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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arkangel (死神之翼天使心),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红学大门向公众敞开? ZZ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Thu Dec 15 21:34:40 2005) , 站内信件

红学大门向公众敞开?

2005-12-05 10:27:03   来源:南方都市报



  在机场候机室,有一对年轻夫妇购买了刘心武的《红楼望月》一书,在简单翻阅之后,
妻子恍然大悟地说:“哦,原来贾府讲的是宫廷斗争啊!现在我才看出来。”
  今年,这种情形并不鲜见。本是书架上作为“古代文学批评研究”的红学书籍已经开始
出现在畅销书架上,出现在盗版书商手中,出现在地摊上。在书店里,单是周汝昌关于《红
楼梦》的书籍就超过了十种,而种种谈论《红楼梦》的书,光是这两年出的,已经可以摆满
一面墙。与此同时,中央电视台及各地电视台、广播频频邀请红学家上各种读书或访谈节目
,媒体也对此报之以极大的热情。记者的母亲也曾专门打来电话,欣喜地说:“看了这么久
《红楼梦》,现在听红学专家刘心武说了,才搞清楚,秦可卿是以前太子的女儿。”
  除了专家以外,民间对《红楼梦》的热爱也可用“匪夷所思”来形容。《误读红楼》的
作者闫红,曾在“天涯社区”的“闲闲书话”中发表的一些文章,跟帖常多达四五百个,点
击率经常过数万,主要是对《红楼》梦怀有热爱的人。其中也有一些走向专业研究的读者,
例如陈林,他通过充分的论证,发出了惊人之语:《红楼梦》的作者是曹雪芹的父亲!而刘
心武这个资深“票友”,更是把大众以及学界之间的争论,变成了一场“群殴”事件。
  但是不论观点如何,今年红学反常地热闹,既是一种“百家争鸣、百花齐放”,更暴露
出了红学界深刻存在的危机:学术的失范,活力的不足。刘心武也提出了一个非常严峻的问
题:“中央电视台‘百家讲坛’节目组,近几年来一直在邀请红学方面的专家去录制节目,
为什么只有我的影响比较大?胡文彬认为当今红学是虚假繁荣,那么,应是‘红学界’来负
责,而不是我这个票友。”
  青年学者王晓渔明确地说:“刘心武像写侦探小说一样,当然许多人喜欢看了。不是说
刘心武多好,而是正统的红学研究太烂。学术研究本来应该开发和激活《红楼梦》的,现在
的红学研究却在埋葬《红楼梦》。”红学消耗了社会这么多资源,写不出来几篇有价值的东
西,加起来还不如一个在家里“猜谜”的人能触动人心。这是不是应该自己反省一下呢?
  红楼梦学会成立至今已经二十多年了,红学成为一门学问,也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然
而,直至今天,红学界的一些基本问题还没有得到明确的解决。陈林的结论是“现在的红学
热,实在是红学界最后的狂欢”。在今年红学的这个ball场上,让我们看看,又有哪些闪亮
的明星粉墨登场。

  一场风波
  作家刘心武单挑红学界

  作家刘心武的出现,为今年的红学热,浇上了一把油。他在中央电视台十套《百家讲坛
》上陆续录播了18集《揭秘〈红楼梦〉》系列讲座》,随后又出版了系列图书,在国内主流
红学研究专家的一片质疑和不屑声中,收视率暴涨,图书销量节节升高。
  刘心武的观点奇异诡谲。骂他的人多,支持他的人也不在少数。在一个网站上关于“你
如何看待红学界与刘心武之间的这场论争?”中持“支持刘心武,人人都有研究红学的自由
”的有76.27%,“闹剧,这是一种炒作”占17.8%,认为“红学家们的说法很对,刘心武
在误读”的则只有5.93%。
  刘心武10年研究《红楼梦》的观点是,解读《红楼梦》应从秦可卿入手,并把自己的研
究称为“秦学”。

