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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carey (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信区: Music
标  题: 音乐辞典  (zz)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Fri Aug 30 10:11:16 2002), 站内信件

东方快车

  知道这个名字的人应该很多,至少,他是目前当红的几个国产软件之一。
  你去各大网络搜索引擎去搜索一下,基本写的都是这个软件。
  我要说的东方快车,是在十几年前,在台湾与张雨生、王杰及星星月亮太阳组合齐名
的东方快车,是个乐队组合,那首流行很久至今我会唱两句“在天色破晓之前,我想要爬
上山巅,仰望星辰”的,正是他们经典的合作之曲《永远不回头》。
  他们当红的时候还一起出演过明星剧《七匹狼》,并且还出了盘黑色封套的同名磁带
。但是估计就像人们只知道七匹狼是个服装品牌一样,没人会记得这些了。
  认识他们该是从《就让世界多一颗心》开始,大概是初中两年级,他们的声音比硕大
收音机本身的噪音更为沙哑,但是有时却高亢如仰山之水,“寂寞的鸵鸟总是一个人奔跑
,孤独的飞鹰总是愈冷愈高”,这样孤独的激昂被这样的沙哑与高亢演绎出来,如何不去
喜欢?这段如诗歌般的歌词也成了少年时候的盛传,那时候不太懂得什么颓废啊理想啊,
只知道把这两句歌词写在了说是私藏却希望有人去看的笔记本首页(本子里其实写都是些
现代人看看不堪入目的诗歌小文之类),还有那三八线分明的课桌,那是标榜自己的崇尚
与品位,当别人问起这个是谁写的诗歌,糊弄着恩那几声,真恨不得说是自己。
  最后把这样沙哑着的高亢归结于孤独着的美丽,少年时总痴迷荒凉的站台,拥挤陌生
的人群,满怀期望或者颓废地向前而去,而究竟是找寻什么,却无从知晓。大概这个就叫
做少年的迷惘,就像是耳朵里听着的“蝗虫掠过彩霞,饥荒陪谁玩耍,圣诞老人他从不回
答”(东方快车-孩子),音乐很直接很容易地感动并坚固自己的纯真,虽然那时候还不是
很了解圣诞老人。
  他们音乐的节奏是九十年代早期软摇滚的代表,歌词和电吉他的声音被数得清清楚楚
,常常还有长段长段的滑音,让人想起EAGLES,还有侠盗高飞,那些带点颓废再带点天真
的孤傲正是如此吸引人。
  东方快车的主唱是姚可杰,键盘手是侯志坚,吉他手杨振华,贝斯手盛子贞,这群人
随着我自己成长的忘却渐渐也烟消云散,后来听说解散了,我不是什么追星族,只是老老
实实接受来自大众的消息,他们的信息就这样惋惜而美丽地存在了少年。
  “今夜我一无所有,一只烟一点回忆和一颗回忆的心,是我全部的行囊”(东方快车
-今夜小站),在那些因为流浪是唯美的的少年时代里,我在自修课揣着国产熊猫牌的
WALKMAN,走到学校的围墙之外,那里是一条小河,边上农人积起高高的比阳光还要金黄的
草垛,脚下有杂草的绿和黄,水里有鱼虫荡起的涟漪,还有我手里的,那一本卷边的初二
语文。
  回想起来,当曾经珍藏在抽屉里他们的磁带生了霉菌,掉了磁粉;当偶然中的偶然想
起他们的声音并且无动于衷一掠而过的时候,微微一笑,是的,我的少年不再来。


