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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ituyiru (枸杞子——狗妻子),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转载] 散板十二拍（八）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Mon Mar 4 12:44:08 2002), 转信
【 以下文字转载自 Original 讨论区 】
【 原文由 situyiru 所发表 】
（八）碎片
相集的封面已经被啤酒和眼泪泡得破烂不堪，闻上去有一种又酸又苦的奇怪气味，
犹如我的眼眶。翻开那四寸见方的小册子，里面潮得粘手，应该也是些不是酸的就
是苦的液体。我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听着你为自己作的诡异的音乐，看着相集里你
黑白分明的脸。
你为什么不笑？其实你并不是那么不爱笑的。尽管你说你是个活死人，尽管你在音
乐中嘶叫，在文字中挣扎，但你的眼神却永远是那么天真，那么纯净，纯净到能让
每个看见它的人都为之心痛！你为什么装得那么冷？
还记得什么时候照的相吗？或许你会觉得那是很遥远的事了──那是一个月前，我
生日前后那几天，那是我们最后快乐的日子，自那之后，一切就都变了。或许你以
为你掩藏得很好，但我却感觉到了。
那是幸福的几天，最幸福的几天。还记得平安夜我们坐在风里，你给我解梦，给我
讲弗罗伊德；还记得一起靠在三十一楼的天台，喝着酒，唱着歌，往吉他的窟窿里
弹烟灰；还记得回去时公车到了世界之窗，正好赶上倒数零点的焰火，我们跳下车
在火光中拥抱、亲吻；还记得拉着手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哭着喊着要吃馄饨，只因
为那是我的生日；还记得你象武则天那老妖精一样用牙直接咬核桃，咬开了还不忘
分我半颗；还记得你把枯枝里的蚂蚁吹进瓶子，闷死了夹在面包里使劲嚼……那些
时候，你笑得多甜！
你的相片，我的相片，黑白的，没有亮丽的色彩。底片呢？底片也只有黑与白。我
为那底片做了一首诗──
漆黑的浮云 惨白的天幕
惨白的天幕下 是你暗黑的脸
暗黑的脸 苍白的眼珠
苍白的眼珠下 是你灰暗的笑
灰暗的笑 浮在你灰暗的嘴角
灰暗的嘴角上 仍是你灰暗的笑
你在微笑 你在笑着什么？
是笑那拂袖即逝的浮云 还是那毫无表情的玄天？
是那饮血的燕子 还是那枯树的落叶？
是揉破的情书 还是音乐的随片？
是漆黑的你 还是你怀中苍白的我？
灰暗的微笑 你在微笑
你苍白的眼珠里滚着墨黑的泪
泪滑落到嘴角 幻化成尖长的獠牙
獠牙刺在我的喉管 我流淌出乳白色的血液
我在哭泣 你蒙着我的眼睛 我流不出泪水
我在喊叫 你咬着我不放 我发不出声音
你的獠牙 象常春藤般 在我体内生长 盘旋 曲伸 缠绕
溶化了我的五脏 溶化了我的柔肠 溶化了我的风骨 溶化了我的眼泪
而你 却在一旁微笑
你微笑 因为你快乐
幽黑的浮云 乳白的天
乳白的天幕下 是我幽黑的脸
幽黑的微笑 浮在我幽黑的嘴角
幽黑的嘴角边 不再有我透明的呼吸
我蜷在你的臂穹里 僵硬的手攥着你的衣襟
你微笑 你流着墨黑的泪
泪悬在你的嘴角 幻作尖长的獠牙
獠牙刺在我冰冷的喉管 喉管里流淌着我凝固的泪
我在微笑
我微笑 因为我快乐
我快乐 因为你吻着我的颈项
你说我写得不错──你看懂了多少？唉！或许你什么也没看懂，就象我看不懂你一
样。
而如今，我们谁都没来得及看懂谁，我手上却只剩下了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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