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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Weirdo (可耻的孤独人), 信区: Film
标 题: 香草天空vs睁开你的双眼 ZZ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Mon Jun 3 11:03:44 2002), 转信
Jonathan
来源：终于我可自称为影痴
好莱坞电影中，不少题材是来自于以前拍过的电影，尤其是不少颇具盛名的导
演，三不五时都喜欢挑战经典旧作，或是新瓶装旧酒。这些题材的选择，有些是改
编好莱坞以往的卖座旧片，有些灵感是欧洲获得高度评价的小成本电影，重新包装
成好莱坞大片。但这些老片新拍却几乎都会得到「新不如旧」的低评价。对于有幸
先阅读旧片的影痴来说，看到新作毫不保留地沿用原作的创意，若是没有开发更特
别的形式或故事内涵，当然难以对新作产生好感。但是若先看了新作再看旧作，却
没有发现旧作有高于新作之处，那新旧作高低间的判断，又该如何判定呢？
《香草天空》（Vanilla Sky）就是这样一个例子。如同之前取材欧洲片的好
莱坞电影一样，不少人看到原作《睁开你的双眼》（Abre los ojos）时都为之惊
艳；而好莱坞版的《香草天空》上映时，新旧之间的比较，形成了极具争议性的话
题。本文目的不全为《香草天空》翻案，而是企图藉两者之间的异同，来了解好莱
坞如何在改编的过程中添加其所设定观众所喜好的元素。
当然，作为原始创意的文本，《睁开你的双眼》的地位是颠扑不破的。在科幻
故事的基础上，导演打破了时间的连续性、记忆的可靠性、梦境的虚幻性、潜意识
的存在性，甚至彻底颠覆了人类从生理及心理对于「真实」的定义。
《睁》片的主要时间点有三个，主角西萨（Eduardo Noriega饰）在其中两个
点不断穿梭，却发现自己其实身在第三点。西萨陷入记忆的错乱，人类凭借记忆描
绘过去真实的功能再次被质疑。梦境为真？现实世界为真？这是西萨不断混淆无法
解脱的问题。潜意识对西萨精神状态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何者为幻想？何者为真
实？一切都无法解释。
人类依靠着各种感觉器官认识「真实」的世界，从而建构心理的真实。然而各
感觉器官最后不过将感知到的刺激藉由神经系统转为脑电波传送到大脑，再由大脑
解读讯息的意义。如果有人从中撷取这组脑电波，抹去或创造或改造，大脑接到的
讯息为假，解读出来却是人类实在的感觉，所谓「眼见为凭」的观念完全不成立！
（参阅倪匡「茫点」中的讨论）生理的知觉为假，心理的知觉又如何为真？何况潜
意识对心理的真实做了无形中的改造。导演亚历阿曼巴（Alejanddro Amenabar）
在27岁时，就融合了爱情、惊悚、科幻类型元素创造了这部充满辩证性的电影，轰
动了西班牙影坛，也轰动了好莱坞金童汤姆克鲁斯（Tom Creise）。
卡麦隆克洛（Cameron Crowe）导演的《香草天空》，乍看之下真的是一部抄
袭之作，不只是题材重复，从对白、镜头角度、甚至分镜、人物走位都钜细靡遗地
依样画葫芦。但就是这样与原作相差无几，而使新作与原作不同之处更显得特别。
故事的基础上，导演打破了时间的连续性、记忆的可靠性、梦境的虚幻性、潜意识
的存在性，甚至彻底颠覆了人类从生理及心理对于「真实」的定义。
《睁》片的主要时间点有三个，主角西萨（Eduardo Noriega饰）在其中两个
点不断穿梭，却发现自己其实身在第三点。西萨陷入记忆的错乱，人类凭借记忆描
绘过去真实的功能再次被质疑。梦境为真？现实世界为真？这是西萨不断混淆无法
