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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eric (云深不知处), 信区: Music
标 题: 崔健死了，和罗大佑一块儿(z)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Thu May 31 22:06:06 2001), 转信
崔健是摇滚歌手，罗大佑是歌者。他们共同记录了一个时代，时代过去了，他们也
完了。
崔健是个隐喻者，因为他出道时的环境使然。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因为摇滚版的《
南泥湾》而被封杀。他现在已经四十几了，比唱《一无所有》的时候，血已经凉了很多
。鼻子也应该灵敏了很多，所以应该懂得规避。懂得了规避，摇滚精神就死亡了。
摇滚是平民的，而崔健是天生的贵族。当他的破军装在取悦着无数受众的时候，他
韩国舅舅送他的那套乐器在当年是天价。《新长征路上的摇滚》里的渴望勋章和自我，
《花房姑娘》里淡淡的爱情，《一块红布》里晦涩的性，未见得有什么真正的反叛，未
见得有什么真正的愤怒。在他的时代里，也许这种用铜琵琶铁棹板大唱《玉树后庭花》
可以视为一种叛逆行为的话。到了现在，重金属外衣下的脉脉小资温情就没有任何存在
意义了。
有人说，后期的崔健在进步。他的配器和音乐成分是丰富了许多，但是摇滚不一定
得好听，加了唢呐大鼓未必就民族化。当他成为中国摇滚教父的时候，当他全国巡回演
出，他的乐手急不可耐的单独组队出去赚钱的时候，他唱“我没有钱”，就是十足的笑
话了。十年前唱《一无所有》，可能是真没有；十年后再唱《一无所有》，听见的就是
铜钱响了。人们在他隐喻的时候，对于他的歌词可能有一千种解释。等时代不再需要隐
喻的时候，人们惊奇的发现他白衣胜雪，全不是当初想象中的那样。这种巨大的落差，
叫失望。
老崔说我们是红旗下的蛋，这就开始不对了。这里面有一种撒娇，一种疲软，不够
坚挺。摇滚的愤青会唱：我们是混蛋，红旗没有我们这样的蛋！这才是真坚硬，才是真
叛逆。摇滚依然有政治理念在里头，而且一直很明确。中国其实不适合摇滚，因为我们
反对极端个人主义，反对无政府主义，反对性解放，反对个人对工业社会的逃避和对抗
。在这个意义上来说《垃圾场》被封是必然的，老崔一天都没有走在过摇滚的路上。在
他的音乐出生之前，他就已经死去了。我们都他妈的是农国呢，逃避和反抗什么呢？
六十年代的全世界红卫兵运动，反越南战争的花童运动，七十年代的杯水主义，妇
女解放运动。这些是摇滚的大时代背景，那时候我们没有摇滚，所以后来的摇滚遍地开
花，是非常可疑的。没有思想上的支持，摇滚就是伪摇滚。愤怒就没有原因，怀疑就没
有根据。这和动力火车、迪克和牛仔、零点乐队一样，他们的头发很长，衣服很绚目，
声音很嘶哑，但是他们就不是摇滚，他们是情歌组合。在崔健的二十年摇滚历程里，没
有一个清晰的思想脉络，没有一种不变的价值观和精神。所以说崔氏摇滚即非摇滚，说
摇滚者，是名也。
当然，受众会激烈的反驳我的观点。他们时代，人们都只小心翼翼伸出个触角，看
看世界。清清嗓子，试着说说话。而崔的触角长一点，声音大了一点，而且是在规则之
内的。所以，他的东西反映了那个年代的小心翼翼，那么一点点的迷惘和冲动，又是那
么符合当时人们需要的脉脉温情。在这个角度上来说，他的确是那个时代的记录。在他
的受众还没有完全退出历史舞台之前，他可能还会是一个神话。难说会在几十年后，再
来一次老鹰乐队式的复出。正象《加洲旅馆》变成了流行音乐一样，估计那时候的《一
无所有》除了让一帮子老头老太太泪流满面外，年轻人也会跟着哼哼，因为流行。
罗大佑的情况要好一点。因为他说自己是个歌者，很低调。但是从他上海演唱会上
反映的情况看，他颇为这个称呼而自傲。他的《童年》引进大陆的时候，是去了“盼望
着初恋”一段的。他本身成为台湾的音乐教父，也是有其原因的。在后工业社会里，他
写了《鹿港小镇》让人欷嘘感慨不已.他的《之乎者也》也比《大话西游》早了很多年.
他更多的时候,是作为音乐的思想者出现的.遗憾的是,他对社会的反思依然符合他的意识
形态.所以,郑智化因为《大国民》而被封杀,他却没有.在到大陆以后,他利用了听众对他
的误读,演唱的是”大陆人心目中的罗大佑”的曲目,愚弄新闻记者说《首都》是歌颂伟
大祖国的.这种逐利而为的商人行为,使他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大大下降.其实,早几年,他急
不可耐的推出《恋曲2000》时,英雄怕迟暮的心态就已经表露无遗了.
罗大佑已经不可能再写出《皇后大道东》那样的东西了,也不可能再写出《母亲》那
样的东西了.作为思想者,他真实的一面他永远不敢给大陆的受众去看.在今天,估计他更
感兴趣的是那位在硬币后面朋友的千载青春.要不是他的大量支持者,为了挽留他们消逝
的青春而做的努力,罗大佑早就应该消失了.
歌者应该很快的消失的,在他们初次啼唱以后.因为,这是他们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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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不长...就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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