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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inman (Fermat最后的定理),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转载] [转寄] 职高生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Wed Nov 14 10:36:03 2001), 站内信件

【 以下文字转载自 dinman 的信箱 】
【 原文由 dinman 所发表 】
这篇是我从小说堆里无意中找到的,还满有情感的,你们看看吧!

职高生
更新时间: 11/10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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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吉一个人拎著行李迈进光明职业高中的大门,学校里冷冷清清,荒草丛生,
阴郁感立刻攫住了童吉的灵魂,想到今後三年都要在这里渡过,胃里就绞得难受。

  童吉拔拔额头上的乱发,伸个懒腰:“烂校配废物,不是相得宜彰吗?”吹著
口哨走进教务处。
  原本是严肃的办公室里,被四个光著膀子,叼著烟卷的人占据了,声音宏亮的
在甩著“升级”,喧闹的声音倒是为寂静的校舍平添了一丝生机,只是满屋的烟味
,冲口而出“狗日的”,翘在半空不住摇晃的二朗腿,让师道尊严荡然无存,童吉
捋了捋头发,跳到椅子背上,熟络的拍著一个老师肩膀,“出对,出对。”一边说
著,一边向老师讨了一根烟叼在嘴里,正大光明的在老师面前抽烟,童吉倒还是第
一次,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那个老师刚刚给童吉点上火,才想起不对劲,转身问:“你是谁?”童吉深深
的吸一口烟,把烟从鼻子里喷出来,却因为吸得太快,呛了一口,喘著气说:“来
报到的。”
  四个老师瞪大了眼,手忙脚乱的把扑克收走。递烟给童吉的老鼠眼,因为他的
眼睛小得跟豆粒一样,童吉在心里已经为他取了一个外号。老鼠眼干咳几声教训:
“学生要有学生的样子,在学校里吸烟,小心记你大过”童吉吐出烟圈,摁熄了烟
,轻佻的向老鼠眼敬个礼:“是我不对,老师念在我是初犯,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
  老鼠眼劈哩啪啦的拉开抽屉,开好单子:“第一个学期的学费523块,交钱吧
。”
  童吉迅速交了钱,泥鳅般的从教务处滑了出来。嘿嘿一笑,从兜里掏出藏著的
烟卷,美美的闻了一口,向教务处的方向说了声:“谢谢。”
  童吉在校园里穿行著。
  学校很简单,一幢三层高的教学楼,两排平房的学生住宿楼和教师宿舍,因为
年久失修,外表的墙壁脱落了,露出墙体来,而整间学校就只有五百多个学生,分
为服装裁剪班,农艺班,电器修理班,厨师班,童吉就读的这一届专业就是农艺。
教职工只有区区十七个,真是个非常破烂的学校。如果不是靠财政补贴,不知早死
了多少年了,如今却成为了童吉他们的救命船。
  童吉走进宿舍,宿舍很小,七、八平方米左右的空间里,摆著的两张上下床,
就已经占满了大半个屋,还有一张书桌,加上摆洗漱用品的小柜子,把地方都占满
了,连转身都不方便。
童吉把包往靠窗的床上一放,坐在书桌前的四眼抬起头来:“那是我的床。”童吉
斜著眼看著四眼:“你的?”把先前床上的东西一股脑都扔到地上,四眼的脸一下
涨得通红,提著拳头站了起来,童吉凭著自己比四眼高出一头, 挑衅的向下看著
四眼。
  一个穿著土布衣服,长得土里土气的少年端著一盆水进来,看到这架势,忙把
盆向地上一摆,挤到两人中间,按住四眼的肩:“沈健,有话好好说,别打架。”
被称为沈健的四眼,向後来的少年告状:“他抢了我的床位。”後来的少年把落得
一地的东西,七手八脚的收拾起来,放到另一张靠窗的上床上:“那你住我这张好
了。”童吉是因为心里不爽,故意找碴,眼见是打不成架了,提起包来,丢到另一
张上床上:“让你们。”
  沈健松了口气,跳到床上,摆弄起收音机来,乡巴佬在童吉背後说:“我叫陶
小宝,我们要做三年的舍友,大家今後要好好相处啊。”陶小宝的声音比乌鸦的叫
声还烦人,童吉的忍耐到了极限,冲著脸盆就是一脚,整个盆都飞了起来,童吉大
吼:“闭嘴。”
  刚好另一名新生推门进来,泼出的水洒了他一身。那新生莫明其妙的摸了摸自
己的头发,发现花了大半天功夫作的发型,全泡了汤,那学生怪叫著低下头,小牛
般的向童吉撞来。
  童吉也不含糊,迎了上去。两人扭成一团,童吉力气没有那後来的新生大,被
掀翻在地上,压得透不过气来。陶小宝急著直跳,上来劝架,反被揍了几拳,童吉
透过头上流下的血迹看到陶小宝的焦急之情,忍不住在心里骂:白痴。沈健把收音
机声音开到最大,屋子里的窗户,都被音乐震得沙沙作响。
  陶小宝听到走廊上传来脚步声,探出头去一望,慌忙报告:“班主任来了。”
後来的学生跳了起来,童吉好不容易脱了身,要再冲上去,被陶小宝拦腰抱住。
  班主任高雄严厉的扫一眼宿舍里的四人:“你们在干什麽?”童吉胡乱的抹一
把脸,脸上伤痕未消,已经挤住一个笑容向著老师:“高老师,水洒了,我不小心
摔了一跌。”
  不知从何时起,各校里就已经有不成文的规定,打架不能告老师,打不赢还有
下次,如果告了状,就会永远贴上背叛者的标签。
高雄怎麽会信他们的鬼话,可是他是这个班的班主任,刚刚开学就把自己学生抓住
记一个大过,对他也没有什麽好处,冷冷的看了两人一眼:“下次再遇上这种事,
你们就给我滚回家去。”
  高雄一走, 童吉全身骨头都痛了起来,一屁股坐在水渍里,脸被打得青一块
,紫一块,身上无处不痛,他生平打的第一次架,可谓是输得窝囊之极。新来的同
学擦去嘴边的血迹,大度的向童吉伸出手:“打的不错。”
  童吉打掉那新生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那新生在童吉後面喊:“我叫肖天海
啊。下次你有什麽事尽管叫我。”

