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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nevermind (秋天1981), 信区: Music
标 题: 等待歌词的死亡－WAITING FOR THE DEATH OF WORDS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Fri Apr 13 21:43:03 2001), 转信
崔健十年前的专辑再版了。本来没有人否认它的经典性，它这么来一个重发，显得过
于性急了点儿。在今天的语境中，我们可以说，崔健一直在开拓新的疆域，然而目前他
的王国的边界线已非常清淅，并基本划定。如果我们站在别的摇滚国度（清醒及其后）
，可以告诉老崔，从音乐的角度看，《新长征路上的摇滚》未必是他最优秀的专辑，《
红旗下的蛋》也许更出色些。
说这话的人也许已有了指点江山的优越感。然而这些清醒及其后的摇滚接力者，确
确实实在宣布：我们进步了，进化了。崔健坦言：我在努力抢年轻人的饭碗。
我反对进化论，因而我愿意这样说，是崔健等打下一片江山，建国奠基，而后来者
，干着改革开放与现代化的事业。
我们可以从歌词的变迁来看这一过程的发生。崔健、唐朝、黑豹，如果作品去掉歌
词，其生命已丧失大半。歌词，是十年前那场摇滚革命的重要弹药，是明晃晃的刀子，
是承载情感与理性的武器。有什么样的敌人就练什么样的枪，十年前的拼刺刀，仿佛对
手也讲理，也会接受教诲而心服口服。此后，张楚入城安抚百姓，教授生存智慧。直至
窦唯，灵魂深处爆发革命，最终悠悠江河水，灿灿艳阳天。许巍是个新旧时代夹缝中的
过渡人物，张亚东为他的音乐涂沫潮流的色彩，然而他词作中反复出现的旧王朝意象，
表明他实难以彻底洗心革面。到这个时候，崔健仍然在以理服人，有点象唐吉诃德，成
了无能的力量。
如果摒除由当初崔健、唐朝等招致的英雄情结，把清醒作为新时代的开创者，也不
必觉得拿不出手。他们毕竟焕然一新，不仅歌词冲出了意义困惑的囚牢，姿势优美，晶
莹光亮，而且音乐也摆脱了对硬式摇滚节奏和雄性人声的依赖，并超越了借助音符时值
和力度所产生的辉煌幻象。从此，中国摇滚有了另一番崭新的天地。
如果把苍蝇、盘古、NO等的词作归在清醒的势力范围，显然并不是很恰当。然而我
们不能忽略他们的共同之处，那就是在崔健那种群体意识极强、努力代表并针对集体意
识形态的歌词类型之外，开创出语言的新的可能性，包括对意义的放弃。象超级市场、
底里这样的电子或准电子音乐制造者，显示了更彻底的前瞻的态度。
音乐往往成为诗歌的追求，最纯粹的音乐理念被置于各种艺术形式的峰巅。然而摇
滚乐伴语言与诗歌而生，以至歌词的死亡，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至少在中国，这条路
还没有走到尽头。而且，许多人还存着这到底是胜利还是溃败的疑问。
真正的歌词的死亡，是体制与权力坍塌的表征，是摇滚乐向感官及心灵极限的挺进
，是人类自由天空的无限打开。而这绝不仅仅发生在艺术与象征的世界，绝不仅仅只是
发生在符码的世界。
I AM WAITING FOR THE DEATH OF WOR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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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荔园晨风BBS站 bbs.szu.edu.cn·[FROM: 192.168.29.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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