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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inyu (灵雨), 信区: Film
标 题: 《地下》：到达彼岸前，一切都隐在迷雾中ZZ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Tue Mar 9 13:15:31 2004), 站内信件
【 在 lvmaomao (蜂鸟) 的大作中提到: 】
《地下》：到达彼岸前，一切都隐在迷雾中——
http://ent.tom.com 2002年12月16日 来源：TOM 娱乐 3rdrock
观看类似《地下》这样的电影时，你意识到你是在看电影。影片里的演员你大
都不认识、不熟悉。你看的只是电影，而不是什么靓丽的女影星，绷着劲儿的硬派
小生，让你不明所以却开始傻乐的滑稽人物。这也许就是你为什么偏爱看小国家的
影片的原因（泛指欧洲诸小国，第三世界国家的部分电影）。
这样的情况，不禁让你联想到当年契柯夫作品《海鸥》的演出情况（此事详见
焦菊隐先生的随笔集《菊隐艺谭》。百花文艺版）。《海鸥》一剧，在彼得堡小剧
院上演都不成功，尽管小剧院里有许多出类拔萃的演员，但是惨痛的失败差点使契
柯夫永远放弃再为剧院写作的计划。后来莫斯科艺术剧院——在当时相当年轻的剧
团，决定上演《海鸥》，由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执导，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这部剧的
成功，导演的作用当然功不可没，但是那种演员的排演制度更是值得我们深思。像
契柯夫这样的剧本，以艺术的真实表现生活的真实，所以要求演员，艺术化地贴近
生活。小演员之间没有距离，小演员也不摆臭架子（也摆不起）。这是往往大演员
能做到却没在做的。可以这样说，当时的莫斯科艺术剧院在展示一个集体的艺术品
，而彼得堡小剧院在展示个体的漂亮的演员。类此，美国的大片里，我们能看到几
个熟面孔，却看不到好导演，看不到导演的意图，更看不到一个巨大的综合多元元
素的艺术品。
看小国家的电影，你没有猎艳的快感，也不曾怀有捕捉时尚的小市民情结。你
在看电影。你看到了精彩的故事，感觉到了屏幕后面喊NG的导演。你的感动是因为
电影。就象阅读经典小说，你感动的不是纸张的质地和书页装帧的完美，你在朴素
的铅字中呼吸——窒息——呼吸，你是在阅读。
还有些导演也是成功的，比如我们熟悉的王家卫，他的确是选用了明星，但仔
细看，那些明星的形象不过是一个个生动的道具（观众觉得他们熟悉），说他们演
的好，是因为导演诱发了他们内在的魅力。这么说，也许对演员不公平，但事实就
是这样，优秀的演员，是发挥导演的意图，而不是限制导演的想象，成全了自己的
明星意识。
有意思的是，我们往往是冲导演的声名收集观看那些小国家的演出的，但我们
常被电影故事和导演手法感动之余，对血肉丰满的演员也念念不忘。这里有一个顺
畅的观看过程，你小时侯在看露天电影时，就是这样做的：你觉得电影好看——>
说导演棒——>想想演员真有趣。影片《地下》，你就是这么“原始”地去观看它
的。
二、在没有天空的城市里叙述
昨天朋友让你猜一个谜语。分三段，一段一个谜面。“草地上来了一群羊（打
一水果名）然后又来了一群狼（打一水果名）后来又来了一群羊（打一食品名）”
。当时你刚看完《地下》，觉得这个谜语的结构和电影的结构何其相似。电影分三
个部分：大战、冷战、战争。也就是狼和羊之间的斡旋。
一、战争！由希特勒开始。茨威格在他最后的一本散文作品《昨日的世界——
一个欧洲人的回忆》里是这样评论希特勒的——“这个家伙给你们世界带来的灾难
比一切时代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多。”这种灾难如果在物质上的还不算什么，东西是
可以补救，而在人性上划到口子，就不容易弥补完整。这场战争的最大讽刺为产生
了无数的希特勒。他们聚在一起像国内画家方力钧创作的“光头泼皮”，各个都像
白痴一样地，大张着嘴，仰望着天空里浮动的空虚的云朵，在百无聊赖中失去了性
格和信仰。尽管觉得帕索里尼导演的《索多玛的120天》恶心得让人后悔看过它，
但你理解导演的人性“揭丑”意图。战争给人释放暴力的机会，不管出于什么目的
——无论是侵略还是保卫，在战争中手持兵器者，眼睛里布满丧失理智的血丝。一
种平时激烈的运动、尽情的作爱，放肆的嚎叫还不能消耗的能量，在战争中得到消
释。其结果都是非人道的。
影片《地下》是在热热闹闹的吹打中展开。主人公黑仔布彼得和马高他们俩刚
干完一桩漂亮的劫富济贫的买卖。手头又有了不少花消。这两人可不是什么强盗匪
类，起码他们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乐队跟着他们穿越贝尔格莱德的大街小巷。有人
探出窗口，招呼他们，那人是伊凡，一个残疾孩子，动物园管理人员，马高的弟弟