解脱的问题。潜意识对西萨精神状态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何者为幻想？何者为真
实？一切都无法解释。
人类依靠着各种感觉器官认识「真实」的世界，从而建构心理的真实。然而各
感觉器官最后不过将感知到的刺激藉由神经系统转为脑电波传送到大脑，再由大脑
解读讯息的意义。如果有人从中撷取这组脑电波，抹去或创造或改造，大脑接到的
讯息为假，解读出来却是人类实在的感觉，所谓「眼见为凭」的观念完全不成立！
（参阅倪匡「茫点」中的讨论）生理的知觉为假，心理的知觉又如何为真？何况潜
意识对心理的真实做了无形中的改造。导演亚历阿曼巴（Alejanddro Amenabar）
在27岁时，就融合了爱情、惊悚、科幻类型元素创造了这部充满辩证性的电影，轰
动了西班牙影坛，也轰动了好莱坞金童汤姆克鲁斯（Tom Creise）。
卡麦隆克洛（Cameron Crowe）导演的《香草天空》，乍看之下真的是一部抄
袭之作，不只是题材重复，从对白、镜头角度、甚至分镜、人物走位都钜细靡遗地
依样画葫芦。但就是这样与原作相差无几，而使新作与原作不同之处更显得特别。
首先是男主角的角色设定。在原作中，西萨是一家著名连锁餐厅的25岁小开。
新作中，男主角大卫（汤姆克鲁斯Tom Cruise饰）是继承数个出版社的年轻巨子。
两者都是年轻帅气、玩世不恭、家境富有，不需要担心未来的形象；这样的设定更
显出之后生命重大的改变带给主角的打击。但原作轻描淡写的企业集团内部斗争，
在新作特别加以着墨，合伙人对轻易从父亲手中继承万贯家产的小老板不信任，大
卫必须靠着内部的伙伴才能化险为夷。这样的安排加强了主角的形象设定，显示主
角的危机感，更重要的是暗示了《香草天空》一个重要的命题：父亲。
就因为男主角的角色设定，显得《香》的空间背景选择「纽约」这个城市有其
意义。藉由好莱坞电影长期以来的催眠，曼哈顿第五大道上的大厦豪宅已经成为电
影中众所周知的有钱人固定形象。纽约的财富与繁华为大卫这个角色提供强而有力
的背景，而纽约纸醉金迷背后的空洞与虚无，彻底反映出大卫底层的心理状态。藉
由这个全世界都不陌生的城市，卡麦隆克洛巧妙地以城市印象与角色形象相互对照
，加深了「大卫」角色的立体感。
甚至在音乐上，卡麦隆克洛更发挥自己在这方面的长才。电影配乐分为两部分
：六、七○年代的民谣及摇滚歌曲，及节奏感强烈的另类电子。混合着温馨怀旧的
氛围与迷幻空灵的虚无，所扣紧的是主角大卫的两个不同的心理层面，一面象征着
其心理深处渴求的那份失落，一面象征已经分裂解离的精神幻想。当大卫躺在病床
上推入手术室，口中高唱Joan Osborne的”One of Us”，天问不公的强烈情绪流
泄而出。电影配乐的功能除了烘托剧情的气氛外，更是描述主角心理的工具，这都
是颇为好莱坞式的角色性格塑造手法。
然而，这些明示暗示主角性格的元素，终究需要演员的演出为角色注入生命。
汤姆克鲁斯在好莱坞的银幕形象一向是「帅气英挺、极端自信到近乎自恋的程度，
却受到环境因素屡遭磨难试炼」。这回阿汤哥二次与卡麦隆克洛联手，将自己的银
幕形象与原作的角色性格紧密地结合。当然原作的男主角性格设定就与阿汤哥的形
象类似，但在好莱坞明星制度的操弄下，汤姆克鲁斯的演出显得更为生动，深刻表
现出大卫底层空虚的灵魂。
尤其以「毁容」这个命题，外表因意外而损坏，对一个生命中充满自信的人来
说是多大的冲击，乃至于他的事业甚至他的心理都几乎导致毁灭性的结果。即使阿
汤哥的毁容造型不如原作彻底，但天生的帅气却能够使「毁容」达到比原作更惊人
的效果（好莱坞所传达的白人美丽标准）。从毁容前的意气风发，到毁容后的狼狈
不堪，在卡麦隆克洛精心的塑造，大卫再度变成为阿汤哥量身订作的角色，而汤姆
克鲁斯风格化的诠释确实也极具说服力。在主角性格完整性的塑造，好莱坞的新作
