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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nlpir (regent), 信区: Art
标 题: 发现天真之眼 ZZ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Fri Mar 28 12:38:57 2003), 站内信件
发现天真之眼
王昶
现代艺术与儿童绘画相像这一观点是早就存在的。对于某些现代
艺术家来说，其作品与儿童艺术的关系是直接和明了的；而对于另一
些艺术家来说，他们与儿童艺术的关系可能是间接但是内在的。乔纳
森·范伯格（JonathanFineberg）是第一位研究现代艺术家们与儿童
艺术之联系的学者，他是厄巴纳－香槟伊利诺伊大学（U．
ofIllinoisatUrbana－Champaign）现代艺术史教授，在其所著的
《天真之眼：儿童艺术与现代艺术家》（TheInnocentEye：
Children’sArtandTheModernArtist，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1997）
一书中，他研究了许多现代艺术大师：克利、康定斯基、毕加索、米
罗等等的创作，发现了儿童艺术在从马蒂斯到波拉克这些现代派艺术
名家们的作品中所扮演的重要角色。范伯格首次披露了很多现代艺术
大师拥有儿童艺术画册，他们收藏、研究并借鉴儿童艺术作品，这可
以解释为什么印象派、立体派、未来派和其他艺术家们在二十世纪初
的展览中曾经把儿童艺术作品和自己的创作放在一起展出。范伯格也
在书中把一些现代派名家作品和影响了前者的儿童艺术绘画直接并置
在一起，读者可以直观地观察现代派艺术与儿童艺术的近亲性。范伯
格讨论了原始主义和弗洛伊德理论对现代派艺术家们的影响，证实了
他们基于各自的理由而对儿童艺术十分重视：儿童艺术具有朴素的自
发性、瞬间的愉悦，具有一般性和坦率的特点。艺术家们收集儿童艺
术作品的目的各不相同，正与他们每位艺术风格一样迥异。
本世纪初，现代派艺术家们开始推崇原始艺术和儿童艺术，在他
们看来，原始和童年并不意味着文明程度低下，恰恰相反，它们都是
某种艺术风格的表现形式，尽管可能是初级阶段的，但无疑具有着发
展的潜能。事实上，有创造力的儿童在画画的时候与艺术家是很相像
的：他们都有对构图的感觉和驾驭形式、线条和色彩的能力。艺术家
对于儿童的认同在二次大战后逐渐多了起来：此时弗洛伊德的精神分
析学说成为艺术界的主流话语之一，俄狄浦斯情结、创伤记忆等等为
晚出的艺术家们提供了一种语境。艺术家们开始主动地去感受童年，
回忆和搬演童年经验，而不再只是机械地对儿童艺术作品进行琐屑的
视觉分析。
《天真之眼：儿童艺术与现代艺术家》一书共有九章：导言；米
哈伊尔·拉里奥诺夫（MikhailLarionov）和俄国的“童年”；对普
遍性的追寻：瓦西里·康定斯基和其夫人加布里埃尔·穆特（
GabrieleMunter）的收藏；唤醒原初：保罗·克利的艺术；巴勃罗·
毕加索：与形式共嬉；简·米罗的童年节奏；让·杜布菲的策略性童
年；科布拉和“每人体内的童年”；将童年主流化。全书共收录有17
0幅彩色图片，140幅黑白图片，这部富有视觉冲击力的著作引起了艺
术史家们对相关话题的极大兴趣，该书的责任编辑称：读完此书之后，
你参观博物馆时将会以一种新的眼光来看待那些你热爱的现代艺术作
品。耶鲁大学荣休教授安娜·考芬·汉森（AnneCoffinHanson）在评
论中称赞范伯格的工作是“极有启发性和不可超越的”。
范伯格富有说服力地研究了儿童绘画是如何启发了毕加索、米罗、
杜布菲和克利等艺术大师的，他精确考证了穆特、杜布菲等人丰富的
儿童艺术作品收藏，还展示了克利在四岁时的绘画和米罗女儿的画作
等等。著者分别考察了各个艺术家如何利用儿童艺术来达成个人的艺
术创新。现代艺术家们收集儿童艺术，观察儿童艺术，在自己的作品
中使用儿童艺术，甚至在某些时候只是简单地将儿童艺术合成为新的
作品。儿童艺术和童年对于艺术自发性来说是一个重要的隐喻，同时
也是现代艺术家观察基本人类品性的重要窗口。
范伯格是美国著名的当代艺术史学者和艺术社会心理学家，哈佛
大学学士，伦敦考陶艺术学院（CourtauldInstituteofArt）硕士，
哈佛大学博士，早年曾师从于艺术评论巨子哈罗德·罗森伯格（
HaroldRosenberg）和艺术心理学大师鲁道夫·阿恩海姆（
RudolfArnheim），他是普利策批评作品奖和艺术批评国家基金得主，
他在美国和欧洲主持了许多大型艺术展览，同时著述甚丰，以《1940
年以来的艺术：存在的策略》一书名世。除《天真之眼：儿童艺术与
现代艺术家》外，范伯格还编有《发现儿童艺术：童年、原始主义和
现代主义论文选》（DiscoveringChildArt：EssaysonChildhood，
PrimitivismandModernism）一书，由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1998年在
出版。本书收录了阿恩海姆、艺术史家贡布里希（E．H．Gombrich）
等十三位世界一流艺术理论家和评论家的相关文章，话题包括“非习
得的艺术”、“从儿童开始”、俄国未来主义中的儿童画、保罗·克
利和儿童艺术、拉里奥诺夫与儿童绘画、克利晚期作品中的童年主题、
康定斯基、穆特和儿童画、“儿童乃男人之母”等等，广泛而富有趣
味。书的内容涵盖了儿童艺术对康定斯基、克利、米罗等人的影响；
儿童艺术的不同风格；浪漫派思想对理解儿童艺术的影响；从天才观
和教育观等不同的视角来观察儿童绘画以及儿童绘画与原始主义的关
系等等多方面的讨论，文章广博而富有深度。这部文选与《天真之眼：
儿童艺术与现代艺术家》构成了姊妹篇，充分地论述和研究了儿童艺
术与现代艺术家之关系这一课题。从这两本书可以清楚地了解儿童艺
术在本世纪最具有创新性的艺术家们的绘画创作和美学理论中所扮演
的戏剧性的、同时又是很清晰的“源泉”般的角色。
通过将儿童艺术与伟大的艺术作品并列在一起展示，乔纳森·范
伯格表明了他的观点：儿童艺术同伟大的现代艺术一样值得尊敬，在
大多数时候，你实在很难说出它们之间有什么区别。我们记得毕加索
的一句名言：“当我是一个孩子的时候，我可以像拉斐尔那样作画。
后来我花费了很多年来学习如何像一个孩子那样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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