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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Pluto (阿古),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霸王神枪》第十二集 第1-7章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Wed May 26 22:06:30 2004), 站内信件

萧瑟《霸王神枪》第十二集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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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鹤楼座落於两条大街的交叉口,正是所谓的三角地带,故此楼高三层,分别
有两个门面可供客人进出。
  尤其此刻正是午膳时分,座里客商川流不息,宽阔而华丽的一层大厅,数十张
桌椅上,已坐满了人,仅剩下数张小桌空著,看来已有九成五以上的卖座。
  吵杂的人声不断地从宽大的食厅里传来,金玄白的目光被进门处的大屏风挡住
,看不清里面的情形,直到随著孟子非绕过屏风,走向柜台时,才霍然发现一楼里
竟然聚集了数百名食客之多,不禁吓了一跳。
  他忍不住问道:“孟掌柜,这里的生意怎会这么好?我从没看到一家饭馆酒楼
会有这么好的生意,似乎连得月楼都比不上这里。”
  孟子非躬身道:“禀告大人,得月楼是我们苏州排名第一的大酒楼,里面不仅
布置得富丽堂皇,并且菜肴的精细美味,可说天下无双,而松鹤楼经营至今不到十
年,论菜色之精美虽然稍逊於得月楼,可是价格却极为道地,完全采取薄利多销的
方法……”
  他顿了顿,指著大厅里一片蜂涌而动的人头,道:“譬如说这一层楼的菜肴,
价格仅是得月楼的一半,二楼的套间也仅是得月楼的三分之二而已,只有顶楼的贵
宾房才能和得月楼的高价一拚,每道菜最少也得一两银子以上,所以……”
  金玄白听他说到这里,只见坐在大柜台里的一个锦衣短须的中年汉子满脸堆笑
,匆匆的走了过来,老远便嚷著道:“孟老哥,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怎不派个人
先通知一下,让小弟可以先行迎接老哥……”
  孟子非见到那个锦衣汉子,立刻把腰干挺直,肥胖的脸庞一阵哆嗦,充满笑意
的伸出了手,一把抓住对方,道:“来!熊老弟,让我为你介绍一位来自京城、鼎
鼎大名的金大人……”
  他惟恐那锦衣大汉言语不敬,得罪了金玄白,话声稍顿,又补了一句,道:“
这两天得月楼前封街,便是未知府宴请金大人时所作的安全措施,陪客中包括巡抚
大人和三司大人……”
  那个姓熊的锦衣大汉本来把整个注意力都放在金玄白身後的两位美女身上,这
下一听孟子非的话,吓得他立刻把眼光收了回来,脸上一片惶恐之色,双膝一弯,
便待跪了下去。
  金玄白动作极快,未等他跪下,跨前一步,一把便把他的手臂抓住,道:“熊
掌柜,不必客气了,大庭广众之下,不需行此大礼。”
  熊掌柜浑身一阵颤抖,道:“金……金大人,请恕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
大人的虎威……”
  金玄白打断了他的话,道:“我来这里是要找汇通钱庄的赵大掌柜,不知他是
否在此宴客?”
  松鹤楼平日的生意兴隆,这两天更因为得月楼的封街不营业,以及楼里的大厨
和二厨被未知府聘往天香楼去掌厨,故此勉强用三厨应付著,以致於许多名菜都暂
停供应,因而许多食客都转而光顾松鹤楼,以致使得一个松鹤楼更是生意鼎盛,店
中伙计应接不遐。
  金玄白听他说到这里,只见坐在大柜台里的一个锦衣短须的中年汉子满脸堆笑
,匆匆的走了过来,老远便嚷著道:“孟老哥,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怎不派个人
先通知一下,让小弟可以先行迎接老哥……”
  孟子非见到那个锦衣汉子,立刻把腰干挺直,肥胖的脸庞一阵哆嗦,充满笑意
的伸出了手,一把抓住对方,道:“来!熊老弟,让我为你介绍一位来自京城、鼎
鼎大名的金大人……”
  他惟恐那锦衣大汉言语不敬,得罪了金玄白,话声稍顿,又补了一句,道:“
这两天得月楼前封街,便是未知府宴请金大人时所作的安全措施,陪客中包括巡抚
大人和三司大人……”
  那个姓熊的锦衣大汉本来把整个注意力都放在金玄白身後的两位美女身上,这
下一听孟子非的话,吓得他立刻把眼光收了回来,脸上一片惶恐之色,双膝一弯,
便待跪了下去。
  金玄白动作极快,未等他跪下,跨前一步,一把便把他的手臂抓住,道:“熊
掌柜,不必客气了,大庭广众之下,不需行此大礼。”
  熊掌柜浑身一阵颤抖,道:“金……金大人,请恕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
大人的虎威……”
  金玄白打断了他的话,道:“我来这里是要找汇通钱庄的赵大掌柜,不知他是
否在此宴客?”
  松鹤楼平日的生意兴隆,这两天更因为得月楼的封街不营业,以及楼里的大厨
和二厨被未知府聘往天香楼去掌厨,故此勉强用三厨应付著,以致於许多名菜都暂
停供应,因而许多食客都转而光顾松鹤楼,以致使得一个松鹤楼更是生意鼎盛,店
中伙计应接不遐。
  当金玄白等人出现时,本来站在门口接待客人的四名伙计,全都被派去大厅帮
忙端取菜肴,忙得不可开交。
  不过当那些伙计一见熊掌柜竟然走出柜台,亲自迎接宾客时,全都记起了自己
的职责,放下手中的碗盘之後,马上便赶到了进门处,准备招呼客人。
  他们并没有听见孟子非的引荐之词,陡然见到一名高大的蓝衣年轻汉子一把抓
住熊掌柜的手臂,而熊掌柜则是满脸惶恐畏惧之色,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那首先
赶来的伙计便立刻卷起袖子急奔过来,喝道:“快点放开我们掌柜的……”
  当他奔到熊掌柜身边,乍见秋诗凤和何玉馥那两张美丽的秀靥时,不禁呆了一
下,而跟随在他身後冲上来的另外两名彪形大汉也同样的身形一窒。
  他们不约而同地睑上浮起惊讶之色,脱口道:“神枪霸王金大侠!”
  话一出口,整座大厅里一片嘈杂之声,立刻停了下来,所有宾客的目光,都转
向入口之处,往这边望来。
  而在这个时候,熊掌柜已警觉到伙计的无礼,转首叱道:“小杨,你干什么?
还不快退下!”http://www.wuxiawu.com
  那个叫小杨的店伙计全身一震,退了两步,这才看清金玄白的面容,顿时一阵
颤抖,不由自主的跪倒於地,连话都说下出来了。
  熊掌柜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孟子非所带来的这位金大人,便是这两天店里沸
沸腾腾在谈论的神枪霸王金大侠,禁不住满头冶汗冒起,一时之间,满脸惊骇,也
说不出话来。
  酒楼茶肆之间,平时便是散播谣言、传递消息的地方,苏州城的大街多年都没
生公然斗殴之事,这几天连续经历二场当街杀人之事,并且连衙门大捕头率领百名
差人都不敢插手,这神怪事怎不使得一向平和宁静的苏州城不为之轰动?
  故此随著耳语的传播,神枪霸王之名闹得几乎人人得知,那三名伙计都曾亲眼
见识金玄白以一人之力,杀死数名红衣喇嘛,并且把四位天师教的道士击倒,是以
一见金玄白的面容,全都吓得呆住了。
  尤其是小杨,发现自己竟然无意中对著这个煞星大喝,更是惊吓得魂飞魄散,
全身颤抖,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之後,才从牙缝里并出一句:“神枪霸王,饶
命啊!”
  秋诗凤和何玉馥看到小杨那种惊叹畏缩的神情,禁不住相视一笑,她们的笑声
娇柔、笑容璀灿,顿时让厅里的所有男人都看呆了。
  在一片静谧之中,不知是谁脱口呼道:“飞霜女侠、逸电女侠,那是江南三女
侠……”
  秋诗凤料不到这松鹤楼里还有认得自己的人,星目一闪,瞥向大厅,只见里面
密密麻麻的一片,也不知是谁叫出来的。
  何玉馥轻轻的一拉她的衣袖,在她耳边低声道:“小凤,那几个家伙就坐在角
落边,是我们二个月前在钱塘观潮时遇到的一群人!”
  秋诗凤凝目一看,果真发现厅中角落的一张大桌上坐著的四名壮汉和一名锦衣
瘦削汉子,脸孔有些熟悉,想一想,正是二个多月前,在六相塔边出言调戏自己,
却被打得负伤求饶的一群人。
  她抿嘴一笑,低声道:“馥姐姐,我记得那群人里有一个什么自命风流的冯少
爷,被我们打得吐血,这回没在里面,恐怕还是卧床未起吧?”
  她们两人在窃窃私语之际,熊掌柜已把小杨拉了起来,叱责道:“混帐东西,
还不快滚到厨房去?站在这里丢人现眼的,让人笑话啊?”
  小杨缩著头,跌跌撞撞的往厨房行去,熊掌柜换了一张脸孔,满脸堆著笑道:
“金大人、金大侠,你是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小杨一般见识……”
  孟子非也没料到会有这种情形发生,惊悸之余,立刻帮著熊掌柜向金玄白求情
:“金大人,店伙计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得罪了大人,请你老人家原谅……”
  金玄白笑了笑,道:“没事,两位不必介意,我不会跟店里的伙计计较什么的
,两位可以放心,不过……”
  他的话声一顿,道:“熊掌柜,你若不派人带我去找赵大掌柜,我可要跟你好
好的计较一番。”
  熊掌柜“哦”了一声,赶忙躬身致歉,道:“对不起,金大人,这都是小人的
一错,请大人和……三位女侠原谅……”
  他满脸堆砌著惶恐和歉意,恐怕任何人都无法责备他,不过孟子非却似不满意
,叱道:“熊坤,你怎么婆婆妈妈的尽说些废话?还不快替金大人带路?”
  熊掌柜受到暍叱,丝毫不以为意,连应了几声“是”之後,道:“赵大掌柜在
三楼天字号房,小的给大人带路。”
  金玄白道:“既是如此,孟掌柜,你请回吧!”
  孟子非本想跟随金玄白一行人到楼上去,一听此言,想起了钱庄尚需自己坐镇
,连忙应了一声,交待道:“熊老弟,金大人是我们小姐的好友,他能光顾松鹤楼
,是你的荣幸,一定要好好栢待才可以,千万不可怠慢!”
  熊掌柜身为松鹤楼的大掌柜,而松鹤楼是太湖王磨下经营的事业,当然知道孟
子非所提的小姐是谁。
  他一听金玄白竟然跟齐冰儿是好友,心中虽觉诧异,面上却未动声色,躬身道
:“孟兄请放心,金大人是贵客,小弟一定会把本楼最拿手的菜肴奉上,务必让大
人满意而归……”
  孟子非点了点头,然後朝金玄白拱了拱手,道:“金大人,你请登楼,小的不
打扰你了,这就回钱庄去。”
  金玄白颔首道:“有劳孟掌柜了!”
  孟子非望著服部玉子,道:“金夫人,小的两个时辰後,会带店里的伙计去找
夫人洽谈储金细节,不知是否妥当?”
  服部玉子听他称自己“夫人”,心里便是一阵欢喜,点头应道:“没关系,任
何时候来都可以。”
  孟子非很高兴地向金玄白一行四人行了个礼,这才抖著满身肥肉走出松鹤楼。

  服部玉子望著他离去,转过头来,只见熊掌柜满脸诧异的望看自己,她心思一
转,立刻知道他在想什么,忍住了笑,道:“相公,我们可以上楼了吧?奴家饿得
慌呢!”
  她一面说话,一面还抓住了金玄白的手臂,显示一副亲蜜的样子,把熊掌柜都
几乎看傻了,他没想到这位年纪轻轻的“金大人”,既是朝庭要员,又是武林中闻
名的神枪霸王,竟会眼光如此差劲,娶了这么个不起眼的女子为妻。
  看看那服部玉子的长相,放在苏州城里,恐怕连个河边洗衣的少女都不如,真
不知道金玄白又怎会看上她?
  熊掌柜把服部玉子和她身边的秋诗凤、何玉馥两人作个比较,只觉得她们是天
差地远,真有云泥之别。
  一念及此,他忖道:“这位金大人还是小姐的好友,真不知道他的眼光会这么
差,唉!就算娶不到像这么美如天仙的两位女侠,也该娶个像我们小姐那样的美女
才行,又怎会看上这么个普通的女子?”
  想起孟子非临走的时候说出的那番话,熊掌柜突然明白这个丑女虽然长相难看
,可是显然身家背景极硬,必然非富即贵,并且还是大富贵人家的女儿,才会得到
金玄白的青睬,娶为妻子。
  一想到服部王子可能是北京城里的大官之女,熊掌柜的态度更加歉卑,忙道:
“金大人、夫人、两位女侠,这边请!”
  服部玉子高高兴兴的挽著金玄白的手臂,在熊坤的带领之下,绕行至另一侧,
登梯直上三楼。
  而秋诗凤则和何玉馥携手而行,随在他们身後,在大厅里无数双目光的注视下
,登阶而上。
  松鹤楼两面临街,所以有两个门面,面临正面大街的楼梯通向二楼,楼上是以
屏风区隔,供商贾贵人宴客或小酌时所需,而调整区隔范围的大小。
  至於三楼则隔有八间厢房,按天、地、宇、宙、太、湖、长、青八个字分别命
名,据是太湖王齐北岳当年亲自提字命名的,显然不够文雅、江湖味十足。
  不过这八间厢房布置得豪华奢美,不仅每一间有两名年轻的女侍照顾,并且八
间厢房之间尚有一座小小的舞台,聘有歌伎琴师在中午及晚餐用餐时间演奏曲目或
歌唱,娱悦贵宾。
  这种歌唱演奏的节目,每隔十日一换,往往小曲换成评弹,又或换成昆曲,总
之除了食材的色、味之美外,尚添了一层声音之美,务必让登临三楼的高官贵客们
满足而归。
  故此有别於一、二楼,这三楼的收费极高,每一道菜肴精致的最少要一两银子
,就连炒个青菜也得三钱银子,价格是一楼的十倍、二楼的三倍。
  就拿同样的一道“金钩银芽”来说吧,一楼的“金钩”仅是小虾米、“银芽”
则是绿豆芽,而三楼的“金钩”则是颗颗有手指那么大,“银芽”则是用上等的绿
豆芽掐头去尾,中间还以细竹签剖开,填上肉糜,可见精致,当然,美味可口更不
在话下了。
  在当时的年头,苏州的物价尚是平稳,一般三口之家的百姓,全家一个月的开
销,大约有二至三两银子便足够了。
  而松鹤楼的三楼贵宾室,一道菜便要一两银子,往往一席酒宴下来,最少要三
十多两银子,足够寻常的老百姓一年所费,由此可见其奢华已到了何种地步?
  可是尽管如此,松鹤楼三楼的八间厢房仍然供不应求,每日都被贵客订走,稍
为晚到,便只得移驾二楼了。
  为了保障三楼贵客们的人身安全及用餐愉快,所以通往三楼的楼弟是由另一座
门面入口,并且在楼梯口街有四名太湖派出的湖勇把守著,若没请帖或楼上贵客派
人在门口迎客,任何闲杂人都无法轻易上楼。
  孟子非是钱庄的三掌柜,虽跟熊坤熟识,但他节俭吝啬,从未到松鹤楼吃过一
餐饭,所以也不明白这里面竟有如此多的学问,才会带著金玄白等人从正面进入。

  其实他就算晓得了这里的规矩,若没有赵守财在门口迎接,他和金玄白也上不
了三楼,不免会发生纠纷。
  金玄白从没来过松鹤楼,他也只听到齐冰儿提过一次,当然更不明白这里的规
矩,故此当他见到熊掌柜的领著自己绕行了半圈,来到另一端的门面前,禁不住心
中纳闷。
  尤其是当他看到那座门面前另有一张长柜台,柜台里坐著一名中年华服女子,
更是心中不解。
  楼梯口站著的四名彪形大汉见到熊掌柜领著金玄白等人前来,全都躬身行礼,
恭敬的向熊坤问好。
  熊掌柜朝他们点了下头,侧首对金玄白道:“金大人,柜台里坐的是我们楼里
的管事,大家都叫她桂姨,嘿嘿!她是我们夫人的心腹,负责整座酒楼的事务……

  金玄白心中一动,对服部玉子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有几句话要和桂
姨说。”
  服部玉子明白他的意思,立刻放开了手,金玄白跨开大步向柜台行去,远远便
抱拳道:“桂姨,你好。”
  他突然来这么一下,不仅熊掌柜吓了一跳,连何王馥和秋诗凤都是一头雾水,
她们互望一眼,何玉馥拉著服部玉子,低声问道:“傅姐,这是怎么回事?相公他
……”
  服部玉子低声道:“说来话长,一时也讲不清楚,以後再详细告诉你们。”
  何玉馥不再追问下去,只见熊掌柜急急忙忙的追了过去,道:“桂姨,这位金
大人是从北京城里来的,他是应汇通钱庄赵大掌柜之邀,要到天子号房去……”
  那坐在柜台後的中年女子,原先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一听熊坤之言,慌忙从柜
台後走了出来,朝金玄白敛身一福,躬身道:“民女柳桂花,见过金大人。”
  金玄白抱拳了一礼,道:“柳管事不必多礼。”
  他见到柳桂花步履轻盈,动作敏捷,一看便知她练过多年武功,恐怕功力不在
赵守财之下,因而也就明白为何太湖水寨为何要派她来此坐镇。
  他没有多说废话,开门见山的问道:“请问柳管事,你可是常孰西城的柳庄人
士?”http://www.wuxiawu.com
  柳桂花一愣,面上浮起惊诧之色,讶道:“民女正是来自柳庄,不知金大人你
是……”
  金玄白打断了她的话,道:“那么你一定认识一位叫柳月娘的姑娘喽?”
  柳桂花一震,眼中泛起警戒之色,脚下一挫,上身稍沉,左袖抚胸,右袖垂在
胯际,竟是摆出防御之式,然後才开口道:“柳月娘是民女远房的堂姐,不过十多
年前便已失去连络……”
  “哦!真的吗?”
  金玄白嘴角微哂,道:“柳管事,在下没有恶意,你不必紧张。”
  柳桂花目光一闪,望著熊坤道:“熊坤,这是怎么回事?”
  熊掌柜也弄不清楚金玄白为何会来这么一下,他诧异地望看身边这位高大魁伟
,的年轻人,问道:“金大人,请问你老人家……”
  金玄白没有理会他,目光凝住在柳桂花身上,沉声道:“柳管事,既然你是柳
月娘的远房亲戚,想必认识沈文翰这个人……”
  柳桂花“啊”了一声,似被巨鎚击中,退了一步,面色大变,却说不出话来。

  金玄白继续接下去道:“在下是沈文翰的嫡传弟子,奉师父之命,找寻柳月娘
的下落……”
  柳桂花道:“不!不可能的,沈……大倌人早已经死了,十八年前就死了……

  金玄白道:“当年之事,一时三刻也说不清楚,不过请柳管事谨记,在下之言
没有一丝虚假,我这里有柳月娘当年送给沈……家师的订情之物作为凭证。”
  他伸手探入腰际系著的皮囊中,排了一下,取出一团用褐色绢布包著的东西,
当著柳桂花的面前,缓缓解了开来。
  熊掌柜见到那块绢布有些破旧,上面尚有不少污渍,心里正在不解之际,但见
绢布摊开,里面竟然出现一枚镶著珊瑚的金戒指。
  金玄白道:“这枚珊瑚戒指是杭州珍古斋银楼古师父亲手做的,是一副对戒,
除此之外,尚有两只耳环……”
  他的话还未说完,柳桂花已尖叫一声,冲了过来。
  金玄白意念一动,护身劲气涌出,柳桂花撞在气壁之上,弹了出去,她骇然地
道:“你……”
  金玄白道:“你不必急,先告诉我,另外一只戒指相一对耳环是否还在柳月娘
那?”
  柳桂花不住的点头,喘了口大气,道:“你……你把戒指给我看看。”
  金玄白伸出手去,柳桂花拿起那只珊瑚戒指放在眼前仔细地看了一下,嘴里不
住地喃喃道:“天哪!这是真的,没有错……”
  金玄白见她情绪颇为激动,拿著戒指的双手仍在微微颤抖,心里颇觉怪异,仔
细的端详了柳桂花一下,发现她大约三十多岁,脸型稍长,颇为清秀,肌肤白哲而
细致,算得上是典型的苏州姑娘,若是岁月退回十年,可以算是一个标致的中等美
女。
  只不过她的十指指节粗大,破坏了整体的美感,看来她曾经下过一番功夫,苦
练掌上的搏击拳术,这才变成如此模样。
  想到这里,金玄白忍不住问道:“柳管事,你是否下过苦功练习铁砂掌?”
  柳桂花讶道:“啊!你怎么知道?”
  金玄白微微一笑,没有作答。
  柳桂花喘了口大气,问道:“你师父……沈大倌人真的没死?他……他如今人
在哪里?”
  金玄白道:“他老人家昔年身受重伤,幸而存活下来,如今就在苏州附近……