  因为职高生源一向不足,所以他们5号宿舍里,虽然可以住八个人,实际上就
住了四个。不过就这四个人,报到第一天就搞得势同水火。这相处之道,真是很难
学的一门课,尤其是对这些在家里被惯坏的独子生们来说,为别人作想,在他们的
字典里,是根本不存在的字眼。
   童吉洗干净衣服,天已经全黑了。躺在自己床上,双眼无神的盯著蚊帐顶看
,翻来覆去的睡不著。
   宿舍里传来极力压抑著的哭声,童吉想起收到成绩单时,父母一开始的怒容
,後来的埋怨,到最後的冷漠;初三时要好的女朋友章蓓兴奋的把她直升一中高中
部的入学通知书给他看,以及知道他成绩时僵在脸上的笑容。
  就这麽的从天堂到了地狱。
  现在他只是一个职高生,童吉鼻子也是有些发酸,赶紧蒙头大睡。
   第二天,四人前後著到了教室里,到处都乱糟糟的,全班就有二十几个人吧
,可是为了最後排的几个位子,争得不可开交,比菜市场还热闹。
   童吉到了一张已经有人坐著的桌子前:“是我的。”那两个人不耐烦的站起
来,随意的嚼著口香糖,把手指捏著“卡卡”作响:“你说什麽?”
   肖天海跟在童吉身後,也到了这张桌子前,突然从兜里摸出一把刀来,向桌
子一插,明晃晃的刀身不住颤动,肖天海微笑看著两人:“是我们的。”那两人看
到刀子马上软了下来,右面的人拔下刀,双手奉送给肖天海:“老大,你请坐。”
收拾完东西,溜到别的地方。
   肖天海吐了口口水:“没胆鬼。”
   童吉舒舒服服的跌进座位里,怪叫一声。本来有些安静的教室再度喧哗起来

   陶小宝与沈健选了最前排的位子,与後面的大部队离了三排桌子那麽远,沈
健陶出随声听,把自己跟别人隔离开来,陶小宝无能为力的看著吵闹不休的同学,

   一个坐在窗口的学生看到高雄到了楼梯口,报讯:“老师来了。”教室里顿
时安静下来,童吉一看别人安静了,跳到桌子上,其他同学一看有人带头,受了鼓
舞,不到一秒锺,又放声大笑,还故意提高了声量,来跟老师对抗。
   高雄站在门口,扫一眼教堂的情况,快步走上讲台,把讲义重重往讲台上一
砸,巨大的声音立刻震住了哄闹的学生,童吉还是站在课桌上,看高雄要怎麽处理
他。
  高雄双手撑在讲桌上,居高临下的看著这群学生:“垃圾,你们都是一班垃圾
!”
  童吉捋了捋头发,向高雄叫道:“高雄,小心我们向学校告你变相惩罚学生,
打击学生自尊心。”
  高雄冷笑一声:“你们以为还会向从前一样,学校、老师都小心翼翼对待你们
吗?你们是已经被淘汰出局的废物,在学校眼里,不过是一堆垃圾。就算现在被微
小的希望所引诱,聚集到这里, 也只不过是更多的垃圾。”童吉开口反驳:“我
们会聚在这里,是因为你们这里是垃圾回收站。”
高雄一把抓住童吉的领子,塞回坐位里:“在我说话的时候,不允许有学生站著,
打断我的话。听清了没有?”
   高雄严厉的眼神直视著全班学生, 很多人都受不了,低下头去。高雄的声
音回教室里,象凶残的野兽般撕扯著少年们的心:“有职高,是因为有你们这些中
考失败者。考试失败,你们不反省失败的原因,只是一个劲的责备生活对你们太残
忍,别人对你们轻视,是多麽的不应该。象幼儿般的在课堂上大吵大闹,希望有人
来安慰你们受伤的心。没有,没有那种人,如果你们以为生活是美好的。那麽我就
来告诉你们真相,你们现在遇上的生活才是理所当然的,赢了,你们就是一切,输
了,你们就是垃圾,只是其他人的养份!”
   高雄说完这些话,丢下一句:“自习。”推门而走。
课堂上再没有人出声,陷入了可怕沈寂中,童吉太阳穴突突而跳,在心里命令自己
平静下来:“如果相信老师的话,那便没得救了。”肖天海一拳砸在墙上,灰黄色
的墙上溅上了鲜红的血,肖天海声音从牙缝中出来:“原来我们他妈的都是一群垃
圾。”
   童吉拍拍肖天海的肩膀:“别信他的鬼话。”他说这句话,连自己都安慰不
了。

