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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kira (动画研修中......), 信区: Music
标 题: 自由与音乐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Tue May 29 19:08:15 2001), 转信
自由与音乐
A. 自由
“多数人呼唤平等自由，一旦得不到，他们便呼唤平等的奴役。”我在网上寻
找自由言论，4个小时之后，看到了刘军宁博士的这句话。在同一篇文章里，他还
引用到了托克维尔的一句话：“当人民执意要成为奴隶的时候，谁也无法阻止他们
做奴隶。”
关于自由，以及古典自由主义、现代自由主义、自由主义经济学、民主自由、
艺术和神学中的自由概念、古典哲学中的自由命题……可以穷尽许多人毕生的精力
——如果不是在年轻的时候就因此丧命的话——这是一个太大的话题。但是根据人
类对自由的研究、斗争、阐释和争议来看，我们至少可以了解到这是一件非常重要
的事情。遗憾的是，很多人并不认为自由有什么稀奇，在他的亲友没有遭到非法拘
禁的情况下，通常他会认为，每天有50个电视台的节目可供选择就是自由。当然，
阉人不会追求性爱，大象也不会羡慕蝴蝶，这毫不奇怪。问题是，人是怎样变成阉
人的呢？是谁第一个用“没有绝对的自由”这句废话来为自由变性？
凡暴政必有同谋，我们不能排除人民默许罪行并参与罪行的可能。纳粹德国如
此，文革的中国如此；甚至，当阉割变成自我阉割，当监视变成自我监视，当惩罚
变成自我惩罚，当控制变成自我控制，当欺骗变成自我欺骗的时候，每一个文明社
会的个人，都逃不脱这同谋的罪名。托克维尔，或者刘军宁这样的自由主义学者一
再指出，多数人的暴政比少数人的暴政更可怕，那就是极权民主制度下多数人对少
数人权力的践踏……而台湾的龙应台则从文化的角度讲到：“民意可能恶质化成一
种多数的、平庸者的暴力，限制个人的发展”，她进一步指出：“极权体制是那么
大一个目标，打垮它只需要些英雄气概。……当政治责任由独裁政体转到了个人肩
上时，个人顿时发现了自己体质的虚弱。”
因此当中国人抱怨不自由的时候，你会发现，大多是在阉割的手术台前排队时
的抱怨，那和阉割后自动忘记欲望的人，并没有什么区别——“能意识到自己的欲
望就叫自由”，这是1968年法国五月风暴的一句标语——。中学生没有相爱的自由
，大学生没有性的自由，外地人不能买北京的月票，文联和作协管理下的艺术家和
作家变成宣传工具……连这些都没有人站出来说点什么。我曾听说兰州铁道学院劝
退蓄长发的男生，受害者要么放弃发型的自由，要么放弃上学的自由，他和他的同
学是怎么想的？而更多的大学开除被发现有性行为的学生，那些忍住了性欲的同学
，和聪明的没有被发现的同学是怎么想的？终于，在嘻嘻哈哈的节日，人们用最后
一点可怜的勇气，实现了最大的被禁止的愿望——燃放非法生产的烟花爆竹。在鼓
励谎言的空气里，人们满足于偷偷摸摸地做爱和偷偷摸摸地放炮，如果说这是争取
来的自由，那么连狗都能学会选举。
西方马克思主义者曾经质疑当代工人阶级的先进性，因为在物质丰富、矛盾淡
化的时候，他们可以为面包而向过去的敌人妥协。结构主义者认为，作为大众，有
时候，人民渴望的是一个有机会加入剥削者行列的新体制；当剥削的概念渐渐淡出
，中产阶级成为焦点的时候，人民可能就是追着利益和安慰狂奔、维护自我监禁体
制的主人公。根据另一些学者的看法，美国的自由正是控制阴谋的典范——系统向
人民提供骂政府和喝可口可乐的自由，人民放弃思想的自由，系统最终由人民的中
庸价值观、媒体机器、可耻的“品位”、阿甘的道德主义，甚至同样系统化的艺术
和学术共同构成。这些学术背景与中国不同，但未必不是我们的过去和将来。
那些抱怨不自由的人，那些羡慕别人自由的人，可能就是扼杀自由的凶手。“
我身边没有追求自由的人”，那么是谁选择了身边的人？“我没有勇气辞职”，那
为什么有勇气贪污、行贿、揩油、撒谎？“我怕和别人不一样”，那就集体自杀算
了。“我害怕遭到打击！”不，你总是站在打击者的身边，你用沉默和习惯杀死了
别人的自由。群众对恐怖的暴政是反感的，对严厉的暴政是顺从的，对狡猾的暴政
则是欢迎的。反感导致反抗，顺从产生帮凶，而在异性恋对同性恋的暴政、八卦媒
体对隐私的暴政和电视文化对想象力的暴政中，受害者往往难辨其踪，因为他们已
经加入了暴政的一方。当整个社会陷入自我的暴政的时候，自由就让多数人感到不
适，因为自由导致不同和陌生，在“体制”感到威胁的同时，有一根神经会通向广
大阉人，让他们因此恐惧、毛孔痉挛、汗不敢出。像美国商业片《骇客帝国》（
Matrix）中的寓言一样，控制是一场深深的梦，沉睡、被吸食，还是醒来、被追杀
呢？
选择吧，自由的敌人只是我们自己。
B. 自由音乐
