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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kira (动画研修中......), 信区: Music
标 题: 饿死诗人是不够的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Tue May 29 18:49:36 2001), 转信
?
仅仅像伊沙所说的那样，饿死诗人，是不够的。
如今是世纪末，眼看四化就要实现了，诗歌的旧账新账也该一起算一算了。我
以为，就凭中国诗人这些年干的好事，请他们节食、劳动是远远不够的，应该呼吁
全体识字的中国人拒绝读他们的诗刊和诗集，禁止汉学家入境，向那些口颂神性、
满脸精神的家伙投掷臭鸡蛋，为尊重人权起见，仅仅在合肥市宿州路九号保留一个
诗神的小庙，供他们焚烧香火和《海德格尔文选》。
我不是信仰的敌人，对终极事物也没什么意见。我只是觉得可疑——在一个失
去了宗教传统的国度，诗人们为什么疯狂地崇拜着伟大和诗性？如果不是为了把诗
人的身分送上精神金字塔、进行高人一等的精神自慰，那么又是不是源于人性的匮
乏，要膜拜一个好听的、体面的玩意来填补神经？是的，我所攻击的不是诗，而是
被他们郑重其事地称作“诗歌”的那种东西。他们走路是不看地也不看人的，他们
看大地和人类，看天空，比自身更高的地方，有高高在上的上帝啊、神啊、忧伤的
王啊、嘹亮的永恒精神啊。中国人的文化中真的有这些吗？或者说，普适的人类生
活真的是欧洲模式吗？哈哈，这不是问题，因为他们所做的，仅仅是在对现实产生
恐惧之后，捧着脆弱的心脏寻找安慰——哦上帝，拯救我缩水的人性吧。
在把诗变成颂辞和祷词之后，聪明一点的转而膜拜诗歌本身，要么就变着法幻
想真善美的纯粹胜利，给50年代的颂歌换一个宾语，再刷上装饰性油漆。众所周知
，献身艺术听起来要比粉饰太平好多了，物质生活的失败者和迷恋低科技环境的懦
夫决定遁入幻境，泪水横流、额头高热地捉住救命稻草说兄弟我内心有伟大的人格
，同时拿怜惘、嫉妒的目光斜视商人、市民、青少年和刚涨了工资的他老婆。诗歌
是他的生命，是的，他空虚、孤单、自闭、羞怯、自卑、狂妄，他一无所有！其中
那些最值得尊敬与同情的，还擅长变卖家产印制劣质诗集，如果请不到谢冕写序，
至少也该拿这么一本来支撑稀薄的自信——而他们常说的一句话却是“最高的奖赏
来自心灵”！编印诗报诗选的也差不多都赔进去了身家性命，那些相互抄袭的神性
的光芒显得太重，往往超出了主编的体力，这时候他们会要求各位同仁慷慨解囊，
“以诗歌的名义！”见鬼了，诗歌的授权书在哪儿？吉尔．德鲁兹早就替我骂过了
：“以别人的名义说话是可耻的。”
那些最义无返顾、最能忍耐贫寒的，往往也是人格最脆弱，最需要用幻相来膨
胀自己，也是最拥护精神等级制度和从不创新的。这是一个悲剧吗？
至于文本，也就是去供分析的那种东西，你知道，如果不能从中找出后新时期
的定语风格、本土化的节奏或者经典写作的词组群，就不能算写诗。可是你也知道
，他们努力接近的经典写作，多半只不过是腔调而已。有一部出色的实验话剧脚本
，叫做《O档案》的，竟然也被分析成了当代史诗，看来题材决定论仍旧可以挽救
枯燥的大脑——而它的主人，叫做于坚的，竟然发烧到了自称倘若再不多写点，本
世纪汉语诗歌就要完蛋的地步，至于英语，“因为英语是二流语言”，所以文本的
背后还应该铺设更多的自恋、更多由宗教狂热转化而来的大师情结。It's fucking
boredom! 指望他们将时代提升，甚至改善一代人的精神生活空间么？他们只有神
化的、权力的文本，只有禁锢式的结构，只有体系化的语法，只有残酷的乌托邦专
用的精英口吻，只有来自古典时代和贵族门第的语言专制，只有丧失了游戏精神后
的隐喻游戏。自从雪莱说过“诗人是世界的立法者”之后，他们就再不能过没有立
法者的生活，为了剥夺其他事物的尊严，他们的法律要求着光洁的、假装粗糙的、
用理论推砌的、用完整性堆砌的、用高度笼罩的文体，他们也有一种叫做风格的尺
度，那是用以规划不同教派和学派的词频与韵律的。
南嫫写过《诗人，你为什么不说人话》之后，我突然地读到了胡宽。我恍然大
悟，胡宽之死为什么不如海子、戈麦之死那般轰动，一个费尽心机维护语言神话的
诗坛，怎么会容忍颠覆性的、本能的写作呢？哪怕它昭示了当代世界的关系，和自
由的思维方式？在辞典里增加几个“直升飞机”、“经济”、“公共汽车”、“他
妈的”、“崔健”，就以为引入了杂质，可以拥抱经验的神奇，大师真是太好当了
。可是他们相信过生活吧？认识过肉体吗？尊重过平等吗？迎接过酒吧里的神和社
会中的爱吗？只要现实还只是符号，语感仅仅被激活，听我说，就不要相信他们会
帮你从生活中找到幸福。他们只会抱怨国民素质太低，看不懂智慧也背叛了光荣，
却从未相信过平民的本能和直觉——晦涩是不存在的，只有虚妄的精神才会招致厌
倦。
那些以孤独为荣的战士，全都仿佛秘密社团中的唐．吉诃德先生，是啊，挺住
意味着一切，让他们挺下去吧，假想的风车在学院中旋转，而人类却在校门外生息
。那些恶毒地辱骂过愚人、青少年、时装女郎和摇滚歌手的家伙，应该接受时代的
唾弃，而那些装腔做势地眺望了银行、饭馆、羊群和电脑的家伙，也必将被不需要
怜惘的人性耻笑。
至于诗歌界，这森严的殿堂，需要修行、研习和探讨的窄门，就捣毁它好了。
只要心灵能够解放，每一个人就都是诗人。
TEXT©RIGHT:颜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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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kira:连做梦我也希望自己已是动画家...... Akira:All i love is only ......
我还是情愿留在自己的黑暗中
至少我还有你没有的那些自由
一切都为了生存给我的那些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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