   高雄出了教室, 看到走廊的尽头,站著一个人,阳光照在她白色的长裙上,
使她看起来就好象一个天使似的,高雄的眼睛有些发胀,或许是阳光的关系,他几
乎见风流泪。
高雄站在宁辛面前,无意识的搓著手上的粉笑灰:“你都听到了?”
  宁辛原本要说的话一直在嘴里打转,就是说不出,只是失望的叹口气:“你变
了。调到职中,真的对你有那麽大的打击?甚至忘了我们的信念了?”
  高雄向宁辛征求:“出去走走?”
  在田间小路上,朝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合在一起,宁辛盯著影子看:他
们可还能想从前一样?
   高雄的手空荡荡的垂在两边, 不敢去拉宁辛的手:“我知道你想指责我,可
是你先听我说说好吗?调到职中,我虽然受了些打击,可是最受打击是对我的教学
方式,我以为与学生平等相处,倾听他们的心灵,不仅教他们知识,更要教他们做
人的道理,可是我忽略了大环境,高考才是检验一切的指挥棒。温情脉脉的教导并
不合适残酷的竞争,能够自我督促的学生毕竟是少数。更多的学生,需要的不是一
个朋友教师,而是一个魔鬼教头。”
   宁辛忍不住开口:“所以你从一个极端滑向另一个极端?”
  高雄:“有传闻说三年後,就是2001年,职中的学生,也可以参加普通高考,
那时我们来比较我的职高班,跟你一中的快班,那个升学率比较高。”
   宁辛:“只要你们职中学生能有一个考得上大学,就算你赢。”
   高雄气得头上青筋直跳:“我们班的升学率一定高过你们。”宁辛也不争辩
,伸出左手来,两人击掌为誓,定下了三年之约。
   两个人走向不同的道路,谁都没有回头。

   童吉的心里一直有一把火,他嘴上说不在乎高雄的话,其实他是在乎的。童
吉到了门卫那里,拔通了家里的电话,听到父亲熟悉的声音,一个激棱,把话筒放
下了,他已经被他们赶出家门了,不能再去找安慰。童吉又拔通了另一个电话,他
不知道还能跟她再说些什麽话,可是这一刻,他只想听听她的声音。
   话筒中传来一阵少女们的笑声,童吉在辨出了章蓓的声音也在其中,他的嘴
角露出一丝笑容,现在能够听到她的声音,就已经是一种安慰了。
   接电话的是另一个人,童吉说:“麻烦你让章蓓接电话!”过了一会,可能
是章蓓问是谁,接电话的人又问:“你是谁?”童吉回答:“童吉。 ”
   又停了一会,接电话的人说一声:“她不在”就把电话挂了,童吉捏著话筒
,呆在一旁,又拔电话回去:“让章蓓听电话。”对方一听到是童吉的声音,直接
把电话挂了。
童吉又要再拔,肖天海按住电话:“兄弟,消停点。她不想听你的电话。你这样没
有用。男子汉要输得起!”
   童吉狠狠将话筒一放,门卫在旁边不满:“电话被摔坏了,我就去找你们老
师。”童吉脖子一梗,顶撞回去,被肖天海拖出值班室:“走,我请你吃宵夜。”
学校附近,小商小贩一向很多,职中虽然只有区区五百多学生,也还是养得起三、
四家烧烤店,开学第一天,来吃东西的人很少,肖天海随意选了一家,叫上不少烤
豆腐,又打了两碗酒,把酒碗推给童吉,安慰他说:“面包会有的,老婆会有很多
的。”
   童吉端起酒碗,一仰头,把酒全灌到嘴里,擦去嘴边的酒渍,借著酒气把碗
向老板面前一放:“再来一碗。”肖天海不甘落後的端起酒碗来,也是一口干掉。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喝得高兴,老板突然不动声色的收起两人的酒碗,低
声说:“你们老师来了。”
   每个学校都为学生晚出不归头痛,想了很多办法,依然是屡禁不止,想抓住
犯规的学生,比什麽都难,这也难怪。商家不约而同的保护好他们的衣食父母,让
学生们由著性子耍,既做了好人,又赚足钞票。
   肖天海回头看到是教务处的张老师,马上正襟危坐,一面推直东倒西歪的童
吉,童吉酒意上涌,看到老鼠眼来了,豪气的对他说:“老……师,这顿算我的,
你要吃什麽尽管点。”老鼠眼老远就闻到一股酒气,决定教训这两个小兔崽子,向
老板开口:“烤一个猪脑,两只蹄叉,二十节小肠,一个猪尾巴,再来一盘牛肉。

