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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icey (不谈爱情), 信区: Music
标 题: 曙光的庆典（zz）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Sat Oct 26 12:36:59 2002) , 站内信件
在一个混沌深邃的统一体中
广大浩漫好象黑暗连着光明
芳香，颜色和声音在互相应和
－－波德莱尔《应和》
起初，莫奈在塞纳河边捕捉瞬息万变的阳光线段时，他可能不会意识到艺术史上的一场巨变
就隐伏在四周那些尘埃的色泽，水汽的形状中。他只是费尽心机地寻找一种绘画方式，这种
方式是古典大师们不曾运用或者说从未想到过的，因此，他显得既兴致勃勃又疑虑重重，无
所依托。
与此同时，还在巴黎音乐学院的德彪西经常在和声课上捣乱。人们并没认识到他的这种“捣
乱”也许不是无聊的玩笑。在德彪西本人还不清楚自己希求的是哪种音响之前，他只有靠反
抗古典和声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那时候，马克思开始发表《资本论》，诺贝尔发明了炸药，而波德莱尔的“恶之花”正在欧
洲大陆蓬勃怒放。
波德莱尔用刺骨的眼神示意人们注意城市的堕落，街上行人内心的丑恶。人们便在讶异时代
的变迁，体味美被丑谋杀的快感之时永别了风花雪月才子佳人。古典大师的作品不再能满足
现代人的需求，因为这些需求在他们生存的时代里还不存在。于是艺术，这人类社会最敏感
的风向仪，总是在没有什么东西可用来填补时间造成的精神空白时，自己发起并举办了曙光
的庆典。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资本主义 诞生了第一批灿烂与腐朽的混血儿，为之欢欣鼓
舞
的人们刚刚脱去豪华酒会上浪漫迷人的晚礼服，就纷纷换上了出席庆典的外衣。这外衣作为
庆贺诞生的衣着实在合适不过，它的牌子叫作印象主义。
鲁本斯和伦勃朗不能再用一块油布欺骗我们的眼睛，没有人会爱那些在模拟的深层空间里凸
现的丰硕美人。她们是如此丰硕，富有明暗地饱满，使我们顿生爱意，却忍受着可望不可及
的痛苦。不，再也不会了。我们厌弃虚假，这世界的欺骗我们还经受得不够？金钱，荣誉，
权贵，爱情……我们拿起画笔只是为了真实，不为十字架上悲天悯人的拿撒勒男子，不为上
流社会声噪一时的名媛闺秀。
塞尚，你在圣维克多山对面究竟坐了多久？听说你不厌其烦地每画一笔便要换一种颜色，你
在找什么？阳光太亮了？还是色彩太多了？或者你和莫奈一样，相信光线的变化快于眼睛？
莫奈在自己家的睡莲池边，每天在同一时刻画同一块景物，他坚持这样做的原因是他渴求那
些真实的睡莲。那些睡莲啊！每片花瓣尖上有透明的叹息，每滴露珠晃动着将要蒸发的晶莹
。
修拉又在做什么呢？观看几十瓶小罐罐里藏着的颜料是不是比用它们点上成千上万点更使他
激动？凡高却等不及了，他快速而粗暴地将金黄色堆在画布上，这是他朝自己腹部开枪以前
的事。阿尔的阳光晒秃了他的头顶，这使他愈发无法画出他感受到的阳光，他将原因错误地
归结为黄色颜料的质量不好，可谁用的颜料又能画出比他画中更强烈辉煌的阳光呢？
也只有波德莱尔能安抚阳光浇铸的灵魂了－－
这是养育之父，萎黄病的仇敌，
在田野上把虫儿和玫瑰唤起；
它让忧愁升上天空四散飞扬，
让大脑和蜂房里都灌满蜜糖。
……
它像诗人一样降临城内，
让微贱之物的命运变得高贵，
像个国王，没有声响，没有随从，
走进所有的医院，所有的王宫。
－－《太阳》
凡高终将与最后一轮太阳一起陨落，那时人们会吟诵什么呢？现实的战争，唯美的爱人，或
者，象征的神灵？
德彪西看见牧神在追逐云光，亲呵嫩草，他从莫奈的塞纳河中听到了水的倒影，从马拉美的
海风中看见了大海的哭泣。他那不断前进变化的节奏，持续不了多久的织体与和声，精致的
强弱对比，恍惚迷离的氛围无不在暗示曙光之后的世界将会如何气象万千丰富多采。当他最
后从钢琴后站起时，庆典便结束了。他安静平和地朝不远处正在说着什么的巴赫和贝多芬走
去，对他们说，“这庆典司仪可不好当啊！你们是怎么熬过来的？”三人相视大笑。身后的
舞台上，有许多年轻人争抢着麦克风。他们看了一会儿，没弄明白那些人要干什么。于是贝
多芬提议，去喝一杯吧！
他们一起离开了会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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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我为什么是稻草人，我笑笑，不忍回答。
难道我可以说是因为稻草人没有心吗？
我多想没有心，这样就永远不怕伤害。
可以吗？
我可以这么说吗？
无法面对你的过去，你的虚伪，你的世故和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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