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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eric (Read My Mind), 信区: Music
标 题: 没有答案只有风/张晓舟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Mon Jun 11 20:47:06 2001), 转信
那天在壹玖酒吧，当杨一——一位独一无二的中国街头音乐家——唱完自己的歌准备下
台，我突然跑上去对他说："唱一首Bob Dylan吧，我好几年没听了。" Blowin’ in th
e wind，答案在风中飘扬。唱得太好了。鲍勃·迪伦通过杨一，再一次打动了我，也打
动了在座的一位32年前法国"五月风暴"的青年革命者M（她不让我提及她的名字，我只好
称她为M，M是马克思、马尔库塞，也是五月，五月的鲜花，五月的革命）。
M、杨一和我坐到一起，1968和2000在一起，谈论革命。 在M送给我的"五月风暴"的画册
上，我似乎混迹其中，在搬石头筑街垒；在诺曼·梅勒的《夜幕下的大军》中，我似乎
正在向五角大楼进军，唱着Blowin’ in the wind。 他们，我们，曾经如此热爱革命。
格瓦拉说"革命永远成功"，但在60年代，在整个20世纪，主义篡夺真理，答案压垮考题
，碧血黄沙，唯余长风不尽。鲍勃·迪伦不提供答案，他只是歌唱： The answer,Oh m
y friend Is blowin’in the wind 杨一说要去美国街头卖唱，去找鲍勃·迪伦。
若干年前，张承志也去美国狂热地找过鲍勃·迪伦，但没找到。罗大佑在美国呆过五六
年，应该见过鲍勃·迪伦吧，《鹿港小镇》总该向《北方乡村的姑娘》致敬吧（歌词受
了迪伦的影响）。但张承志这位老红卫兵胸中还有太多的火药，罗大佑的情歌也未免写
得太多（而迪伦在情歌上从不多费口水）。张承志和罗大佑是文人，而迪伦是诗人。 不
是"世界的立法者"，不是先知，这位诗人只有一张没有表情的脸，没有答案，只有风，
民谣就是风吹过大地。前几年，迪伦差点死于心包炎，但从死神手里挣脱出来后，他推
出了一张优异的专辑《Time out of Mind》，"心脏病没有带来任何形而上的启示，只是
肉体的痛苦。"迪伦说。他从不看任何一本迪伦传记。在早年，迪伦就说过："我不是代
言人，我只是月光下裸体跳舞的流浪汉。" 几年前，在《今日美国》上看到一张照片，
迪伦和克林顿站在一起（忘了是出席什么活动了），与克林顿的满脸笑容相比，迪伦这
位"民族英雄"毫无表情。别指望他会像弗罗斯特那样在总统加冕仪式上献诗。 一张没有
表情的脸：永恒。
我不关心Smashing Pumkin（砸南瓜）或者Hole（洞）的生活，但偶尔我会想想老迪伦的
心脏，还有老汤姆（Tom Waits）的烟酒嗓，还有新罕布尔州的小镇上，81岁的老塞林格
。夏日近了，没有愤怒，只有歌唱，没有歌唱，只有风。 鲍勃·迪伦：一个人要走多长
的路，才可以称之为人？ 迪伦·托马斯：向着最初的城镇最后的方向，我昂首走去，要
走永恒那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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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不长...就一生
※ 来源:·荔园晨风BBS站 bbs.szu.edu.cn·[FROM: 192.168.36.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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