   肖天海一听,酒意全消,遮住头向童吉使眼神过去,问他有没有带这麽多钱
来。童吉用眼光阻止肖天海,看了一眼门口,肖天海心领神会的眨眨眼。童吉抱住
头站起来:“老师,我突然有点不舒服。”肖天海马上掺扶起童吉:“张老师,我
们去买药,你等我们回来啊。”两个人不等老鼠眼回答,撒开脚丫子就跑,半点没
有不舒服的样子。老鼠眼觉得不对,想追出来,被烧烤老板一把抓住:“还没付钱
呢,老师也想白吃啊?”
   两人一口气跑回学校的操场上, 靠著球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童吉连眼泪
都笑起来了,一推肖天海:“喝啤酒去。”
   学校大门已经关了,肖天海熟门熟路的带著童吉绕著学校围墙走,找出一个
较矮的地方,双双翻出学校。
   街上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个人,两人怀里抱著一大堆啤酒,童吉打开一瓶“咚
咚”的就往嘴里灌,一瓶喝光之後,用力向墙上砸去,“平”的一声,酒瓶碎成千
百片,就象童吉现在的心一样。楼房上有人喝骂出来:“神经病,深更半夜发酒疯
。”童吉对著说话的方向狂喊:“我爱章蓓,我爱章蓓,我爱她……”
  “哗”一盆冷水照头淋了下来。
   肖天海一直由著童吉疯,不劝他,也不安慰他,看童吉累了,才拍著他的肩
膀:“回去了。”
   童吉的初恋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起床的广播,铺天盖地的响了起来,就那麽一丁大的学校,放个屁全校都能
听到,何况是广播呢!肖天海用枕头捂住头,声音还是一个劲的往脑子里钻,肖天
海猛的掀开被子,跳下床来,发誓:“今天就把广播干掉。”
   睁开眼一看,宿舍里的其他三人都准备好了出操,肖天海按著痛苦欲裂的头
,问童吉:“你还要去出操?”童吉七手八脚的叠著被子,把被子揉成一个面团样
的东西,满意的拉起肖天海就走:“快走了,马上要迟到了。”肖天海微喟:他跟
他也不是同类,虽然童吉昨天比他还疯,可是童吉骨子里还是个好学生,是有为青
年!肖天海冷笑一下:本来就是他不对,来学校找同类,说出去,会笑掉他那些兄
弟的大牙。就算是最差的学校里,生活在里面的也还是学生,都不是他的同类!
出完早操,大家都去上课了,肖天海一个人留了下来,他瞄好了乘著左右无人的时
候,窜到平房的房顶,掏出随身小刀来,把广播电线给切了。
   教室里, 高雄拿出一叠试卷来宣布:“这是初二年级的考试卷,全部答对
的人马上可以休息。现在开始答题!”
童吉只做了一会,就已经全部做完,示意高雄来检查他的。高雄走到童吉身边,只
是随意看了卷面一眼,沈声:“重做。”童吉:“我都做完了。”
高雄拿起笔来,刷刷几下,全部打上叉。又重新给了童吉一张试卷:“我要正确的
答案。”童吉心里不乐意了,要强行离开。
陶小宝举手示意高雄,他已经做好了。
高雄让陶小宝走了之後,回过头对学生们说:“我说过的话,马上会兑现。希望你
们能凭自己的能力,做对这些题。不要落在陶小宝的後面。”童吉忍下气,头一次
专心的做起题来。陶小宝离开之後,沈健也随即做好离开,两个做在第一排的学生
果然是最先离开的。沈健到还没有什麽,可是第一个离开的是那个土里土气的陶小
宝,许多人心里都憋了一口气,要挽回面子。可惜,学习又不是赌气就可以突然会
的,而是需要下苦功的东西。到了下午上课,也没有第三个人再走出教室。
到了下午上课时,高雄见学生实在是做不出来了,开始在黑板上讲解跟题形有关的
公式和例题。这些学生的基础真是差得惊人,连初二时的东西还有大半都不会,只
是讲公式,又花了一下午的时间。
随著晚饭的香味飘到教堂里,高雄终於讲完了所有跟这张试卷有关的题形,高雄说
:“如果你们肯认错,现在就先休息,等晚自习再接著做。”
农艺四班的班长站了起来,转身面向大家。宣布:“现在我们要全班人都做对了,
才一起离开。大家说好不好?” 学生们异口同声的赞同:“好~~~”
童吉也跳起来说:“不错,我们要让高雄把他说我们是垃圾的话,一个字一个字都
吞到肚里。”
高雄几乎笑了起来,马上板起脸:“如果你们能够考上大学,我就把自己说的话吃
进去。”
学生们笑了起来,跺著木制的地板,发出有节奏的声音来。只有他们心一齐,声势
确实有几分浩大。
大话容易做,等真正做起来的时候就难了,
学生们虽然负著一口气,要与高雄决个胜负,在傍晚时分,也陆陆续续有人全部做
到了,不过等到最後一个同学做对,晚自习都快要结束了,这群学生整整有一天没
有吃饭了,而高雄也是陪著他们没有吃。
等最後一同学的试卷被高雄验收合格,全班学生都围在高雄身边,爆发出一阵欢呼
。最後的那位学生被许多人围著,抱著,跳著,兴奋得脸都红了。高雄清了清嗓子
:“别高兴得太早,明天你们还有初三的试卷要做。接著还有这几天为了补你们基
础落下的课程。我会让你们见识到什麽叫地狱。”
同学们齐声回话:“放马过来。”
童吉抚著胸前的校徽,第一次觉得到职高并不是那麽令人难以接受的事。
童吉吹著口哨,带著成功的喜气回到宿舍,推门进去看到陶小宝傻头傻脑的样子,
气就不打一处来:他竟然连陶小宝也比不过。
童吉暗自下了决心,一定要超过陶小宝。
宿舍里气氛有些压抑,肖天海躺在床上,吊儿郎当的摇著二郎腿。陶小宝看到童吉
著急的说:“肖天海把广播的线给切了。”
   童吉一听眉开眼笑:“明天就不用出操了。”转头对宿舍的其他人说:“这
件事,你们谁也不准外传。”
   陶小宝面露难色, 沈健又摆弄起了收音机,童吉跳上肖天海的床:“兄弟
,胆子够大的。”肖天海把袖子一卷,露出手臂上的刺青:“我是打锣的。”打锣
是这个城市的黑话,表示在黑道上混的。童吉的嘴巴一下干了,肖天海掏出一支烟
递给童吉:“带粉的,你要不要?”童吉脸上一下子显出惊惧的神色来,肖天海哈
哈大笑:“打过锣的人就永远洗不干净。”童吉听到肖天海的话,脸一下涨得通红
,认为自己太没义气了,夺过肖天海手中的烟卷,要往嘴里塞,可是手足发抖,怎
麽也塞不进去。
   肖天海笑得直打跌:“骗你的。只是一根普通的烟。”
   童吉只是想著要顾兄弟义气,虽然知道不好,可是被肖天海一激,就什麽也
不管了,肖天海眼泪都笑出来了。童吉也跟著傻呵呵的笑了几声,平日古惑仔就看
得多了, 也挺喜欢陈浩南、山鸡的,结果真的看到黑道人物时,心里还是怕了,
他也算没种吧。
   第二日,高雄脸色铁青的在课堂上大发雷霆:“是谁切断了广播电线?”当
然不会有人回答他了。私底下还把切断电线的人称为“民族英雄。”职高的学生们
小打大闹经常事,明目张胆的跟学校对著干,肖天海还是第一个,马上成了学生们
心中的偶像。
   一天之後,脸色沈重的陶小宝敲响了高雄办公室的门。下午,学校马上召开
大会,宣布对肖天海记一次大过,并希望学生能够引以为戒。
  肖天海愕然,知道这件事只有他们一个宿舍里,是谁出卖了他?开完校会,校
长一宣布散会,童吉带头跺起木制地板,发出有节奏的声音来,有人带头,其他人
马上也跟著跺起地板来,一边跺还一边叫著肖天海的名字,气势扑天盖地的,连校
长也没有压得住,直到各班班主任把各班带回去,地板造势才停止了。法不罚众,
学校见学生们这样如此齐心,也不敢太过份,只是口头警告了一下。
   童吉与肖天海一回到宿舍,童吉马上把门锁死,窗帘拉起来,肖天海把沈健
跟陶小宝从床上掀下来,沈健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式,吓得发抖,陶小宝拉住沈
健,主动承认:“是我,你做的事不对,所以我就要说。”肖天海轻轻吐出三个字
就宣判了陶小宝死刑:“背叛者。”
   学校是一个自成天地的小群体,有著不为大人们所了解的规则,对付他们不
接受的人并非是造成流血,而是“不存在”。当某个人不为他们所接受了,就再没
有人对他说话,所有的学生都把他当成是透明。这一条在普通学校里实行现在还有
一定的难度,因为老师跟前的红人,从来不曾了解这些规定。普通学校的前三排与
後三排本来就是完全不同的世界,如今这职中的学生,大部分出身於後三排,仅有
的几个前三排学生要麽就是同流合污,要麽就是独善其身,象陶小宝一样挑战不成
文规定的人从来没有过,他就如同是一个孤独的战士挑战职中这个污水坑。