  大众为何选择刘心武?
  事实上,《百家讲坛》所邀请的并非只有刘心武一位研究红学的。在去年底的《红楼六
家谈》系列里,央视邀请了原曹雪芹研究会会长胡德平、中国红楼梦学会副会长蔡义江、中
国艺术研究院红楼梦研究所研究员吕启祥、辽宁师范大学教授梁归智、北京语言大学教授周
思源等数位红学名家。但是,真正形成新闻事件,引起大众关注、谈论的,基本上还是刘心
武。
  学者冯其庸接受采访时,认为刘心武之所以会这么热,媒体不无关系,央视的宣传效果
很重要。蔡义江认为,刘心武的讲座娱乐性强。刘心武本身是一个著名作家,讲得又新奇,
故事迷离有趣,所以观众喜欢。他很警惕学术的娱乐化倾向:“现在的观众对娱乐很看重。
甚至把学术与娱乐之间的界限模糊了,还以为娱乐给学术带来了新的空气。其实这是一种伤
害。”
  问题是,十多年前,刘心武就写了小说《秦可卿之死》,关于秦可卿的基本观点那时已
体现,影响不算大;而今天,他的说法上了中央电视台这个权威媒体,而《百家讲坛》又正
好是一个学术的节目,他把小说换成了学术,大众便很快相信了,影响相当大。许多普遍百
姓当真就认定,秦可卿就是前太子之女,《红楼梦》谈的就是清宫秘史了。蔡义江谈到前几
年,“霍国玲的《红楼解梦》也谈了一段宫廷秘史,在很多高校作了讲座。在北大讲的时候
,学生们听得如痴如醉。他们的老师都不好意思了,只好解释:这些学生,对文学都很好奇
,可对清史刚好不太了解。”
  简而言之,刘心武迅速夺得大众的心,与他的作家身份、学术外衣、八卦视角、通俗表
达都有直接而密切的关系。
  冯其庸则直言:对于是否“误导”这个问题也不用太紧张。刘心武说了一段“清宫秘史
”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就像霍国玲《红楼解梦》也曾经轰动一时一样,但后来人们慢慢发现
是错的,那个潮流也就过去了。“等待时间的考验吧”。

  红学界围殴刘心武?
  中国红楼梦学会会长胡文彬在媒体上发言,批评刘心武“你在家怎么猜谜都可以,写出
著作也可以,问题是你不能把猜谜的结论拿到中央电视台上宣传”;学者吴祚来曾在文章《
从刘心武包二奶看知识分子的堕落》中,批评刘心武把红学变成包二奶一样病态的精神寄托
方式。这些难免过激的言论,一下子点燃了之前对刘心武批评的星星之火。外间看来,就出
现了一种学界“围殴刘心武”的奇观。
  有趣的是,学术界很少批评刘心武具体的观点,而是主要批评其治学方式以及误导观众
这一点上。不管刘心武如何强调自己是进行“文本细读”和“原型研究”,他的这种研究方
法基本被认定为属于“新索隐派”。冯其庸的态度可谓是一个代表:“研究应该有规范,既
然叫做红学,学就要讲究规范。既然有考证,证在哪里?都是需要规范的。我们是不赞成他
这种随便说的,主要是对年轻人造成影响不好。”