  难舍难分

  “忘不了你眼中那闪烁的泪光,好象知道我说谎,我茫然走错了地方,却已不敢回头
望,舍不得杏花春雨中的你,盈盈的笑语,雨打风飘年华流走,恍然睡梦中”还算好,我
听这歌的时候喉结初长,暗恋的情绪谈不上刻骨铭心,胡子还是软的,一生里面我才刚刚
情窦初开。
  这是谭永麟谭校长最让我难忘的歌曲《难舍难分》,是属于听起来很动人,听厌了放
在了一边,然后经历些许生活,再偶然听到或者故意去寻访熟悉的旋律,心头突然一阵酸
甜混杂,眼眶里会满满盈出来那种。
  那就如是流水,轻轻地仿佛不着力气,却在你不经意的时候,磨平的石头的棱角,或
许还有远处久前瓶子里装的美好期盼的故事,痴心等来了美好,光阴却过去了。
  初中时候一年难得文艺汇演,各个班级都得出几个节目,我便去唱这首歌。
  农村的地方,穷人的孩子多,或者说,即便家里有些财富的,也是朴素的多,汇演是
在地方的大会堂里,走上台去的时候忘记了屁股上母亲缝得整齐的大补丁,被人看见了,
引来很多个笑声,木木地上台去,看着台上木板老化的缝隙,恨不得钻进去。
  那时候设备简陋,没有音乐伴奏,低低地唱完了第一段,听着台下比我歌声响亮的嘈
杂声,心里无比酸楚,此后美丽的音乐老师上台来了,替我轻轻地和着,站在我的边上看
着我微微地笑,第二段的时候声音就响亮了起来,“走过了一生有多少珍重时光,与你爱
的人分享……”味道十足,下面也就静了下来,最后赢得满堂的掌声。我的朋友后来跟我
说,我在台上穿着旧旧的军装,脚上的新布鞋有节奏地颤动着,让人羡慕。
  我可以想象当时的场景,一切都因为美丽的女老师而不同,我以为我是暗恋着她的。

  她说我唱得很好听,在音乐课的时候我把这盘磁带送给了她,此后,就再没上过她的
音乐课。
  有个比我高大的大男生开着车过来,搬运走她在学校的所有东西,我站在大门前看她
,她说磁带改天有空过来给我,我说送你了,希望能喜欢,她就继续微笑着说,再长大点
的时候,别穿旧军装了。
  车开走了,我站在那里,两边绿绿黄黄的水芹田,我身上绿绿黄黄的旧军装。
  从此我没有再见过她,印象里她的衣服总是粉色美丽,她的脸蛋总是藏着酒窝,难得
的欢喜。
  此时突然想起,若是再见了她,我的额头都有了皱纹,她呢?
  谭校长的青春早过去了,昨天他说着永远二十九岁,今天就唱起了“青春梦已老”,
世道间的沧桑变化,难舍难分的恋人们也老了。
  有什么不老呢?唯独情歌不老吧。


  沧海一声笑

  黄霑是个才子,据说风流,应该是个胖子;徐克是个怪才,导演的《笑傲江湖》(许
冠杰版)虽然把原著改得面目全非,却是公认最好的金庸改编剧;罗大佑的嘶哑嗓子实在
是男人少有的魅力,至少有两个年代的年轻人多多少少受过他嘶哑的影响,我生在七十年
代,印象更是根深蒂固。
  这三个人天生都应该是豪杰,却都是蹩脚的嗓子,天生不是唱歌的料,但是人间的最
豪情的声音,就如此伴随着古筝声,笛声,再加上三人肆无忌惮的大笑,一首《沧海一声
笑》就这么一直完美地传唱到了现在。想那《笑傲江湖》书中所载,刘正风和曲洋一人弹
琴,另一人吹萧,另有令狐冲高声相和,万分洒脱,也就是如此光景吧。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在影片《笑傲江湖之东方不败》(徐克监制,程小东导演)中,李连杰扮演的令狐
冲怀抱着东不拉,时不时捏着木藤葫芦的酒壶饮了两大口,时不时不是很熟练地拨弄两下
东不拉,摇头晃脑唱着稍有奶味却也洒脱不羁的歌曲,正是这《沧海一声笑》(影片中歌
曲名应为《笑傲江湖》),按照金庸对笑傲江湖曲调的解说,刘正风和曲洋谱写的应该绝
对不是如此的风格,只不过令狐冲快意恩仇,饮的烈酒,唱的当然不是古人们凄婉似娘们
的曲子,纯朴自然,难怪金庸都赞他演得最好。
  “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事知多少,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一襟
晚照……”此歌的豪放,总让人想去喝个痛快,醉到眠,醒再饮。电影里令狐冲得了东方
不败的美酒,大叫一声“好酒”,长笑着在水里连打了N个滚,当真是酒鬼的快乐,“天下
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有美酒,再有林青
霞(《笑傲江湖》中饰东方不败)此等的美女水中共浴,做神仙都不如这美酒一醉了。
  此歌后来许冠杰唱过,任贤齐唱过,然后迪克牛仔也唱过,三个人各不相同,迪克牛
仔一贯的男人味,吼得也挺有滋味,任贤齐声线稚嫩了些,却也很豪放,最难得该是许冠
杰,他可以把笑傲江湖唱得如此阴柔,并且声声顺耳,没什么不妥帖的,倒立刻联想起东
方不败这个人物,影片中与令狐冲那段匪夷所思却浪漫有趣的情,试想,现在若有此类人
那便是GAY了,但是做GAY若能做成东方不败这般威风凛凛与风华绝代再加上有情有义,我
一定第一个去敬他三大杯,管什么道理规矩,三杯烈酒一旦落了肚,就算听说曲洋和刘正
风关系也是暧昧,也都会觉得没什么不可以的了。
  只是书里刘、曲二人双双死去,影片里东方不败也坠入了悬崖,任我行终于"千秋万代
,一统江湖",沧海一声笑换来的估计只是些渐弱的青山回响,徒增寂寞而已,难怪向问天
仰天长叹:试问天下,又有几人能做到笑傲江湖?
  只不过,我们管这些做甚么,大碗盛酒,我们再饮,再唱沧海到天明。那叫痛快。
  想当年,一把古琴,一支竖萧,一轮月光,歌声响彻了天际,我曾有匹骏马,名叫烧
刀子。