   “背叛者”的传闻,一天之类就传遍了整个校园,沈健搬走,不再跟陶小宝
同坐。整个前三排只有陶小宝孤零零的一个人影。一大群人本来谈得好好的,只要
陶小宝一来,立刻风吹云散,到食堂打饭也是同样,陶小宝总是最後一个,後面的
人插队都插在他的前面,就当他不存在一般。上体育课分组打篮球,陶小宝图劳的
奔跑在场上,没有人看守他,也没有人传球给他,就象他是在场上练跑步的人一样
。整个学校里除了老师,再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
   过了不久,陶小宝已经憔悴下来,神情恍惚。
   陶小宝回到宿舍,向肖天海哀求:“我再也不敢了,放过我吧。”肖天海抬
起脚,踏在陶小宝的头上:“舔我的鞋底。”
  童吉一下把肖天海推开,扶起陶小宝,向肖天海说:“够了。”
  肖天海:“你也想帮他?你也想出卖我?”
  童吉说:“其实一开始就是你做的不好。虽然陶小宝不该告密,不过这几天下
来也够他受的了。”
  肖天海切齿:“好啊,放过他,不过要他把这次期中考的试卷偷出来。”
   陶小宝吃了一惊,推开童吉:“这种事,我死也不做。”
   肖天海一拳向陶小宝打去,童吉挡了开来,肖天海大怒:“我当你是兄弟,
可是你却帮他。”
   童吉也急了:“你白痴。做兄弟又不是说要没有原则的指鹿为马。”
   陶小宝下了个决心:“你们不用再吵了,我搬出住。”
   经过这件事,学校也同意陶小宝搬出去住。陶小宝为了赚房租,到商店里打
工,上完白天的课,就马上去打工。
  肖天海跟童吉也搞得不愉快,心里有些後悔,可是又拉不脸去跟童吉、陶小宝
道歉。

