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园在线
荔园之美，在春之萌芽，在夏之绽放，在秋之收获，在冬之沉淀
[回到开始]
[上一篇][下一篇]
发信人: Akira (红房子画者), 信区: Music
标 题: 流行音乐中的同志特质与文化想象[二]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Sun Apr 8 13:15:22 2001), 转信
二、台湾流行音乐
1.酷味女子宛若同志：
在情歌洋溢的台湾流行音乐里，女歌手总在柔媚的形象歌声中置入了男刚
女柔的异性恋制式中。但从 80 年代末至今，几位充满酷劲的性格女歌手，却挑
衅了这个异性恋传统。先是潘美辰与林良乐，她们两人的不着裙装，女性样板姿
态。此外，她们这种「似男非男」的个人意象，又与女同志文化中扮演 T 之角色
形象有着巧妙的重合， 使其在一片幻想猜测声中激发出「似真女同志」（
le sbian verisimilitude ）的歪读（ queer reading ）快感。
到了 94 年初，国语歌坛又再度迸现两名酷味四射的女歌手，她们是王
菲 与关淑怡。两人当时皆以一头三分短发艳惊四方，其平头的造型直接从身体外
观 上威胁了异性恋之男女差异论述。然不同于潘美辰、林良乐的是，她们搭配三
分 短发的服装却是较为柔美、较为新潮的裤装或裙装，如此阴阳同体的性别气质
散 逸出的则是「既是女亦是男」之无匮缺的自足主体形象，王菲桀傲自我的性格
表 现更接合了、及树立了女同志不羁性别／性欲规范之特立风范。
2.男歌手身体美学的颂扬：
向来，唱情歌的男歌手无论温柔还是狂野，他们总是身体幽隐的欲望（女
性 ）主体。近几年来，台湾流行文化在西方身体美学的感染之下，逐渐将男性身
体 开放成为品味与欲望的对象。此举不只鼓舞女性迈向性能动主体位置，更诱引
出 男人观看、感觉、进而爱欲男人的炽热渴望。
众男歌手的身体魅力展现于郭富城飙舞时亦刚亦柔的力感曲线及那炽热挑
逗的舞姿，唐文龙则是西方肌肉美学的阴性化代表，MTV 中的刘德华自恋般地裸
露其傲人体格... 种种的男性身体风情，其实还具有几项特色：一是它不把肌肉
当作权力炫示的象征，而是将之混入阴柔的身体感及性别气质，展现出充满男同
志风味的身体美学。二是男明星自恋身体的风格展现，将男性的欲望渠道由欲望
自己身体打通至欲望其他男体／男性，催动了男同志欲望的熊熊暗流。
3.充满密码的歌词玄机：
流转于情歌里的同志情欲和同志愉悦，在歌词的牵成玩味中更像是一场永不
屈 身的故事（ never bending story ）， 于异性恋主干的歌曲缝隙之中，发现
那 惊鸿一瞥的同志情怀。时而，文化商品的行销策略更使用了在异性恋歌迷浑然
不 觉，而同志歌迷却心知肚明的「密码行为」（ code beha-vior ），偷渡同性
恋 情欲，顺沿异性恋市场而触及同性恋市场。于是，此一制码（ encoding ）的
双 重性，也拉开了解码过程（ decoding ）的歪读愉悦。
基本上，只要歌词中的叙事不是采行一男一女之情爱配对方式，都能激发
同志情衷的无边遐想，尤其是当歌词中出现两男或两女之间的非敌对关系时，更
能召唤出由同性情谊而至同性亲密关系那条永无歇止的河流。例如，常见的暧昧
空间发生于「兄弟情谊」「姊妹情谊」与同志欲望的难分难舍上。著名的歌曲像
是张清芳的〈 Men's Talk 〉，歌词描述一个女孩心伤于所钟爱的男孩子不愿意
将心事告诉她，却向一群哥儿们相聊倾诉... 这首歌所描绘的哥儿们分享心事的
私密氛围， 与其说成 men's taik， 不如说是gay chat。曲中男孩不重女友而
亲男友，其中的同性情欲直是呼之欲出。
还有如陈升自作词曲的〈二十岁的眼泪〉，更是直接谱写给另一男孩的动
人音韵：
「 20 岁的烛光／映在你柔美的脸上／骄傲的男人哪／开始了流浪的旅 程
／也许路上偶尔会有风／风里依然有我们的歌... 是 20 岁的男人就不该哭泣 ／
因为我们的梦想在他方／到 40 岁的时候我们再相逢／笑说多年来无泪的伤痛 ...
