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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ordfu (),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善良与丑恶
发信站: BBS 荔园晨风站 (Wed May 17 13:44:22 2000), 站内信件
善良,丑恶的下场 by 白石
他长得太漂亮了.如果说他是个百万富翁或是某位正春风得意的政
客,是绝对没有人会怀疑的.这对别人来说当然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一
件值得骄傲的好事.他这副潇洒的皮囊,做任何事都无疑是一项资本.
还是不小的资本呢.可惜的是,他偏偏从事了一个不但不能利用这美好的
资本反而要被它所累的职业.
他当然也是有名字的,而且还是一个挺响亮的名字.但那已是从前的
事了.自从他从事这门职业以来,他的名字就很少用到了.名字就像人的
器官一样,久了不用就会退化.渐渐的人们忘记了他的名字.最后，连他
自己也不记得了。人们叫他时总是连带叫上他的同行,"嘿,乞丐."
他站在戏院门口已经一整天了，但扔在他帽子里的钢蹦儿却还是寥
寥无几.这是因为每当人们看到他的姣好的面容的时候,总难免产生一些
对他十分之不利的想法."这小子没准比我还有钱呢?看他那样就不象穷
人."当然还不可避免的怀有一些嫉妒。
其实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做乞丐的本钱.他的两只手只有两个指头,全
部集中在他的右手.而且还十分亲密的粘在一起.但他却总是羞涩的将这
绝好的本钱藏了起来,生怕人看见。
天渐渐的暗下来了.乞丐似乎看到了希望,因为天越黑,来戏院的人
就会越多.他用双手捧起地上的帽子,把它移在右手中,手心和粘在一起
的手指托住帽子.然后微微低着头,努力站得笔直,比戏院门口的侍者站
得直多了.一对又一对由慈祥的绅士与高贵的淑女组成的搭档经过他的
帽子.却没有一个赏赐给他一个钢蹦儿."他们都是些有身份的人,身上没
带零钱很正常.但总会有一两个碰巧有零钱的"他丝毫没有泄气,这种局
面是常有的.
远远的乞丐看见一对完美的组合正向他走过来。那男的戴着金边眼
睛,头发梳得整齐而又光亮,反射了戏院门口的灯光以后,更加显得格外
夺目.他右手拄着文明杖,左手挽着一个美丽的可人儿.一把流行式样的
小花伞斜斜的靠在她的肩上,一双美目四顾流盼."这才是真正的美人儿
呢."乞丐不禁发出由衷的赞叹.
他们迈着优雅的步子一步步向乞丐走近.那淑女的身上的香味老远
就闻得到.待到走近，香味愈发的浓厚,熏得他几乎晕过去。
当他们经过乞丐的帽子的时候,淑女忙用她的闲着的那只优美的手
捂住了鼻子.脸上含蓄的露出厌恶的表情.他敏感的发现了这一点,他为
自己的气味污染了这位淑女的气味感到羞耻.正当他惶惶然不知该怎么
做的时候,那男人用一颗硬币砸了过来。反弹之后正好掉在他的帽子里.
他感激地看了那男人一眼.因为乞丐觉得他不仅使他摆脱了窘迫的局面，
还给了他实惠的好处.这硬币面额可不小,这从硬币的重量就可以感觉出
来.
淑女小声地埋怨了男人一声:"你怎么用那么大面额的硬币扔他,浪
费!"男人轻轻的笑着说:"要是你今天表现好,我给你的更----多----"
这话他当然是听不到的。他真心诚意的向着他们的背影鞠了一躬,"
的手指托住帽子.然后微微低着头,努力站得笔直,比戏院门口的侍者站
得直多了.一对又一对由慈祥的绅士与高贵的淑女组成的搭档经过他的
帽子.却没有一个赏赐给他一个钢蹦儿."他们都是些有身份的人,身上没
带零钱很正常.但总会有一两个碰巧有零钱的"他丝毫没有泄气,这种局
面是常有的.