  柳桂花急迫地道:“你带我去看他,我要亲眼看见才敢相信。”
  金玄白心中诧异,道:“家师在我临出师门时,曾一再叮嘱我要找到柳月娘,
请问,你是柳月娘吗?”
  柳桂花一怔,摇了摇头,随即问道:“你师父有没有提起过我?我叫桂花,当
年一直随在月娘姐的身边……”
  金玄白见她一脸渴望之色,显然希望自己能说出她想要的答案,然而仔细的想
了想,沈玉璞从未提起过柳桂花这个人,显然他当年和柳月娘过著快乐幸福的日子
,完全没把柳桂花这个小丫头放在眼里。
  他摇了摇头,道:“对不起,家师并没有和我详谈当年之事,他只是嘱咐我要
找到柳月娘的下落而已。”
  柳桂花难掩满脸失望之色,喃喃自语道:“我知道,他不会把我这个黄毛丫头
放在眼里……”
  她甩了下头,似乎想要把不愉快的回忆甩掉,然後问道:“金大人,令师这些
年过得好吗?他当年既然没死,为何不早点来找月娘姐?”
  金玄白苦笑道:“昔年,家师身受重伤,可说九死一生,花了十年的时光,渐
渐练回神功,在这段期间,他老人家可能有到柳庄去找过柳月娘,不过显然你们已
经搬离该处,所以一直未能找到……”
  他顿了顿,继续道:“家师这些年来日子过得平淡,不过心中一直有份挂念,
为了完成他老人家的心愿,在下不但派了许多人找寻柳月娘,并且连本省布政使何
庭记何大人都已受托要替在下去找人……”
  柳桂花“啊”了一声,道:“沈大倌人如今已经做了大官?”
  金玄白摇了摇头,道:“家师是武林人士,并非官场中人……”
  熊掌柜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吭声,这时听出了些许端倪,插了一句话:“桂姨
,金大人是武林中鼎鼎大名的神枪霸王,宋知府大人在得月楼封街宴客,请的便是
金大人。”
  宋知府在得月楼要请高官大员,采取封街的措施,可说在苏州人人皆知,柳桂
花当然晓得,她只是弄不清楚宋知府宴请的是那种大官而已。
  此刻一听熊坤之言,使她不禁吓了一大跳,愣愣地望著金玄白,不知说些什么
才好。
  金玄白也没加以解释,淡淡一笑,道:“柳管事,这枚戒指你既然可以确定是
家师当年之物,那么请你持去交给柳月娘一看,后诉她,说家师希望在有生之年,
跟她再见一次面……”
  他的目光一凝,道:“如果家师昔年尚留有後裔,亦请柳月娘能一并携来,让
家师见上一面。”
  说到这里,他把手中那块染有污渍的上黄色绢布递了过去,道:“那枚戒指多
年以来都是包在这块绢布里,请柳管事切勿扔掉,就照原样包著,转交给柳月娘…
…”
  柳桂花接过那块黄布,痴痴地看了一下,点头道:“我会把戒指转交给月娘姐
的……”
  金玄白转身招呼了熊坤一声:“熊掌柜,我们上楼去吧!”
  熊掌柜应了一声,朝柳桂花道:“桂姨,我带金大人上楼了。”
  柳桂花把戒指放在黄布上,转转的摩挲了一下,然後缓缓包了起来,等她想起
什么,一抬头,已见到熊坤领著金玄白一行四人登上了楼梯。
  她奔前几步,大声问道:“金大人,我要如何跟你连络?”
  金玄白脚下一顿,回头道:“如要找我,可派人到拙政园或天香楼旁的逸园去
,万一还找不到,可找苏州衙门的王正英王大捕头连络,他一定可以找得到我。”

  说完了话,他继续登楼,只听到柳桂花在楼下叫道:“熊坤,你忙完了马上下
来照顾柜台,我要立刻回太湖一趟。”
  熊掌柜答应了一声,不敢多问,领著金玄白一行四人登上三楼。
  三楼占地极广,虽然了八个大厢房,然而入口的大厅也有三丈多宽、五丈多长
,厅中摆放著十多张大交椅以及数盆盆裁,松、柏、枫、竹都有,观看墙上悬挂的
字画,显得格外典雅。http://www.wuxiawu.com
  大厅中间,搭有一座高约三尺的平台,台上坐著两个中年人,正弹奏著琵琶,
“叮叮咚咚”的乐声里,一个手里捏弄著丝绢手帕的年轻女子正以苏州的吴侬软语
表演著弹词。
  弹词,又称“评弹”,是以琵琶伴唱的说唱艺术,分折起来,“评”是所谓的
“评话”,俗称大书。
  而“弹”则是俗称小书,表演方式更加复杂,有说、噱、弹、唱四种不同的形
式,近些年来才在江南地区流传开去。
  金玄白见到台上那个绿衣少女扭动腰肢,舞动丝绢手帕,还一边在吟唱著,颇
有看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何玉馥在他耳边低声道:“大哥,她唱的是白蛇精和青蛇精在西湖遇到许仙的
那一段……”
  金玄白“哦”了一声,笑道:“我小的时候,听先父说过这段故事,那时候还
怪法海和尚坏人姻缘,说是长大後要到金山寺去找法海和尚问一问……”
  秋诗凤笑著问道:“大哥,你想找法海和尚问什么?”
  金玄白道:“我那时才几岁啊!懂得什么?只是想要问问法海和尚为什么当了
和尚不六根清净,要管许仙的闲事……”
  他说到这里,拉著服部玉子和何玉馥的手,道:“我们且在这里听一会评弹再
进去吧!”
  服部玉子目光转向秋诗凤,道:“小凤儿,你说好不好?”
  秋诗凤笑道:“叫肚子饿的是你,又不是我,你想陪相公听评弹,我一定奉陪
。”
  金玄白见她答应,高兴地对熊坤道:“熊掌柜,我们坐在这里听一会评弹,你
到厢房去把赵大掌柜叫出来,就跟他说,我有事找他。”
  熊掌柜满脸堆笑道:“金大人,你若是喜欢听评弹,小的叫他们到厢房里去就
,又何必……”
  他这句话未说完,只听门声一响,从“青”字号厢房里走出一个身穿锦衣、头
戴唐巾的年轻人。他红著一张脸,摇摇晃晃的推门而出,边走边说:“没关系,茅
厕就在一楼,我找得到……”
  他掩上了门,一转过身,立刻便看到秋诗凤和何玉馥两人,愣了一下,立刻便
咧嘴笑道:“两位美人儿,真是凑巧,又让冯大公子碰上了!嘿嘿!这回可跑不掉
了……”
  他仗著酒意,摆出一副急色的模样,冲了过来,完全没把站在秋诗凤身边的金
玄白放在眼里。



】 萧瑟《霸王神枪》第十二集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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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玄白脸色一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秋诗凤道:“两个多月前,我和何姐在钱塘江边,碰到这个姓冯的绒裤子弟,
自称是什
么县令的大公子,仗著人多要调戏我们,结果被我们打了一顿,谁知又在这里碰上
了!”
  就在她说话的时候,何玉馥已迎上去,没等那个冯公子站稳,玉手一挥,连续
给了他正
反两巴掌,当场把他打得口吐鲜血,跌出数尺,坐倒於地。
  何玉馥这一出手,吓得演唱评弹的歌女尖叫一声,停止了表演,两名弹奏琵琶
的乐师也
错愕地停住了拨弄丝弦,一齐望向何玉馥。
  而熊坤则是在惊愕之下,连忙奔了过去,扶起那个被殴的冯大公子,焦急地问
道:“冯
公子,你怎么啦?有没有伤著哪里?”
  那个锦衣公子一开口,立刻又吐出一口鲜血,血里混和著四颗牙,落在地上,
吓得他大
哭大喊道:“爸爸,你快出来,有人打我。”
  何玉馥柳眉倒竖,伸手指著那位冯大公子,叱道:“打你是教训你,让你记住
,别见到
年轻女子便想轻薄,下回你若是再若本姑奶奶,小心我宰了你!”
  她在喝叱之际“青”字号厢房的房门被人推开,一个瘦高身形,蓄有三缁短须
的中年人,
首先冲出房门,乍一见到冯大公子一嘴的血,慌张地奔过来,叫道:“志忠,乖儿
,你怎么
啦?是谁这么大胆,敢在酒楼里逞凶打人?”
  何玉馥一脸寒霜,冷冷地望著那个身穿衣,足登丝履的中年人,道:“是我打
的,怎么
样?”
  那个中年锦衣人一呆,还没来得及说话,房里又连续走出了六个人,走在最前
面一个员
外打扮的中年胖子一见这种情形,立刻抓住熊坤问道:“熊掌柜,这是怎么回事?

  熊坤真是没想到会有这种事发生,他为难地道:“周老爷,是冯大公子出言不
逊,调戏
人家……”
  那锦衣中年汉子两眼一瞪,道:“放屁,本官的儿子一向循规蹈矩、恪守本份
,怎会出
言调戏一个民女?”http://www.wuxiawu.com
  那个周老爷忙道:“贤公,请暂息雷霆之怒,待小弟问清此事……”
  “没什么好问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谁出手打了我的冯贤侄,谁就得付出
代价。”
  一个身穿劲装、身形魁伟,一脸横肉的中年壮汉从周老爷的身後闪了出来。他
冷冷地说
了句话,立刻举步向何玉馥行去,才走出三步,浓郁的杀气已涌现而出。
  何玉馥脚下退了半步,摆了个架式,目光直视对方,完全没把那股杀气放在眼
里。
  那个大汉眼中掠过一丝凶光,沉声道:“女娃儿,你好大的胆子,连冯知县的
大公子都
敢打,还不快点报上名来让老夫听听,看你到底是仗著谁的靠山,敢如此嚣张?”

  他说完这句话,金玄白霍然想起那个冯知县是谁了,也立刻明白这位冯志忠冯
大公子便
是仇钺的情敌。
  由此推论,那位周老爷便是周瑛华的父亲周大富了。
  他的目光扫过周大富的脸孔,落在那个满脸凶相的锦衣大汉身上,只见对方体
型粗壮、
栗悍凶残,眉宇间腾散的一股杀气,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的,显然此人不是黑道大豪
,便是一
名超级杀手。
  他明白何玉馥的剑法虽然不错,若是辅以暗器,百招之内绝不会吃亏,可是眼
下置身酒
楼,若是双方动起手来,必有死伤,对於松鹤楼来说,总是影响营生,有损声誉。

  他在心念急转之下,本想挺身上前,却听到何玉馥尖声道:“你听清楚了,本
姑娘姓何,
来自华山,你既然替无耻淫徒出面,口气又如此之大,想必有吓死人的名号,何不
也报上名
来?”
  那个锦衣大汉“咭咭”怪笑两声,道:“我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大庭
广众之下
逞凶,想必是有点来头,果然不错……”
  站在他身後的一个黑衣大汉,抖了下身上的披风,番起一片红艳,跨前一步,
道:“乐
兄,这位姑娘出身华山,是白虹剑客之女,近两年成名,外号逸电女侠,是江南三
女侠之
一。”
  锦衣大汉凶目一闪,道:“华山白虹剑客又怎样?打了老夫的贤侄,她一样得
还债!”
  他跨前一步,沈声道:“老夫乐大力,江湖人称奔雷神拳,你……”
  话声未了,那间“天”字号厢房的房门一开,人影急闪,接著有人喝道:“玉
馥,退
下!”
  随著这声沉暍,一个道装打扮的蓝衫中年人已跃到了何玉馥的身边,拦住了奔
雷神拳乐
大力前进之势。
  何玉馥一惊之下,乍然大喜,一把抓住那个道装蓝衫客的手臂,叫道:“爹!
你怎么也
在这里?”
  那个蓝衫客正是和金玄白有一面之缘的华山白虹剑客何康白,只是金玄白没料
到他竟也
会在“天”字号房中。
  目光闪处,金玄白只见从那间厢房里走出五人,其中一个头发灰白、体型枯瘦
的老者正
是汇通钱庄的赵守财大掌柜,而另外四人则全都是年仅二十上下的年轻人。
  这四人当中两人长相相似,体格同样结实;另外一人则脸庞俊秀,身裁瘦高;
而最後从
房中走出的则是一名秀丽白皙的美女,穿著一袭粉红色的丝绸紧身劲装,外罩一件
浅蓝披风,
如云的黑发梳著双鬟,充分显现出一股蓬勃的青春气息。
  金玄白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多逡巡了两遍,便发现服部玉子接著自己的手臂,低
声道:
“少主,你又看上人家小姑娘了?怎么把玉馥妹妹的事给忘了?”
  金玄白收回远望的目光,淡淡一笑道:“人家小姑娘再漂也没你长得美,你吃
什么醋?
嘿嘿!有我在这儿,别说是仅是西厂的一个什么雷神,就算是四大神将一起来,我
又怎会在
乎他们?”
  服部玉子吃了一惊,还没开口,只听秋诗凤已惊声问道:“大哥,你说什么?
那个奔雷
神拳是西厂的人?”
  金玄白轻轻拍了拍秋诗凤的手,道:“小凤儿,别怕,有我呢!”
  这时,奔雷神拳乐大力沉声道:“何大侠,令媛出手打伤老夫表侄之事,你该
,如何给
我一个交待?”
  何康白还没弄清楚状况,抱拳道:“乐兄,请稍待片刻,待小弟把事情弄清楚
之後,一
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乐大力狂傲地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女儿打伤了人,当然要受到惩罚
,否则还
有什么天理国法,江湖规矩?”
  金玄白敞笑一声,走了过去,道:“姓乐的,你要谈天理国法、江湖规炬是吗
?我来跟
你谈!”
  何康白这时才发现金玄白,惊喜地道:“金大侠,原来你也在这里?”
  金玄白抱拳道:“何前辈,在下是陪同令媛一起来找赵大叔的,没料到你也在
这里,如
此甚好,就让在下把这件事处理完毕之後,再和前辈一叙。”
  赵守财这时也看到了金玄白,兴奋地奔了过来,道:“金大侠,劳动大驾来此
,老奴有
失远迎,尚祈恕罪……”
  金玄白微微一笑,抱拳道:“赵大叔,此刻不是叙旧之时,你陪著何前辈在旁
等候片刻,
或是回厢房去,待我处理完这几个狂妄的家伙之後,我们再好好的一叙。”
  赵守财恭谨地躬身行了一礼,道:“老奴遵命。”
  他退出丈外,何康白也趁机拉著何玉馥退开,何玉馥立刻拉住秋诗凤和服部玉
子向何康
白介绍她们的姓名,完全没有把金玄白一人面对奔雷神拳等数名西厂高手放在心上

  奔雷神拳乐大力见到金玄白出现时,原先并不以为意,可是一看白虹剑客的态
度,再听
到对方的口气,知道这个魁伟轩昂的年轻人,定然颇有来历。
  可是他搜遍了记忆,仍然找不出江湖上有什么“金大侠”,於是侧首望看旁边
那个黑衣
大汉,问道:“平老弟,近些年来,江湖上有没有出现什么姓金的人物?”
  那个黑衣大汉是北六省绿林盟主巩大成的师弟平正光,因工於心计,手段毒辣
,而有毒
诸葛的外号。
  西厂复立之後,太监谷大用急需人材,故而毒诸葛平正光经过巩大成的推荐,
进入西厂
作为一名档头。
  他的记忆力极好,对於江湖上黑白两道的成名人物,大都热记在心,故而这趟
四大神将
被派到江南办案,他便被派来随同雷神和电将两人,负责策划之事。
  乐大力是陕北人士,和吴县县令冯敬贤同村,自幼便相识,勉强算起来也有点
亲戚关系,
故此一向都有往来,尤其乐大力进入西厂之後,冯敬贤更加巴结,每回返乡都亲访
乐家,并
携带重礼赠送乐家二老,而两人关系极好。
  这回乐大力奉命南来,老早便派人通知了冯敬贤,只是一直滞留在南京,无法
抽空到吴
县一晤,直到昨日下午,雷神乐大力才和电将魏子豪准备动身往苏州而来,於是便
派人通知
冯敬贤,邀他到苏州见面。
  这时正好冯知县为了儿子的婚事,要和周大富洽谈,於是趁机把周大富也邀了
一起相众,
让他见见自己来自西厂的表哥,也好炫耀一番。
  周大富是个奸商,见到自己能够凭著女儿巴结上了吴县县令,已经喜出望外,
再一听冯
知县要替自己介绍来自北京的西厂官员,更是兴奋不已,一大早便派人订下了松鹤
楼的贵宾
厢房,准备接待贵客。
  双方相聚,果真宾主尽欢,周大富准备了厚礼馈赠,也让乐大力等人高兴不已
,双方开
怀畅饮,自是喝多了一些,而那被奉承为青年才俊的冯大少爷更是在陪侍的女子灌
酒之下,
喝得晕头转向。
  冯大公子喝多了,想要上茅厕小解,也是件轻松平常的事,谁会想到会惹出这
种事情出
来?
  乐大力在询问平正光有关於金玄白的来历时,周大富亦拉著熊掌柜低声询问,
熊坤结结
巴巴的把自己所知道的说了出来,周大富不由得大吃一惊。
  他吃惊於这两天里苏州城沸沸扬扬传说的奇人“神枪霸王”竟是眼前这个并不
如何显眼
的年轻人,按照周大富纵横商场多年的经验,这种四肢粗壮、皮肤黝黑的壮硕青年
,不是船
夫便是樵夫,又怎会是什么武林大侠?
  武林大侠的名号仅让周大富小惊而已,其实使他大大惊骇的还是熊坤所说的那
句“金大
人来自北京”的话。
  周大富心里明白,以熊坤这种身份,绝不可能虚言恫吓自己,八成可能这个“
金大侠”
就是来自北京的高官,否则浙江省巡抚和三司大人也不会应宋知府之邀,封了整条
大监弄,
为的便是在得月楼宴请这位金大人。
  一想到这里,他全身打了个哆嗦,抬起头来,正好见到平正光摇头道:“江湖
上近十年
以来,从没一个姓金的高手!”
  周大富拉住冯敬贤知县,颤声道:“亲家公,这人来自北京城,是一个大官…
…”
  冯敬贤满脸惊讶,看了金么一眼,却怎样都瞧不出眼前这个粗壮汉子是来自北
京的官员,
他满脸狐疑地低声问道:“周亲家,你有没有弄错?这人分明是个江湖人,又怎会
是什么高
官?”
  他拍了拍周大富的背,道:“你别怕,有我表哥在这里,就算他是什么官,也
得让他今
天直的进来、横得抬出去!”
  这句话他故意提高了声调,不但金玄白听得明白,连乐大力和平正光等四名西
厂高手都
听得一清二楚。
  乐大力心中根本就不在意金玄白是什么官员,更不把对方看在眼里,嘴角泛起
一丝冷笑,
道:“不错,谁若跟我乐某人过不去,今天非让他直的进来,横得抬出去不可!”

