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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XiaoNi (xiaon),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关于一棵树的记忆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Sat Nov 23 21:30:19 2002), 站内信件

    曾经我很喜欢学校山顶的那棵树。
    很偏僻的一个角落,有几间荒废了的房子,少有人迹,到处长满不知名的植物。那
棵树就长在那里。参天的古榕,有密可遮天的叶。粗壮的老根紧抓着地面,刮开皮
可以看见里面浅浅的褐色。坐在树下,听得到远处的河流流过山脚的声音。那是韩
江。
    树下的空间是我高三时的避难所。很多个下午我没有去上课,只拿了喜欢的书来到
那里, 身子倚着树干,随便看几页书,什么也不想。其实更多的时候只是坐在那里
独自看天,看一片云是怎样一点一点慢慢移过我的头顶,或者在心里计算着一只鸟
飞过整片蓝天直到消失需要多久。当云飘过,鸟飞过,眼底只剩下一片蓝得没有温
度的天,心里就满是弥漫的空洞与孤独。累了的时候就在树下沉沉睡去,再次睁开
眼时天际便是一片通红了。其实很多的时候甚至渴望着从此不用再醒来
    我听到时光一寸寸爬过皮肤的声音,残忍而寂寞。
    整个高三,我在充满希望又满怀绝望地学习着。什么也没有,除了心里日渐日深的
苍老与荒凉。已经忘了有没有梦。圣诞的时候朋友从北方寄来一瓶雪,我没见过却
又莫名地深爱着的雪。到达我手里时早已化掉。看着那些透明而冰凉的液体,突然
觉得那就是我的未来。我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后来我没有去树下了,只是偶尔从书堆中抬起头望见那片永恒不变的蓝天时,会想
起一个人在树下度过的日子。记忆的碎片掠过脑际,我告诉自己,已不能回头。
    再后来,我考上了大学,虽然南方的温润天空下没有我想要的梦。南方无雪。有时
独自走在喧嚣的校园,会突然觉得无处可躲。于是想起那棵树,那些河流与虫鸣,
浓郁的青草香与血红的天空,还有那些不眠的夜,燃到天亮的灯。
    一下子会晃若隔世。
    终于敢相信,那段日子已经真真切切地远去了。
    那是我的少年时光。寂寞青涩,然而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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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荔园晨风BBS站 bbs.szu.edu.cn·[FROM: 192.168.53.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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