  捍卫刘心武说话的权利?
  而另一个奇观是:声援刘心武的作家学者也非常多。他们的态度是:我可以不同意你的观
点,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包括薛涌、朱大可、张闳、邱华栋等,都坚决认同他可以
自由地表达自己的观点,“红学界”没有资格进行“学术围剿”。同样在做《红楼梦》研究
的陈林便代表了这种态度:“学者对刘心武的批评是对的,学术必须实证,而他只是一种猜
谜。我尊重他的研究,但不同意他的观点,不过,我仍要捍卫他说话的权利。刘心武通过自
己的研究,使大家关注《红楼梦》,而且是这么有趣的方式,有何不可?”
  即使是刘心武本人的态度也很可玩味:“我从来不认为自己的研究心得都是对的,更不
要求观众和读者认同我,我只是很乐于公布自己的心得”。他自谦地说:“你完全不必认同
,你应该保持对我观点的警惕性,以便得出更正确的结论。”他捍卫的只是自己说话的权利
,很少去坚持他的观点。
  在这种指责之下,红学界反而成了“学霸”,成了理亏的一方。冯其庸不得不说:“他
在中央台讲这么多,有人赞成,有人反对,都是正常的。我们有不同意见,他有权讲,我们
也有权讲,所谓的学术霸权,霸权在哪里?只准他说,不许我们说,这才是霸权。有人赞成
他,我们也不会去压制别人,大家都摆出自己的意见,才是正常的。”蔡义江很委屈地说:
“有些媒体把刘心武的观点炒作成正确的,并且,把红学界对刘心武的批评意见上纲为‘围
殴’,说我们是进行‘学术垄断’。其实,刘心武的这种索隐的方法前人早就走过了,走不
通,所谓‘叫停’只是一种劝告,不是禁止。我们哪可能禁止谁去读什么书,做什么研究?
谁也限制不了谁,谁也垄断不了谁。”他还告诉我们:“红楼梦学会不是机关,仅仅是一个
民间组织。红楼学会没有一分钱,里面的人也领不到一分钱,我们都是自己拿钱来做研究的
,根本不是‘国家养着’,过去还有一个秘书的编制,现在连这也取消了。”
  对于刘心武反复强调自己的民间立场,几乎每个受访学者的态度都是:学术研究不分圈
内圈外,民间不民间的问题,人人都可分析研究,但要尊重起码的学术规范。而且,如果他
只是个人讲,发表意见还好,他又标榜自己是做学术研究,还出来一个“秦学”,那是不是
应该遵循学术规范?冯其庸就说:“如果说民间我才是最民间的,我只上过小学五年级,在
农村干过很多年农活,我是出身民间。但研究问题我们就应该讨论问题本身,遵循问题本身
的规范。不是说他是民间的就可以胡说。”

  一个人物
  周汝昌:红学泰斗夺目红

  说到红楼热,首先要提到的一个人就是著名红学家周汝昌。2003年,作家出版社推出周
汝昌的《红楼夺目红》,此后三年,这本书印了10次,一共卖到10多万册。不止这一本,周
汝昌近几年推出有关红楼的书林林总总有近十本之多,每出一本都销量不菲。从学界泰斗到
大众“明星”,周汝昌算是开了一个先例。

  从泰斗到“明星”
  早在1953年,周汝昌就以一部《红楼梦新证》而轰动了海内外学界,从而成为考证派红
学的代表人物。连远在大洋彼岸的胡适也为此在文章中写道:“汝昌的书功力真可佩服,可
以算是我的一个好徒弟。”
  不久,1954年周汝昌双耳失聪,1974年双眼几近失明,医疗后一只眼仅留下0.01的视力
。此后一直到今天,周汝昌就凭着这半只眼,又写出了几百万字的《红楼梦》》研究,堪称
著作等身。他已出红楼研究专著二十多部,在红学界颇有影响的有《红楼梦新证》、《曹雪
芹》、《恭王府考》、《石头记鉴真》、《红楼梦的历程》、《红楼梦的真故事》、《风流
文采第一人》等等,奠定了他红学研究泰斗的地位。但周汝昌自己却不肯承认自己是“红学
家”,也不喜欢“红学界”这个说法,因为他认为红学已经被人用得庸俗化了。
  “是在周汝昌的《红楼小讲》、《红楼夺目红》掀起全国红学热潮之后,我们才考虑做
刘心武的红楼书的”,策划出版刘心武《红楼望月》的书海出版社总编辑杭海路说。2002年
,周汝昌的《红楼小讲》新版后,短短时间内便数次再版。在此基础上,周汝昌在2003年再
推出《红楼夺目红》,短小精悍的文章,独到新鲜的见解,使这本书迅速热销,成为红学大
众普及的代表读本。此后,周汝昌在2004年、2005年又陆续推出《周汝昌梦解红楼》、《红
楼十二层》、《定是红楼梦里人》、《和贾宝玉对话》等一系列图书,都有不俗的市场表现
。由这些书,周汝昌还带动了一轮红楼随笔的热潮。年已87岁高龄的周汝昌在大众红学热潮
里成为了一个最受瞩目的明星。