」
从对男孩俊美的描写，到少年梦扬，至沧浪男人的相契感怀，此般既唯美
又深刻的兄弟情谊，其实是男同志情欲在同性恋恐惧下的半透明表现。
最近，原住民女歌手张惠妹的一首〈姊妹〉，她用嘹亢丰润的歌喉唱出了
从春夏秋冬四季流转中对姊妹／朋友的美好感受和珍爱情怀，散发出轻盈而真挚
的希望风采：
「春天风会笑／唱来歌声俏／你就像只快乐鸟... 用妳的笑／用妳 的好／是
山林里的歌谣／我是一片草／被温柔拥抱／我想妳一定知道／妳是我的 姊妹／妳
是我的 baby ／不管相隔多远／妳是我的姊妹／妳是我的 baby ／珍爱 这份感觉
... 用你的娇／用妳的妙／怎么可以忘掉／当我能够飞／飞越了云霄／ 我一定要
你看到」
这首歌所流露出的姊妹／女性情谊，饱满得几乎随时便可转成 爱欲情愫，
若将歌词中「姊妹」二字去除，简直就是女女知心、娇宠、而爱恋的 生活爱情诗
篇。换个角度说，「姊妹」一词其实又是一对相似个体的代称，以此 ，便可作为
拥有相同性别的女同志之间 -- 或为伴侣或为朋友 -- 关系的隐喻， 并藉此颂扬
同志间平等关系的真谛与理想。而同志解码的机巧，便在此重重的想 象、置换、
与牵成当中展开，歪读出异中有同的文本快感。
结语
流行音乐与社会文化总是相牵俱变的。英美流行音乐在妇女运动与同志运
动的长期激下，已孕涵出奇魅多样的性别颜貌及明晰自信的同志风华。流动于英
美流行音乐中的同志特质（ queerness ）， 不只是颠倒性别的讽喻剧码，还是
认同与欲望的衍异建构，更是现身政治的实验舞台。相较于西方流行音乐中同志
特质的大胆演出，世纪末的台湾流行乐仍处于同志面貌忽明乍暗的混沌时期。
9 0 年代风起云涌的同志运动，确实为台湾社会打开了同性欲望、同志认同的议题
空间。然而，台湾当前的流行文化仍是在「恐同」（ homophobia ）与「恋同」
（ homophilia ）之间的暧暧张力中摇摆不定，揉捏出欲迎还拒及春光乍式的同
志情愫。即使同志社群可藉密码行为读懂音乐中的同志特质，但当此同志特质未
被明言（ unspoken ）时，当大 部分的异性恋阅听众仍无法循线解码时，这些同
声暗语仍未摇撼到异性恋文化的 优势地位。驰越苍莽世纪，要如何在文化评论、
同志运动、及流行音乐綖之间串 连激励，那将是更加我心狂野的开创想望！
--
我还是情愿留在自己的黑暗中
至少我还有你没有的那些自由
一切都为了生存给我的那些感受.
※ 来源:．荔园晨风BBS站 bbs.szu.edu.cn．[FROM: 192.168.47.99]
[回到开始]
[上一篇][下一篇]
荔园在线首页 友情链接：深圳大学 深大招生 荔园晨风BBS S-Term软件 网络书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