  他虽然不相信金玄白的模样像是个做官的,却因为麻烦,也懒得多问对方来历
,因为吃
定了华山派并没有多大的实力,绝不敢和西厂为敌,是以跨步撩身之际,提聚五成
功力,已
使出奔雷掌法,急速劈出。
  掌风呼啸而起,隐隐有风雷之声,一式二掌,迅如电掣的劈落在金玄白的胸膛
之上。
  他双掌攻出之际,所有人都看得清楚,金玄白根本没有闪躲,更没有招架,因
此乐大力
双掌劈落之际,何康白、赵守财以及那四名刚走出“天”字号厢房的年轻人全都忍
不住发出
惊呼之声。
  而乐大力、平正光和其他西厂高手则以为金玄白是吓呆了,根本忘了闪躲,足
以纷纷发
出哄笑之声,讥笑金玄白的愚昧和胆怯。
  然而笑声末歇,乐大力发现自己双掌拍下之处,坚韧如同十层牛皮、掌力落处
,立即在
瞬间散开,竟有无法著力之感。
  他心中惊,双掌一收,脚下滑开二尺,化为拳路,聚功运气,施出“霹雳拳法
”,刹那
之间,连攻三招,招招不离金玄白的要害,显然要置对方於死地。
  金玄白让了对方一招,根本没有闪避,完全是看在对方是西厂官员的份上,希
望对方能
够在不失面子的情况下知难而退。
  他却没料到乐大力不知好歹,竟然施出如此刚猛霸道的拳法,想要致自己於死
地,当下
身形微蹲,施出多罗神拳,直击过去。
  他的拳头没有乐大力的大,出拳之际也没有风雷霹雳之声,可是这一拳的去处
却是妙到
毫颠,完全从对方的双拳之间的空隙穿入,击在乐大力的胸口。
  风雷之声一敛,立刻传出乐大力的惨叫,众人只见他一个庞大的身躯,拉著一
条长长的
凄迷血影,倒飞而出,一直撞到厢房的墙壁,才重重的跌落下来。
  冯敬贤知县没料到会有这种结果,惊骇之下,虽然见到平正光带著三名西厂的
高手扑向
前去,仍是一把抓住熊坤的手,叫道:“熊掌柜,快!快去找衙门的差役过来。”

  熊坤也学过几年的招式,练过些拳法,但他根本就没看清乐大力是如何会在如
此强势的
情形下,反被金玄白打得吐血。
  他心一阵慌乱,听到冯知县的吩咐,首先便想到了松鹤楼的利益,认为非得要
找差不下
可,否则会对松鹤楼造成更大的伤害,於是立刻转身往楼梯奔去。
  谁知他才奔出几步,便被赵守财堵住,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问道:“熊坤,你
要到哪里
去?”http://bbs.wuxiawu.com
  熊掌柜和赵守财同是齐北岳的麾下,当然认识赵守财,只不过他根本不知道对
方看来枯
瘦衰老,臂力之强犹在自己之上,他挣扎了一下,无法挣脱对方伸出的三指,禁不
住惊骇地
道:“赵老,这里发生了这种事,小的非得要去派人报官,免得……”
  赵守财道:“不必报官,一切有金大侠承担。”
  熊坤为难地道:“可是出了人命……”
  他转首望去,发现就这一会光景,那四个扑向金玄白而去的黑衣大汉竟然全都
倒地不起,
而抱著冯大公子的冯知县却浑身发抖的蹲在地上,口里只喊著:“不要杀我!不要
杀我!”
  至於那个富商周大富早在四名大汉扑出,连袂攻向金玄白而去的时候,已退到
墙边站著,
此刻也是满脸惊悸的站在墙边发抖。
  熊坤一片茫然,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赵守财一脸钦敬之色,道:“金大侠身为当年枪神老爷子的传人,果然武功之
高已至化
境,仅仅数招便已制服了这几个家伙!”
  他只见金玄白走到冯敬贤身边,像拎小鸡一样的把冯知县拎了起来,道:“冯
知县,你
不必害怕,我不会杀你的。”
  冯敬贤一听此言,胆子稍为大了点,乾咳一声道:“这位大侠,请问……”
  他才一开口,便见到乐大力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一抹嘴角的鲜血,眼中凶光
闪动,甩
了下头,然後大吼一声,双拳舞动,往金玄白攻来。
  金玄白没有要置对方於死地的意思,刚才仅是使出了三成功力摧破对方拳劲,
一拳下去,
也不过使得乐大力稍受内伤而已。
  他没料到对方竟会如此凶悍,受伤之後还敢运拳攻来,当下冷哼一声,推开手
里的冯敬
贤,大步迎了过去。
  乐大力眼露凶光,吼道:“姓金的,老子跟你拚了!”
  然而尽管他把浑身的功力都已蓄足,双拳齐飞,却没能沾上金玄白一片衣袂,
随著对方
掌影闪处,乐大力但觉一股劲道自背後大椎之处传入,就像是一枚烧红的铁针穿经
过脉,迅
速地进入丹田。
  乐大力发出一声制帛似的惨叫,像是虾子似的跳了起来,後看到对方退出数步
,而自己
全身一阵虚弱,丹田之中空荡荡的,竟然连一丝内力都无法提聚起来,顿时让他万
分惊骇,
颓然而立,不知如何是好。
  从他再度出手攻击直到结束,仅是眨眼的功夫,当金玄白退回原地时,只见其
他六间厢
房的房门全都被推了开来,有好几个人从房中走出,另外的人则是从门口探首望来
,显然这
些人都是被乐大力的吼叫声惊动,而停止了用餐,出来查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金玄白目光一闪,只见那些人里竟有几张熟面孔,其中站在“太”字号房门的
正是洪按
察使的师爷邱衡。
  邱衡见到金玄白挺身而立,脚下倒了数名黑衣壮汉,惊愕的走了过来,冲著金
玄白深深
一揖道:“金大侠,日昨一别……”
  话才出口,已听到有人大叫道:“邱师爷,请救救下官。”
  邱衡一愣,把要说的话咽回腹中,循声望去,只见吴县县令冯敬贤抱著个胸前
衣襟上全
是鲜血的一个年轻汉子在发抖。
  他在按察使洪亮的身边做师爷,公务上曾见过冯敬贤数次,也接受过不少好处
,这下乍
一见到冯敬贤如此模样,可大大的吃了—惊,急急走了过去,问道:“敬贤兄,这
是怎么回
事,你……”
  金玄白冷哼一声,道:“邱师爷,此人是你的熟识?”
  邱衡脚下一顿,躬身道:“敬禀金大侠,此人现为吴县县令,与晚生有公务上
的往来,
曾见过几次面。”
  金玄白道:“很好!你认识他就行了,我告诉你,我带著三位未过门的妻子来
此赴宴,
这位冯县令的大少爷趁著酒疯,竟然调戏我的未婚妻子,你说这种混帐该不该打?

  邱衡满脸惊骇,不住地点头,道:“是该打!该重重的打……”
  金玄白冷冷望了冯敬贤一眼,道:“这位冯知县却不知反省自己教子不严,反
而倚仗权
势,想要让我横著抬出去,你说,这种人是不是该教训一下?”
  邱衡点头道:“大侠说的极是,这种人是该好好的教训才是……”
  冯敬贤本想邱衡替自己说几句好话,谁知一听全不是那么回事,邱衡竟然成了
个应声虫,
连忙道:“邱师爷,小弟知错了,请你替小弟向金大侠说个情……”
  邱衡奔了过去,骂道:“糊涂!你身为一县的父母官,竟然教子不严,当然该
打,并且
还有眼不识泰山,连金大侠都敢得罪,这下非把你押进监牢,等候洪大人的处置不
可……”
  冯敬贤被他一骂,吓得胆都几乎破了,连忙跪下道:“邱师爷,是下官有眼不
识泰
山……”http://www.wuxiawu.com
  邱衡弯下了腰,挥掌“帕啪”两下,当下就掴了冯敬贤两巴掌,打得这位知县
大人几乎
跌倒。他作势要扶起冯知县,却在对方耳边低声道:“这位金大侠是锦衣卫同知大
人,你若
想活命,赶紧求求他!”
  冯敬贤当下吓得魂飞魄散,这才知道金玄白为何会毫不在乎乐大力!因为双方
的武功相
差太远,甚至连官阶都差上一大截,乐大力纵然来自西厂,根本连一根毫毛都动不
了锦衣卫
同知大人,而他竟然鲁莽的出手,不是找死是什么?
  锦衣卫同知是从三品、冯敬贤做了几年县令,才混到六品,双方官阶相差更远
,何况锦
衣卫的权势之大,连一省的巡抚都得买帐,他冯敬贤这个区区的六品官又算得了什
么?诚如
邱衡之言,生死全在别人的一念之间……
  冯敬贤浑身发抖,跪在地上拚命的磕头,哀求道:“金大人、金大侠,请恕下
官有眼无
珠,得罪了大人,请大人姑念犬子年幼无知,下官膝下仅有这个畜牲,饶我们父子
一命,来
生当效犬马之劳,报答大人的大恩大德……”
  冯志忠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见到父亲跪地哀求,也慌乱地跪在一旁,拚命的
磕头,那
站在墙边的周大富察言观色,吓出一身冷汗,也跟著跪了下去,不住的磕头,心里
却不断的
念佛,恳求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救他度过此一危厄……
  邱衡朝金玄白深深一揖,道:“金大侠,无论冯氏父子犯下何等大逆之罪,尚
请大侠仁
义为怀,原谅他们的死罪……”
  他们四人来这么一下,金么却不禁皱起了眉头,目光闪处,他只见所有的人脸
上都泛起
惊诧之色,只有何玉馥、秋诗凤、服部玉子神色如故。
  白虹剑客何康白回过神来,抓著何玉馥低声问道:“玉馥,你什么时候成了金
大侠的未
过门妻子?他又怎么会是什么大人?”
  何玉馥羞怯地一笑,道:“爹!难道你不满意这个女婿?”
  何康白苦笑了一下,只觉心中诸味杂陈,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何玉馥伸手轻轻的拍了拍父亲的背,温柔地一笑,然後转首望看秋诗凤道:“
凤妹妹,
这个绒裤子弟虽然可恶,却也罪不致死,依我之见,还是饶过他一次吧?”
  秋诗凤颔首道:“姐姐既然这么说,就放过他吧!”
  何玉馥唯恐目己说的话候量不够,拉著服部玉子,道:“傅姐姐,你陪我去求
大哥放过
他们这一回吧!”
  服部玉子笑道:“你们惹出来的事,别找我帮忙……”
  话虽这么说,她却拉著何玉馥向金玄白行去,道:“相公,人家既然如此苦苦
哀求,你
大人有大量,就放过他们一次吧!”
  金玄白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服部玉子目光一闪,道:“不管怎样,邱师爷也替他们求情,看在邱师爷的面
子上,你
也该高抬贵手……”
  金玄白正不知如何处理这个知县,一听此言,连忙趁机把人情卖给邱衡,道:
“邱师爷,
你叫他们起来吧!”
  邱衡望了服部玉子,弄不清楚这个长相平平的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说话的份
量竟然比
何玉馥还重,心中琢磨了一下,也没理出个头绪,一听金玄白松口,大喜之下忙道
:“冯兄,
金大侠是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们计较了,你还不快点谢谢他?”
  冯敬贤绷紧的肌肉一松,狂喜地磕了个头,道:“多谢金大侠高抬贵手,饶了
下官和小
犬一命,下官返家之後,当为大人立长生牌位,日夜焚香祝祷,敬祝大人步步高升
,官运兴
隆……”
  邱衡见他欣喜之下,几乎有些不知所云,忙道:“好了,人家金大侠才不在乎
你立什么
长生牌位,你只要好好的管教你这个不成材的儿子就行了!”
  冯敬贤道:“是!是!下官回去一定严加管教,务必督促他从此洗心革面……

  金玄白一挥手,道:“冯知县,你扶著令郎先回厢房里去,我还有话要交待你
。”
  冯敬贤不敢多言,又磕了个头,这才拉著冯志忠踉舱的走回“青”字号厢房去
,却已是
满身冷汗涔涔,几乎湿透全身。
  周大富没听到金玄白的吩咐,根本不敢起来,趴伏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
心中七上
八下的忐忑难安,不知会有什么遭遇。
  料想不到的是,金玄白竟然走到他的身边,把他扶了起来,并且替他挥去锦袍
上的灰尘,
倒使得周大富愕然伫立,不知如何是好。
  金玄白脸色和缓地道:“周老丈,实在对不起,在下惩戒恶人,倒让你跟著受
惊,实在
过意不去,尚请原谅。”
  周大富受宠若惊,颤声道:“下敢当,小民自问一向奉公守法,并没有做出什
么伤天害
理之事……”
  金玄白笑道:“伤天害理的事没做过,只是有点嫌贫爱富,喜欢攀附权贵,对
吧?”
  周大富打了个哆嗦,辩道:“大人,你是冤枉小人了,小人自问为人端正,绝
非嫌贫爱
富之人……”
  “好!”金玄白道:“有你这句话就行了,周老丈,请回厢房稍候,我还有事
要和你商
量。”
  周大富惊诧地望了金玄白一眼,不知这位具有大侠和大夹双重身份的年轻人,
到底还有
什么事要找自己商量?
  他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却不敢追问下去,指著地上倒卧的四名黑衣人,低声道
:“金大
人,这几位是西厂的档头,你可得小心。”
  金玄白一笑,道:“多谢老丈关心,这个我有分寸。”
  周大富缩了一下颈子,朝金玄白拱了拱手,转身走回“青”字号厢房。
  邱衡听了周大富之言,才发现倒了一地的四名黑衣人是西厂的档头,不禁吓了
一跳,赶
紧退开数步,唯恐不小心踩著他们,惹来祸端。
  金玄白望著乐大力等五人,略一沉吟,向服部玉子问道:“子玉,你这回出来
,带了几
个人?”
  服部玉子道:“禀告少主,有三十个人。”
  金玄白道:“麻烦你下去叫人雇一辆骡车,带十个人上来,然後把这五个家伙
带回逸园
去,我要问他们一些事。”
  服部玉子点了点头,随即问道:“少主,他们不会醒过来吧?”
  金玄白道:“他们全都被我闭住穴道,放眼天下,除了我和师父之外,无人能
解,你放
心好了。”
  服部玉子拉著何玉馥转身而去,走到楼梯口,才发现一楼的楼梯边,围著一大
堆人,全
都翘首上望,议论纷纷,多亏熊掌柜站在登阶之处带著四名壮汉堵著解释,这才没
人上楼。
  她放开何玉馥的手,朝何康白点头致意,然後快步下楼而去。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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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玄白略一沉吟,觉得要把仇钺的事先办妥,才能安心用餐,於是招来赵守财
,把的意思表明清楚。
  赵守财虽不明白金玄白为何要把西厂的档头带走,却也不敢多问,坚持相何康
白等人留在大厅等候,非要等金玄白办完事後才一起回去厢房用餐。
  金玄白见他执意如此,也没勉强,交待了秋诗凤几句话,便邀著邱衡进入“青
”字号厢房里。
  邱衡也弄不清楚金玄白拖自己到厢房里去做什么,不过既然“金大人”相邀,
他可没有拒绝的胆子,只有老老实实的随在金玄白身後进那间厢房。
  一走进房,金玄白便发现里面极为宽敞,除了屋中摆著一张巨大的桌子之外,
沿著四周还放有十张铺有锦垫的大交椅以及四座几案和一个长柜,柜上摆放著金边
细瓷碗碟还有插著数双银筷的箸筒。
  四壁悬挂宫灯,并有条幅点缀其间,显得高雅华丽,毫无一丝俗气。
  金玄白的目光在四周扫过一遍,只见原先坐在大交椅上的冯氏父子和周大富全
都一脸惶恐的站了起来,互於屋里坐著的八名浓妆艳抹的少女,则也在互相观望的
情形下,慢慢的站了起来,全都好奇地望著先後进房的金玄白和邱衡两人。
  冯志忠嘴角的血渍已经擦去,不过就这么一会功夫,两腮便已肿得又高又大,
就像一个猪头似的,他畏畏缩缩的靠在冯敬贤的身边,低著头,不敢多看金玄白一
眼。
  冯敬贤不知道这回金玄白带著邱衡进来是为了什么,躬身深深一揖道:“金大
人,邱师爷,下官冯敬贤再次向两位致谢……”
  金玄白见到周大富准备跪下磕首,连忙道:“周老丈、冯知县,两位不必多礼
,请坐。”
  冯敬贤惶恐地道:“大人不坐,下官不敢坐下。”
  金玄白对邱衡道:“邱师爷,我们坐下,好好的谈一谈吧!’
  邱衡被弄得一头雾水,却不敢推辞,见到金玄白坐下,这才敢挑了张椅子坐下
,冯敬贤告了罪之後,这才缓缓坐了下来,可是周大富和冯志忠仍然不敢坐进椅中
,就那么站著。
向你提亲,你却从未答应,据说便是受到冯知县的逼迫,要你把女儿嫁给他的浪荡
子,对吧?”
  周大富望了冯敬贤一眼,小心冀冀地道:“禀报大人,俗话说:‘一家有女百
家求’,草民膝下就仅这么一个女儿,自然要将他许配给可以寄托终身的良人,想
那仇钺自幼丧父,依附母舅长大,而他的母舅也是个地痞流氓,这种人怎可和他联
姻?比较起来,自然冯知县的大公子无论家世、学识都比仇钿要强……”
  金玄白一拍几案,叱道:“周大富,难道你嫁女儿只讲家世,不讲人品吗?冯
志忠是怎么样的人,你到现在还没有觉悟?”
  周大富脸肉抽搐了一下,苦著脸道:“冯公子年纪还轻,只要肯改,所谓‘浪
子回头金不换’,将来前途仍是不可限量……”
  金玄白冷冷一笑,道:“弄了半天,果然是你嫌贫爱富,跟冯知县无关。”
  他顿了一下,道:“周大富,我明白告诉你,昨夜我和东厂诸葛大人应李强之
邀,到他湖边农庄吃饭,恰巧碰见仇钺和周瑛华准备相约殉情,若非是我加以拦阻
,只怕你在数日内便会发现太湖里的一具女尸便是你辛苦养大的独生女儿……”
  周大富惊叫一声,颓然跪了下去,额头上不断冒出豆大的冷汗,嘴唇蠕动数次
,却怎样都说不出话来。
  金玄白道:“仇铁虽然出身不高,但他孝顺长辈,诚恳待人,多年来苦习枪法
,也颇有成就,所以我已收他为记名弟子,并且由锦衣卫同知大人保荐,近日要去
晋见洪锺洪大人,投军为国效命,我想年内定可被拔挣为千户,只要立下汗马功劳
,他日成为将军或总兵也是一件简单的事……”
  他冷哼一声,道:“相较之
  金玄白冷哼一声,道:“仇钺和令嫒周瑛华情投意合,曾托母舅李强多次登门
向你提亲,你却从未答应,据说便是受到冯知县的逼迫,要你把女儿嫁给他的浪荡
子,对吧?”
  周大富望了冯敬贤一眼,小心冀冀地道:“禀报大人,俗话说:‘一家有女百
家求’,草民膝下就仅这么一个女儿,自然要将他许配给可以寄托终身的良人,想
那仇钺自幼丧父,依附母舅长大,而他的母舅也是个地痞流氓,这种人怎可和他联
姻?比较起来,自然冯知县的大公子无论家世、学识都比仇钿要强……”
  金玄白一拍几案,叱道:“周大富,难道你嫁女儿只讲家世,不讲人品吗?冯
志忠是怎么样的人,你到现在还没有觉悟?”
  周大富脸肉抽搐了一下,苦著脸道:“冯公子年纪还轻,只要肯改,所谓‘浪
子回头金不换’,将来前途仍是不可限量……”
  金玄白冷冷一笑,道:“弄了半天,果然是你嫌贫爱富,跟冯知县无关。”
  他顿了一下,道:“周大富,我明白告诉你,昨夜我和东厂诸葛大人应李强之
邀,到他湖边农庄吃饭,恰巧碰见仇钺和周瑛华准备相约殉情,若非是我加以拦阻
,只怕你在数日内便会发现太湖里的一具女尸便是你辛苦养大的独生女儿……”
  周大富惊叫一声,颓然跪了下去,额头上不断冒出豆大的冷汗,嘴唇蠕动数次
,却怎样都说不出话来。
  金玄白道:“仇铁虽然出身不高,但他孝顺长辈,诚恳待人,多年来苦习枪法
,也颇有成就,所以我已收他为记名弟子,并且由锦衣卫同知大人保荐,近日要去
晋见洪锺洪大人,投军为国效命,我想年内定可被拔挣为千户,只要立下汗马功劳
,他日成为将军或总兵也是一件简单的事……”
  他冷哼一声,道:“相较之下,冯志忠哪一样能比得过人家仇钺?”
  周大富听得瞠目结舌,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就那么呆呆的跪著,而冯敬贤这
  金玄白轻该一声,道:“周老丈,请坐下,我有话要跟你好好说。”
  周大富抹了把冷汗,扶著椅子缓缓站起,畏缩地坐了下来。
  金玄白侧首望著邱衡,道:“邱师爷,你见过张大人,也多少明白他的脾气,
昨天晚上,他晓得仇钺和周姑娘的事情之後,非常的热心,已连夜派人通知蔡巡抚
和三司大人,准备今天午後陪我带著仇钺一起到周府提亲,我想,你用完餐後,就
跟我跑一趟,可以吗?”
  邱衡受宠若惊,连忙拱手道:“大人宠爱,能让晚生依附骥尾,深感荣幸……