远远的乞丐看见一对完美的组合正向他走过来。那男的戴着金边眼
睛,头发梳得整齐而又光亮,反射了戏院门口的灯光以后,更加显得格外
夺目.他右手拄着文明杖,左手挽着一个美丽的可人儿.一把流行式样的
小花伞斜斜的靠在她的肩上,一双美目四顾流盼."这才是真正的美人儿
呢."乞丐不禁发出由衷的赞叹.
他们迈着优雅的步子一步步向乞丐走近.那淑女的身上的香味老远
就闻得到.待到走近，香味愈发的浓厚,熏得他几乎晕过去。
当他们经过乞丐的帽子的时候,淑女忙用她的闲着的那只优美的手
捂住了鼻子.脸上含蓄的露出厌恶的表情.他敏感的发现了这一点,他为
自己的气味污染了这位淑女的气味感到羞耻.正当他惶惶然不知该怎么
做的时候,那男人用一颗硬币砸了过来。反弹之后正好掉在他的帽子里.
他感激地看了那男人一眼.因为乞丐觉得他不仅使他摆脱了窘迫的局面，
还给了他实惠的好处.这硬币面额可不小,这从硬币的重量就可以感觉出
来.
淑女小声地埋怨了男人一声:"你怎么用那么大面额的硬币扔他,浪
费!"男人轻轻的笑着说:"要是你今天表现好,我给你的更----多----"
这话他当然是听不到的。他真心诚意的向着他们的背影鞠了一躬,"
你们真是好人,愿你们白头偕老."
当乞丐鞠躬的时候,他看见地上有一张纸.一张漂亮的纸,是谁都喜
欢的那种漂亮.好象是刚才那一对掉的.他赶紧伸出脚踩住它,然后慢慢
的,慢慢的将脚挪回来.他似乎有些紧张,伸出去的脚不停的发抖.挪了好
长一段时间,他的脚才挪回原先的位置。但此时他已无法再保持笔直的
身形,整个身体都在止不住的轻轻的抖.他觉得现在好象每个人看他的目
光都与先前不同了,他们现在用的是看贼时才应有的目光.不屑,厌弃,甚
至有些憎恨.
乞丐找到一个没有人看他的机会,迅速弯下腰去,用他的光秃秃的手
将地上的钱拨进帽子里.这配合好象不是很完美,一连拨了好几次，钱才
落进了他的帽子.
他慌乱的把帽子扣在头上,然后飞快的逃走了。
他飞快的跑着,跑了好一阵.直到确定没有人追来的时候,才停了下
来慢慢的走几步.呼吸还没有来得及匀称,他又神经质的跑了起来.如此
跑跑停停,跑跑停停几次.他终于彻底的停了下来,他跑不动了.
乞丐找了个隐秘的地方坐了下来.四处望了望,确定没有人在周围的
情况下,才小小心心的拿下帽子.帽子里的钢蹦儿在他奔跑的时候都掉了.
但这不重要,那张大面额的钞票还在.他看着它,激动得几乎哭出来.它足
以让他在一家小餐馆里大吃一顿.
上一顿饱饭是在什么时候呢?乞丐努力的回忆着.哦!记起来了,是在
三年前.那时他还是个自食其力的工人,而且是工作最认真的工人。经理
还十分欣赏他,说等现任工头退休就升他做工头。可惜还没有等到工头
退休他就残废了,是为了抢救工厂的机器.经理算是一个不错的人了,虽
然解雇了他,但却破例给了他三十大洋补偿费."那时侯应该小心一点的.
"想到这里,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不过,悲惨的命运已经结束了.上天对他还是很照顾的,今天又要赐
给他一顿饱餐了.乞丐收拾起悲凉的心情,站了起来。感谢了一番上天后,
走向一家他曾经常去的小餐馆.
