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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pele (爱你无理由), 信区: Film
标 题: 跑得快好世界--《阿甘正传》中的生命主题和弱者文化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Sun Jun 17 16:36:53 2001), 转信
阿甘因为弱智而天生就不是一个出类拔萃的人。不过，命运总把起点不高的人
拉到了比之高起点的人们更真实的世界中。尽管后来阿甘的一生中出现了许多奇迹
，但这些奇迹没有、也绝不会引导你去羡慕他，你只会欣赏和阿甘一起的那些岁月
、自然、生命和历史。《阿甘正传》让我们从一个弱智者身上看到了这一切，而这
也许在强者们的生命中常常是被忽略了的，因为强者永远只展示他们自己，而如果
没有母亲，没有爱情，没有迭荡的岁月，没有连接美洲大地的平原、大漠、朝霞和
晚霞，没有蓝色的海涛和橄榄球，就绝不会有阿甘。
在影片的开头和结尾你都会看到一片白色的羽毛球在空中飘起，然后它总是停
在阿甘的脚下。这个长长的空镜头其实在给影片定调，一种稳定的观念由此贯穿它
的始终。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人把生命看得像羽毛球一样平淡、轻盈而美好，这个人
就是阿甘。
令人叹绝的是，编导居然用这样一种角度去肯定生命的意义，这是每个人都有
机会的角度，因为正常人都会在能力上超过阿甘。于社会似乎绝对无足轻重的阿甘
。只是用自己的能力去实现一个人生存的价值。这样的人，是否就像那片轻盈而洁
白的羽毛一样平淡而又美好呢？
在中国文化中，道家的智能有一条就叫"大智若愚"，显然阿甘不是大智，他的
智商在读小学那年只有75，以致校长建议他去读"特殊学校"。道家的智能还有另一
条叫"举重若轻"，它倒和阿甘的奇特经历十分吻合。
幼年的阿甘腿有残疾，母亲用一种笨重的铁夹子给他协助走路。同班同学欺负
他蠢笨，追着用石头掷他，女同学珍妮一句"跑啊，啊甘"使他起劲地拔起了双腿。
从走路都感到困难，到奔跑如飞，这是阿甘身上出现的第一个奇迹。从此，跑步就
伴随了他的一生。阿甘的奇迹是这双"重"腿被"举"起后居然恢复了，或说具有正常
人、甚至超过正常人的能力，它变得特别的"轻"了。这大概是最客观的"举重若轻
"吧，阿甘完全无意地在后来的一生里就"若轻"地对待一个又一个命运的转折点。
跑得快真是好世界。阿甘神奇的快速使他不仅躲过了同学的欺侮，而且成为了
橄榄球健将并上了大学，之后又顺利毕业。在越南战场上，阿甘的部队中了埋伏，
一声撤退令下，阿甘记起珍妮的嘱咐，于是撒腿就跑。结果全队负伤，阿甘独免。
看到这里，观众大概都会发笑。阿甘如果不是跑得快，就不可能后来返回去救出负
伤的战友；阿甘如果不是回去拯救战友，那么阿甘也就不是阿甘。
阿甘当了"战争英雄"只是一幕小小的喜剧。重要的是阿甘总是制造奇迹，他的
独特的能力来源于他于人生从无杂念。人生对很多人来说是沉重的负担，但对阿甘
来说却永远只是一块巧克力。这不是说愚人生性乐观，而是说阿甘的人生长跑中，
目标始终如一。抱持这种态度和意志的人，信念能减轻他许多关于生命的重负。
阿甘心中只有一种爱支撑人生，这就是母爱；阿甘一生只爱一个女孩，除此他
永远心如止水；阿甘每一段时期信守一个诺言直至实现，为此他情愿去干自己不熟
悉的捕虾业（为了兑现对死去的战友布巴的捕虾诺言）；阿甘似乎只有一个好友，
这就是丹中尉。在日常行为中，阿甘学一样东西就只练这一样东西，为此他学会了
跑步和橄榄球、摆弄武器、打兵乓球和捕虾。没有单纯的抉择就不会没有心灵的杂
念；而没有心灵杂念的人，大概才能够在人生中举重苦轻。生命有许多形式，阿甘
只属于其中一种，属于永远跑得起来的一种。它的定义或者说内涵就是"忘记以往
，勇于前进"。
大概阿甘的"愚"有助于他"忘记"和"勇于"。这里弱者身上所具备的，恰恰是一
个强者所必需的条件。阿甘的母亲说，"生活就像一块巧克力，可是你永远不会知
道结果是什么。"愚者拣到了少智和单纯，可是结果他战胜了生活，赢得了命运；
强者拣到的是智能和勇悍，但结果却不一定是欢笑和永恒。
阿甘现象的艺术价值体现了一种弱者文化。它不是让人去哀怜、让人去同情的
"小人物命运"--像过去我们常常津津乐道的某种艺术追求。而是肯定弱者的生命价
值，展现弱者人生进取姿态的格调昂奋的文化。阿甘问母亲："命运是什么？"母亲
只说："你要去了解自己的命运。"阿甘的发问是弱者式的，母亲的话是对所有阿甘
们的真切的响应。这使我想起二十年前知青上山下乡运动最低潮的时候，我曾经问
过住在隔壁的一位老知青："真理究竟在那里？"老知青对我说："当我像你这般年
龄的时候，我还是一个充满着迷惘的红卫兵，那时我也向我的老师提出过你这样的
问题。老师说，真理要靠你自己去找。所以我今天也只能把他的话转赠给你。"
每一个真理要每一个追求真理的人去发现，每一个人的命运只有他自己才最后
深切的了解。上天赐福那些诚心诚意地希望自己和他人都过得美好的人。弱者生来
的缺陷使他有更多的可能避免邪恶，只要他们有这份诚心，他们就是这样那样的"
阿甘"，因此也就有可能或大或小地取得人生的成就。总之，生命于他们只会是巧
克力，而不是苦涩的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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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烟依旧平楚。
: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
: 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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