  肖天海兴冲冲的回到宿舍,他打听到了陶小宝打工的地方,预备叫上童吉,装
成偶然相遇的,跟陶小宝和好算了。
回到宿舍,童吉一把拉住肖天海,声音低沈:“陶小宝死了。”
  陶小宝打工的地方发现钱不见了,说是陶小宝偷的,结果在追打陶小宝的时候
,陶小宝从三楼跌下去……
   肖天海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陶小宝偷钱。?!”打死他也不信,他们
如此的逼陶小宝拿试卷,陶小宝也是一身硬骨头,他绝对不会去偷钱。
   到了出事地点,陶小宝的父母还有他的弟弟和沈健都在,警察从陶小宝的衣
服里搜出一百多块钱,断定是陶小宝偷的,肖天海当时就炸了:“是栽脏,小宝不
可能会偷东西。”
   商店老板无奈的叹了口气,说:“算我倒霉,这里有五千块,拿去吧。”带
著几分傲气,把钱砸在陶家人的怀里。陶家父母看著血泊中的孩子,流下几滴泪来
。接过商店老板给的钱,肖天海大叫:“不要啊,还给他们,告他们去。”
童吉与沈健死死按住肖天海。
事情结束了,肖天海无力的跪在街上,他那麽的无能为力,太小了,他实在是太小
了。
   他们三人,跟著陶小宝的父母回到小宝借宿的地方,陶妈妈一件件的收著小
宝的衣服,泪水也一滴滴的落下,突然陶妈妈的动作完全停止了,呆呆的看著箱里
的东西,三人张眼看去,那是张一中的录取通知书。原来陶小宝已经考上了一中,
却始终没有去读,他很不甘心吧,一直把录取书好好的收藏著。童吉突然有些明白
为什麽入学的那天晚上,陶小宝会控制不住的哭出来,为什麽陶小宝的父母衣著那
麽破烂,为什麽在商家只赔五千块时,他的父母还显得有些高兴。他们考不上一中
,是因为力不所心,而陶小宝却是因为无可奈何。
   等陶小宝的家人一走,沈健那个自我封闭的孩子,象发怒的狮子般抓住肖天
海的领子:“你是害死他的,如果不是你,小宝就不会出来打工,那他就不会死了
。是你害死他的,”
   肖天海心里已经是这样觉得了,只是一直不敢想。如今被沈健一口道破,整
个人都掏空了一般:“是我害死他的。”原本打过锣的人,就不该再回到普通人的
生活中。他想再当学生,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结果却害死一个人。
   童吉推开沈健:“你不要迁怒,是商店那些人害死陶小宝的。跟肖天海无关
。”
   说到这里,童吉脸上突然出现一种可怕的神情:“我们去把那家店给烧了!

