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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ruyue (水墨), 信区: NC
标  题: 渐行渐远渐朦胧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Wed Nov 22 19:35:52 2006), 站内

     天气转凉了,竟然还下雨。有时候看着学生在窗户外追逐,我总是很轻易地,就被回
忆占据。有人说,回忆是因为一个人已经老了。我不希望老,但是好像很多东西都让我联系
到《追忆似水年华》,也让我不断沉浸于我的似水年华。于是,总喜欢翻翻看以前写的日记
,喜欢看看以前的照片,喜欢不断地回忆某些人,某些情景。

       我是个健忘的人,所幸我有一双勤于打字的手,使我不至于苦苦回忆。也庆幸总在
日子趋于死一般的平静的时候,突然某个熟悉的人出现,让我激动不已。陈志富打来电话,
多少让我意外而又惊喜。小学的同学,如果后来不是继续有联系,基本上两两相忘烟水中了
。能够保存在映象中的,除了故事本身,那人的音容笑貌估计难以回忆得起来了。

       但和陈志富不同,从幼儿园到初中,同窗了9年,打架也不知道有多少次了,感情也
够深厚的了,只是初三后再没有过联系和消息。时隔多年,突然电话那头响起曾经熟悉的人
的陌生的声音,那种感觉,该怎样才说得清楚?一瞬间,同窗时代的很多印象清晰了起来:
学校后的黄土高坡,我们的鞋子沾走了多少泥尘?陪我们一起度过小学六年的屈平连老师,
现在是否已经发根染霜?六一节的舞台上,属于我们的掌声是否还在回荡?当年82班的巾帼
壮士,那拔河比赛中力拔千钧的气势是否尚存?还有那陆振民老师,现在是何等风采……猛
然间,太多太多,我的手指也开始哽咽,我那逝去的似水年华,原来曾经有过那么多喜喜忧
忧的珍珠点缀。

        想起了亦琢磨不透的一句话——回忆到底是得到还是失去?

        如果是得到,我该欣喜;如果是失去,我会伤感。没有人告诉我答案,而我只能跟
着感觉走。可感觉带我走进的是淡淡的伤感,于是我也终于知道,回忆原来是一种失去。只
是我又多了一个疑惑,失去的东西是否本来就不属于我们?如果不属于我们,为何要让我们
曾经拥有?

       生活总是这样神奇而又残酷,让你不断地遇到一些人,发生一些故事,又不断地离
一些人越来越远,而你无法抗拒。那些擦身而过的面孔,有多少是我们生命中的唯一,但我
们来不及浅浅一笑,哪怕只是牵动嘴角,便迅速地驶向各自的独木桥。

       有些相遇想拒绝也拒绝不了,有些离别想回避也回避不了。我总希望紧紧地抓住记
忆中的一些东西,但是它们还是无可挽留地日益消瘦,在我的手心渐渐蒸发。

       这几天给学生讲评期中考试试卷,有篇《天井里的小生灵》的阅读文,学生没有如
我希望细细品读,可我自己却沉浸在作者的回忆中不能自拔。我知道不能怪他们,他们在钢
筋水泥的浮躁世界没有踏实的记忆。尽管我的回忆中没有天井,但有数不尽的大小生灵。军
军说我多愁善感,而我只是容易有感触罢了,感触是因为回忆太多,回忆是因为记忆中有我
的人生。

       当我给这张照片给陈志富看的时候,他问我怎么可以笑得这样灿烂,并一口咬定是
在学校的时候照的。没错,是我的大学时代照的,但却是家人团聚时所拍。我知道,这不是
灿烂,这是放松、放肆。只有在家人面前,才能如此轻松自如,才能如此表露本真。我告诉
他,这只是傻笑:

        并不是学生时代的我们就是灿烂的,我在作为学生的时候度过心理最阴郁的日子,
所幸身边总是不断出现天使般的人儿,所幸我有爱写日记的习惯,让我不断得到心灵的释放
,获得阳光的滋润。但我并不憎恨那些不开心的时光,痛总是伴随着快乐。于痛中获得生命
感悟的升华,近乎一种嗜虐式的爱好,我不知道这是否是人的天性,抑或是置于死地而后生
?生活不紧不慢,我的脚步也不疾不徐,携着一脸的忧郁。
※ 修改:·ruyue 于 Nov 22 19:40:06 修改本文·[FROM: 219.134.142.46]
※ 来源:·荔园晨风BBS站 http://bbs.szu.edu.cn·[FROM: 219.134.14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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