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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ocustgb (神经兮兮),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浮想十三日之二 城市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Sun Oct 14 15:10:56 2001), 转信
一个多梦后的清晨，迷瞢的掀开窗帘，灰色的天，灰色的地，
灰色的楼房，灰色的树，灰色的人。操，我自言自语。
微弱的不能造成阴影的光线投射进屋子，照在我布满红丝的
眼睛和身边裸露的身躯上，雪白的肌肤泛出一种死人的青灰色。
走下楼去，呼吸着混杂了汽车废气，重金属灰尘，小贩吆喝
声，牛肉面味道，垃圾腐烂的味道，街边吵架的味道和粪便味道
的城市空气。我的肺叶好象一个强大的废气处理机构，把这些莫
名其妙的东西组成的混合物搅拌，翻腾，然后吸收，进入我的血
管，进入我的大脑，进入一切可以进入的器官，在里边发酵，升
华，进行着一切可以想象得到和想象不到的变化，摧残，侵蚀，
异化，让我变得不象人类，不象自己，变成在垃圾中呻吟但是又
生存得越来越惬意的奇异生物。青灰色的柏油路变了颜色，上面
粘着厚厚的秽土和油污，还有各种不知道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的异
色液体肆虐着，深秋的苍蝇和食垃圾的小虫迟缓的在这些东西上
盘旋，在散发着腐臭气味的秽物上吸取着让它们长得更加丑陋的
养分。这样的街道让再干净的人看了也会嗓子里有痰，而且有一
种随地乱吐的冲动，最糟糕的是吐完了不但不觉得羞耻还沾沾自
喜，有一种邪恶而隐秘的快感，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环境性对人格
的改造。小店铺里的人把昨天晚上一些可疑的污水泼到门口，一
不小心就践一身可以导致你得淋病花柳梅毒的汁液，所以街边的
各种医治隐秘疾病的广告这么多，这么受欢迎，我想有很大一部
分人是因为在街上被人泼到隔夜脏水或者不小心在街上摔了一跤
而不得不光顾那些小巷里门帘上满是污秽的诊所的。人在这样的
街道里生活很容易就能练就水上飘草上飞之类的轻功。据说街道
肮脏是中国自古以来城市的优良传统，所不同的是古代的街道是
泥巴街道，空气中的混合物少了化工产品，其他的街道和空气混
合物是一样的，所以中国古代的人提倡尚武精神，在城市中轻功
造诣非凡的人尤其的多，这就是所谓的生活所迫环境所逼。平常
的山野绿林中的高手在野外还能逞逞强撒撒疯，可是一到城市里
就傻眼了，这样的泥巴油污地，这样的相当于毒气瓦斯的空气混
合物，任你再高强的轻功再深厚的内力也施展不出来，只呆得一
时半会就头晕眼花，严重者会口吐白沫浑身抽风在大街上就撒起
臆症来。不单只人是这样，连狗啊猫啊的畜生在山野里住惯了也
不能习惯城市的生活，一进城就变成了疯狗疯猫，两眼通红的见
人就咬，有些甚至在背脊上长出了尖刺，长出了耳朵，长出了蹄
子，长出了一切不应该长的东西，来表达它们的不满情绪，一副
愤青的样子，反抗到底的样子。如果它们能说人话或者给它们说
一句人话的机会，冲口而出的一定是操你妈，这是北方猫狗，南
方猫狗说的就是丢你老母，福建猫狗就说干你娘，中原猫狗就说
狗日的。这也是起初猫狗进城的现象，就好象人当初进城也不习
惯，可是慢慢也就觉得没什么了，所以现在的猫狗又变成了原来
的模样，走走跳跳的和山野里的猫狗没什么分别，因为它们无奈
的接受了这种生活方式，不接受就是死，就是发疯，就是背上长
刺，就是被人拿去泡服尔吗林，装在瓶子里拿出去展览，比起这
样的操蛋生活还是乖乖的接受现实比较好，所以就变回了原来的
样子。有些极端分子就是不肯接受现实，选择对抗到底，选择自
杀殉道，这样的方式确实引起了一些社会反响，但是大多数猫狗
还是珍惜自己的生命的，尽管发疯长刺但是始终觉得反抗而死不
如妥协而活，不管怎么样还是活着有盼头。于是一些舆论出现了
，比如说号召猫狗们忍辱负重，苟且偷生的活下去等待平反重新
做猫狗的一天。于是猫猫狗狗一听就觉得这样的活着仿佛挺无私
挺伟大挺壮烈的，似乎是一种为家族为集体而献身的精神，于是
就很容易的接受了，久而久之，活得也习惯了，毒气也没那么刺
鼻了，毒水有没那么难喝了，小日子也越来越红火了。日子一习
惯一舒坦就懒了，什么反抗啊斗争啊争猫狗权益啊什么的活动也
就搁一边去了，刺也消了眼睛也不红了，有空晒个太阳打个盹，
或者勾引别人的老婆女儿做做爱，也挺惬意的，于是一代代的就
忘记了自己是山野里来的，而渐渐的以为自己本来就生活在城市
里。于是，如果把城市的猫狗拿去山野它又得不习惯了，没办法
啊，在毒气毒水里长大了也就浑身是发臭的毒素了，一到了干净
地方反而不习惯，又得头顶生疮脚底流脓背上长刺，这就是环境
对生物的影响，不论再恶劣的环境，生存惯了再把他放到一个好
环境里一样的不习惯，一样的情绪低落心理阴暗精神恍惚满肚子
牢骚，给它一个机会一样要骂娘。所以做人难，做猫狗也难。
一排小吃摊子，什么东西都有，牛肉面牛肉汤臭豆腐混沌煎
包子煎饺子豆腐脑什么乱七八糟的能吃的都能看见，脏兮兮的桌
子脏兮兮的凳子还有锅碗瓢盆筷子什么都是脏兮兮的，仿佛从盘
古开天地以来就是这么脏兮兮的样子，而且脏得很合理，几乎让
你找不到破绽，一种无懈可击的状态。这样的地方散发出各种香
气，混合后变成一种油腻腻的味道钻着鼻孔，让人觉得浑身都是
油腻而污浊的。先开始有想吐的冲动，然后胃液在翻腾，大肠而
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食欲。一碗豆腐脑。我跟那个长得让人联
想起篱笆女人和狗的老板娘说。一块钱煎包子。我跟那个模样好
象水浒开黑店卖人肉包子的英雄的人说。然后他们对我笑着说他
们的方言。因为听不懂，所以感觉他们有些叵测。很快属于我的
食物上来了。味道不知道是什么了，但是我觉得我好象挺享受这
顿早餐。我实在没有想到一块钱可以买一大盘子煎包子，吃得很
饱，在我的饱嗝中我觉得我的胃在反复说着什么，仔细一听，原
来丫在唠叨，这才是共产主义。靠，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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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阔使人不再狭隘,
无边的天地让人忘却世俗的纷争.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着纯洁的净地,
是否看得见,
取决于你是否有清澈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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