   他一向是个激动的人,只要是自己想做,後果是什麽,他常常顾不上。
  肖天海一跃而起,一拳打在童吉头上,童吉昏了过去。昏迷前看到肖天海也打
昏了沈健。他只迷迷糊糊的觉得不妥,可是却无法思考了。
   第二天,警察带走了肖天海,判入少管所四年。

   童吉疯了般的绕著操场一直跑,沈健在边上大声喊:“鞋带松了,鞋带松了
……”童吉只是听不见,然後摔到在地,埋头在地上,张口含著一口沙子,不让自
己哭出声来,沈健跑到童吉身边,一言不发的拍著童吉急速抖动的肩膀。
  两个少年在深夜的操场上,暗自饮泣。

  才过了半个学期不到,农艺四班,就已经损失了两个学生,尤其是肖天海被控
纵火,职中的声誉降到了最低。而这次打击让本来已经有些起色的教学陷入了泥泞
中,学生们学习上的动力都丧失了,似乎肖天海被判入少管所,其他的学生也接受
了自己是垃圾的看法。
童吉心口老是有一块石头堵著,笑不出来,哭不出来。就是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高雄面对著学校的责难,又要想办法让学生们再重新振作起来,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高雄走进教堂里,看到一个个学生,虽然没有吵闹,可是也失去了青少年的
活力,叹了口气宣布:“今天不上课了,都跟我出去。”
  听到不上课的话, 一班人又活起来一些, 推推搡搡的上了高雄包来的中巴车
上。有人问高雄:“我们要去野餐吗?”高雄还是很酷的不说话。
  车子到了终点,高雄命令大家下车,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中雄伟的大门,
校门全部是用大理石砌成的,比职中的小木门简直是天与地的差别。
  高雄让学生们都走到操场上站好。一群人,稀稀拉拉,东张西望的关心著一中
的环境。一中的各种设施非常齐全,宿舍是套间,配有卫生间。单单一幢化学实验
楼、一幢物理实验楼就比职中整个校园还大了,而且还有室内篮球场,游泳馆,可
以让这些职中生羡慕死了。
   童吉怕被章蓓见到,一个劲的向後缩。
   下课铃响了,一中的学子们带著些天生的傲气从各个教室里鱼贯而出,看到
操场上站著一群奇怪的人,也没有人围观,当他们不存在的快步走开,只有几声议
论随风飘来:“他们是些什麽人?”
   “看到校徽了吗?都是些职中生。”
   “哦”那声哦里,充满了恍然大悟的不屑
   “他们到这里干什麽?”
   “也许是来看看顶尖学校的气度。”
   “哈哈”
   职中生听著别人的议论,脸上的嬉笑都藏了起来,身子挺得笔直,脸上带著
被羞辱的愤怒,他们用来保护自己的无所谓在同龄人的轻视下无处藏身。
  章蓓看到了童吉,两人的目光一对视,章蓓倍感羞耻的从童吉身边掠过。
   高雄一直让他们站到上课铃响,才带学生们回去。

   到了职中教室,教室里陷入可怕的沈寂中,刚开学时,高雄的话虽然更激烈
,可是却比不上现在的切肤之痛。
  这个世界看不见失败者的泪水,原来才是真理。
  有些女同学忍不住小声哭了起来,哭声象是会传染一般,教室是都是哭声,高
雄失望的叹了口气:他的教学完全失败了,他并非是想摧毁他们的信心,而是为了
激起他们的进取心。可是眼前的学生却再也看不到一点信心了。他现在该好好安慰
下他们了。
  童吉突然跳了起来:“哭哭哭,就知道哭,哭有个屁用啊,我们今天受的屈辱
,将来要一千倍的还给他们。”
  高雄知道是时候了,站起来说:“我们这一届职中生,三年之後可以参加普通
高考,你们一定要争回这口气!”全班同学轰然应诺。

  故事应该到这里就结束了,童吉在很多年之後,就是这样的想著:“他的青春
就是在那个夏季结束了,之後活著的只是个世故的大人。”
   可惜故事还是有一个很俗气的结尾。

   2001年7月6日,高考的前一天,在年初国家颁布了高考新的规定之後,职高
生也可以参加高考,那时他们就做好了一切准备。他们该做的、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只等著一切的完结。可是这最後一天,没有人再去看书、放松,整崭崭的端坐在
教室里,每个人嘴上不说,可是心里希望高雄能为他们说上几句话。
   高雄复杂的目光缓缓扫过他的这些学生,他们不是他带的第一班,也不是最
後一班,可是却是他印象最深的一班,他让他们成长。可是同样的,他们也让他成
熟不少,也许是时候该检讨教学上的问题了。
  高雄双手撑在讲书上,带著他独特的,逼人的气势:“你们都忘不了在一中所
受到的屈辱吧!”高雄猛击桌子,狂吼:“明天就让我们去痛宰他们。”所有人都
发出震天的吼声,没有个麽可怀疑,可犹豫的,我们要去痛宰优等生!

