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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cd (cd), 信区: Film
标 题: DV话题：表达的自由(2)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Tue Jan 22 23:54:57 2002), 转信
DV话题：表达的自由(2)
网易报道 Liar
我终于能够坐下来写一些东西，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已经不再那么简单，那么容
易。事实上每一天，我都必须不断的矫正自己，力图让自己一直站立在自己心灵的
正中央去感受这个时代，而这个时代里最难以感受到的，往往却是自己。我感觉很
有可能，我需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找到自己站立的位置，而这个位置，从我们出生
的时候就在那里。
想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在沉重与轻松之间难以掌握。我想起在去年
冬天，来比利时之前，我和张勇，马小兵一起，想弄出一个纪录片，我们扛着从电
视台拉来的Panasonic Beta，和一个三脚架，每天晚上奔走在那个城市的夜灯下，
我们采访了10个70年代出生的人，跨度从70年到79年，话题锁定在“少年时代的记
忆”，“初恋”，“梦想”等范围，聊天的场所由被访问者选定，镜头采取固定机
位，始终对准被采访者的表情。这个选题事实上来源于当时一些关于70年代的讨论
，我们都觉得有话想说，想去挖掘一些媒体上看不到的个体，但是现在回想起来，
当时的我们并不知道要说的是什么，也不知道究竟想表达什么，也就是说，如果这
是一次创作，这次创作的初衷是模糊不清的，也让我回忆起曾经跟一个朋友在宾馆
里聊到的：将来有一天自己拿起摄象机的时候，可能首先面对的不是怎么拍，而是
表达什么的问题。
当我们的Beta带累积到第三十盘，这个问题就出现了，事实上我们已经取得了
足够的素材，也经历了被采访对象流出眼泪或者陷入回忆的感人时刻。但是我们不
知道，这些纯粹的访谈应该如何去剪， “这是一部纪录片”，这个定义当时很象
一块石头，压在我们的肩膀上，我们想用一条另外的线索去穿起这些访谈，或者用
这些访谈再去贴和另外一个线索，但是由于时间紧张，更由于在素材面前的迷茫，
这些访谈至今仍然躺在张勇的箱子里。
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一直相信心灵的原因，我至今仍然觉得，我们创作的过程，
往往是寻找自己心灵所在的过程，我们对于这个世界的体认越来越难以表达，我们
从小接受的体制教育与这个社会纵横交错杀气腾腾的文化氛围不断的在我们的心灵
之上掩盖灰尘，而甚至于，最可怕的事情是，当我们想要自由的时候，我们选取的
站位往往是传统或者权势的对立面，这个起点，可能会比体制内的站位更可怕，更
能够蚕食我们宝贵的体验。
5月份的时候我回到国内，我向张勇提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咱们一起拍个片子
吧”，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迅速的拿出了一个文学本，题目就是《看不见
，我们都觉得有话想说，想去挖掘一些媒体上看不到的个体，但是现在回想起来，
当时的我们并不知道要说的是什么，也不知道究竟想表达什么，也就是说，如果这
是一次创作，这次创作的初衷是模糊不清的，也让我回忆起曾经跟一个朋友在宾馆
里聊到的：将来有一天自己拿起摄象机的时候，可能首先面对的不是怎么拍，而是
表达什么的问题。
当我们的Beta带累积到第三十盘，这个问题就出现了，事实上我们已经取得了
足够的素材，也经历了被采访对象流出眼泪或者陷入回忆的感人时刻。但是我们不
知道，这些纯粹的访谈应该如何去剪， “这是一部纪录片”，这个定义当时很象
一块石头，压在我们的肩膀上，我们想用一条另外的线索去穿起这些访谈，或者用
这些访谈再去贴和另外一个线索，但是由于时间紧张，更由于在素材面前的迷茫，
这些访谈至今仍然躺在张勇的箱子里。
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一直相信心灵的原因，我至今仍然觉得，我们创作的过程，
往往是寻找自己心灵所在的过程，我们对于这个世界的体认越来越难以表达，我们
从小接受的体制教育与这个社会纵横交错杀气腾腾的文化氛围不断的在我们的心灵
之上掩盖灰尘，而甚至于，最可怕的事情是，当我们想要自由的时候，我们选取的
站位往往是传统或者权势的对立面，这个起点，可能会比体制内的站位更可怕，更
能够蚕食我们宝贵的体验。
5月份的时候我回到国内，我向张勇提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咱们一起拍个片子
吧”，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迅速的拿出了一个文学本，题目就是《看不见
的城市》，这个题目是我们为那个“纪录片”起的名字，来自于卡尔唯诺的同名小
说。
这个文学本在个人情绪上的饱满，让我大掉眼镜，印象中的张勇一直是一个在
创作上相当自律的人，可是在这个文学本里，他让男主人公在黑夜的楼顶背诵海子
的诗歌，让一男一女在电话里说着比诗歌还要抽象的台词，甚至到男主人公最后跳
下楼顶的这么青春的举动，使我和大多数熟悉国内影象工作者话语习惯的人一样，
担心这个片子会成为一个“肉麻”，“矫情”的典范。
然而在这场匆忙但是热情的拍摄中，在一次次的讨论中，我感受到了一种发源
于张勇身体内部的东西，同时也激发了我自己很久没有显露出来的体悟。其中的一
天，我们在楼顶拍摄一场戏，这场戏是回忆三个分别很久的朋友当年在楼顶扔纸飞
机的场景，那是一个黄昏，我们在楼顶撒满了事先叠好的100多架纸飞机，张勇将
摄象机摆放在地面上，蹲在那里看着巡像器，我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三个演员在楼
顶跑来跑去，追逐着，不断的从地上捡起纸飞机，向天空中扔出去，看着它们飞出
楼顶，消失在楼宇之间。那一个瞬间我突然意识到，原来更多的时候，并不是所谓
的肉麻，所谓的矫情，而是我们的心已经在话语的世界里浸泡的太久太久，已经太
久太久没有从身体里舒放出来，这种活生生的体验被我们的知识与思想解构的体无
完肤，只剩下一副骨架，没有了鲜活的血肉。
在这部缺乏叙事，多有宣泄的片子完成之后，我带了一盘粗剪的VHS回到比利
时。一个摄影师在听不懂台词的情况下仅仅凭借对画面的感受看完了它，他说：我
感觉到了那些美妙的时刻，Beautiful Moments。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忽然觉得
一阵轻松，并不是兴奋或者得到承认的感觉。
这种感觉来源于一种过程，一种解放的过程，我想我应该感谢张勇，应该感谢
这两次拍片的间隔与最终的结果，它让我体会到一种自由，和奔放，它应该从心里
喷薄出来，从身体里的一个地方建立起来，这个过程将会在人世中不断的经历摆荡
和迷茫。
Li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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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偶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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