显的更佳圆融。
男主角的旧爱，原作的Nuria（Najwa Nimri饰）及新作的茱莉（卡麦蓉狄亚
Cameron Diaz饰），两者的台词及镜头都丝毫不差。但是新作茱莉比旧作多的唯一
一句台词：「当你和一个女人上床，你的身体就对她许下承诺」更有画龙点睛之妙
，将旧作仅不过是因忌妒发狂的弃妇转化为一个渴求爱情却无法如愿的寂寞女子。
演技勇于突破的卡麦蓉狄亚，即使戏份不多，带有邪气的眼波流转，及让人猜不透
心底的微笑，使的这个角色鲜活了起来，这也是许多评论公认新作超越旧作的地方
。
男主角的新欢苏非亚（皆为潘妮洛普克鲁兹Penélope Cruz饰演）在新旧版本
间有较大不同。旧作中的设定为一位演员，演员生活的虚假面原本就隐藏了真实的
感情。尤其苏菲亚脸上抹满白粉在雨中与西萨无言相对的那一场戏，苏菲亚的浓妆
恰好与之后西萨的面具相对照，外表与内心的虚实又一次冲击，而毁容与面具的对
望更标示两人心理距离。新作的苏菲亚则设定为到纽约学舞蹈西班牙女孩，自然少
掉了令人难堪的相对；取而代之的是苏菲亚在大卫的丧礼中，独自一人到场望了一
眼就走，代表那一夜的依恋仍在她的心里发酵，比原作多了一份纯纯的感情。
显然在新作中刻意加入了「爱」的元素，即使只是短短的一段戏或一句话，所
暗示的却是男女主角对「真爱」的追寻。而追寻的失败，则成为贯穿新作三位主角
内心永恒的悲哀。「爱情」当然是好莱坞电影不可或缺的要素，只是在《香草天空
》中，这种淡淡的幸福感稍稍稀释了这充满冲击性的剧情。
结尾的部分算是两者最为不同的地方。原作设计成男主角自行发现关键，多了
两个段落，再由神秘人揭开谜底；新作省掉两个段落，直接由神秘男子告知一切。
先看原作，必会对西萨所发觉的秘密及接下来的枪战感到惊慑不已；但新作少了这
两段，却使得述说真相的过程较为单纯（因为两者的神秘人都把原因说的非常明白
，比较起来那两个段落其实可有可无）。
新作的手法，当然是好莱坞的一贯作风，造成的结果是告知真相的过程更为单
纯。更重要的是点出「香草天空」这个命题！「香草天空」来自于大卫母亲所挂的
一幅印象派画作，印象派的主要特征即是以非写实的技法画出心中的印象与感觉；
在此象征了大卫的心理状态：记忆及潜意识决定了大卫的身心所在，处在自己所幻
想的香草天空底下。在新作中，苏菲亚扶起醉卧街头的大卫的镜头，远景特别带过
蔚蓝晴朗的天空，这是新作不断暗示强调的。
同时，「香草天空」也象征了大卫内心深处的失落与不满足。同父亲的大相片
、断裂的电吉他、经典电影的片段，都在许多小地方渗透到观众的潜意识，形塑了
主角的性格，并跟着剧情走向继续堆积，而在结局时共同得到说法，而导向最终大
卫心理的依恋与挣扎。同样地，纵使卡麦隆克洛近乎完全复制《睁开你的双眼》错
综多重的手法，仍然参入诸多好莱坞说故事的手法，将西班牙版的电影无形地改造
成好莱坞版。
因此，《香草天空》的宣传文案：LOVE HATE LIFE DEATH SEX WORK PLAY，
这些都紧跟着电影的节奏，其实都是新作所要探讨的主题。当然你可以说这些额外
的主题削弱了原作对记忆与真实的辩证；也可以说，卡麦隆克洛与汤姆克鲁斯保有
原作的辩证姓，还加入了这些主题使叙事及主角性格更加完整。这种价值的评断都
回归到影迷主观的看法。
但正如原作导演亚历阿曼巴自己讲的，《香草天空》是一部与《睁开你的双眼
》完全不同的电影。且不论这句话背后的涵意【毕竟是阿汤哥把导演挖掘到好莱坞
拍《神鬼第六感》（The Others）的】，《香草天空》的确在《睁开你的双眼》的
滋养下，有了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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