  他掩不住兴奋的表情,道:“金大侠,晚生实言相告,昨日蒙张公公错爱,要
晚生暂时随在他老人家身边,他日返京,再将晚生引介给杨一清大学士,所以晚生
已向洪大人告假,今日是按察司的几位同僚和友人集资宴请晚生,为我送行,没料
到能够再遇到大侠,真是出手意料之外……”
  金玄白听他说了一长串,仅是表示他来此高级的酒楼用餐,是应同僚和友人之
请,并不是自己花钱,於是笑了笑道:“官场应酬乃是常情,邱师爷不必介意,恐
怕以後随在张大人身边,每日都会有去不完的宴席,喝不完的酒。”
  中国人讲究的是“民以食为天”,连孔圣人都说“食色性也”,一般百姓见面
时,所寒喧的第一句话,往往也都是“吃饱了没有?”
  由此可见中国人对於“吃”的重视,就因为如此,中国的饮食文化才会如此精
致,如此发达,所谓“富过三代方知吃穿”,也就是说一般的暴发户,根本不懂“
食”、“衣”的艺术和文化,非得经过长时间的薰陶才种得如何吃得精致、穿的恰
当。
  一般商场上的应酬相交易,常以酒楼饭店作为众会的?
  金玄白轻该一声,道:“周老丈,请坐下,我有话要跟你好好说。”
  周大富抹了把冷汗,扶著椅子缓缓站起,畏缩地坐了下来。
  金玄白侧首望著邱衡,道:“邱师爷,你见过张大人,也多少明白他的脾气,
昨天晚上,他晓得仇钺和周姑娘的事情之後,非常的热心,已连夜派人通知蔡巡抚
和三司大人,准备今天午後陪我带著仇钺一起到周府提亲,我想,你用完餐後,就
跟我跑一趟,可以吗?”
  邱衡受宠若惊,连忙拱手道:“大人宠爱,能让晚生依附骥尾,深感荣幸……

  他掩不住兴奋的表情,道:“金大侠,晚生实言相告,昨日蒙张公公错爱,要
晚生暂时随在他老人家身边,他日返京,再将晚生引介给杨一清大学士,所以晚生
已向洪大人告假,今日是按察司的几位同僚和友人集资宴请晚生,为我送行,没料
到能够再遇到大侠,真是出手意料之外……”
  金玄白听他说了一长串,仅是表示他来此高级的酒楼用餐,是应同僚和友人之
请,并不是自己花钱,於是笑了笑道:“官场应酬乃是常情,邱师爷不必介意,恐
怕以後随在张大人身边,每日都会有去不完的宴席,喝不完的酒。”
  中国人讲究的是“民以食为天”,连孔圣人都说“食色性也”,一般百姓见面
时,所寒喧的第一句话,往往也都是“吃饱了没有?”
  由此可见中国人对於“吃”的重视,就因为如此,中国的饮食文化才会如此精
致,如此发达,所谓“富过三代方知吃穿”,也就是说一般的暴发户,根本不懂“
食”、“衣”的艺术和文化,非得经过长时间的薰陶才种得如何吃得精致、穿的恰
当。
  一般商场上的应酬相交易,常以酒楼饭店作为众会的场所,而官场上的饮宴酬
酢更是讲究排场和礼数,必须适当地表现主人的格调,更衬托出宾客的重要性。
  这种官场饮食酬酢的文作远从春秋战国便已开始,延续至大明皇朝,随著菜色
的研发更加精美,社会经济的提升蓬勃,更是形成一种风气,不足为奇。
  金玄白原先和师父相依为命的住在乡下,衣食都极为简朴,自从遇见诸葛明之
後,莫名其妙的混进了官场之中,一连串的大小宴,吃得他晕头转向。
  这时,他才发现那些官员和商贾,为何十之八、九都是满脑肥肠,敢情是酒宴
酬酢太多之故,因此他对於邱衡特意撇清的态度,才会有感而发的说出这番话。
  事实上,一个小小的县官宴请西厂的人,都要选松鹤楼这种高级的酒楼,并且
还准备了八名妓女陪侍一旁助兴,遑论三司大人或一省巡抚了!
  想一想像松鹤楼这种地方,三楼的厢房一道菜最少也得一两银子,足够一个三
口之家半月所需,也未免太奢侈了点。
  在这瞬间,金玄白脑海里闪过这么一句话:“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想
一想,一个人会冻死在路边,想必是饥寒交迫,无以为生,而高官巨贾则是宾客盈
门,家中准备的酒肉多得吃不完,任由发臭丢弃,这种强烈的对比,使得金玄白心
中颇觉不是滋味。
  房里充塞著浓郁的酒菜味混杂著胭脂香粉味,突然让他有种厌倦想要呕吐的感
觉,他摇了摇头,甩掉那种不愉快的感觉,道:“周老丈,你如果酒醉饭饱,请尽
快回去准备一下,因为不久之後,本省的巡抚蔡大人,还有三司大人、知府宋大人
、锦衣卫同知蒋大人、东厂诸葛大人和我会陪著李强跟仇钺到贵府去跟你提亲……

  周大富听他报出一连串的大官官衔,吓得头都昏了,愣愣地张大著嘴,以为自
己在梦中一样,意识似乎从躯体中抽离出去。
  他这一生辛苦经营,凭著丰厚的祖产以及个人的努力,积聚了不少的财富,可
是最遗憾的便是花再多的钱,也只认识几个衙役而已,连苏州知府的面都没见过两
次,更别说交情了。
  好不容易,他的女儿被吴县县令的公子看上,也让他有机会和一个知县攀上亲
戚关系,让他觉得颜面有光,比起他那个只当上里长的弟弟周大贵可有面子多了。

  谁知道这个好梦却在金玄白的出现之後,完全的破灭了,让他在沮丧的情绪下
,更担心著自己会不会受到冯敬贤的牵连和拖累,而被押入牢狱之中。
  然而那种极度懊恼和沮丧的情绪尚未完全从他心头移去之际,他却又听到了这
个连做梦都梦不到的好事,竟然会从金玄白的嘴里说出来。
  想一想,他是什么人?说好一点是乡绅,而平常则是被人视之为奸商。以一个
商人的社会地位来说,他连知县都见不到,就算要见一个师爷,最少也得花上百两
以上的纹银。
  可是此刻金玄白竟然说不仅知府大人要登门,并且连三司大人、巡抚大人,还
有锦衣卫同知人大、东厂大人全部都要陪著李强和仇钺登门求亲。
  光是想一想那种场面,周大富便已心跳加快,更别说亲耳听到了,顿时之间,
他全身轻飘飘的,脑袋一片空白,眼前似乎浮现起大官云集,宫轿拖延数百尺的壮
观景象……
  这该是何等的光彩?何等的荣耀?
  一个乡绅如果能够得到知府大人移尊驾临,便已是不得了的殊荣了,更何况还
有比知府大了数级的一省巡抚在内,那简真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事,不仅光耀门楣,
傲视乡里,并且可以将之流传子孙……
  刹那之间,周大富的心中充满了各种复杂的情绪,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气,恨不
得立刻插翅而飞,赶快回到家里去拥抱女儿,然後召集亲友邻居,让他们亲眼目睹
这种破天荒的盛事。http://www.wuxiawu.com
  他没料到自己总认为是赔钱货的女儿,竟会让他如此光宗耀祖,此刻,就算让
他赔尽家财,他也不能放过仇钺这个乘龙快婿,别说仇钺的母舅仅是个地痞流氓,
就算他娘是个婊子,周大富也丝毫不在乎了。
  在神情恍惚中,周大富感觉出有人在摇晃著自己的身躯,远飙的意识渐渐回来
,他咧著嘴傻笑,自言自语道:“嘿嘿!婊子又怎么样?”
  说话的当时,他听到耳边有人问道:“周老丈,你怎么啦?喂!醒一醒啊!”

  周大富循声望去,只见邱衡一张脸就在自己的面前,他定了定神,抹了把脸上
的汗,恭谨地道:“哦!是邱师爷,小民清醒得很。”
  邱衡一笑,道:“我看你好像昏过去了,是不是听到巡抚大人要亲自登门吓昏
了?”
  周大富呵呵笑道:“草民不敢昏、不敢昏!”
  邱衡道:“刚刚金大侠在问你,你同不同意这件婚事?”
  周大富连忙点头道:“同意,当然同意!仇钺既是金大人的徒弟,草民岂有不
同意之理?”
  金玄白微微一笑,道:“周老丈能给我这个面子,在下深感荣幸……”
  他顿了下,问道:“我没有成过亲,也不知什么礼数,请问周老丈,是不是要
合一合八字,谈一下什么下聘……”
  周大富摇摇手道:“不用!不用!他们两情相悦,还合什么八字?八字一定合
的,没有问题……”
  大大的喘了口气,他接著道:“至於聘金的事,就按照一般规矩,三两、五两
就可以,不必太花费了,我知道仇贤侄家境清寒,会替他准备妥当,让他不失面子
,至於陪嫁的嫁妆嘛,金大侠,你看我是送他一个宅子、百亩良田的好?还是……

  金玄白道:“这种事我完全不清楚,你先回去找李强谈吧!”
  周大富点头道:“对!对!是该找他谈才对!”
  他一想起时间紧迫,赶紧站起来道:“金大侠、邱师爷,对不起!草民不能奉
陪二位了,草民得马上赶回家去准备,不然各位大人上门,我的礼数不够,就罪恶
深重了。”
  他走到门口,似是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掏出数张银票塞给邱衡,低声道:“邱
师爷,不能陪二位喝几杯水酒,深感遗憾,这是一点小小的意思,麻烦你陪金大侠
多喝几杯。”
  邱衡看了金玄白一眼,不知该不该收,周大富已掉头走出房去,连冯敬贤都没
多看一眼,显然此时一个区区的知县已经不放在他的眼里了。
  金玄白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和冯敬贤打了个招呼,便走出厢房,邱衡快步
到冯敬贤身边,低声道:“冯年兄,你好自为之,这种事千万不能再犯,不然下次
神仙都救不了你。”
  冯敬脸上泛起一丝苦笑,拱手道:“多谢邱兄周全,下官铭记在心,永远不忘
。”
  邱衡看了缩在大交椅中的冯志忠,摇了摇头,快步走出厢房。
  一出房门,他立刻见到那五个来自西厂的人全都被一些装东普通、类似小贩、
镖师、农夫的大汉,以两人架一个的方式,架著走下楼梯而去。
  那些人的装东各异、面貌不同,不过体形都颇健壮,邱衡暗自猜测,这些人可
能是来自东厂或锦衣卫,否则决不敢把西厂档头就这么公然的架走。
  他老早就听说东厂、西厂、锦衣卫这三大系统的人明争暗斗,抢功抢得很凶,
只是一直不敢相信,如今亲眼看到,才相信传言之事属实。
  不过他这下是弄错了,那些化妆成各种不同职业的彪形大汉,都是忍者,他们
为了护卫上忍,在服部玉子出门之际,都会换装跟蹑於後。
  这种情形除了服部玉子之外,只有金玄白清楚,至於何玉馥和秋诗凤则根本没
有发觉。
  金玄白见到乐大力等人全部被架下楼,这才松了口气,笑著对服部玉子道:“
现在总可以好好吃顿饭了。”
  服部玉子点了点头,拉著秋诗凤的手,道:“小凤儿,你大概饿坏了吧?”
  秋诗凤还没答话,邱衡走了过来,道:“金大侠,这此银票……”
  金玄白道:“你拿著吧!我在天字房吃饭,你帮我把帐付了,算是周老丈请客
。”
  邱街道:“可是这里有二百五十多两银子,吃不了那么多……”
  金玄白笑道:“用不完的你先留著,改天我们再吃一顿。”
  邱衡忙答应,一面把银票放进怀里,一面道:“金大侠,等一会能不能请你到
‘太’字号房来,让晚生介绍几位同僚和友人给你认识一下,他们久仰大侠威名,
一定想要瞻仰一下大侠的风采……”
  金玄白笑道:“等一等,让我吃两碗饭、喝两杯酒再说吧!”
  说著,他向赵守财和何康白行去,邱衡跟随在後,准备送金玄白进入“天”字
厢房,但他走到“宙”字号房前,只见敞开的房门边站著一个员外打扮的中年人和
一个锦衣老者。
  那个员外打扮的中年人手里拿著柄折扇,见到邱衡望向这边,拱手作了个揖,
道:“邱兄,多日不见,没料到竟会在这里遇见邱兄,真是意外。”
  邱衡“啊”了一声,慌忙拱手还礼,道:“原来是祝员外,还有王老在此……

  这时,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白面书生从门後闪了出来,也朝邱衡拱手道:“邱兄
,久末见面,吾兄满面春风,想必得意官场……”
  邱衡拱手还了一礼,道:“哪里!哪里!还是文兄潇洒,小弟怎能比得过?”

  他看到金玄白就在前面三尺处,连忙叫了声,道:“金大侠,暂请留步。”
  金玄白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问道:“邱师爷,有什么事吗?”
  邱衡道:“金大侠,且容晚生替你介绍几位江南的名人。”
  金玄白对赵守财道:“赵前辈,你先带他们入席吧!我说几句话就来。”
  赵守财无可奈何,只得陪著何康白朝“天”字号厢房行去,何玉馥无奈,被何
康白挽住了,但是服部玉子却挽著秋诗凤停住了脚步,站在大厅里等候著金玄白。

  金玄白向邱衡行去,只见他兴奋地道:“金大人,这位是建造‘拙政园’的王
献臣御史,这位是江南才子祝枝山祝大员外,这位也是江南才子文徵明,‘拙政园
’便是由他和王御史共同设计营构的……”
  金玄白也弄不清楚祝枝山和文徵明是什么才子,不过他在拙政园住了一夜,也
深深为这座园林的典雅秀丽而感佩,一听建造者和设计者皆在面前,不禁肃然起敬
,抱拳道:“在下金玄白,见过三位。”
  祝枝山和文徵明对眼前这个高大魁伟的年轻人没放在眼里,反倒对站在他身後
的服部玉子和秋诗凤投以异样的眼光。
  因为这两个女子一美一丑,相互衬托之下,美的更加美丽,平凡的也更加难看
,显得极不对称。
  邱衡见到王献臣摆出做御史的官架子,忙道:“王老御史,这位金大侠外号神
枪霸王,是武林中顶尖的高手,深得张永张公公的器重,目前是锦衣卫的同知……

  什么神枪霸王、武林高手,在卸任告老还乡的御史王献臣眼里,就跟一个镖师
或屠夫、小贩没有两样,可是当他听到邱衡说金玄白竟是张永面前的红人,目前任
职锦衣卫同知大人,那就不一样了。
  锦衣卫同知虽仅是从三品,可是手中握有的权力比起一省的巡抚还要大,他王
献臣仅是一名退职告老还乡的御史,拿什么跟人家比?
  刹时之间,王献臣脸色一变,态度恭谨地深深一揖,道:“老夫王献臣,拜见
金大人。”http://www.wuxiawu.com
  祝枝山和文徵文也吓了一跳,一齐躬身行礼,满口都是久仰之词。
  他们这种前倨後恭的神态落入金玄白眼里,很不是滋味,知道这是“锦衣卫同
知大人”这个头衔发挥了作用,事实上,他刚才就是冒用了这个头衔,才会吓得吴
县的县令一愣一愣的,差点没吓破胆。
  想一想,若是冯敬贤知县要看他的腰牌,他还真拿不出来,顶多只能用诸葛明
一给他的那块腰牌充数了。
  至此,他倒颇为感慨,因为他这两天先印证了那句流传的“先敬罗衣後敬人”
的俗话,现在又印证了“官衔”的重要,凭著锦衣卫同知这个官衔,他想、恐怕走
遍天下都能吃得开,比起什么“大侠”要吃香得多。
  在这瞬间,金玄白有了这种荒谬的想法:“看来这世上只有权力和金钱才能让
人尊敬,让人慑服,以後练武的人,恐怕都要屈服於这两者之下。”
  心念转动,也改变了他的想法,认为凭藉张永的帮助,取得一个吓死人的“官
衔”,倒也不是件坏事,至低限度“名”、“利”二字是分不开来的,有名自然会
有利……
  他在刹那间想了许多,对著那两位江南才子的恭谨之态,淡淡的笑了笑,道:
“两位既是江南才子,不知可认识自命为江南第一风流才子的唐解元?”
  祝枝山和文徵明两人惊讶地互望一眼,祝枝山问道:“大人也认得唐解元?”

  金玄白点了点头,还没说话,文徵明已道:“伯虎兄是我们的知交好友,经常
一起吟唱出游,不过自从他娶了九娘之後,便避居桃花坞难得出来,我们找了他两
趟也没找到……”
  金玄白在思考要不要告诉他们唐伯虎如今在何处,觉得衣袖被拉了下,回过头
去,只见服部玉子打了个眼色,轻轻的摇了摇头,於是他立刻便闭上了嘴。
  邱衡接著文徵明的话,道:“我们江南有四大才子,唐、祝、文、周,唐伯虎
排名第一,和文兄一样,都是吴门画派的重要人物,各领风骚,互有所长……”
  金玄白懒得听他褒扬什么江南四大才子,正想要藉个理由走开,目光移处,却
见“丰”字号厢房的大门被人推开,一个人从里面探首出来,看著金么就站在不远
之处,立刻缩了回去,闭上门房。
  这人的行动虽然快捷,可是金玄白已看清那人正是四川唐门中的唐鳞。
  金玄白弄不清楚唐辚为何也到了松鹤楼来,更不知道那间厢房里还有谁?齐玉
龙是否在里面?
  他在忖思之际,只见“地”字号厢房的房门被人推了开来,一个叫髯大汉满脸
酒意的走了出来,看他的模样显然也是酒喝多了要上茅房小解。
  这人走过大厅,看了金玄白一眼,随既目光被清丽秀美的秋诗凤所吸引,眼睛
直勾勾的多望了她两眼,一副色眯眯的样子。
  金玄白只见那个叫髯大汉肤色黑黝,体形粗壮,虽然穿著文雅,却一看便是个
外门高手再一看他死盯著秋诗凤,心中不悦,眼神一凝,露出烁亮的神光也盯住那
个大汉。
  那叫髯大汉一触及金玄白的目光,心神凛,赶紧转过头去,加快脚步走向楼梯
,就那么迳自下楼,再也不敢回头。
  这时“宇”字厢房的大门又被人推开,金玄白目光闪处,只见两张俏丽的脸孔
在门边闪了下,立刻便又缩了回去,正是他早上才见过的唐门金银凤凰,唐凤和唐
凰二姐妹。
  显然她们见识过金玄白的绝艺,此刻发现他就在门口不远处,不知他是为了什
么事而来,所以赶紧躲回厢房里。
  金玄白看到她们的惊愕表情,颇觉好笑,再应付两句话再走,已听到服部玉子
道:“相公,我们可以走了吧?奴家的肚子真的饿了!”
  他趁机抱拳道:“王御史、两位才子,非常抱歉,在下要暂行告别了,邱兄,
你陪他们喝两杯叙叙旧情,在下要到‘天’字号房去用饭了。’
  邱衡拱手道:“金大侠,晚生不送了,等一会再来敬大侠几杯酒。”
  王献臣、祝枝山、文徵明三人一齐恭谨地向金玄白拱手作揖,眼看他携著二女
进入“天”字号厢房,祝枝山迫不及待地问道:“邱兄,那两位女子是金大人的夫
人吗?”
  邱衡道:“金大人尚未成亲,这两位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文徵明摇头道:“真是奇怪,以金大人的官位、人品,要娶几房妻妾都可以,
为何挑一个绝世美女,却又找一个如此平庸的女子?真是眼光有问题。”
  邱衡脸色一变,忙道:“文兄,小心祸从口出,金大人是一代大侠,武功盖世
,连朝庭供奉的国师都敢杀,西厂的大档头都不放在他的眼里,你我算得了什么?
在他眼里只不过像是一只蝼蚁一样,一掐就没命……”
  他左右望了一下,道:“我们还是进去说话吧!”
  王献臣、祝枝山、文徵明听了邱衡的话,全都脸色大变,赶忙走回厢房去,没
人敢多吭一声。
  邱衡正想随他们进去,拿金玄白作为话题,跟他们吹嘘一番,却见到斜对角“
长”字号厢房的房门被人推开,一个冠巾丝履的中年男子,掖著锦袍的袍角,匆匆
走了出来。
  邱衡一瞥之下,吓了一跳,忖道:“怎么南京刑部尚书刘缨刘大人也到了这里
?”
  他赶紧转过头,快步走进房里,把房门关上。



