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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ntrepreneur ( 每日一禁果), 信区: Postgraduate
标 题: 张树新：忘掉瀛海威 商业的人蜕变成资本玩家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2004年12月25日21:22:54 星期六), 站内信件
这是一个更像书房的会客厅，一个4平方米的椭圆形木桌上堆满了书籍，《洛克菲勒》、《
华尔街资本主义》、《非理性繁荣》……它们都横横竖竖地摆放在那里。
整个房间都被原木的深褐色所映衬，沉静之中也显现出主人的个性。与零乱的书籍相
对的，是一排整齐的搁物架，上面陈列着一件件精美的原木收藏品，这是这个房间里不多
的商人印迹。
但这的确是一个商人的会客厅。它的主人是一个与中国互联网的诞生息息相关的女人
，一个不平凡的女人——张树新。
在这间屋子的窗台上，摆放了一张微微泛黄的黑白照片，是1986年，刚刚毕业不久的
张树新。那时，她的职业是《中国科学报》的一名记者，脸上还有一丝风尘仆仆的痕迹。
旁边的一张彩色照片，是一个白净、文弱的女孩，这是她的女儿。
所有的这一切似乎都和瀛海威——中国最早的互联网企业，没有了半点瓜葛。张树新
也拥有了新的公司、新的身份——联合运通控股公司董事长。但在近10年之前，可以说瀛
海威曾经是张树新的全部。
10年的时间，瀛海威从中国第一间互联网企业，一步步从峰顶走向低谷，直到2004年1
2月16日被北京市工商局注销而消失于无形。
“墓碑”、“先烈”，这位昔日瀛海威公司的创建人对于媒体的渲染已淡然处之。的
确，一个人不可能被曾经的一段经历所占有。“瀛海威”已经成为一段历史，张树新也没
有去刻意抹掉这一段历史。现实总会封存着一丝记忆：在会客厅的搁物架上，还有一个镜
框镶嵌着当年张树新在中国某家知名商业杂志的封面人物照片。
对于在瀛海威的沉浮往事，张树新认为这只是“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做了一件
正确的事”。她对记者说，每个人的每一段经历都体现了不同的人生态度，每个人注定都
会做一些有投入但却没有回报的事情。“那就是一段个人经历，失败和成功都是个人财富
。时代恰好需要在这个时候有人来扮演一个角色，而我刚好碰上了。”
“每个人都处在一个市俗的社会当中，都不能免俗。”张树新说。
张树新自认是一个生存智慧较高的人，多变、丰富的从商经历也鲜明地显示了这一点
。她当过记者，做过政府官员，进入过通讯寻呼行业，更因为瀛海威成为“ＩＴ精英”，
之后又转身与资本亲密接触，步入投行业。
她个性特质里透着一股商人的韵味。“我做什么都能成，这是一种本能的东西。”张
树新说。西班牙人曼纽尔·卡斯特更在《网络世界的崛起》一书中，称她是“在男性统治
的中国商界内，一位少见的强力女性”。
她是一个有着领导天分的商人，刻苦而又善于思考问题。她可以做到在生孩子的时候
自己是个妊娠专家，而在做互联网的时候是最优秀的互联网专家。可以想象，一个“可以
把读哲学当作休息的人”，她所拥有的可怕的潜力和爆发力。
张树新说自己下海的最初目标就是赚钱，因为太穷。1991年挣100多元工资，那时她的
父亲已是癌症晚期，想买点吃的都买不起，就把所有东西都抛弃了下海。原始积累时期的
张树新什么都干过。赚了点钱以后，就琢磨怎么去做企业。最初的选择是做寻呼台，之后
机缘巧合做了瀛海威。
但尽管瀛海威集中了张树新自己许多事业理想和大企业抱负，最终的结果依然是功亏
一篑，付诸东流。
但不管怎样，瀛海威的3年无疑是张树新的一段特殊经历，它极为复杂、困惑，就像是
一个难解之局。
张树新无疑曾经相当困惑。离开瀛海威以后，她问过自己当初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