   成绩出来了,结果好得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这意料之外,是针对职高四班之
外的来说,对职高四班的人来说,一切都在掌握中。
   这一次高考,19人参加考试,19人考上大学,而童吉成为全县第一名。
  在庆祝会上,童吉迈著庄重的步子从教委主任手中接过一千块金的奖金,然後
站在主席台上,代表全县高中生作发言,他没有比此时更感觉到他是一名职高生。
台下目光齐刷刷的看著他,童吉无法说话,无法把写好的讲话稿给念出来。童吉把
讲稿收到了怀中,低下头想了一阵,台下的学生,已经开始窃窃私语,童吉再抬起
头来时带著下定决心的神情,在人群人看到章蓓的脸,童吉的目光没有停留,轻易
的越了过去, 实在是太轻易。
  高雄看到童吉的神情,心知不妙。童吉对著话筒说:“我现在是以一个职高生
的身份,站在这主席台上,没有此时更能让我感觉得到‘职高生’这三个字的份量
,三年前,生活中处处是鲜花,掌声,随著中考失败,高高在上的我们从云端跌落
,变成一堆垃圾,被人看轻,被人笑话,我们很受伤,为了掩饰伤口,为了发泄愤
怒,我们佯狂,我们愤怒,对任何事都看不顺眼,”童吉看一眼高雄。职高的校长
急得要冲上来,被高雄一把拉住:“他说的不是事实吗?”
童吉继续说:“然後遇上高老师,他让我们知道成功是需要用我们的双手去牢牢把
握,我们终於从地狱归来,我今天站在这里。就是要向你们大家说,我们是野草,
是那种不管如何被火烧,如何被践踏,到来年也一定会生根发芽的坚强植物,我们
……是不死的野草!”
   童吉的这些话,台上台下坐著,站著的人,从来没有在正式场合听过,会场
上陷入了久久的沈静中,童吉向台下鞠了躬,走下台去,他职高的那些同伴激动得
脸都红了,摩拳擦掌的准备冲上来拥住童吉。高雄带头鼓起掌来,孤单的掌声,在
安静的会场上回荡著,显得有些空旷与突兀。教委主任也鼓起掌来,其他人均松了
一口气,跟著鼓起掌来,雷鸣声的掌声响了起来,童吉刚走下主席台,就被他的同
学举了起来,抛向空中。

  童吉看著父母笑成一朵花的脸,却觉得有些陌生。爸妈为了这个第一名,请了
一大桌的客人,童吉举起酒杯,掏出成绩单来,向它敬了一杯:“没有你,我就是
废物一个, 有了你,我才成为别人口中年轻才俊。我敬你一杯。”
  不原谅,不原谅他的父母,他可以原谅任何人,可是就是不原谅他们。
   童吉将酒一饮而尽,将酒杯摔在地上,抚袖而去。
父母追了上来,父亲高声叫住童吉,手掌高高扬了起来, 童吉扬起他高傲的头,
准备迎接一次暴风雨。
   他等到的却是一个拥抱,泪水一下子浮上了童吉的眼睛,他不怕粗暴,可是
却受不了温暖。
   妈妈在一边抚著童吉的头:“三年前,让你一个人去职中读书,其实我们又
哪天不想你呢?只是你爸爸说了那种话,他又拉不上面子去看你。今天的不是庆功
宴,而是道歉饭,你这样说话,知道有多伤我们的心吗?”童吉抬头一看,猛然发
现了爸爸头上的白发, 他叫一声“爸爸”,顿时泣不成声。

   童吉先去了陶小宝父母家,把一千元奖金递给了陶妈妈,被小宝的弟弟抢过
还给童吉,小小的身子顶天立地的站著:“我们陶家从来不要别人的东西,你别以
为我哥哥被冤枉死了,就可以看不起人!”
   童吉无言的抚抚小弟的头发:“我们都知道你哥是被宛枉的,钱是借给你的
,要告诉你,快一点长大,将来才好还给我。”

  到了少管所,童吉还打不定主意,要不要把成绩单给肖天海看,他不知道对肖
天海是种激励还是个打击。
  肖天海到了童吉面前,激动的握住童吉的手:“听说我们班的19个人都考上大
学了。”童吉点了点头。肖天海笑道:“那你们早点赶上我吧!”童吉不解。
   肖天海掏了一张大专毕业证来:“这三年,我也没有白费,我参加自考,大
专学历已经拿到了,本科的还差五科没有过。说不定还是我们班的第一个本科毕业
生啊。”童吉大笑,给了肖天海一拳。

   高雄与宁辛漫步在田野上,高雄承认:“我输了,我们的入学率不如你们。
”宁辛偏头看著高雄:“为什麽你要算没有参加考试的那两个人,如果不算,你的
升学率就是百分之百了。”
   高雄微喟:“如果没有陶小宝与肖天海,只是靠我,根本不到现在的目标,
他们两个是职中农艺四班的学生,不管是从前、现在,还是将来。这场打赌是我输
了, 因为我占了便宜,这是十几年少年们读书的最後阵地,我残酷的教学,因为
他们是背水一战,所以能坚持下来。而如果在普通高中的话,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坚
持到最後。这场打赌,是我输了。”高雄讪笑了一下:“不过现在我的输赢并不重
要。重要的他们赢得了胜利。”
  宁辛一笑, 向高雄伸出手:“欢迎回来,高老师。”他们是老师,教学不是
为了打赌的胜负,不是为了面子上的好看,而是为了让那些天使般的少年们能够堂
堂正正的站起来,拥有属於他们的独特未来,这才是一个真正教师应该做的。 高
雄紧紧握住宁辛的手,他输了一次打赌,却赢回了爱情。

  未来,未来!未来永远都让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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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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