《霸王神枪》第十二集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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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然後又点了八道菜、两种酒,把这两个女侍忙得不可开交。
  何玉馥趁女侍忙著端盘拿筷之际,把服部玉子和秋诗凤介绍给欧阳念珏,当她
获悉秋诗凤便是和何玉馥齐名的江南飞霜女侠之际,显得极为热络,坚持要换位子
,坐在两位江南女侠身边。
  四个年轻女子坐在一起,一定有说不完的悄悄话,金玄白不想挟在她们之间,
於是移到赵守财和何康白之间坐下。
  等到金玄白坐定之後,赵守财才发现自己太过兴奋,竟然忘记把身边的年轻人
介绍给金玄白认识,他有点歉意地道:“对不起,小主人。老奴忙著点菜,倒忘了
替你介绍老主人嫡传的弟子金玄白金大侠。”
  他顿了顿,道:“金大侠,这位便是七龙山庄的少主人楚仙勇,如果按照辈份
来说,他应该叫你一声师叔。”
  “不敢当。”金玄白道:“楚老爷子对在下的确是有授艺之实,不过我和少庄
主年龄相近,还是以兄弟相称比较好。”
  他虽是这么说,可是楚仙勇却坚持礼不可废,老老实实的行了个大礼,叫了声
:“师叔。”
  他这么一唤,不仅金玄白觉得尴尬,连欧阳兄弟和欧阳念珏也尴尬起来。
  金玄白之所以尴尬是因为当年枪神楚风神许下承诺,要把他尚未出生的孙女许
配给金玄白,这下,如果他没孙女倒还罢了,如果有孙女,岂不是在辈份上扯不清
楚了吗?
  致於欧阳兄弟觉得尴尬的则是他们和楚仙一向亲如兄弟,如今金玄白平空高了
一辈,那么他们称呼金玄白为金大哥,岂不把楚仙勇的辈份压了下去?
  金玄白听到楚仙勇称自己为师叔,忙道:“不敢,我们还是兄弟相称比较恰当
去,然後又点了八道菜、两种酒,把这两个女侍忙得不可开交。
  何玉馥趁女侍忙著端盘拿筷之际,把服部玉子和秋诗凤介绍给欧阳念珏,当她
获悉秋诗凤便是和何玉馥齐名的江南飞霜女侠之际,显得极为热络,坚持要换位子
,坐在两位江南女侠身边。
  四个年轻女子坐在一起,一定有说不完的悄悄话,金玄白不想挟在她们之间,
於是移到赵守财和何康白之间坐下。
  等到金玄白坐定之後,赵守财才发现自己太过兴奋,竟然忘记把身边的年轻人
介绍给金玄白认识,他有点歉意地道:“对不起,小主人。老奴忙著点菜,倒忘了
替你介绍老主人嫡传的弟子金玄白金大侠。”
  他顿了顿,道:“金大侠,这位便是七龙山庄的少主人楚仙勇,如果按照辈份
来说,他应该叫你一声师叔。”
  “不敢当。”金玄白道:“楚老爷子对在下的确是有授艺之实,不过我和少庄
主年龄相近,还是以兄弟相称比较好。”
  他虽是这么说,可是楚仙勇却坚持礼不可废,老老实实的行了个大礼,叫了声
:“师叔。”
  他这么一唤,不仅金玄白觉得尴尬,连欧阳兄弟和欧阳念珏也尴尬起来。
  金玄白之所以尴尬是因为当年枪神楚风神许下承诺,要把他尚未出生的孙女许
配给金玄白,这下,如果他没孙女倒还罢了,如果有孙女,岂不是在辈份上扯不清
楚了吗?
  致於欧阳兄弟觉得尴尬的则是他们和楚仙一向亲如兄弟,如今金玄白平空高了
一辈,那么他们称呼金玄白为金大哥,岂不把楚仙勇的辈份压了下去?
  金玄白听到楚仙勇称自己为师叔,忙道:“不敢,我们还是兄弟相称比较恰当
。”
  看著楚仙勇那么俊秀的脸庞,金玄白突觉颇为熟悉,起初他还以为楚仙勇是楚
风神的嫡亲孙子,所以血统上相连,而长得相似,不过一回想楚风神那威武狂放的
神情,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就在多看一眼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确是见过这一个俊美的年轻人,时间还
是在不久之前。轻轻的“啊”了声,他问道:“楚兄弟,昨日你到过集宝斋是吗?

  楚仙勇讶道:“对呀!昨天我和堂兄跟姐姐一起,不仅到过集宝斋,还有珍宝
斋、玉鸣斋,师叔怎么知道?”
  金玄白道:“我昨天和两位朋友一起,去集宝斋买点东西,大概是离开的时候
,你们刚好进来。”
  何康白轻轻拉了下金玄白的衣袖,道:“贤侄,你们这样不行,一个称兄弟、
一个叫师叔,弄不清辈份,岂不乱了伦常?”
  金玄白听到他对自己的称呼已经改了,显然是听过何玉馥的话,把自己当作未
来的东床快婿,所以语气之中透著亲热。
  想了一下,金玄白还是觉得要把当年之事跟何康白说清楚比较妥当。
  他正要开口之际,只听赵守财道:“何大侠说得不错,这伦理纲常还是很重要
的,金大侠既是老主人的嫡传弟子,那么按照辈份便是七龙庄楚庄主的师弟,也就
是小少爷的师叔……”
  金玄白见他们牵扯不清,绕著辈份打转,於是把他们两人邀到门外,把当年楚
风神和欧阳珏抢著要把孙女许配给自己为妻之事,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把何康白
和赵守财两人听得目瞪口呆。
  赵守财首先回过神来,道:“我的妈呀!竟会有这种事情,金大侠,你和齐儿
儿小姐……还有何姑娘都……另外还有楚花铃小姐,欧阳念珏小姐,岂不是有四房
妻子了?”
  金玄白苦笑道:“赵大叔,不仅如此,还有飞霜女侠秋诗凤,以及傅姑娘,除
此之外,我的道士师父还替我定下他的外甥女……”
  他顿了顿,道:“铁冠道长的妹妹盛珣,是峨眉弟子,早年嫁给青城派的薛逢
春薛大侠,生下一女薛婷婷,她也算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他发现当自己说到盛珣嫁给薛逢春时,何康白的脸色一变,掩不住凄楚、辛酸
、思念的情绪,顿时想起了何玉馥的话来,很明显地,当年何康白和盛珣之间,的
确有一段难以忘怀的情缘。
  那段情缘之所以未能开花结果,最後逼得两人劳燕分飞,男婚女嫁互不往来,
看来就由於辈份的差别所造成的。
  因为何康白身为华山掌门盛琦之徒,而盛珣则是盛琦的幼妹,按照辈份来说,
何康白是盛琦的师侄,因此纵然两人无意中邂逅,并且相恋,却在面临伦常的排列
时,由於双方辈份相差,而逼得不能不分开。
  此时想来,当年的那一段情,一定是缠绵绋恻,凄美动人,难以割舍,否则何
康白不会在金玄白提起盛珣时仍然浮起那种凄楚的神色!
  有人说:“思念总在别离後”,只怕何康白“回忆当时已惘然”吧!
  想必这十多年来,何康白心里一直不能平静,纵然娶妻生女,却依然忘不了当
年的那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自然婚姻生活也不会美满,因而才会作道装打扮,似
乎显示他想要遁人道门,以求心里的平静……
  金玄白想到这里,觉得自己颇为糊涂,竟然没有和何玉馥好好的谈过心,以致
仅知道她的母亲姓凌而已,完全不明白这位何夫人如今的状况,甚至连她是存是殁
都不清楚。
  於是他暗暗决定,该找个机会好好的跟何玉馥和秋诗凤谈谈心,了解她们内心
的世界,如此一来,夫妻之间才不会有隔阂……
  他的心念辗转之际,只听到赵守财夸张地发出一声惊叫:“我的妈呀!这么说
来,你岂不是有七房妻子?”http://back.wuxiawu.com/
  金玄白抓了抓头,尴尬地道:“好像是这么多,不过青城派的薛姑娘似乎心有
所属,她可能不愿遵从铁冠道长的遗命,嫁给我为妻……”
  他苦笑了下,道:“可是我另一位师父却又给我另外定了两房妻室,一个是他
未见过面的女儿,另一个则是太清门漱石子的孙女……”
  赵守财倒吸一口凉气,和何康白互望一眼,两人脸上都浮起惊诧之色。
  何康白问道:“贤侄,你另一位师父是谁?”
  金玄白犹豫了一下,道:“这个……”
  何康白诧异地望著他,问道:“怎么啦?难道这种事都不能告诉老夫吗?”
  金玄白谨记九阳神君沈玉璞之言,在神功未练至第七重之前,绝不可说出他是
九阳神君的弟子,以免惹出事端,引起武林动荡。
  根据九阳神君沈玉璞的推断,金玄白只要表明是九阳神君的弟子,那么将会引
来漱石子汇集多派高手对付金玄白的危机,那时,金玄白所面对的将是玄门“罡气
”的一击。
  故此,唯有把九阳神功练到第七重,才能凭著至阳至刚的强劲神功击败漱石子
,替沈玉璞雪耻复仇……
  赵守财见到金玄白在犹豫,问道:“金大侠,你另一位师父难道是天下第一高
  他把张永付出重金聘请自己作朱天寿的保镖之事说了出来,听得他们又是一阵
错愕,何康白不解地问:“这朱大爷既有锦衣卫和东厂的高手保护,还怕什么?为
何还要另付重酬聘请你作保镖?真是太奇怪了。”
  金玄白道:“据我的推测,好像司礼太监刘瑾牵涉在内……”
  赵守财大惊道:“你是说九千岁?”
  他捂住嘴巴、左顾右盼了一下,虽然只看到女侍端菜从身边经过,仍然脸色大
变,停住了嘴,不再说下去。
  何康白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朝庭斗争,难怪会……”
  他目光一转,问道:“贤侄,你看那朱天寿是不是一位王爷?不然西厂的人为
何从杭州追到南京,又从南京追到苏州,可能便是冲著他而来。”
  金玄白道:“我也在怀疑他的身份,不过他一直不肯承认,仅说是张永的小动
,北京的富商……”
  赵守财道:“关於他是否富商,我们可以透过钱庄往来,派人到北京去查,一
定可以查个水落石出。”  金玄白知道汇通钱庄营业的范围极广,定然和北京的
大钱庄有生意上往来,如果朱天寿果真是北京的大富商,一定可以从钱庄查出他的
身份,当下点了点头,道:“赵大叔,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何康白想了下,突然问道:“贤侄,你试探著问问看,那朱天寿是否来自宁夏
?”
  “宁夏?”金玄白问道:“大叔为何这么说?”
  何康白道:“去年过年之前,花铃他们曾到宁夏一赵,潜入安化王府,顺手牵
丰的带出了几份文件,似乎安化王准备对付刘瑾,想要……造反……”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不过金玄白仍然听得清楚,点头道:“原来大叔怀疑朱天
  他把张永付出重金聘请自己作朱天寿的保镖之事说了出来,听得他们又是一阵
错愕,何康白不解地问:“这朱大爷既有锦衣卫和东厂的高手保护,还怕什么?为
何还要另付重酬聘请你作保镖?真是太奇怪了。”
  金玄白道:“据我的推测,好像司礼太监刘瑾牵涉在内……”
  赵守财大惊道:“你是说九千岁?”
  他捂住嘴巴、左顾右盼了一下,虽然只看到女侍端菜从身边经过,仍然脸色大
变,停住了嘴,不再说下去。
  何康白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朝庭斗争,难怪会……”
  他目光一转,问道:“贤侄,你看那朱天寿是不是一位王爷?不然西厂的人为
何从杭州追到南京,又从南京追到苏州,可能便是冲著他而来。”
  金玄白道:“我也在怀疑他的身份,不过他一直不肯承认,仅说是张永的小动
,北京的富商……”
  赵守财道:“关於他是否富商,我们可以透过钱庄往来,派人到北京去查,一
定可以查个水落石出。”  金玄白知道汇通钱庄营业的范围极广,定然和北京的
大钱庄有生意上往来,如果朱天寿果真是北京的大富商,一定可以从钱庄查出他的
身份,当下点了点头,道:“赵大叔,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何康白想了下,突然问道:“贤侄,你试探著问问看,那朱天寿是否来自宁夏
?”
  “宁夏?”金玄白问道:“大叔为何这么说?”
  何康白道:“去年过年之前,花铃他们曾到宁夏一赵,潜入安化王府,顺手牵
丰的带出了几份文件,似乎安化王准备对付刘瑾,想要……造反……”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不过金玄白仍然听得清楚,点头道:“原来大叔怀疑朱天
寿是安化王?”
  何康白道:“这种大事,你可千万别说出来,须知安化王既然图谋造反,必然
勾结朝中大臣,收买锦衣卫和东、西两厂,秘探可能到处都是……”
  金玄白点了点头,认为朱天寿很可能跟宁夏安化王有什么牵连,不过回念一想
,却又觉得自己推测错了,因为朱天寿很明白的表示是来自北京,并非宁夏。
  他的脑筋急转,把和朱天寿见面之後,所发生的事仔细的想过一遍,依然无法
确定朱天寿和宁夏安化王有什么关系。
  抓了抓後脑杓,他忍不住问道:“何大叔,你说楚姑娘他们潜入安化王府,莫
非只为了几份文件?可是她又为何牵涉官方之事?”
  何康白一愣,看了赵守财一眼:道:“这件事几位老掌门和楚老夫人都不知道
,可说是个秘密……”
  看到金玄白炯炯的眼神,他轻叹口气,道:“楚花铃、楚仙勇、楚慎之三人潜
入安化王府,目的并非几份文件,而是为了盗取宝物……”
  金玄白一楞,只听何康白道:“贤侄,你不能怪他们,近二十年来,七龙山庄
和巨斧山庄为了找寻两位失踪的老爷子,花费了庞大的人力和物力,在五年之前,
财务上就出现很大的危机,田地都卖光,几乎要把两座山庄都卖了,还好是武当和
少林两位老掌门从派中搬了三万多两银子出来救急,这才又撑了三年,两年前山庄
面临山穷水尽,还是赵兄支援了四千多两银子,又撑了半年多,之後……”
  他轻轻叹了口气,道:“楚花铃和仙勇逼於无奈,只得进入豪宅大院盗取财物
,维持山庄庞大的开销……”
  金玄白一怔,想起楚仙勇出现在集宝斋之事,忖道:“莫非楚仙勇便是千里无
影?”http://back.wuxiawu.com/
  心念转动之际,只听何康白继续道:“古人说:‘盗亦有道’,花铃他们虽然
迫不得已走上此途,不过却谨守侠义精神,绝不盗取一般升斗小民的财产,他们下
手的目标全是贪官污吏或奸商巨恶,而所得来的财物也都捐出三成给穷人……”
  他深吸口气,道:“除此之外,他们在行动之前,还会事先警告事主……”
  “千里无影!”金玄白恍然道:“原来他便是千里无影!”
  何康白恍然道:“贤侄,你也听过千里无影?”
  金玄白觉得这真是命运之神他一个玩笑,自己应诸葛明之邀,设下陷阱要抓的
千里无影,竟然会是未见面的妻子和小舅子。
  想到自己可能会亲手缚住未过门的妻子,送进东厂秘狱的虎口里,他便觉得整
件事太荒谬了。
  他禁不住笑了笑,道:“何大叔,你知道这回东厂来了几十个人为的是什么吗
?”
  何康白一愣,道:“莫非他们是为了千里无影?”
  金玄白颔首道:“正是如此。”
  何康白苦笑了一下,道:“我已经劝过他们,花铃也准备做完这一趟之後,便
让千里无影这个人永远从天下消失,不料,唉……”
  金玄白见他叹了口气,又不住地摇头,忙道:“何大叔,幸好你在此时把这件
事跟我说了,要不晚上我把千里无影抓了,送交给东厂大人,那就不仅闹笑话,并
且还不可收拾。”
  何康白道:“贤侄,依你之见,现在该如何是好?”
  金玄白思忖之际,只见翻江虎陈豹摇摇晃晃的走上楼梯,向“地”字号厢房行
去,他在进门之前,看到金玄白三人站在“天”字号厢房门口,还忍不住多看了两
眼,这才开门入内。
  金玄白心念一动,想出了一个主意,道:“有了,我有办法把两件事一齐解决
,现在要紧的是那几封从安化王府里偷出来的文件,不知在谁的身上?”
  何康白道:“这个要问仙勇了,如果急的话,我让他马上回客栈去把慎之和花
铃一起叫来,一来让你们见个面,二来让她把文件带来交给你。”
  “好!”金玄白道:“等吃完饭再去叫他们吧!”
  何康白道:“楚仙勇已经用过饭了,我叫他走一趟,也不会耽搁时间……”
  他解释道:“这两件事都极为重要,还是早点解决较为妥当。”
  金玄白点了点头,转首望向赵守财,问道:“赵大叔,这几天太湖里有什么动
静?听说冰儿已经被软禁起来了,此事当真?”
  赵守财道:“老奴从牢里被放了出来之後,本想亲自到太湖一赵,可是遇到了
何大侠造访,一直抽不出空来,不过据我从桂姨处得到的消息,齐老爷子好像身罹
重病,卧病在床,如今太湖水寨里两派人马在争夺大权,一边是夫人,另一边则是
大公子齐玉龙,眼下情况如何,谁也不知。”
  金玄白道:“昨日我在太湖上遇到了齐玉龙和来自唐门的两名弟子,我已强烈
的警告过他,想必他不会伤害冰儿……”
  他顿了顿道:“除此之外,我在刚才见到柳桂花时,也嘱她把齐夫人约出来,
总之,无论太湖闹得如何,应该不会影响冰儿的安全,明天如果等不到冰儿,我准
备进入水寨一趟,接出冰儿。”
  他说到此处,一名青衣女侍走了过来,朝赵守财躬身行了一礼,道:“赵老爷
,酒席已经摆好了,请三位贵客入席。”
  赵守财一伸手,道:“来!两位贵宾请入席,有话我们边吃边谈吧!”
  他们三人进入厢房之内,只见酒菜全都摆好,可是只有服部玉子相何玉馥二人
坐在椅上,其他六个年轻男女全都挤在窗口,拿著千里镜在轮流观看窗外的风景,
一片吵杂议论之声,从他们嘴里传出,显然这具千里镜引起他们极大的好奇之心。

  赵守财拉著何康白和金玄白入席之後,招呼了两声,可是那群年轻男女仍然听
若未闻,没有一个走回来。
  何康白皱了下眉,道:“赵兄,你先陪金贤侄喝酒,我去叫他们过来!”
  他爱怜地拍了拍何玉馥的肩膀,道:“还是我的女儿庄重,不跟这些小家伙一
样幼稚。”http://back.wuxiawu.com/
  何玉馥回了个甜甜的笑容,见到何康白转身离去,这才笑著问道:“大哥,我
爹没骂你吧?”
  金玄白一愣,道:“他骂我作什么?”
  何玉馥低声道:“你没经过他的同意,拐走他的女儿,他还不骂你啊?”
  金玄白笑道:“有我做他的女婿,他满意得不得了,疼我都来不及了,怎会骂
我呢?”
  何玉馥伸手轻轻的打了他一下,眉目含情,啐道:“你真是皮厚!”
  金玄白一把握住她的柔荑,道:“他见我妻子太多,怕你吃亏倒是真的……”

  服部玉子伸手轻轻捏了何玉馥臀部一下,道:“喂!你们小俩口别在大庭广众
之下打情骂俏好不好?让人看了肉麻!”
  何玉馥一脸的红晕,把手从金玄白的大手里抽了回来,一把抓住服部玉子的手
,道:“哟!姐姐吃醋了?你看,那股酸味真是酸得咧……”
  服部玉子轻啐道:“小鬼!回去再收拾你!”
  金玄白见到她们在调笑,脸上泛起了得意的笑容,直到赵守财斟好了酒,把酒
杯放在他的面前,他才回过神来。
  赵守财双手捧著酒杯道:“金大侠,这是太湖名产的洞庭春色酒,味美甘甜,
老奴先敬你一杯,呶!我先乾为敬……”
  他暍完了杯中酒,金玄白也陪著乾了一杯,两名女侍替他们把酒斟满,赵守财
又举起酒杯,道:“现在老奴要敬两位未来的金夫人一杯水酒,祝你们以後婚姻美
满,早生贵子……”
  服部玉子和何玉馥满脸含笑,捧起酒杯,在金玄白的相陪之下,暍乾了杯里的
美酒,这才放下酒杯。
  赵守财放下酒杯,举著银箸介绍桌上的菜肴,什么松鼠鳜鱼、雪花蟹肉、白汁
元鱼、荷叶粉蒸肉、清溜大玉、听得金玄白头昏眼花。
  不过他举箸一一品尝之後,发现这些菜色果真色、香、味俱全,不仅口齿留香
,并且回味无穷。
  比较起来,得月楼的菜色精美,这松鹤楼竟然也丝毫不逊色,难怪会有如此昂
贵的价格,每道菜最少得收一两银子,果真物有所值。
  赵守财和金玄白又喝了一杯酒,这才记起何康白跑到窗边叫人,叫到这时还没
回来,他转身望去,只见何康白拿著一根黄铜短棍放在眼前,朝窗外四下移动脑袋
,也不知在做什么,而那六个年轻男女围在他的身边,不时发出笑声。
  赵守财皱了下眉,口里嘀咕道:“这何大侠也真是的,怎么跟小辈们玩起来了
……”
  他站了起来,道:“对不起,金大侠、两位夫人,你们慢慢用,我去把何大侠
叫回来。”
  金玄白见他朝窗边行去,对服部玉子道:“子玉,你到楼下去一趟,派几个人
监视隔壁房里的翻江虎,看看他们这伙人投宿何处,今晚我要把他们全抓起来。”

  服部玉子没有多问,立刻走出房门而去。
  何玉馥见她的背影消失之後,才低声问道:“大哥,隔壁的什么翻江虎是谁?
你抓他们做什么?”
  金玄白道:“这些人都是东海的海盗,不仅勾结东瀛的浪人为祸沿海一带,如
今竟然还想染指太湖,我不把他们抓起来,岂不为祸江南?”
  何玉馥略一沉吟,道:“大哥,老实说,你是不是朝庭派出来整顿江湖的人?

