶》,我总有一种冲动想
把时钟的巨大秒针拉住了,不让它不知劳累地走了一圈又一圈。向外
滩对面看过去,东方明珠的桔黄的射灯很诱惑地展示着它的美态,。
朋友说,过去看看吧,上最顶去。我摇摇头说,有时远远地看去比置
身其中要好的多了。朋友沉默了,我转头去看他,他眼里的一抹忧郁
被黄浦江里倒影的灯光打得很迷离。
  在虹桥机场,我告别了上海,把朋友和他的幸福而完整的家庭留
给了上海。上海在飞机上看起来是那现代化,和我小时记忆中那古色
古香的味道差得很远,我想,再去上海,不知道又会有什么感觉呢?


    到了现在对上海的感觉依然是模糊的。
    上海的概念不知什么形成的,或许是以生俱来的,总之繁华与奢
靡,便是它的代名词——骄傲的上海。
  每个人看事物的角度当然是不一样的,人的性情,素养,品行各
有不同。
  看到的自然有两个方面,也是多层次的。上海很有序,城市规划
有一定特色。这种有序,特色体现在建筑风格,街道绿化以及整体布
局。建筑的风格本应是以中国南方传统屋檐式为主,因为本人的好奇
心所到之处当然是最最繁华之处,西洋风格或者说中西结合居然占了
多数建筑的确漂亮。街道绿化树木不必多说,夜间的老太老爷们能躺
在车来车往的大街边的藤椅上乘凉,就是名证。整体布局的好坏在于
观察的位置,在市中心的确有一种现代与古典的交相美感,别的地方
素我直言需要时间与金钱。外滩的美妙在与巴黎的莱因河,伦敦的塞
纳河的比较之中:事实上善感的人都知道那的确很美妙,江风吹过,
抬头看远,立于岸边的我有如在海轮游动,淡淡的江水夹杂着浓浓的
女人香水味袭来,不知我为何未坠入黄浦江。无序来自不时飘来的恶
臭和一般中国人上车不用排队的陋习。感觉出自对比,本人从无序之
地而来,无序自难有体会,或视而不见。
  上海是改革的前沿,开放的先锋。经济与科技的如何进步我当然
不能深层体验,不过上海人的开放倒是有幸一见。南京路的一家大百
货商场内。一女子坐于椅上,本人从旁经过,发现此人竟未戴护胸之
物,上衣胸口如此之低,惊叹之余未目瞪口呆,万幸!……其实确是
一位美女,未能细看,可惜了。(照照镜子有没有笑掉大牙?cantonese
就是这样的人啦:-))

  总算是有所见,有所感,有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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