会形成那种局面，为什么到今天一直没有人能讲清楚，原因是什么，为什么每个人的利益
主体不一样？
她最终为自己找到了明晰的答案。她给出了这样的解释：在那样一个股东利益主体不
明晰的状态中，在那样一个行业环境中，我觉得后来的结果是正常的。首先，一个企业做
一个行业的事情，必须要有一个特别因素才能长大，比如资本的强力支持，股东利益完全
一致。总而言之，要有补这个缺陷的东西。第二个致命缺陷是股东利益主体的不明晰，对
于操作这家公司的股东来讲，不仅有瀛海威，还有克尔克，这就使这个问题变得极为复杂
。
张树新一直想知道硬币的两面性，也一直在猜另一面的图案，直到1998年一个大企业
的梦想结束。在她看来，中国企业家的经历，就像硬币的两面。“今天我想知道这20年来
的市场原罪，想看看是什么因素影响做事。想透了过去，才会重新开始。”她说。
如果没有瀛海威，张树新的生活应该是顺风顺水、波澜不惊的。从小学一年级一直到
从中国科技大学毕业，总是当班长，考试总是第一，即使在从商的路途上也是如此。“除
了瀛海威，我在商场上都是顺顺当当的。”张树新说。
离开瀛海威后，从盛华元通到联合运通，张树新已经从一个“商业的人”蜕变成了一
个“资本玩家”。
她依然有着强烈的个人信念和异乎寻常的想象力。她构筑了自己全新的“中国投行理
念”，而不是单纯拷贝美国华尔街的“复制品”。“我们做的没有可参照的商业模型，没
有人理解，但是可以赚钱，和泊来的美国模式更不相同。”她曾经问自己：我们不是投资
银行，也不是风险投资，也不是交易撮合商，更不是做实业，我们是什么？为此，她曾经
写下一篇3万多字的分析中国投资的哲学思考长文。
现在41岁的她依然热爱读书，善于思考。谈到《世纪大拍卖》的内容，她眉飞色舞，
甚至还会手舞足蹈。她的思想往往超越商业的范畴，涉及到中国的法治和公民社会。她偏
执地认为，现在必须抵御一种市场经济的幻觉——中国企业家的集体幻觉。这也是中国企
业家群体应该开始思考的问题。
“可以说，中国市场化的进程，在一定程度上就是对西方资本市场、监管体系，甚至
部分经济运行机制一个移植的过程。但我认真地读过西方金融史之后，发现其中有很多不
可复制的前提。”这也是张树新的一个困惑。
但一谈到自己的女儿，张树新沉重的思绪、紧缩的眉头立刻烟消云散了，讲起自己的
女儿显然远比谈瀛海威来劲，此时的她似乎也不再试图避开互联网的话题。
“我10年前关于网络的预言，现在几乎全都实现了。”她说，今年17岁的女儿和电脑
、互联网有着让人难以理解的亲密程度和适应力。“这个孩子的思维正在互联网化”，她
有些喜忧参半，女儿业余所有的时间几乎都在网上画画，电脑正在成为她身体的一个延伸
，不再是一种刻意学习的工具。“为了画画，她可以自学艰涩无比的Ｐｈｏｔｏｓｈｏｐ
。”张树新说。
的确，包括互联网在内的ＩＴ技术正在改变着现实生活，也在改变着人们的思维和精
神状态。“互联网新的社会结构形态，形成了全新的社会组织行为学。这对于传统的组织
行为学构成了一种挑战。同时，也会引发日常生活方方面面的变化。”张树新说，互联网
是一种基于ＩＣＰ、ＩＰ架构的平行结构，不同于网状结构，动一点，整个结构都会动。
互联网的这种特性决定了每一个拥有力量的点都可以变成一个力场的核心，而这种全新的
结构方式对传统社会组织进行了重构。
互联网为公众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虚拟空间。在一个制度统治的现实世界，人总会感到
压抑，而虚拟世界则是一个可以释放和宣泄的空间。“人的精神、人格总是多方面的，虚
拟世界某种程度上也为人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思维存在。比如，柏拉图式的网恋，可能与现
实生活中的爱情同时存在。这无疑将深刻影响整个下一代整体人格的变化，以及群体性的
精神状态。”张树新表示，也许，有一天，真的会产生这样的困惑：到底哪一个世界才是