  金玄白道:“朝庭并没有派我,不过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倒想除去一些武林败
类,替江湖上带来一阵安宁太平的日子,不过,在那之前,我得要想个法子除去朝
庭的大祸根!”
  他想起了昨夜李强所说的话,以及张永等人提及许多地方流民四起,到处作乱
的事情,有感而发地道:“这个大祸根便是当今的司礼太监刘瑾,刘瑾不除,朝政
日坏,官员上行下效,贪污腐化的风气盛行,天下百姓岂能有好日子过?目前苏州
富庶,街上难得见到几个乞丐,可是据说河南、陕甘一带,流民已达数十万人之多
,这些人衣食无著,逼得只有造反……”
  何玉馥“啊”了一声,道:“有这种事?大哥,我怎么没听说过?”
  金玄白想起七龙山庄和巨斧山庄为了追查老主人失踪之谜,近二十年来,费尽
了无数的心力,投入大量的人力和财力,结果差点导致破产,以致枪神的第三代子
孙竟然逼不得已,化身为独行大盗,专门偷盗王公贵族、巨商大贾,以所得的财物
来支援这个“追龙计划”。http://back.wuxiawu.com/
  仔细想一想,他们这些年来吃的苦不能算少了,自己身受两位师父的栽培,也
应该在财务上尽点心力才对。
  他轻叹口气,道:“玉馥,令尊这些年来一直在江湖上游荡,没有照顾到你,
不知道你出师之後,倚靠什么维生?难道凭著江南三女侠的名号,便有人送上大把
银子给你们花用吗?”
  何玉馥不知道他为何掉转话题,说出这种事来,微微一愣,道:“当然不是,
我娘是富家女,家里有良田千亩,又经营油行、米铺,衣食一向无缺……”
  金玄白问道:“如今令堂大人身在何处?”
  何玉馥听他提起自己母亲,眼眶一红,道:“她老人家在无锡城外盖了座慈净
庵,如今在庵里带发修行,过著古佛青灯的日子,我……”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道:“我上回见到她老人家是在三月的时候,那时她带我
去见胡管家,交待家里的产业,好像准备让我掌理,我……”
  说到这里,她全身打了个哆嗦,道:“大哥,我娘是不是准备削发为尼,遁入
空门?”
  金玄白抓著她的手,轻抚著她的背,道:“玉馥,别怕,如果令堂真的看破红
尘,应该早就削发为尼了,既然直到此时仍带发修行,恐怕对令尊还有期望,这样
吧!找个时间,我会邀令尊陪你走一趟慈净庵去见令堂一趟,或许我可以劝他们重
归旧好……”
  何玉馥感动地道:“谢谢你,大哥。”
  这时,只见何康白一手拿著千里镜,身旁跟著赵守财,从窗边走了过来,见到
金玄白拉著何玉馥的手,他视若未见地笑道:“贤侄,你这千里镜真是太神奇了,
连二十丈外民屋里夫妻打架的情形,都看得一清二楚,呵呵!若是武林人士拿到这
种至宝,恐怕用不著拜师学艺,只要住在高手附近,便可偷窥练功了……”
  金玄白道:“这根千里镜并非小侄所有,实是夺自集贤堡少堡主之手,他也是
跟你一样,打的这种主意,不断地在远处偷窥我练刀……”
  他话声稍顿,道:“不过能名震天下的武功,讲求的是心法诀要,并非仅是招
式而已,先练熟了招式,仅得其形,又有什么用?”
  楚仙勇问道:“金师叔,这么说来,你已得我爷爷的枪法真髓了?”
  金玄白坦然道:“不错,守神、追魂、夺命三路枪法,一共二十七招,我都已
融会贯通,决不会丢楚老爷子的脸!”
  何康白见到楚仙勇脸上似有怀疑之色,於是一面把千里镜交还给秋诗凤,一面
正色道:“仙勇贤侄,你金大哥的枪法已至化境,可说是青出於蓝而甚於蓝,如今
武学的修为,恐怕连枪神老前辈加鬼斧老前辈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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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康白的话一出口,只有赵守财、何玉馥、秋诗凤三人面色如常,楚仙勇、欧
阳姐弟等四人脸色大变,全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何康白道:“你们别不相信,跟你们说,我的功夫算不错了吧?可是我就算尽
全力,也挡不了你们金大哥的三招,放眼天下,他的一身武功,定可列入绝顶高手
的前五名之内,他目前挑战的是天下第一高手漱石子老仙长!”
  楚仙勇等四人倒吸一口凉气,互望一眼,欧阳念珏问道:“何叔,你没骗我们
吧?”
  何玉馥抢著道:“念珏妹妹,我爹说的话没有一个字虚假,连少林空证大师也
说,就算少林掌门方丈,联同其他三位高僧一齐出手,也不是金大哥的对手。”
  欧阳念珏黑眸灵活地一转,道:“金大哥,你露一手给我们看看好吧?我们看
了之後才肯相信你真有这么厉害。”
  金玄白笑了笑,还没说话,便听到何玉馥又道:“念珏妹妹,我大哥独创的必
杀九刀,可发出近尺的刀芒,另外还替华山的寒梅剑法补了三招,使将出来,剑上
可出梅花十二朵之多……”
  何康白第一回听到何玉馥提起此事,满脸惊讶地道:“馥儿,真有此事?”
  何玉馥点头道:“寒梅剑法本来只有三十三招,如今大哥又补上三招,成了三
十六招,剑法圆满无缺,大哥说,不管遇上何等强敌,这套剑法没有使完,对手就
无法攻破……”
  何康白激动地抓住金玄白的手,问道:“贤侄,多谢你了……”
  他急骤的喘了口气,道:“你能不能在这里使出这三招剑法,让老夫开开眼界
?”
  金玄白犹豫了一下,秋诗凤拿下佩带的秋水剑,连同剑鞘一齐捧著,走到金玄
白的身边,道:“大哥,我也还想看一看你使剑的英姿,何不再练一次寒梅三剑,
让欧阳姐姐也开开眼界?”
  金玄白听她这么说,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接过秋水剑,道:“何大叔,剑法首
要以剑意为主,招式乃形而下,故此这三招寒梅剑乃表现出万梅绽放,叫根铁骨,
迎风而动的神韵!”
  说话之际,他拔出长剑,把剑鞘放在桌上,然後向前走出数步,到达窗边,这
才转过身来,凝神而立。
  刹时之间,众人只见他手中的秋水剑发出熠熠的闪光,从剑尖之处吐出寸余光
芒,随著剑刀一动,剑尖的锋芒霍然伸长出五、六寸,寒芒漾动之际,室内温度陡
然降了下来。
  一声低吟从他喉间发出,剑影如水泛动,剑上涌现十二朵的梅花,随著他的身
形飞舞,那朵朵的寒梅幻化千百,全部灿烂地绽放著。
  瞬间,他的身躯全被寒梅罩住,似乎化为铁骨纠枝,在寒气迸射之中,接著又
幻变为一片白光,把所有人的眼睛都耀花了。
  何康白第一次看到这三招剑法,发现竟有如此大的气势和威力,心里也不知是
喜是怨,竟然不自觉的流出了眼泪,感动得几乎要趴伏下去,跪著向金玄白致谢。

  不仅他深深感动,连受过金玄白施展过这三招剑法的何玉馥和秋诗凤也同样的
再度心悸不已,目不转睛的望著朵朵璀的铁骨寒梅,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唯恐看
漏了丝毫。
  除了他们之外,赵守财和楚仙勇、欧阳姐弟等四人更是看得心旌摇曳、惊骇至
极,像这种超凡入圣的剑法,是他们闻所末闻、见所未见的,每个人都承受到一股
强大的压迫感,几乎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剑影一敛,金玄白缓缓的走了回来,把秋水剑插回剑鞘,然後还给秋诗凤,这
时众人才从置身万点寒梅的幻境中清醒过来。
  何康白拭去了脸上的泪水,激动地道:“金贤侄,谢谢你,你真是我华山的大
恩人,天哪!想不到我华山也终於有扬眉吐气的一天……”
  他心里清楚得很,凭著本身的功力,在使出寒梅剑法时,仅能让剑上聚起七朵
梅花,而掌门人西岳剑圣姜文斌的功力比他稍高,也只能出现九朵梅花。
  而金玄白竟能在运剑之际,出现十二朵梅花,并且让剑芒伸长至五、六寸之长
,如此雄浑无俦的功力,就算何康白再练二十年,都无法到达这种境界。
  不过就因为金玄白能够做到,所以何康白相信,以後的华山弟子一定也会有人
能达到这种高超的境界,那么华山凭著这三十六招寒梅剑法,就算不能超过武当,
也将紧追在後,成为剑派中的翘楚,将昆仑、崆峒等剑派远远抛之身後……
  所以他才会激动地向金玄白致谢,表达心中的感动和感激。
  赵守财吁了口大气,道:“金大侠,凭著你剑上的修为,只怕剑神也不过如此
,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叹为观止啊……”
  他端起面前的酒杯,高高的举起,道:“金大侠,老奴敬你一杯。”
  金玄白举起面前的酒杯,道:“各位,我们为今天的相聚,乾了这杯美酒。”

  众人举杯之际,服部玉子推门入内,笑道:“相公,我也要喝一杯酒。”
  金玄白问道:“事情办妥了吗?”
  服部玉子点头道:“你放心啦!他们一定逃不了的。”
  金玄白笑著暍乾了杯中的美酒,众人也随之饮尽杯中的酒。
  何康白高兴地对楚仙勇道:“你赶快回客栈去把你姐姐和堂兄请来,让他们也
见见你金大哥,哦!别忘了把宁夏得到的那几份文件顺便带来。”
  楚仙勇问道:“何叔,为要把那几份文件带来?姐姐说要留著它,说不定哪一
天有用……”
  “现在就是用得著的一天。”何康白道:“总之你快把慎之和花铃找来就是了
。”
  楚仙勇应了一声,却没有挪动身躯,问道:“金师叔,我爷爷现在还在不在人
世?他的七龙枪此刻在哪里?”
  何康白皱了下眉,道:“仙勇,这件事我不是跟你说过,要等你奶奶和你爹娘
一齐赶到後,再由金贤侄亲口宣布吗?你急问什么?”
  楚仙勇道:“何叔,既然金师叔是爷爷的嫡传弟子,为何他的剑法造诣如此高
明,却没露一手枪法呢?能否请他也使几手枪法让我看看?”
  何康白叱道:“仙勇,难道你以为神枪霸王的名号是假的吗?老夫岂会欺骗你
不成?”
  楚仙勇嘴唇蠕动了一下,还没说话,金玄白微微一笑道:“何大叔,你不必责
备他了,既然楚兄弟想要见识一下昔年枪神名震天下的枪法,我就让他看看我到底
是下是枪神之徒。”
  他捏起一根银箸,转过身来,道:“楚兄弟,我就以这根银箸,坐在这里下动
,使出守神三招九式,随便你使用任何兵器都可以,只要能让我站起来,就算你赢
了,好吗?”
  楚仙勇脸色一变,道:“你这么瞧不起我啊?”
  金玄白笑了笑,没有吭声,楚仙勇只觉怒气上涌,脸孔涨得通红,道:“我的
长枪放在客栈里没带出来,这样吧!念珏姐,你把长剑借给我。”
  欧阳念珏拔出长剑,含笑递给楚仙勇,赵守财叫了声:“小少爷,你可别……

  何康白打断他的话,道:“赵兄,仙勇一向骄傲,就让他吃个苦头,见识一下
楚老爷子神枪的奥秘,对他以後的修为或许更有帮助。”
  赵守财是亲身领教过金玄白那深不可测的内功修为,知道楚仙勇逞强的结果一
定是败得难看,可是想一想何康白之言,也觉得极有道理,於是轻叹口气,不再多
言,默默的看著事情的发展。
  金玄白端起圆凳走到窗边,背窗坐了下来,道:“楚兄弟,你可以出手了。”

  楚仙勇问道:“无论我使出什么招式,你都不会离开这张凳子?”
  金玄白微笑点头,当他目光闪处,见到欧阳兄弟两人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时,
突然心念一动,道:“两位欧阳兄弟,如果你们也有兴趣,也可以一起上来,使出
追风二十九斧,让我看看你们练到何等程度……”
  欧阳旭日个性较为平和,还没觉得怎样,欧阳朝日的性格比较刚烈,当下立刻
大怒,道:“大哥,金大侠既然想考我们的追风二十九斧,我们就请他指教一下吧
!”
  他霍然站起,一脱外袍,反手从背上拔出斜插在皮套中的板斧,急步向前而去

  欧阳旭日望了欧阳念珏一眼,只见姐姐没有拦阻,於是也一脱外袍,取出板斧
,走上前去和弟弟成犄角之势站立。http://www.wuxiawu.com
  他们两人是双胞胎兄弟,自幼一起练功,心意相通,招式互补,自有一种联手
的斧法出招方式,因此威力比两人合击尤要大得多。
  欧阳念珏见到两位弟弟一齐出去,目光一闪,望向何玉馥、秋诗凤、服部玉子
三人,只见她们全都嘴角含笑,面色自若,顿时心中生疑:“这位金大哥虽说剑法
高明,已至化境,不过他仅凭著一根筷子,岂可使出追魂夺命神枪?纵然他功力非
凡,却也不可能赢得了三人合击啊!但是她们三个为何一点都不紧张?难道金大哥
真的武功高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以致她们才有如此大的信心?”
  果真如她所料,服部玉子、何玉馥和秋诗凤多次见过金玄白以一根树枝应敌,
也看过他在得月楼凭著一根银箸逼得手持七龙枪的都指挥使王凯旋都站立不住,所
以对金玄白的一身绝艺是抱著极大的信心,丝毫都不紧张。
  服部玉子见到欧阳念珏愣愣地望著这边,心念一转,立刻便明白她的想法,笑
了笑道:“欧阳妹妹,你是不相信我相公能够凭著一根银筷抵挡住他们三位的攻势
,对吧?”
  欧阳念珏掠了下鬓角,道:“以金大哥的武功,如果站著,也许可以挡得住我
弟弟的追风三十九斧,不过若是坐著,恐怕……”
  她把尾音拉长,没有继续说下去,服部玉子笑道:“欧阳妹妹,我跟你打个睹
好不好?”
  欧阳念珏问道:“打什么赌?”
  服部玉子道:“我赌相公顶多只用三招,便可让楚少侠和两位欧阳少侠兵器脱
手!”
  欧阳念珏一惊,还没说话,只听金玄白敞笑一声,道:“傅子玉,你别给我添
乱好吗?我是坐著,屁股不能离开凳子,三招怎么行?”
  服部玉子笑道:“相公,你当然可以的,我对你有信心。”
  她拉著身边的何玉馥和秋诗凤道:“两位妹妹,你们有没有信心啊?”
  何玉馥笑道:“大哥的剑法、刀法固然厉害,枪法尤其神奥莫测,连金花姥姥
、银剑先生、玄机道长都败在他的枪下,神枪霸王之名岂有虚假?小妹对他是非常
有信心。”
  秋诗凤跟著笑道:“念珏姐,你敢不敢赌啊?”
  欧阳念珏银牙一咬,道:“好!我赌,不过赌注是什么?”
  服部玉子道:“如果相公赢了,你要嫁给他,做我的好妹妹。”
  欧阳念珏眼中寒芒一闪,道:“如果你输了呢?”
  服部玉子笑道:“如果你赢了,我就输给你十万两白银!”
  此言一出,不但欧阳念珏倒吸一口凉气,连何康白和赵守财都目瞪口呆,觉得
服部玉子口气太大了。
  服部玉子对著赵守财一笑,道:“赵大叔,刚才钱庄的孟掌柜送我们来的时候
,拜托我把钱存入汇通钱庄,我已经答应他要存十万两纹银,这下如果我相公输了
,这十万两就归欧阳妹妹所有,也就不能存进钱庄里,所以先跟你打个商量,免得
孟掌柜到时候怪我食言。”
  赵守财想起刚才明明听到金玄白说过,鬼斧欧阳珏和枪神楚风神早就将孙女许
配给金玄白了,为何这位同为金玄白妻子的傅姑娘会不知道,而做出这种打赌的事

  他在莫明其妙之际,却有了这么一个结论:“难怪我一直心里纳闷,为何金大
侠选这么一个相貌平凡、甚至还有点丑的女子为妻,原来她是钜富之女,竟然随时
都拿得出十万两白银,如此丰厚的家产,难怪金大侠会心动了!”
  一瞬之间,他的脑筋急速转动,估量著自己认识的苏州钜富里是否有姓傅的人
,可是任凭他搜遍了记忆,却仍然找下出苏州城有这么个富人。
  何康白神智稍一清醒,便见到赵守财像个呆瓜似的愣在那儿,他乾咳一声,道
:“赵兄,人家傅姑娘在跟你说话呢!”
  话一出口,他便听到欧阳朝日大声道:“姐姐,跟她赌了!”
  欧阳念珏眼珠一转,忽然妩媚地一笑,道:“好!傅姐姐,我跟你赌了!”
面斧刀角度互异,如同一张大嘴朝金玄白咬去,转眼便将他全身罩在一片乌光里。

  就在众人尚未来得及眨眼之际,银光乍闪,室内竟然响起“嗡嗡”的声响,何
康白依稀见到金玄白二指拈著银筷幻起一片银光,顿时把二斧一剑封在银光之外。

  他不明白金玄白使的是否昔年枪神楚风神的枪法,可是楚仙勇却识得那正是“
守神”的第二招,只不过差别的是金玄白仅用一根银箸使出枪招,长度不够,因而
显然有疏漏之处。
  他心中大喜,剑式疾转,朝银光的空隙钻去,把“龙形剑法”的优点发挥得淋
漓尽致,所攻的部位却是对方下盘,占的优势正是对方所允诺的不能离凳站起。
  虽然他策略正确,可是剑式方动,银光倏然大涨,竟然截住他的剑刀,只听“
叮”的一声脆响,他便觉得似有一股电流从剑上传来,极度快速的震动,让他的手
臂直到半边身子在瞬间麻痹,再也无力握住长剑,退了半步,站立不住,斜斜跌倒
於地。
  那枝长剑似被磁铁粘住,紧紧吸咐在银箸之上,随著银箸的变招,剑身急旋,
尖刀削过欧阳朝日的斧柄,吓得他把斧头一扔,缩手倒翻而出,而长剑的剑柄则结
结实实的撞在欧阳旭日的右臂之上,震得他整条手臂发麻,再也握不住重达十二斤
的斧头,当下丢了斧头,疾退数尺,一直退到大桌边,才停住了脚步。
  他们三人这一交手,所花费的时间,仅是两个呼吸之间,可是却已看得房中众
人心惊动魄,一口大气喘下,便看到金玄白垂下手中的银箸,稳坐在圆凳之上。
  楚仙勇一手撑著地面,呆呆地望著金玄白,只觉痛苦、悲哀、耻辱种种情绪一
齐涌人心中,让他僵住了,完全无法动弹。



