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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bluememory (隐者),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转载－无言的爱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Tue Jul 10 20:57:13 2001), 转信
○梦的孩子
这些年来，随着年龄的增长，爱情作为谈话主题出现在我的生活
中日渐频繁。有些时候我能够很清醒地认知爱与不爱，那大多数是作
为局外人看别人的爱恨情仇；也常常迷惑不清，无法分辨只是一时的
冲动与激情还是恒久的爱情，这样的情况往往发生在面对自己时——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说的大概就是这样的道理。
然而，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有两个场景一直在脑海徘徊，挥之不
去——那是关于我的父母的——那在我眼里“结合只是为了结合，没
有爱情”的一代人。
那是一个夏天的夜晚，我们一家三口在爷爷家吃完晚饭，步行回
家。时间已经不早了，明亮的月从云间探出头来，俯视着人间的喜与
愁。有些风，树叶在夏夜的风中沙沙作响……
家里很少有晚餐后散步的习惯，所以有时饭后母亲常带着嗔怪的
语气责备父亲：“你看，××家呶，人家老夫妻俩吃完饭就到对过花
园里去走走，手拉手的，不要太好噢……”这样的时候，我总在旁边
起哄：“是呀，是呀，不要太浪漫哦……爸爸，你也应该有所行动啊！”
父亲总是无语或者就干干地咳两声，然后看我一眼，说：“小孩子家，
懂什么？”
在这天走出爷爷家门的时候，我悄悄地对父亲说：“表现的机会
到了……”然后狡黠地笑着。我知道父亲懂我的意思。
风渐渐大了，吹的我的短发也跳起舞来了。
父母并排走在我的前头。我刻意和他们保持着距离。我感觉到他
们的脚步放的很慢，我看到他们的表情洋溢着甜蜜，他们用平时不常
用的声音交谈着。我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内容，但我能够感受到那一刻
的所有情绪。
走着，父亲笨拙地把大手伸向母亲，我见到母亲的片刻犹豫，然
后顺从地和父亲牵在了一起。
莫明地，见到这个简单的动作之后，我感觉到眼眶中一阵湿热。
父亲大约也感觉到了一些什么异样，回头来看我。我别过头，装作什
么也没有见到。然后看到他又转过去和母亲亲密地交谈起来。这些动
作和情形是我之前从不见在父母间发生的。
为了抑制住我那莫明的感动的泪水，我索性闭上了双眼。我把双
手张开，我感觉到一阵阵的温柔的气流从我指间穿过，在我四周氤氲，
把我拥抱、缠绕……
那样的感觉真美——在一个安宁的夜里，没有浮躁和喧嚣，而只
有真诚与朴实……
另外一次是在外婆的小屋里。
外婆自从去年从床上跌落之后一直行动不便，于是，母亲便不管
刮风下雨每晚都准时去帮外婆洗漱，换衣。
那也是发生在夏天的一个夜晚，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去看望外婆。
外婆难得见到我和父亲，所以格外高兴，于是拿出一些糖果来招待我
们。
那天小屋里特别热闹，同去的还有姨妈和一个表姐，把那只有十
来平米的小屋挤得满满的。
外婆很吃力地从床头的罐头里取出最后的几颗脆梅，然后一人一
颗地分发着。发到最后才发现不够，于是要把自己的那颗给母亲。母
亲推辞着，帮外婆剥去脆梅的外包装，塞进了外婆的嘴里。“那你呢？”
外婆问。“我不要，你别管了……”母亲继续洗着手中刚帮外婆换下
来的衣物。
“呶，我们有。”父亲接过话茬，然后剥开脆梅的外包装，很自
然地往母亲嘴里塞。母亲也不推辞，很有默契地咬了一口。然后父亲
又很自然地将剩下的半颗塞进了自己的口中。整个过程大约只有5 秒
钟，但我却看的真切而实在。那简单的手和口的动作之间没有语言，
却自然而生动，让我又禁不住地感动。
后来，我常常想起这个镜头来，那短暂的5 秒钟，父亲那已经开
始布起皱纹的手和母亲自然地抬头……无言之中的满是爱意。
有些时候，年轻的我们执着于给爱情下一个定义，或者固执地要
将“我爱你”喊出口惟恐天下无人知——这样的爱情自然是幸福却又
不免奢侈。
其实，更多的时候，爱情只是生活中的点滴琐事，甚至是令人厌
烦的琐碎——无须言语，无须表达，只有默契——无言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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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怕寂寞，追云去了。留下我，晴朗不起来，还要装得很幽默。
仿佛除了幽默外，不知怎样讽刺生命。这生命，如破臭的袜子，
不管冷热，仍紧紧穿着，不肯丢弃。
※ 来源:·荔园晨风BBS站 bbs.szu.edu.cn·[FROM: 192.168.36.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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