真实的？就像电影《骇客帝国》所展现的一样。
更重要的是，ＩＴ、互联网技术也是作为整个社会系统的一个易于爆发的软木塞，可
能会引发整个社会层面比较激烈的变化，某种程度上，甚至对发展中国家的体制变革产生
影响。
．ｎｅｔ给公众提供了一个扁平化的信息平台，任何一个事件都因为互联网而被放大
。即便处于中国的某一个微小的角落、非常边远的地方，也有可能因为互联网的传播演变
为一个全国性的公众事件。同样，原本遥不可及的、地处中东的阿拉法特之死，也可以在
一定时间内对整个世界施加影响。
“可以说，与网络相关的技术传媒、技术介质的出现，使互联网成为民众情感宣泄的
出口，一个发泄桶。但互联网所带来的还有整个社会信息的无序和混乱状态，未经梳理、
无法甄别的信息可以轻易获得，甚至一些人的思想也是裸露的，赤裸地站在了一个大众舞
台之上。”张树新说。
互联网还塑造了一个全新的“ＩＴ精英阶层”，陈天桥、丁磊、张朝阳……按照她的
观点，相对贡献了中国整个ＧＤＰ60％－70％份额的中国大型国有企业的领导者、大型跨
国公司的管理者以及普通的民营企业家群体，新的ＩＴ精英们与传统企业家之间泾渭分明
，但这些“一夜暴富”的ＩＴ精英们的影响力同样不容忽视：
——他们对于社会、民众存在观念上的影响。尽管生意上也存在着某些不太阳光的东
西，但公司治理、管理上基本是透明的，国际化、全球化的程度也很高。
——他们对于年轻一代，在生活方式、穿戴、聚会，甚至对于流行的时尚、风潮有着
超常影响力，甚至他们的一场恋爱都是张扬的。他们的举止和行为与时髦的消费、领先的
科技联系在一起，比如手机、游戏、电脑软件等等，而中国人历来对于知识和科技存在着
的一种莫名的尊重，也自然转嫁到他们身上。
——他们也在改变着中国人的财富观念和对商业本身的理解。他们带来了新的商业模
型，甚至全新的生存方式，比如，甚至出现了在互联网上依靠卖游戏虚拟装备为生的人。
尽管如此，在张树新眼中，这些中国新“ＩＴ精英”们还称不上是“ＩＴ企业家”。
“在中国的ＩＴ行业，我们没有原创的技术，也没有创造出新的商业模式。我们真正缺少
的是比尔·盖茨、史蒂夫·乔布斯（苹果公司首席执行官）这些真正创造新世界的人。”
“在企业界，我真正佩服的只有史蒂夫·乔布斯一个。”张树新有些不屑地说，语气
中带着一丝傲气。
张树新简历
1963年7月生于辽宁省抚顺市，1981年考入中国科技大学化学系，成为科大历史上第一
位女学生会主席。
1986年毕业后，张树新曾担任《中国科学报》记者，后在中科院高技术企业局战略项
目处从事企业战略研究。
1992年，她创办北京天树策划公司；1995年创办中国首家互联网服务提供商“瀛海威
时空”，迅速树立了较高的知名度和鲜明的品牌形象。
1998年，张树新辞去在瀛海威公司的职务，并创办盛华元通国际投资管理公司。
1999年，张树新筹建联合运通控股有限公司，现任公司董事长。联合运通是一家专注
于中国市场的创业投资与投资顾问公司，致力于以信息化和资本杠杆重组与改造传统产业
。
（《经济观察报》2004-12-25 任雪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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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戈尔曾经写道：“使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这是生的境界，也是死
的境界，只有真正尊重生命的人，才能正确地把握。我们希望有一天，人们终于有权力把
握自己的生死，我们更希望，这种权力带给人们的是生命的安乐，而非死亡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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