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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arney (越堕落越快活), 信区: Literature
标题: 苔丝悲剧形成的三重原因－－我读德伯家的苔丝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Tue Mar 12 20:02:56 2002), 站内信件

西方悲剧存在三种派别：以古希腊悲剧为代表的命运悲剧；以莎士比亚悲剧为代表的性
格悲剧；以易卜生悲剧为代表的社会悲剧。悲剧的本质原因在于人的有限性，命运悲剧
在本体论高度实现着对人的有限性的体认，这一方面与古希腊发达的哲学思维有关，一
方面又体现着古希腊社会生活的原初状态。从十六世纪到二十世纪，人类社会的发展使
生存的悲剧更直接地获得行而上的解释，从社会的个体出发，可称之为性格悲剧；从社
会的整体出发，可称之为社会悲剧。当然三重悲剧并不绝对对立，在人的有限的大前提
下彼此有复杂的包容与交叉。笔者以上观点仅仅是粗浅大致地区分。
从三重悲剧上考察《苔丝》，我们会发现这一悲剧文本巨大的发容性，它涵盖了三重悲
剧主题。笔者依据一些既定的研究成果，梳理如下：
（-）性格悲剧。苔丝的悲剧与他性格的弱点是分不开的。苔丝敢于大胆反抗社会的不公
正，但却不能彻底摆脱传统道德对自身的羁绊。苔丝明白自己是社会暴力和伦理道德的
受害者者，但在受到乡里人的非议的同时，她也认为自己是"有罪的"。和克莱的相爱使
她感到幸福，可同时更多的是内心的痛苦和折磨，无法御掉背在自己身上的沉重的十字
架。被克莱抛弃后，他仍以为是自己的罪过，毫无怨言，默默忍受命运加在自己身上的
不公平。作者正是再次写出了苔丝性格的矛盾性和复杂性，从而在更深层次表现了传统
道德观念对苔丝精神的毒害。
（二）社会悲剧。以往文学史家受意识形态制约，过多把苔丝的悲剧理解为资本主义社
会雇佣劳动关系执照的罪恶。笔者希望对这一问题从更开阔更公正的视野出发，这里与
苔丝对立的迫害苔丝的社会机器其本质是人类"文明"本身。以亚雷为代表的国家机器和
宗教道德的硬性力量和以克莱为代表的传统伦理观念的软性历来是从外部到内心毁灭苔
丝的社会力量的不同表现。这种"文明病"并不是资本主义幼儿社会主义无的，如果把社
会主义和资本主义都理解成人类文明社会的不同组成部分，那么可以说，与苔丝自然纯
朴的天性对立的，恰恰是异化的文明本身。由此也可看出二十世纪对工业文明反思的现
代主义的潜在趋势。
（三）命运悲剧。在哈代看来，苔丝事暴力的受害人，是道德偏见的牺牲品，更是被命
运捉弄的对象。在作家眼里，苔丝的不幸来源于她孤苦无助的社会地位，来源于社会伦
理偏见的压迫，来源于她自身性格的软弱。更来源于她错生在一个"有毛病的世界上"。
在哈代的笔下苔丝的一生都充满着偶然性和命定的色彩，如老马的死等等。同时小说中
也穿插着一些神秘的因素，如德伯家神秘的马车等等。一般文学史家认为，这反映了哈
代思想的局限，削弱了批判意义。其实这一说法恰恰暴露了文学史家忠于马克思主义意
识形态的人格局限与思想局限。哈代直指个体生命的有限，赋予人的痛苦以行而上意义
，这恰恰是作家的深刻之处。不可否认，哈代的认识与20世纪现代人的人生体验颇为相
似。
总之，太死的悲剧是性格悲剧，社会悲剧，命运悲剧三者的融合。苔丝纯洁而悲惨的命
运将长久地被后世探究，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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