。马高对伊凡说，明天请你到豪华的饭店吃午饭。可是这个诺言一直没有实现。战
争不期而至。
就在伊凡给动物喂食时，炸弹炸毁了动物园，炸死了伊凡心爱的动物，也炸裂
了小城的平静，人们如兽般四散。伊凡身边只有宋妮一只小猩猩相伴。这时候，黑
仔在享受早餐，马高在与妓女作爱。可惜他们都没有好好地享受生活，战争毁了一
切。是报复还是为了牟利？黑仔抢劫了一批纳粹的军火，他被纳粹悬赏缉拿。黑仔
是个敢作敢当的男人，他喜欢上一个叫娜塔莎的女歌剧演员，为了得到她，他走上
了歌剧院的舞台，在那里刺杀纳粹娜塔莎的情人，那个“法西斯”（黑仔语）军官
（可惜那家伙穿着避弹衣），绑架了娜塔莎，并且准备在装军火的船上和娜塔莎结
婚。没想到这时马高对娜塔莎产生了兴趣，更没想到纳粹来得那么快。娜塔莎奔向
，法西斯的怀抱，黑仔在抵抗中被捕，在酷刑下，他没有招供。后来马高化装在精
神病院抢出娜塔莎和她的弟弟，解救了黑仔。但黑仔意外受伤。于是奄奄一息的他
，被马高送入地下城。在地下的城市里，有伊凡和黑仔未曾谋面的的儿子祖凡，还
有许多落难的族人。
战争总是使一部分成为英雄，使一些人沉默，使另外那些人消失。马高剥夺了
黑仔的功绩，他摇身一变成为英雄，他是革命家和诗人，他成为铁托的亲密战友，
四处宣讲革命道理。人民敬重马高。就像后来马高说的：“这国家老实人没有地位
。”他把黑仔锁在地下城，让人们以为黑仔死了，是个革命烈士。
影片的第二部分“冷战”开始处，黑仔纪念杯即将揭幕。马高时常耍些小手段
，比如施苦肉计让黑仔以为纳粹还在四处捕捉革命人士、比如用音效让地下的人们
以为空袭又来了让黑仔还以为外面的人们还在战争的煎熬中痛不欲声，马高还让爷
爷拨慢了时钟，其实黑仔他们已经在地下城里呆了二十年，但他们还以为过去了十
五年。为了安定统帅黑仔同志的心，让地下的人们安心给自己制造军火，以大发战
争财，马高甚至把妻子娜塔莎投入地下城。城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完整的天空。
黑仔的儿子要结婚，带有讽刺意味的是，新娘在被人托在半空，像个天使在云间穿
行，人们在笑，知道故事情节的你觉得那笑中带有几分苦涩。后来乱了，娜塔莎觉
得自己生活得那么悲惨，自己的青春被两个男人蹂躏；马高在狂舞，看到心爱的妻
子在黑仔的怀里，酒精作用下他欲狂不得；孩子不满乐师，钻进坦克，乐师看到坦
克的炮头一直瞄准他；训练有素的猩猩宋妮钻进坦克按下了纽，“轰隆”声中改变
开始了。伊凡为了寻找宋妮出了地下城，黑仔和儿子祖凡为了革命理想，出了地下
城，祖凡的新婚妻子以为丈夫真的死了投井自尽。
黑仔和儿子祖凡误入《春乘白马来》的拍摄现场。《春》片是根据马高自传改
编，所以当中有许多场景，黑仔无比熟悉，十五年（其实的二十年）过去了，纳粹
还在自己的国土上放肆。黑仔和儿子祖凡大开杀戒而后快。
黑仔和儿子祖凡坐在小船上，看到红日跃出水面。久违了，二十年后的太阳。
可是好景不长。在教祖凡游泳时，政府的飞机来到，黑仔上岸，用步枪还击，这时
，他的儿子无力地在水中挣扎。就在这时，黑仔永远失去了儿子。可是祖凡似乎得
到解脱了，他在水中和妻子相会。与此同时，马高和妻子娜塔莎畏罪潜逃。伊凡进
了精神病院，并在精神病院医生那里知道哥哥马高是怎样一个人，他恶心地呕吐起
来。
第三部分，还是战争，南斯拉夫只是个地理名词了，塞族和克族的争斗中，有
一个人却带领队伍寻找自己的儿子。就是那个黑仔。他的手下无意中杀了马高（已
经被伊凡教训）和娜塔莎。当他回到面目全非的地下城时，只看到了宋妮（伊凡终
于上吊成功）。黑仔忽然听到有人在呼唤他，他来到井边，看到祖凡在水中召唤他
。他纵身一跃。
水中有很多人在游动。他们在陆地上消失了，却在水中会聚。
《地下》不单是叙述了一段战争史、几个人物，它是个一个谎言（——所有精
彩的谜语都是精彩的谎言）。有的谎言可以骗你一辈子。
不知道因为什么，你忽然猜到了朋友给你的那条谜面的答案：草莓、杨梅还有
喜之郎。
三、彼岸
在彼岸这儿我们建新房子有红屋顶和烟囱给鹳筑巢有宽大的门招呼客人我们感
谢大地给予食物阳光给予温暖田野给予记忆我们以痛苦悲伤欢乐怀念国家以这样的
心情跟孩子说故事从前，有个国家……
——《地下》里口齿突然利落的伊凡说。水中游动的人，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幸福的彼岸。是不是天堂？所有分别的人，都年轻了，都有了新的聚会。马高和娜
塔莎也从远处走来，马高问黑仔：你能原谅我们么？黑仔说：原谅不可以，可以忘
记。相信他们得到解脱了。大家放声朗笑。
这时候，他们脚下的那块土地脱离了大地，向远方漂去。影片开始的音乐响起
。字幕起。
(编者接：《地下》又译《没有天空的都市》，奥斯卡外语片金奖提名，嘎纳
电影节金棕榈奖得主。本片导演埃米尔·库斯图里卡，曾以《爸爸出差去了》闻名
世界影坛，并首获康城电影节导演奖，另有《茨冈人的时代》《黑猫白猫》《惊变
世界》等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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