路很熟,没多久乞丐就来到了这家小餐馆.以前他是这里的常客,同店
主人混的很熟.想到这么多年没来照顾他的生意,乞丐就觉得对不起他.于
是决定今天把钱全花在这儿.
看到门外有人影晃动,店主人忙跑出来招呼.乞丐看见他还是那样红
光满面,心中安慰了许多,看来他过得还可以.店主人笑容满面的脸,在看
到乞丐之后露出极度厌恶的颜色。
这脸色刺伤了乞丐,它同戏院门口的人看他的脸色是一样的。乞丐说
了一声:"对不起"就羞愧的离开了餐馆."他一定是知道我的钱不是正当门
路来的."
"别人没说给你,就是捡的也应该还给人家,否则就是贼."乞丐想起了
父亲的话.那是一个善良的人,尽管他是一个没有什么身份的人,甚至最后
饿死在街上.但从来没有什么人说过他什么坏话.他是乞丐最尊敬的人。
乞丐认为自己这一生最值得骄傲的就是这个父亲.
迟疑了片刻,乞丐决定跟丛父亲的脚步.
乞丐飞快的跑回戏院，一路上的步伐都格外的轻松,稳健.因为他认
为自己在做一件正确而又神圣的事.
还好,戏院没有关门.乞丐松了一口气.正当他准备进去的时候，门卫
拦住了他,"票.""我不是看戏的,我是还钱给里面两位的."乞丐理直气壮
的解释道."哦?"门卫轻蔑的看了他一眼."你这是什意思?"乞丐被门卫傲
慢的神情激怒了,他大声对他吼道."对不起，我想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
意思.您看,这儿不是我做主,要是我放您进去了,老板就会炒我鱿鱼的.您
是个通情达理,应该不会难为小的吧!".乞丐愤怒的眼神吓着门卫了,他小
心翼翼的解释道.门卫是靠他姐姐的关系才有这工作的,所以他并不是很
强壮.他说话的时候,将身子微微的侧了侧.如果乞丐要硬闯的话,他是决
不敢拦的.乞丐见他说得在情在理,也不愿难为他.只好站在门外等.门卫
赶紧给他搬来一把椅子,乞丐反而不好意思了.刚才自己这样对别人,人家
不但不计较,还给自己搬椅子。想到这里,便怎么也不肯坐.那门卫却偏要
他坐,如此争执了几个来回.乞丐没有办法,只好斜斜的坐了一半。
刚坐下不到一会儿,戏就散场了。乞丐忙站了起来,把椅子放回原处.
然后又跑回门口守着.等了好一阵,那两位才出来.除了那女的衣服和头发
稍微乱了些以外,和先前并没有什么区别。乞丐一眼就认出他们来。
乞丐欢欢喜喜的走上前去,"你干什么?"美丽的女士被他的行为吓到了
,以为他要做什么不轨的举动.
对淑女有不良的企图是不可原谅的罪行,站在身旁的男士理所当然的
在此时充当了护花使者的角色.他一跃而起,在这可恶的乞丐头上狠狠的
敲了一记文明杖.
乞丐觉得头上一下子涌出来许多温暖,这感觉很久没有了。乞丐努力
的保持身体的平衡,摇摇晃晃的走向那两位.他要把钱还给他们，否则他
就是贼了。
那男士显然有些害怕了.慌乱中,他又一次将文明杖敲在乞丐的头上。
这回,乞丐再也无法保持平衡了.他摇晃了几下,极不情愿的倒在地上。
警察很快就过来了,他检查了一下.然后说对着那位无比英勇的男士
说:"先生,你杀人了."
男人脸变得惨白，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塞给这位公正无私的警察一些
钱,"帮帮忙."警察开始不愿接受这肮脏的贿赂.在男人再三恳求而且又加
了一些的情况下,警察碍不过情面,只能收下.
之后，他掏出乞丐帽子里的钱,又叫男人加进去一些.终于做出了公
正无私的最后判决:
"他是个贼,死有余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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