  灯

  玻璃罐子里存储着洋油,铁的盖子上钻一个洞,把棉布撕成碎的一条一条,拧成了绳
,穿在洞里,瓶子外露出点布头,绳子吸饱了洋油,一点就亮了,家乡那时候常断电,有
些月干脆只亮几天电灯,即便有电的日子,也在晚上十一点就断了,而且线路老化,晚上
一下雨刮风电就断了,家家户户沉浸在漆黑如墨的夜里,我家的祖母就点了那灯,弱弱的
火苗,灯芯上袅袅的一缕黑烟,因为受潮的缘故还可以听见噼啪的声音,整个房间黄黄暗
暗的光,还有祖母那张满布皱纹枯黄的脸。
  哥那时候读高中,晚上要看书,就专门买了个洋油灯,灯芯上还有玻璃罩子,灯光就
明亮温暖了许多,他在那灯下温习了很多功课,灯摆在木桌的一角,那桌子也因此多了个
并非的年轮的记号。
  桌上许多写满记号的书本,摆在那叠书本上那简装本的《飘》,曾被三个有个血缘关
系的少年人,在那灯下喜悦地捧过了又捧,直到里面的线被老鼠咬断了,散了架。
  桌上还有个熊猫的单放机,连上了听乡村消息的喇叭,便可以播出比较大声的音乐,
我在幼时曾无比羡爱那喇叭后面圆环形精致的磁石。
  每段日子都有一些格外东西符合自己,在那些洋油灯下,嘶声的喇叭里,童安格的声
音还是一如既往,如清澈的溪流,流过了那三个年轻人心里面,那很不坚固、日渐宽阔的
岸堤。
  “或许你正在等着黎明,或许你依然无法平静,只为你心中的伤痕,看不到那盏闪亮
的灯(只为你漆黑的路程,看不到那盏指引的灯),今夜温暖给了安憩的家人,他们照亮
了欢乐的气氛,为何你不能自己靠近这家人,只是你少了盏灯,它是永恒的灯(为何你独
自靠在冷漠的家门,不愿点燃明灯,它是永恒的灯)”
  祖母每月会踮着小脚去两里外的小店买一斤的洋油,母亲总在哥哥学校回来前用大头
针把洋油灯上的焦屑挑得干净,读书,上大学,一份很简单的出人头地,可以在乡村里荣
耀很多日子。只是当真荣耀了,母亲却红了眼睛送哥哥出远门,不舍得松开的手。
  哥在很久后饮酒平安的日子说起这首歌,说那是种信仰,纯洁的信仰,那时候因为感
动而和朋友一起落了泪,他们都不知道努力是否会白白浪费,当所有的希望只寄托在一张
大学通知书的时候,美好的东西变得很艰难。
  我比哥小了五年,那时已经没有了高补班,入大学也简单得多,轻松浪漫,虽然成绩
一般。听的应该是童安格的《毒药》、《为难》等等,那本有《灯》的磁带已经旧了,声
音变飘忽了。
  哥在成家立业后还在哼着那曲,想起来哥哥读了大学后,我也曾在那灯下读书写字,
听着喇叭里的音乐,那《飘》,那童安格,那“灯”。
  有时候夜久了,我会从灯下昏黄地走出来,看见了月光,铺了满地的银子,布鞋子清
香地踩在上面。