*说自由，必定要先说政治和性，因为政治的禁忌控制思想，性的禁忌控制身
体。但还要说到所谓终极的自由，比如宗教、哲学、文学、艺术带来的自由，这种
自由和前者不同，它可以脱离社会的范畴，在个人身上实现。精神的灿烂风景，在
一个小小肉体里超越了世间俗物，“黄金在天上舞蹈，命令我歌唱”是也。于是就
要说到音乐。音乐本来是艺术，比如先锋音乐；但又要从摇滚乐开始考虑，就不能
不知道音乐也是政治和性。摇滚乐的两个特征，就是自由表达和解放感觉，它不仅
打破习惯和禁忌，还直接和某些事物对抗。
*有时候，摇滚乐唱着愤怒和创造，还呼吁自由，但骨子里却取悦着习惯——
愤怒作为消费品，近来刚开始走俏，像摇滚乐这么通俗的东西，娱乐化实在太容易
了。
*娱乐当然不是摇滚乐的主要使命。没有想象力、幽默感或者任何自由精神的
娱乐，肯定是饲养员的阴谋。道德的抚慰、弱智的竞技、用闪光的东西和悦耳的声
音编织的童话、条件反射的感官活动……摇滚乐也在加入这个以提高人们道德水平
、降低智力水平为目的的娱乐王国。
*摇滚乐要有态度，还要创新，可是创新太多，就不够直接，态度太外露，就
可能幼稚。它声张自由，但却引起偶像崇拜。
*先锋音乐带来的自由肯定更彻底。
*未来的人们将会非常纳闷——在20世纪最后的20多年里，中国出现了一些叫
做先锋艺术、前卫美术、实验文学、地下音乐的东西，它们遇到的最大麻烦不是“
看不懂”、“听不懂”、“有点怪”，而是因此被禁止、攻击和抛弃。摇滚乐被宣
传部门禁止出现在报刊上，地下摇滚被自称开放、时尚的文化人攻击，先锋音乐被
摇滚人的耳朵抛弃，只是因为它们与习惯不同。
*不同的东西是危险的，因为它来自自由的思考和感受，因为它将带来更多自
由的生活方式、个人爱好和思想主张。对于饲养员来说，牲口当然比人容易管理，
但究竟谁是艺术和生活方式的饲养员呢？有人说是“上边”，我不觉得。是“下边
”，当然是“下边”，是牲口自己。凡是创新，必定松动体系，而体系是由众人构
成的。没有人禁止你使用TB-303或TR-808创作音乐，尽管它们最初不是为创作者设
计开发的；没有人禁止你放松吉他弦来演奏，没有人禁止你琢磨人为什么想堕落。
而且，迟早也没有人禁止你的发型，连晚会主持人都可能光着膀子上台，那时侯你
就自由了吗？
*用新的语法，颠倒词序；探索噪音；把一切视觉中的东西归入“美术”；发
展不确定因素；拓展表达的可能性……这样做，会不会颠覆政权？
*用自己的喜好去感受，当然先确定那是不是自己的标准；用独立的大脑思考
；怀疑所有未经了解和思考过的，包括芬达吉他的音色和“真理”；确定自己是不
是真的喜欢音乐；说真话；使用自己需要的乐器；用现有的乐器开发无限的表达可
能，在现有的环境中实现最多的自由；和自己的性伙伴讨论性；听不同的声音……
这样做，会不会颠覆世界？
*关于《自由音乐》。通过《自由音乐》，我看到中国的青少年中，有人已经
和正在毁于压抑。他们有一点思考能力，有一点爱好自由的能力，有一点说真话的
勇气，有一点责任感，这些在他们毁灭的过程中变成痛苦的自我憎恨，也变成虚无
的愤怒。当然，他们的葬礼上有摇滚乐伴奏。
*在理想破灭的时候，愤怒把灵魂扭曲成魔鬼。这与自由无关，也不干音乐的
事。我不相信一个认为不听摇滚乐的人就是傻逼的人会真的听摇滚乐，我也不相信
装扮出愤世嫉俗的样子指责杨波虚伪、指责自己绝望，就可以得到真正的满足——
从心理学的角度看，这种有受虐和自虐倾向的虚无，是特殊社会环境和个体经验导
致的，音乐无法救治，也无从加深。
*但是可以揭露。
*有人对我说：“现在的孩子都那么压抑，你们还写这样的文字，让人听这样
的音乐，全是些阴暗、不健康的。你知不知道它让人想自杀？”究竟是什么让孩子
想自杀？
*有人对我说：“音乐就是音乐，什么社会、文化，你扯得太远了。”我的回
答是：乐评不是写给被评论对象看的，它邀请读者使用自由的感觉——秋野要求乐
评人组建乐队，停止指手划脚，这证明他长大了，获得了心灵的自由；但他为什么
不变成老天爷呢？这样他就不会对天气指手划脚了。
*没有自由的心智，怎么能听到自由的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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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kira:连做梦我也希望自己已是动画家...... Akira:All i love is only ......
我还是情愿留在自己的黑暗中
至少我还有你没有的那些自由
一切都为了生存给我的那些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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