萧瑟《霸王神枪》第九十五章 御剑飞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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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旭日满脸惊骇,站定了身子,问道:“何大叔,他使出了几招?”
  何康白神色肃然,道:“金贤侄使出两招。”
  欧阳朝日几乎跳了起来,讶道:“只有两招呀?”
  他见到楚仙勇仍然一手撑地,僵在那里,赶忙走过去把对方拉了起来,问道:
“仙勇哥,他使的是不是楚爷爷的枪法?”
  楚仙勇一面揉著仍有些麻痹的右臂,一面回想著金玄白使出的那两招“枪法”
,果真发现的的确确是“守神”三招中的两招,只不过这两招用的是筷子而已。
  他无法否认金玄白的武功远远超出自己,默然的点了点头,然後朝金玄白抱拳
道:“金师叔,承蒙你老人家教诲,侄儿不胜感激!”
  说完这句话後,转身走向何康白,仅丢了一句话:“何大叔,我去找姐姐。”
便大步走向门口。
  何康白叫道:“仙勇,别忘了跟你姐姐说,把那几份文件带来。”
  楚仙勇应了一声,开门走了出去,欧阳朝日觉得不妥,匆匆道:“姐,我跟仙
勇哥一起去!”
  欧阳旭日觉得颜面无光,抓起椅上的两件外袍,连掉落地上的两柄大斧都不拿
了,跟欧阳念珏打了个招呼,紧追在欧阳朝日身後,奔向房门。
  欧阳朝日一拉开房门,立刻冲了出去,几乎和站立在门口的人撞了满怀,他刚
感受到一股芬芳的香味扑鼻而至,马上便抱住了一具软玉温香的躯体。
  就在他看清楚自己抱著的是一个美丽的少女时,那个女子已娇叱一声,玉手一
搧,给了他一巴掌。
  欧阳朝日本能地上身後仰,闪开对方的手掌,一手上封,一手平推,想要拉开
双方的距离。
  岂知他上封之势落空,平推之手却按在一团软肉之上,欧阳朝日还没弄清楚是
怎么回事之际,对方飞起一脚,正好踢在他的大腿,把他踢得倒飞而起,又跌回房
里。
  欧阳朝日被人踢了回来之际,欧阳旭日才奔到门边,他呆了一下,只见门口站
着一个玲珑标致的秀丽女子,圆睁杏眼,一脸晕红的嘟著张小嘴,有种说不出的风
情,竟然使他像触电的看傻了。
  倏然,他觉得自己眼睛似乎花了,那个美丽的少女的身边又出现了同样的一张
面孔,仿佛她是个妖精,瞬间幻化,由一变二。
  欧阳旭日骇然退了半步,只见欧阳朝日身跃了起来,开口骂道:“他妈的!你
……”
  才骂了半句,欧阳朝日他发现门口站著的两个女子不仅容貌相似,连发形、装
束、衣著、打扮,甚至高矮胖瘦都完全一样,顿时张大著嘴,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而站在门口的两个年轻女子,则在看到欧阳兄弟有著同样的相貌,同样的身高
,也都在瞬间呆住了。
  欧阳兄弟几乎在同一时间想到了什么,他们互望一眼,同时开口道:“双胞胎
!”
  那两个女子正是来自唐门的金银双凤,他们一听欧阳兄弟之言,霍然一怔,也
脱口道:“双胞胎!”
  二十多年前,名动天下的巨斧山庄庄主鬼斧欧阳珏,在苗疆遇见当时四川唐门
的掌门人唐大先生,双方发生冲突,结果唐大先生不敌鬼斧的神功,当场被拗断十
根手指,成为废人。http://www.wuxiawu.com
  唐大先生回到唐门之後,一直郁郁寡欢,终於在一天晚上,留下一封遗书,然
後吞下毒药自杀身亡。
  在二十多年之後,鬼斧的一对双胞眙孙子,竟然在苏州城里松鹤楼的三楼上“
天”字厢房门口,碰到了唐大先生的双胞胎孙女,并且还是一种这么尴尬的情况下
碰到的,不能说不是命运捉弄人……
  双胞胎和双胞胎见面,并没有惺惺相惜的感觉,反之却因为欧阳朝日过於莽撞
,又口出恶言,以致引起唐凤的反感。
  她一想起对方竟然伸出“禄山之爪”,违反了江湖上不成文的规定:“交手时
,不得攻击女子妇人胸腹等处”,顿时娥眉倒竖,左手指著欧阳朝日骂道:“你这
不要脸的东西,竟敢偷袭姑奶奶我……”
  唐凰见到唐凤想要拔剑,连忙压住她的右手,问道:“姐姐,怎么回事?”
  唐凤涨红著脸,道:“是这个混帐东西啦!他……”
  就算是妹妹,唐凤也不好意思把欧阳朝日伸手按住自己酥胸的事说了出来,是
以话说仙一半便停了下来。
  欧阳朝日见到唐凤嗔怒的模样,也立刻想到自己方才鲁莽出手的事,他似乎仍
能感受到手掌间的那份柔软,痴痴地望著那张宜嗔宜喜的秀靥,心里一阵欢喜和惶
恐,竟然傻住了。
  欧阳旭日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看了看弟弟,又看了看门外站著的唐凤和唐凰
两人,问道:“朝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欧阳朝日结结巴巴地道:“我……不小心撞著了那……那位姑娘。”
  唐凤杏眼一瞪,道:“你还敢说?冒失鬼!”’
  欧阳朝日道:“谁叫你站在门口,我……”
  唐凤还想开口叱骂,只见金玄白大步走了过来,连忙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金玄白看了欧阳兄弟、又看了看唐氏姐妹,笑道:“你们都是双胞胎,以前都
没见过面,为何见了面会跟仇人似的?有什么话慢慢说嘛。”
  唐凤和唐凰都见识过金玄白的武功,知道双方相差天高地远,若是得罪了对方
,一定没有什么好结果,是以一见金玄白开口,立刻收敛起嗔怒之态,恭敬地抱拳
,道:“唐门金银双凤拜见神枪霸王金大侠。”
  金玄白抱拳还了一礼,道:“这两位是天下十大高手中鬼斧老前辈的嫡孙欧阳
兄弟……”
  他看了看欧阳兄弟,一时也分不清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就那么含含糊糊的介
绍:“他们两兄弟是双胞胎,哥哥叫欧阳旭日,弟弟叫欧阳朝日。”
  欧阳兄弟见到金玄白替他们把祖父都抬出来,顿觉颜面有光,腰干挺得毕直,
规规矩矩的抱拳行礼道:“在下欧阳旭日见过两位女侠。”
  欧阳朝日也跟著道:“在下欧阳朝日见过两位女侠。”
  金玄白见到唐门金银双凤面上都有惊讶之色,笑了笑,道:“你们谁是姐姐、
谁是妹妹?我分不清楚,你们就向两位欧阳少侠自我介绍吧!”
  唐凤和唐凰慑於鬼斧欧阳珏的威名,恭敬地报出自己的名号,这时欧阳朝日才
知道自己方才撞到的是金银双凤中的姐姐,禁不住多看了几眼。
  唐凤见到欧阳朝日目光灼灼的望著自己,突觉胸前适才被碰到之处一阵灼热,
心里竟有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不由得睑孔都红了起来。
  金玄白见到这两对双胞的模样,脑海中灵机一现,忖道:“他们既然都是双胞
眙,我何不设法撮合他们?让他们能成就良缘,岂不是为武林添一佳话?”
  这个念头一冒上来的时候,他立刻想起今後若是能撮合他们成亲,是否会双方
相互混淆,分不清楚谁是兄、谁是弟、谁是姐、谁又是妹?
  到那时候,一定会有许多有趣、好玩的事情发生,认错人还是小事,上错床就
麻烦大了……
  一想到这里,他立刻便忍住了笑,道:“两位唐姑娘,找在下有什么事吗?”

  唐凤望了欧阳朝日一眼,道:“金大侠,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金玄白一口回绝道:“这里面都是我的至亲好友,我若是在门口跟你们说悄悄
话,恐怕我那三个未过门的妻子会打翻醋坛子了,有什么话,你们还是进来说吧!

  唐凤望了唐凰一眼,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唐凰道:“大侠既然相邀,理当拜
见三位未来的金夫人。”
  金玄白嘴角噙著一份浅笑,望看欧阳兄弟,道:“你们是要去客栈,还是留在
这里?”
  欧阳兄弟互望一眼,一脸犹豫之色。
  金玄白笑道:“追风三十九斧我练了十五年,每一招每一式的变化,我比你们
要熟得多,而且我用的是当年你爷爷的鸟金巨斧,净重四十六斤,你们凭著十二斤
的小斧岂能伤得了我?两招败在我手下有什么难过……”
  他的话声一顿,道:“你们问问唐门金银双凤,看看她们姐妹能挡得住我几招
?”
  金银双凤面上泛起尊敬钦佩之色,唐凤道:“金大侠神功盖世,我们姐妹就算
联手,也非大侠三招之敌。”
  金玄白道:“欧阳兄弟,你们两个和金银双凤年纪相仿,武功也差不了多少,
又同样是双胞胎,以後多多切磋,大家做个好朋友,岂不很好?”
  他见到欧阳兄弟默然点头,笑了笑,道:“两位姑娘,请进吧!”
  欧阳兄弟随在金玄白身後走回室内,只见欧阳念珏手里拿著两柄斧头,他们两
人脸一红,走到她的身边,欧阳旭日道:“姐姐,对不起。”
  欧阳念珏把两柄斧头递给两个弟弟,道:“没有关系,败在金大哥的手里不丢
脸,就算爹娘来此,和楚伯父、楚伯母一齐联手,恐怕也赢下了金大哥。”
  欧阳兄弟把斧头插回背後的皮鞘之内,老老实实的坐回自己的座位之中。
  欧阳念珏安慰地笑了笑,一抬头,见到金银双凤,禁不住一脸讶异,侧首看了
看两个弟弟,只见他们两眼直勾勾的望著金银双凤,这才恍然大悟他们为何会在觉
得屈辱的情况下,又重回来坐下。
  室内众人见到了金银双凤之後,齐都啧啧称奇,因为她们不仅长得像,连眉宇
间的神韵都一样,让人完全分不出来。
  金玄白把她们的来历向众人介绍一次,然後便安排她们坐在欧阳兄弟之旁,这
下两对双胞胎并排而坐,更加醒目。
  赵守财叹道:“造化之奇,真是令人惊诧,天下既有如此长得相像的兄弟,又
有更为神似的一双姐妹花,老夫痴长五十一岁,从未见过如此妙事,真是开了眼界
。”
  何康白道:“近十年来,四川唐门中人罕得出入江湖,不知两位姑娘为何来到
这苏州地界?”
  唐凤道:“禀告何老前辈,晚辈是陪堂兄到江南来游历的……”
  服部玉子见到唐凤一直不断地偷看自己和何玉馥、秋诗凤三人,心知她在奇怪
自己的长相,比起何、秋二女相差甚远,於是笑了笑,低声问道:“少主,你在哪
里认识这对可爱的双胞眙妹子?是不是又想收为专宠?”
  金玄白也习惯於服部玉子一下少主、一下相公、一下大哥的乱叫,更习惯於她
似假似真的吃飞醋,笑笑道:“是啊!我留下这两个小美女,就等著你来吃醋。”

  何玉馥颇为紧张道:“大哥,你不是当真的吧?”
  秋诗凤嫣然一笑,道:“何姐姐,大哥是在逗傅姐姐,你起什么哄?”
  唐凰正好面对秋诗凤,见她笑靥如花,禁不住脱口道:“秋姐姐,你真美,难
怪金大侠会爱上你。”
  秋诗凤被夸奖了,心里颇为高兴,抿嘴一笑,道:“唐妹妹,你也长得很可爱
,过些年,一定是个大美女。”
  服部玉子笑道:“唐妹妹,你这么说,对我不公平哦!这么说,好像我长得丑
,金大哥就不爱我了?”
  唐凰嗫嚅道:“傅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服部玉子露出皓白如同编贝的玉齿,笑道:“就因为我长得丑,所以我要给大
哥多找几个美女陪他,才能绑住他的心……”
  她的目光一闪,望向欧阳念珏,道:“欧阳妹妹,我们打睹的事算不算?”
  欧阳念珏脸色一凝,道:“算!当然算,愿赌暇输,既然输了,当然不能耍赖
。”
  她深吸口气,道:“不过这也得问过我爹娘才行,单是我同意了也没用。”
  服部玉子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手,微微一愣,道:“我保证令尊和令堂会同意
这件事情,你放心好了。”
  欧阳念珏微微一愣,还没答话,已听到何康白敞笑道:“欧阳姑娘,老夫也同
样保证令尊和令堂会答应这件婚事,你放心吧!”
  金玄白见到欧阳念珏满脸错愕,也没有就这件事继续扯下去,问道:“唐姑娘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唐凤道:“金大侠,我们这回来找你,是为了程少堡主的事。”
  “你说程家驹是吧?”
  唐凤点了点头。
  金玄白笑道:“他很好啊,如今作我的座上宾,吃、穿都不愁,好得很呢!”

  “可是……”唐凤道:“他家里的人非常思念他,希望他早点回去……”
  金玄白点头道:“可以啊!只要程堡主出来把话说清楚,我就不会留客。”
  唐凰道:“可是,金大侠,程堡主还没回来,集贤堡不可一日无主……”
  金玄白目光一闪,问道:“我已经很明白的把话告诉你们了,请你们回去转告
唐麒和麟,关於我和集贤堡之间的恩怨,不是你们能够插手的,除此之外,太湖之
事与我有关,也不容你们唐门插手,如果你们不听我的劝告,到时候唐门将会毁於
一旦,你是信不信?”
  唐凤和唐凰互望一眼,没有吭声,金玄白见到她们的神态,的确很想成全她们
和欧阳兄弟,希望能够见到这两对双胞胎有美好的结果,不愿让她们涉入这个漩涡
里面,以致遭到什么不测。
  於是他心念一动,准备好好的吓唬她们一顿,逼使她们远离集贤堡,立刻伸手
入怀,掏出诸葛明赠送的那块腰牌,朝她们亮了一下,道:“你们晓得这是什么吗
?”
  金银双凤只见那块腰牌上系著五色丝穗,牌上有个烙印,也看不清上面烙得是
什么字,两人相顾一眼,齐都摇头。
  金玄白道:“这是东厂镇抚的腰牌,朝庭对你们四川唐门已经注意很久了,最
近派我整顿江湖上许多劣行重大的帮派,唐门也列入其中,如果你们再不收敛,小
心我会拿唐门开刀。”
  金银双凤果然吓得魂飞魄散,暗暗叫苦,因为她们本是和堂兄约好见面,作东
的是太湖少寨主齐玉龙,所谈的正是关於程家驹被金玄白擒走之事。
  结果唐麒、唐鳞赶到了,而齐玉龙则为了去集贤堡接程婵娟而耽搁了片刻,以
致未能及时赶到。  金银双凤相唐氏兄弟在“宇”字号厢房里枯候许久,一直没
等到齐玉龙和程婵娟,却看到了金玄白带著一堆人上了楼,把唐氏兄弟吓得不敢出
来。
  直到齐玉龙派出店里的伙计通知,说是改变了相约的地点,唐氏兄弟这才恍然
大悟,原来齐玉龙是获知金玄白就在楼上,这才避不见面,改约他处。
  对於金玄白的绝世武功,唐氏兄弟可说吓怕了,得到讯息之後,立刻拖著金银
双凤要离开松鹤楼。
  不过她们虽然见识过金玄白的神功,却一直认为他对二人没有恶意,於是就壮
著胆子请示堂兄,要找金玄白索讨程家驹。
  唐麒和唐麟再三的劝解,依然无法改变这两个堂妹的主意,於是只好先溜,让
她们去碰钉子。
  果然金银双凤一开口,便被金玄白一口拒绝,并且还掏出块东厂的腰牌,扬言
要替朝庭整顿江湖,可能要拿四川唐门开刀,怎不使她们为之惊凛不已?
  刹那之间,金银双凤觉得室内的这些人都是东厂的秘探或官员,使得她们都坐
立难安起来。
  金玄白见到金银双凤果真吓得花容失色,缓缓收回腰牌,道:“你们刚刚跟唐
麒、唐鳞两人一起,想必集贤堡的程婵娟姑娘也有来吧!你们回去再把我的话转告
一次,请你们两位堂兄尽快返回唐门,切勿再淌这个浑水,知道吗?”
  金银双凤点了点头,唐凰道:“金大侠,我们本是和两位堂兄在一起,不过他
们已经走了……”
  金玄白目光一转,道:“欧阳兄弟,你们陪两位姑娘去找唐麒和唐麟,找到他
们之後,你们就可以回客栈了。”
  欧阳兄弟愣愣地望著金玄白,不知要如何回答才好,金玄白一本正经的道:“
金银双凤,你们要明白,欧阳兄弟是我们东厂的人,若是他们少了一根汗毛,你们
唐门就会遭到灭门之祸,知道吗?”
  金银双凤点了点头,唐凤试探地问道:“金大侠,我们现在可不可以走了?”

