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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ocustgb (神经兮兮),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浮想十三日之五 黑色的死亡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Sun Oct 28 14:30:11 2001), 转信
又陷入一种无可救药的绝望和寂寞里。空洞的孤独啃噬着灵魂。试图
以音乐和文学自救，可是却在不知觉中掉进了更加致命的陷阱。死灰色的
白天，死灰色的云层，死灰色的太阳，死灰色的人群。仿佛是被抽掉生命
和激情的傀儡，睁着空洞的眼睛做着空洞的事情，我要死了。
我死去的时候，将没有人记得这个时刻，我在污浊的坑渠里倒下了，
一头栽在黑臭的污水里，然后再也没办法动一动。下水道里的在毒气毒水
中长大的老鼠和昆虫分食我的躯体，把它咬得千疮百孔，我的血液慢慢的
被吸干，腐烂的躯体沾着各种脏东西，泛出一种死亡的青绿色。我死了。
我对自己说。真的死了吗？在这个绝望的天底下，迷失了生命的色彩。排
放着黑烟的汽车开过，掀起一堆被秋虫咬得残缺不全的黑绿色叶子。雨滴
从纯洁的高空掉落，却被漂浮在空中的灰尘变得污浊不堪，仿佛一个个的
泥点子，砸在街上，砸在车上，砸在身上，立刻冒出阵阵白色的烟，哧哧
的腐蚀着世界。我蜷缩在世界的角落，仿佛一个瑟缩的昆虫在发抖。我死
了。我对自己说。死人是不应该战抖的。难道不是吗？于是我不再战抖，
安静的让虫子撕咬我的躯壳。你死了？一个声音在说。我没有回答，因为
死人是不应该说话的。我仍然静静的躺在污水里，任由肮脏的虫子们糟蹋
我的身体。你死了吗？那个声音又问我。我还是没有回答，死人要有死人
的样子，死人是不能轻易开口说话的。我仍然躺着，听着从下水道里淌出
的黑色汁液流过我耳边的声音。我看见上边没有树叶的枯枝招摇在灰蒙蒙
的天底下，好象骷髅的手指，没有目的的抓向天空。你真的死了？那是一
个甜美的声音，仿佛夜里流动的蜜，好象月空中舞动的黑纱。我死了，是
的，我死了。我听见自己回答着。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搭理她，至少，
这不是一个死人应该做的。呵呵。轻轻的笑着。一种忧郁而孤独的笑声，
仿佛从盘古开辟天地以来就一直这么孤独，这么忧郁。我想看看你。我惊
异自己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可是我没有眼睛。我的眼睛已经被毒水腐蚀
得没有了光泽。也许，现在正有一只蜘蛛在吸食里边的汁液，可是我已经
没有了知觉，因为我是一个死人。那就看看我啊。那声音仿佛是从远处传
来的，飘渺得无可琢磨，寂寞得好象寒冷冬天里黎明的雾气。可是我已经
死了。我回答着。那有什么关系呢？什么是死？什么是活？活着就一定是
活吗？死了就一定死吗？又是一串寒夜中风铃一样的笑声。我慢慢的站起
来，情况仿佛还不是很糟，我失去的只是皮肉，而还有筋骨。我只看一看
她。我对自己说，只是看一看，然后继续死去，直到我的身体化做乌有。
我向着那声音走去。她唱着奇异的歌，仿佛圣殿中飘舞的天使，又好象雪
山上采摘雪莲的仙子。我向着下水道的深处走去，我的血肉腐烂得离开了
骨架，一步步的凋落在缓缓流动的脏水里。下水道仿佛是黑色的教堂，弥
漫着黑色的雾气，黑色的墙壁，黑色的水流，黑色的声音唱着黑色的灵曲
。我看见一条没有底的黑色的破船，披着黑色斗篷的黑色船夫用苍白的双
手拿着一根巨大的骨头，静静的站在船舷上。我到了船上，船开始慢慢飘
动起来，穿过黑色的雾，向着没有底的远方驶去。歌声在空中弥漫，仿佛
就是这黑色雾气的共鸣，无所不在。我闭上眼睛，缓缓的躺在船上，任由
它向前飘荡，任由那歌声穿过我的身体。不知道过了多久，多久，仿佛是
几分钟，又好象是几个世纪，或者是几千年，几万年，我只知道这样很舒
服，我被那无边的黑色包围着，一种温暖的甜蜜。我到了一个黑色的殿堂
，黑色的柱子看不到顶，黑色的地板光滑而冰冷，到处都是黑纱的帐幕，
飘动着。这里没有光，我也没有眼睛，可是，我看到了一切。我延着冰冷
的大理石台阶往上走，轻轻的脚步和着飘渺的歌声，一齐在黑色的空间回
荡着。不知道走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个世纪。我看见远处有
一个黑色的人影向我走来。蹒跚着。是谁呢？这样的地方怎么也会有象我
一样的人？越走越近了，我静静的立住，用深不见底的眼睛打量着那个黑
色的人影。他也静静的，仿佛一团没有意义的迷茫。一段黑色的绸带从黑
色的天空中飘落，仿佛一个精疲力尽的舞者，最后静静的爬在了我的脚下
。我终于，知道，那影子就是我自己。我站在一面黑色的镜子前边。镜子
平整得好象无风的水面，我迈出脚步，从镜子中穿过去。那是一片无边的
迷瞢，没有天，没有地，没有时间，没有了空间。
你在哪里？我问。我想看看那黑色的歌者。黑暗包裹住了我，仿佛柔
情的拥抱，又好象冰冷的吻。我就在这里。黑色的蜜糖亲吻着我，我的躯
体化为了齑粉，灵魂在无际的黑暗中飘飞着。你在哪里？我又问。我就在
这里。黑色的声音飘荡着。我就在这里啊，我已经在孤独中等待了一万万
年，这里，是你的黑色殿堂，我，是你的黑色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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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阔使人不再狭隘,
无边的天地让人忘却世俗的纷争.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着纯洁的净地,
是否看得见,
取决于你是否有清澈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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