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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誰害怕張國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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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誰害怕張國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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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害怕張國榮?               文:湯禎兆

友人常掛在口邊的一個隱喻性說法:如果要劉德華拿到真正的影帝,首先請他先拍一齣

不顧儀容的作品來看看吧!其實劉德華先前憑《暗戰》已拿了香港電影金像獎的影帝,

但在內行人眼中是否名副其實又是另一問題。我認為同樣的邏輯也可置用了張國榮身上

,他毫無疑問已屢建奇功,甚至憑《東邪西毒》榮獲香港評論學會第一屆(94)的最佳

男演員獎。但於我心目中,張國榮其實並非萬變的多面手,而他之所以在銀幕上可以成

為神話,可謂完全拜王家衛所賜。

大家都知道張國榮生前最喜歡的劇照為《金枝玉葉》中的一張大特寫相片,事實上以他

個人的同志身分而要演繹一「恐同症」的角色,本質上已規限了影片不可能是他的最愛

。而他對劇照中凝定了的明星光環之眷戀,其實正正反映出張國榮心目中重要的為明星

系統的一切一切,反而角色相對來說還是退居次要位置。

和其他人同輩份的港產男星相比,張國榮從來的戲路也不寬,《1994香港電影回顧》

中就最佳男演員的爭論過程中,有人提出把張國榮與劉青雲於當年的表現作比較,指出

張國榮知道可以如何去挑選劇本和導演;反之劉青雲則在不少爛片中仍努力做好每一次

的演出,實在難能可貴(香港電影評論學會出版,96)。其實和一眾出身於電視台的男

星相比,張國榮的亞視年代大部分的作品都屬青春片(《甜甜廿四味》),即使為古裝

片也以他的少年英氣為本,甚少有不同類型的角色磨練,和劉德華、梁朝偉、劉青雲及

吳鎮宇均不可同日而語。但張國榮在香港的影視媒體上始終穩佔一重要位置,正好在於

他本質性上與以上眾人有關鍵性差異:以上眾人都屬草根化的明星(以至到後來的周星

馳),反而張國榮由始至終均處於精英的位置,能以一曲〈American Pie〉出道,坦白

說於當年的娛樂圈中肯定為異數中的異數。

正好由於他的不羈本性如此明顯,於是如何把這一面於銀幕上來具體化作有力呈現,自

然成了最誘人的挑戰,我們當然得知伯樂正是王家衛。他的《阿飛正傳》、《東邪西毒

》及《春光乍洩》乃張國榮三部最重要的演技代表作,其中不約而同捕捉到他瀟洒不羈

,甚至極為不討好的難纏一面。如果仔細一點去看,可以說導演正好能透過和演員的相

處,一步一步把他的本色融入角色中作最佳發揮(這也是王家衛自編自導,也邊拍邊寫

的最大優勢),簡單一句就是把張國榮的水仙花情意結,具體地以嫉妒、猜忌和自閉的

形態展現出來。

最近重看登徒分析《天下無雙》的佳作,他比較劉鎮偉及王家衛兩兄弟的作品時,指出

後者的電影人物從來不會付出,由是帶出自戀太容易,而戀人太難的慨嘆(《香港電影

面面觀2002-2003》,香港藝術發展局出版)。而王家衛於這方面的代言人自然屬張國

榮,正因為自戀至深,所以形成他在王家衛的念白系統中更加舉足輕重──那是一種抽

離的美學觀照,自給自足卻又圓渾天成;在自戀的世界中,無論發生何事,一切都可各

自歸位而最終為主人翁服務。

所以不少人對張國榮於以上三作中的角色,不期然都會感到可憎可厭,因為三者都是不

理他人死活,而只顧完成一己所想的自私男子。《阿飛正傳》及《春光乍洩》正好以姊

妹作的形式來延展話題,前者差不多所有角色為受困於旭仔之下,所有人的喜怒哀樂均

依他而發,就算劉德華敢於直斥其非,到最後仍然伴他去玩一場生死遊戲;到後者的梁

朝偉則終於嘗試找一條出路給自己,從死胡同中去重覓生機。其中貫徹始終的為張國榮

的謊言遊戲:不斷扮作無可無不可的瀟洒,卻無時無刻不在控制場面,待己寬而對人苛

,謊言到最後可謂連自己也欺騙了,以為自己真的是一隻沒腳的鳥。這種自欺心態,可

以張國榮於《東邪西毒》中飾演西毒的一句對白,作畫龍點晴的說明:「我知道要不想

被人拒絕,最好的方法是先拒絕別人。」

去到生命盡頭前的《鎗王》及《異度空間》,我們仍可看到其他導演努力去牽引出張國

榮的本色一面來化入作品中。有趣的是,兩者同樣不約而同去描劃出張國榮的角色,自

以為可主宰一切(前者的鎗法第一及後者的能醫不自醫),卻又無法接受逐步崩潰的事

實,同樣幾以悲劇收場。它們可謂乃張國榮於王家衛作品中的人物心態之普及現世版說

明。去到這裏,其實已經成了一作繭自斃的困局,如果走不出來便會成為慘劇(套用《

無間道》中黃秋生於天台上的一句:唔好玩,再玩落去會死人),又或是另一個入口,

只不過我們都不知道另一個世界的出口在哪兒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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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行了 躺在担架上大家都微笑着 地下道被锁住了 我问我自己这里是死亡吗
长长的走廊 他们是谁 我是谁我的梦的出口会是醒来的我吗
还是我的梦里的我就被醒的世界遗弃在发臭的下水道 醒来的世界就是一把强权的锁
一个又一人梦 分散在看不见的昨天 担架上只剩有人躺过的痕迹
洁白 没有香味 不整齐 那是梦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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