  金玄白挥了下手,道:“好!你们走吧!”
  金银双凤站了起来,缓缓朝门口行去,可是欧阳兄弟却还愣在那儿,金玄白忙
道:“欧阳兄弟,你们还不快点跟去?记住,要紧紧盯著她们,不可让她们离开你
们的视线之外……”http://www.wuxiawu.com
  说话之际,他从囊中掏出十两纹银,道:“喏!这是十两银子,你们拿著,如
一果两位姑娘要买什么吃的、喝的,尽管花用就是了,记住!她们不是犯人,你们
应把她们当好朋友看待!”
  说完话,他挤了个眼,欧阳兄弟就算是个傻瓜,也明白他的意思,兴冲冲的站
了起来,连跟欧阳念珏打招呼都忘了。
  欧阳朝日走到金玄白身边,低声道:“金大哥,我们身上有银子。”
  金玄白把银锭塞进他的手里,道:“事情不急,好好的陪著两位姑娘,说不定
她们堂兄此刻到了寒山寺,或者是虎丘、罗汉双塔、玄妙观,你们都要寸步不离的
陪著,这些钱是给你们买些东西,免得她们饿了、渴了。”
  欧阳朝日高兴地接过银子,拉著欧阳旭日,紧随在金银双凤身後,走出厢房而
去。
  何康白见他们离去,这才开口问道:“贤侄,你在玩什么花样?”
  金玄白笑道:“何叔,你没看到欧阳兄弟见到这对姐妹花时,脸上的表情吗?
我是给他们机会……”
  何唐白道:“可是你抬出东厂来,岂不是有点……”
  金玄白笑道:“若不吓跳她们一下,她们还要帮著集贤堡淌浑水,这下一来,
包准她们会带著欧阳兄弟在苏州城里城外乱转,然後另外找人通知集贤堡……”
  他见到何唐白和赵守财一脸困惑,於是大略地把集贤堡、神刀门准备和海盗结
盟,染指太湖水寨之事说了出来。
  赵守财吓得目瞪口呆,道:“金大侠,如此大事,老奴要尽快通知水寨。”
  金玄白把他拦住,道:“大叔放心,如今神刀门已灭,集贤堡少堡主也落入我
的手里,齐玉龙那里我也提出了警告,只等今晚之前,抓住那批来自东海的海盗,
太湖就没问题了,不过,水寨的外患虽除,内忧却还是有的,所以我准备明天若是
等不到齐夫人或是冰儿,便亲身进湖一趟。”
  何康白问道:“贤侄,关於你所提的朝庭准备整顿江湖之事,是否属实?”
  金玄白点头道:“多年以来,朝庭都没放弃对江湖门派的控制,不仅锦衣卫、
东厂,连刑部都有一份潜伏在各派的秘探名册,不过目前名册似乎失踪,落入刘瑾
手里,以後的情况如何,就要看事情如何发展了。”
  房中静寂了一下,欧阳念珏突然开口问道:“金大侠,请问你也是东厂的人吗
?”
  金玄白笑道:“我什么也不是,那块东厂的腰牌是我的朋友给我的,他让我留
著,以後方便办事。”
  他想起被苏州衙门二捕头陷害的事,於是又将那段经过说了出来,道:“你们
想想,缉拿淫贼大盗金玄白的榜文图样都已被贴在城门外,我若非碰上了诸葛明老
哥,岂不冤枉被捕下狱?”
  说到这里,他望向何玉馥和秋诗凤,笑道:“你们还记得第一次在太湖边看到
我的时候,还不是口口声声的骂我是淫贼大盗?每人还赏了我数枚暗器,若不是我
有两把刷子,早就被你们在身上射穿几十个窟窿了!”
  何玉馥和秋诗凤一想起那段情景,禁不住“咯咯”轻笑,何玉馥眼波流转,道
:“谁叫你的缉拿榜文都贴上了城楼,人家当然把你当淫贼看待罗!怎能怪我们出
手?武当三英还不是……”
  金玄白摇手道:“别提我那三个不成材的徒孙了,提起来我就有气。”
  秋诗凤笑道:“我那时一直心里感到遗憾,总觉得像这么个武功高绝的一个年
轻人,竟然是一个令人不耻的淫贼,真是太可惜了,呵!还是少林派的七宝小神僧
有眼光,悟性小师兄就认为你不可能是淫贼大盗……”
  金玄白笑道:“我这两位小师侄都还不错……”
  他的话被欧阳念珏打断,道:“金大侠,你说武当派近年名扬武林的武当三英
是你的徒孙?”
  金玄白颔首道:“不错,武当三英的确是我的徒孙,不过他们因为学艺不精,
 一所以被我师侄杨子威带回武当,准备再花二、三年的时间修练剑法。”
  欧阳念珏满脸难以置信的神情,赵守财和何康白不知详情,也觉得惊骇不已。

  欧阳念珏舔了下乾燥的樱唇,道:“杨子威?你说的是武当崩雷神剑杨子威杨
大侠?”
  金玄白微微一笑,道:“不错,他按照辈份,该算是我的师侄。”
  欧阳念珏几乎跳了起来,尖声道:“我不相信,你若是武当弟子,又怎会说少
林派的七宝小神僧是你的师侄呢?”
  金玄白两手一摊道:“事实如此,又有什么办法?”
  欧阳念珏抚著额头,道:“你让我想想,你是枪神楚老前辈的弟子,又是武当
派的弟子,然後也是少林派的传人……”
  赵守财骇然的接著下去,道:“金大侠,这么说来,你有五个师父罗?”
  “不错。”金玄白点头道:“我是有五位恩师。”
  何康白问道:“贤侄,当年之事……”
  金玄白道:“眼下不是谈当年之事的时机、等到……”
  他说到这里,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一个青衣女侍走了过去,拉开房门,只见
邱衡走了进来。



萧瑟《霸王神枪》第九十六章 好事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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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衡进入室内,极有礼貌地躬身作揖,道:“对不起,打扰各位雅兴了,晚生
邱衡,要找金大侠商谈一些事情。”
  金玄白站了起来,对何康白和赵守财道:“两位大叔,这位邱兄是浙江按察使
洪亮洪大人的师爷。”
  赵守财和何康白一听邱衡的身份,立刻站了起来,抱拳还了一礼。
  金玄白问道:“邱师爷,有什么事?”
  邱衡满脸堆笑,道:“晚生有几位好友,惊闻大人乃一代豪侠、绝世高人,仰
慕至极,故而托晚生特来邀请大侠前往邻室一叙,希望能瞻仰一下大侠风采……”

  金玄白道:“不用了吧!在下乃一介武夫,他们都是官员,未免不妥。”
  邱衡躬身道:“妥当得很,大侠深受张……大人之器重,若要入朝为官,三品
垂手可得,故此晚生的同僚好友都急於瞻仰大侠之华采……”
  金玄白本想一口拒绝,服部玉子道:“相公,你就看在邱师爷的面子上过去一
赵,喝几杯酒,应酬一下嘛!”
  邱衡大喜,深深一揖,道:“多谢夫人美言,晚生感恩不尽。”
  金玄白也弄不清楚为何服部玉子要自己过去应酬那些人,笑了笑,道:“既然
你这么说,我就陪邱师爷走一趟吧!”
  他向何康何和赵守财打了个招呼,随著邱衡步出“天”字号房。
  一出房门,他立刻凝起心神,随著走过“地”字号房前,他听到屋里传出男女
嘻闹之声还有喊拳怪叫的杂声,略一占算,室内有六男八女之多,显然除了两名青
衣女侍不算,翻江虎陈豹这回带著五个同伴而来,所以才要叫六名妓女陪酒。
  走过“宇”字号房,屋内静寂无声,看来果真如金银双凤之言,唐氏兄弟和程
婵娟等人已经离开了。
  金玄白这时突然想起这间松鹤楼是太湖王的产业,看来这间厢房便是齐玉龙所
订下来的,不管他有没有来,这间厢房都不会用来宴客了。
  走到“宙”字号房前,金玄白记得里面是王献臣御史和江南两位才子祝枝山和
文徵明在内,凝神聆听,里面传来谈论庭园设计以及铺设太湖石技巧的对话,并没
有提到唐伯虎。
  走到“太”字号房前,金玄白本来以为邱衡会带著自己入内,岂知他却匆匆走
过这间厢房,继续往前行去。
  一过“太”字号房,便来到“湖”字号房,刚到门口,金玄白便听到里面传来
一声熟悉的笑声。
  金玄白脚下一顿,只听里面那人道:“两位贤弟不必担心,老夫已令镖局里所
有人去找寻了,想必在今晚之前,定可找到金老弟!”
  金玄白听得明白,那说话之人正是五湖镖局的总镖头金刀镇八方邓公超,想不
到竟会在这里碰到了。
  他问邱衡:“邱师爷,令友不是在‘太’字号房吗?为何带我来这里?”
  邱衡道:“‘太’字号房里是晚生在按察使司里的几位同僚和友人,想见大侠
的则是位於‘长’字号房里的南京刘缨刘尚书和刑部侍郎张子麟张大人……”
  金玄白道:“在下有位好友此刻在这间厢房里宴客,我进去打个招呼,再到隔
壁去,可好?”
  邱衡垂手道:“当然可以,晚生在门口相候便是。”
  金玄白道:“没有关系,里面那人乃是五湖镖局的总镖头,大家见个面无甚紧
要,交个朋友嘛!”
  邱衡听到这里面是镖行的总镖头,本来不想入内,可是唯恐得罪了金玄白,於
是作出欣喜之状,道:“哦!原来令友是威震一方的五湖镖局总镖头,晚生是一定
要拜见的……”
  金玄白一面敲门,一面笑道:“邓总镖头何止威震一方?他的外号是金刀镇八
方,威风得很呢!”
  说话之间,有人拉开了厢房木门,一见站在门口的金玄白和邱衡,当场一愣,
随即狂喜地回头大叫:“总镖头,是副总镖头来了。”
  室内一阵骚动,邓公超首先冲了过来,见到金玄白,立刻发出一阵哈哈大笑,
道:“金老弟,你莫非是末卜先知的神人?怎会知道愚兄在此?来来来!赶快进来
。”
  金玄白跟开门的彭浩打了个招呼,领著邱衡入内,邓公超一把抓住他的双手,
道:“老弟,我来给你介绍两位朋友……”
  他的目光落在邱衡身上,话声一顿,道:“这位是……”
  金玄白把邱衡的身份说了出来,邓公超赶忙抱拳道:“久仰!久仰!”
  他为人四海,无论是黑白两道的人,都不敢得罪,如今一听邱衡乃是按察使的
师爷,态度自是格外尊敬。http://www.wuxiawu.com
  邱衡虽然弄不清楚金玄白为何又是镖局副总镖头,却以为他是以这个名衔来掩
饰真正的身份,眼看镖局的总镖头对他如此尊敬,他的态度越发恭谨,朝著邓公超
深深揖,道:“晚生久仰邓总镖头金刀震八方的威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邓公超非常高兴,引著邱衡进入席间,首先便替他介绍已经站著的四人,什么
罗汉刀宫斌、山西刀彭飞龙、霸刀柯勇毅,听得他晕头转向。
  不过他仍是极为谦恭地一一躬身作揖,口中直呼“久仰”,其实心里对於这几
个粗鄙武夫,实在不很瞧得起。
  明代中叶之後,社会风气大变,自朝庭以下都是重文轻武,卫所的军工社会地
位极低,邱衡身为举人,且是按察使的幕友,身居师爷之位,自然不把这些江湖武
夫放在眼里,若非有金玄白在内,他在面对这几个江湖刀客,只怕一刻都不愿留下

  金玄白岂知他心中的想法?见到邱衡应对得体,邓公超等人全都对他极为尊敬
,心里也颇为高兴。
  室中的人,除了山西刀客彭飞龙和镖师彭浩是金玄白认识的人之外,仅有一个
总管瘦灵官刘崇义是他熟识,除此之外,什么罗汉刀宫斌、霸刀柯勇毅,都是他第
一次见到的,只见他们都已三十开外,满脸慓悍,气慨豪放。
  邓公超将金玄白介绍给这两人时,宫斌和何勇毅都对金玄白的年轻感到惊讶,
尤其是身背一把朴刀的柯勇毅,体型魁梧、四肢粗壮,更是张开粗大的十指,准备
抓住金玄白的手,想要一试他的功力。
  邓公超连忙加以制止,道:“柯老弟,千万不可,否则你会後悔!”
  柯勇毅受到警告,终於不敢造次,抱拳行了一礼:“久仰金大侠神枪霸王的威
名,不料今日一见,大侠竟是如此年轻,真的让人出手意料之外。”
  邓公超笑道:“柯老弟,你别看金兄弟年纪轻轻,武功却已臻化境,天罡刀程
烈在他刀下走不出三招,海南剑派的玄机道人两招便已毙命,除此之外,双剑盟的
两位盟主联手相抗,也无法抵挡他一杆神枪,所以才会把几位峨眉的大师找来……

  金玄白目光一闪,熠熠生辉,问道:“总镖头,莫非那金花姥姥仍不死心,找
到无果、无法、无明三位峨眉僧人一齐找你麻烦?”
  邓公超道:“老弟请坐,喝几杯水酒整後,再谈这种不愉快的事。”
  金玄白道:“总镖头,邱师爷有几位官场的朋友要找在下有事相商,我不能久
留,仅喝三杯就要离开。”
  邓公超道:“好!我们边喝边谈!”
  金玄白和邱衡入席之後,女侍在旁斟上美酒,邓公超举杯相邀,喝完一杯酒之
後,他才提起镖行里收到以天刀余断情和无影刀程震远共同具名的书帖,邀请邓公
超三日之後至虎丘一聚。
  由於镖行里的镖师发现了金花姥姥和三名峨眉高僧一起,故此邓公超便把两件
事联想在一起,认为天刀余断情本是金花姥姥韩翠花的丈夫,虽然多年以来,两人
未通往来,犹如仇人,可是当天刀余断情获知韩翠花受挫於五湖镖局,必定会替她
出面,找五湖镖局的麻烦。
  邓公超从来不愿得罪江湖朋友,这下因彭浩而起,不但得罪了双剑盟、神刀门
,如成又把峨眉派、天刀余断情、集贤堡主无影刀程震远给牵扯进来。
  他面对这些“敌人”,可说心乱如麻,一时之间又找不到金玄白,更是让他如
坐针毡,急得把镖行里能走动的镖师和趟子手都派了出去,四处找寻金玄白。
  所幸彭浩把山西刀客彭飞龙接来了,此外江南七把刀中的第六位刀客,外号罗
汉刀的宫斌还带著友人霸刀柯勇毅一起前来五湖镖局,这才让邓公超心情稍定。
  他为了替这三位友人洗尘,於是特别在松鹤楼订下三楼贵宾房招待这三位刀客
,却万万想不到会碰到金玄白也正好在酒楼里,怎不叫他喜出望外?
  金玄白获悉天刀余断情和无影刀程震远下帖之事,一口便答应三日後准时到五
湖镖局,陪同邓公超赴约,以致邓公超更加愉快,大声吆暍吃菜喝酒。
  邱衡非常不习惯武人这种豪放的作风,勉强喝了三杯酒,挟了两筷子菜之後,
便停箸不动,等著金玄白行动。
  邓公超倒也爽快,见到金玄白已经喝完三杯酒,便不再劝酒,也不追问金玄白
这两天住在何处,跟谁在一起?立刻便站起来送客。
  金玄白抱拳向三位刀客以及瘦灵官刘崇义打过招呼,立刻陪著邱衡走出了“湖
”字号厢房,邓公超一直送到门口,见到他们进入隔壁厢房,这才转身回房,继续
宴客。
  金玄白一走进“湖”字号厢房,便发现里面的气氛完全不同於隔壁,坐看的四
个中年人都是衣著华丽、神态悠闲、气度不凡,有别於刀客的豪迈狂放……
  邱衡入室之後,首先便将金玄白介绍给屋内四人,这时,他所用的头衔不是“
大侠”,而是“大人”。
  那四位官员有两人是南京刑部的高官,另有两位则是来自北京,是刑部的侍郎
,金玄白也弄不清尚书和侍郎有什么差别,官阶到了什么地步,仅是一一抱拳行礼
,也懒得记他们的名字。
  可是那四名官员却在不久前从邱衡的口中获悉金玄白乃是锦衣卫的同知,张永
张公公身前的红人,故此对金玄白的态度极为恭谨,每人都说了不少阿谀之言,把
金玄白捧得几乎上了天。
  读书人言语得体,不比一般武林人士,再加上刘缨、张子鳞等人都是浸淫官场
多年的好手,故此妙语如珠,混合著酒香,让金玄白觉得这里的酒比起隔壁的酒要
更加好喝了。
  两杯美酒下肚,四位官员轮流试探金玄白此行的目的,旁敲侧击之下,金玄白
不知不觉的透露了自己是五湖镖局的副总镖头,此次出师是为执行师父交托的几件
事……
  除此之外,他还提到了找寻几房未过门妻子的事,以及要协助诸葛明擒拿钜盗
千里无影等等。
  他有几分酒意,所说的话也全都是真话,可是那四位官员却只相信他会同东厂
人员,捉拿千里无影的事是真,其他的一切都是编出来的谎话,只是应付他们的推
托之词罢了。
  他们四人提到了锦衣卫,又提起东厂的一些人,金玄白仗著酒意,掏出诸葛明
交给他的那块腰牌亮了亮。
  张子鳞接过腰牌仔细一看,呵呵大笑,道:“原来金兄也是九千岁的人,哈哈
!我们兜了半天圈子,却不知道大家都是自己人。”
  他一提到“九千岁”,金玄白立刻记起九千岁乃是司礼太监刘瑾,顿时酒意便
醒了大半,忖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凭著腰牌就可看出是否刘瑾的人?
关键在哪里?”http://www.wuxiawu.com
  一想起他所看到的那本党附刘瑾的朝臣名册,金玄白的酒意全消,脑筋一阵乱
转,立刻记起这张子麟和刘缨两人的名字,好似自己在名册上看过。
  显然这四名刑部的官员都是刘瑾的党羽,可是以此类推,他们能凭著这块腰牌
认出自己也是刘瑾的人,岂不表示原先拥有这块腰牌的诸葛明也是刘瑾的党羽?
  如此一来,诸葛明岂不是刘瑾派出来,秘密监视张永的人吗?
  刹那之间,金玄白想得很多,他见到张子麟恭敬地把腰牌捧著奉还,於是不动
声色的收了起来,试探地问道:“张大人此次南下,有何贵干?”
  张子麟含笑摇了摇手道:“金大人,事关机密,恕下官无可奉告。”
  他瞥了其他三人一眼,道:“不过如果遇到困难,尚要请大人协助,到时候尚
请金兄能看在九千岁的面子上,相助一臂之力。”
  金玄白也不明白他要办什么事,须要自己协助什么?含含糊糊的答应了,心中
暗忖道:“管你要我帮什么忙,我先答应了再说,以後做不做是我的事。”
  张子鳞见他一口答应,极为高兴,伸手从大袖之中掏出两张银票放在桌上,然
後推到金玄白面前,低声道:“金大人,这是下官的见面礼,区区之数,尚祈大人
见谅!”
  金玄白有点莫名其,犹豫了一下,邱衡已道:“金大人,不必客气,以後两位
大人尚有诸多要事需大人相助,到时自会有重谢。”
  金玄白听他这么说,只得把银票收入怀中,笑道:“俗话说,无功不受禄,两
位大人以後有事,尽管通知邱师爷,只要在下办得到,必然尽心尽力为大人效劳…
…”
  说到这里,外面传来敲门之声,女侍开门出外一看,随即进入相询:“请问金
玄白金大侠是哪一位?门外有位赵大人求见。”
  金玄白早在女侍开门之际,便听出门外那人的口音是赵定基,他朝张子麟等人
抱拳道:“对不起,各位大人,在下要告辞了。”
  张子麟等人站了起来,刘缨低声问道:“金大人,外面来人是那位赵大人?”

  金玄白道:“是锦衣卫的赵大人,想必是蒋大人有事找我。”
  张子鳞道:“既是如此,下官不送了。”
  邱衡朝四位官员拱手道别,随在金玄白之後,走出了厢房。
  一出门,金玄白便看到门外站著赵定基和陈南水两人,他们一看到邱衡随在金
玄白身後,脸上虽然露出诧异之色,却没多说什么,向金玄白行了个礼,表示奉蒋
弘武之命,赶来催请金玄白回天香楼。http://www.wuxiawu.com
  金玄白回到“天”字号房,向何康白和赵守财告辞,结果何玉馥和秋诗凤准备
留下,陪同何康白到客栈,只有服部玉子随他回天香楼。
  由於楚仙勇尚未返回,故此金玄白再三交待那几份偷自宁夏安化王府的秘件之
重要性,请何康白务必从楚花铃手里取回秘件,然後交给何玉馥带回。
  而最重要的事,则是再三嘱咐何康白,务必要阻止楚花铃晚上以千里无影的身
份光临集宝斋。
  因为金玄白表明今夜将会守在集宝斋,负责逮捕千里无影,若是楚花铃出现,
则会影响整个计划。
  何康白虽然不知道金玄白的计划是什么,但他明白朝庭既已派人追查千里无影
以及“追龙事件”,那么早晚会出事。
  金玄白既然想出办法解决这两件事,那么何康白一定要配合下去,否则事情暴
露,对於七龙山庄和巨斧山庄,都是极大的伤害。
  何康白拍著胸脯保证,一定不负金玄白所托,金玄白这才放心的带著服部玉子
离去。
  临走之前,他到欧阳念珏睁著一双明丽的黑眸不断地望著自己,里面似乎蕴含
著许多特殊的心意。
  不过他此刻已没有时间去慢慢体会,只有抱拳向她示意,转身而去。
  他和服部玉子在赵定基、陈南水的陪同下走下了三楼,到了柜台,邱衡迎了上
来,道:“金大人,二间厢房的帐,晚生准备要付,可是掌柜的坚持不肯让让付帐
,你说这怎么办?”
  熊坤满脸堆笑,道:“桂姨临走交待,只要金大侠的朋友,所有的帐都不必付
,一切由小店请客。”
  金玄白皱眉道:“这怎么可以?做生意将本求利,怎可让店家吃亏?无论如何
这个帐都该付。”
  熊坤为难地搓著手,道:“可是桂姨……”
  金玄白坚持付帐,并且要把“天”字、“太”字、“宙”字、“长”字、“湖
”字等厢房的帐一齐付了,熊坤不得已,打了下算盘,以五折的价格计算,一共是
一百八十两银子。
  邱衡把周大富送的数张银票取出,挑了两张百两的银票,交到柜台,道:“剩
下的银子打赏给伙计们喝茶吧!”
  熊坤一看赏银有二十两之多,高兴地再三道谢,一直送出大门,这才回头。
 邱衡慷他人之慨,又落下极大的面子,极为愉快,捏了下手里的二张小额银票,
心情更加欢欣,像这种既有得吃又有得拿的好事,他真想天天都碰到。
  赵定基和陈南水带著十名锦衣卫校尉而来,并且还雇好轿子,就停在松鹤楼边
边,一共有四顶之多。
  他们见到少了个人,於是商量一下,便由赵定基坐轿,陈南水领著十名锦衣卫
,浩浩荡荡的返回天香楼而去。
  请续看《霸王神枪》第十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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