  十二个M

  初听这首歌曲,应该是大二的时候,我的大学在上海最为繁华的地段,离著名的巴黎
春天百盛广场仅仅几步之遥。
  同寝室的人往往在夜的时候去了淮海路看漂亮的衣服,漂亮的皮鞋,漂亮的女人们。

  我应该说我算是个忧郁的人,我在那段日子里一直都在写《孤独百味》,写怀念同一
个人的诗歌。
  有本朋友常买的音乐杂志叫《MUSIC HEAVEN》,而我喜欢封面那些从没有笑容的年轻
人。
  有个看起来很老很忧伤的人叫IGGY POP,他喜欢尖叫,有个看起来庸懒并不怎么老,
但是他的声音很老,很老,连哼起来都似乎有气无力。
  我那时躺在无人的宿舍里,在那本笔记本上画满了灰色粗大5B铅笔的记号,把这首歌
听了一遍又一遍。
  只是我不太懂英文,记不住歌名,包括这个人的名字,更没在意这是哪一期。
  《孤独百味》写到了半个笔记本,不小心丢了让我回想不起来,磁带被同那本同期的
《MUSIC HEAVEN》被朋友的朋友的借走,四年多都没再遇见过。
  之后去网站找音乐天堂的音乐,托付人,再托付人,问国外的朋友,最后失望了再问
那同学是否想得起来,同学总在电话那一头沉思着浪费我的电话费,然后说真得想不起来
了。
  我找了那歌,找了四年。今年是我的本命年,我曾说我若今年找到了这歌,应该是我
今年的最大的运气,而本命年一切的不顺,也变得微不足道。
  直到今天,我在某个新交朋友的室友的床底下,找到了那没有笑容年轻人的封面,在
IGGY POP老到掉牙的尖叫快速进带之后,我听到了我这四年我想要的声音。
  一个老人,一个满是伤痕的烟斗,一把发了霉的烟草。
  歌名:Mmm Mmm Mmm Mmm
  歌手:crash test dummies
  歌词:Once there was this kid who /Got into an accident and couldn't come
to school /But when he finally came back /His hair had turned from black into
bright white /He said that it was from when /The cars had smashed so hard
  Once there was this girl who /Wouldn't go and change with the girls in
the change room /But when they finally made her /They saw birthmarks all over
her body /She couldn't quite explain it /They'd always just been there
  mmm mmm mmm mmm
  But both girl and boy were glad /'Cause one kid had it worse than that
'Cause then there was this boy whose /Parents made him come directly home right
 after school /And when they went to their church /They shook and lurched all
over the church floor /He couldn't quite explain it /They'd always just gone
there
  那就如是个老人在独自说一个老的故事,直到所有的人听得厌倦了,他便沉默在一边
,鼻子里粗粗轻轻哼着尾声,外面有蛐蛐的声音,一直淡到了远处流水声里,然后,再也
没有声音。
  没有了声音,是因为泪水落了下来,滴在了尘埃厚积的地方,然后干涸,那一道痕迹
,被风一吹就散了不见。
  那歌依然这么淡然至无地传入了我的耳中,我以为听懂的人,会悲凉得表达不出任何
词句,如我在这边坐彻了午夜。
  ……
  令人惊奇的是,在寻找的这四年里,偶然看金·凯瑞的喜剧片《一个头两个大》,其
中结尾处金·凯瑞与拍档在宽阔无人烟的公路上越走越远,天空蓝得没有一片云彩,背景
音乐一点点响亮了起来,居然正是这歌的结尾音乐,初时还不怎么在意,直等到那两人的
身影缩小到很远处的两个点,才明白,或许喜剧演员所想表达的,是曲尽人散,终成遗忘
的凄凉。然后再看金·凯瑞《楚门的世界》,一直看,一直看,直看到怎么去笑,都笑不
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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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猪八戒骂着骂着,突然仰天高叫:“为什么!这一切是为什么呀。。。呜呜呜
呜。。。”他竟已泣不成声。
    那天上,有一轮那么蓝的月亮。满天的银河,把光辉照在一只哭泣的猪身上。

    “我?”猪八戒说,“我是一个和你一样不肯忘记前世而宁愿承受痛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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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荔园晨风BBS站 bbs.szu.edu.cn·[FROM: 192.168.46.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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