  他为何受欢迎?
  “传统红学家的作品学究气和学术味太浓,读者不容易接受。但周汝昌的写法不一样”
。作为出版者,杭海路认为周汝昌的文字非常漂亮,深入浅出又能出口成章,阅读的趣味性
很强,容易吸引读者产生兴趣。
  《红楼小讲》、《红楼夺目红》等书都是以一两千字的随笔组成,每一篇都是周氏的独
特见解。《红楼夺目红》的责编王宝生说,周汝昌的随笔每一篇都能从细微处发现《红楼梦
》的新意味,发现人之未见,文笔又很活泼,对于读者探究红楼秘密有着很大的吸引力。
  在刘心武解说红楼成为热点事件之后,很多人发现,刘心武的很多观点不过是在周汝昌
的基础上加以发挥。比如他的“秦学”发端就建立在周汝昌以史湘云“双悬日月照乾坤”的
诗句,说“两个皇帝决定贾府兴衰”的推测之上。不过,对于这些不确定的地方,周汝昌点
到即止,从来不把它说成定论,刘心武却将之大大阐发了。
  作家李国文为此表示,无论周汝昌还是刘心武,实际上继承的都是胡适的考证一派,是
在小说文本之外研究红楼。区别不过在于,有人走了两步,有人走了五步,有人却走出十步
来。而这种离开了小说文本,考证小说背后的故事、时代、历史的方式,在很大程度上带有
“揭秘”性质,符合读者的兴趣。刘心武讲红楼的方式就被很多人形容为“像一个侦探小说
一样层层解密”。

  一种观点
  《红楼梦》作者是曹雪芹父亲?

  “通过天文历法的研究可证明,《红楼梦》的作者是曹頫\。”
  今年3月30日的《新京报》上,对广州某报社编辑陈林的十四万字论文《破译红楼时间
之谜》进行了报道,立即引起了轩然大波,被各大网络媒体转载。其后,陈林又在《中华读
书报》上发表了《一芹一脂大快遂心于九泉》的文章,《新华文摘》作了转载。
  和刘心武处处谦让,表示“我从来不认为自己的研究心得都是对的,只是很乐于公布自
己的心得”相比,陈林显然张牙舞爪得多。他很自信地认为:“我有文本基础、史料基础,
毫无疑问,大众接受我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通过天文历法研究《红楼梦》
  陈林的几个惊世骇俗的基本论点是:小说作者是曹雪芹的父亲曹頫\,就是脂砚斋,就是
贾宝玉的原型,也就是石头;前80回和后40回的作者是同一人。陈林的研究方式引人注目之
处还在于,他是通过天文历法的方法来分析和细读文本的,揭示出120回小说的情节之中隐
藏着的从1706年到1724年的真实年代序列。推论中,还包括首次论证了曹頫\确切的生死日
期,首次论证了曹雪芹确切的出生日期;肯定了曹雪芹是曹頫\之子的旧说;肯定了曹雪芹
对于《红楼梦》的巨大贡献,肯定了程伟元和高鹗所作的搜集与整理工作。
  作出这些结论以后,陈林认为:主流红学研究全面破产了。
  陈林告诉记者:《破译红楼时间之谜》一书明年上半年将出版。
  陈林最早是在红学论坛上现身的。他在读大学时上过《红楼梦研究》的课程,那时就勾
起了他的兴趣。20世纪90年代初,周文康在《红楼梦学刊》上连续发表了两篇论文,从元春
生辰八字命理入手,先推出元春的生日,又运用历法推算来考证贾宝玉的生日。陈林认为他
用了错误的方法推出了错误的生辰八字和历法数据,但研究思路给了他极大的启发。10年之
后,陈林得到了照录清代历日数据的《近世中西史日对照表》及《三命通会》。“当时我的
想法是:如果凭借自然科学(历法和天象研究)来论证,真的可以确证元春真实的生死日期,
那么接踵而来的推论及其结果将非常可观——将历史上真实的天象数据、皇家殡葬以及严重
的自然灾害与小说中所写的情节做一一对比,考察‘还原’后的真实年代是否与史实相符合
。”通过这样,还可进一步推断出小说的作者,并考察前80回与后40回的关系。
  2003年9月,陈林开始在红学论坛“悼红轩”上,开始了《破译红楼时间之谜》的写作
,写一节便粘贴一节,网友们纷纷讨论或批评,“几乎每一个关键的论据和可疑的细节都经
历了残酷的考验。”
  除了结论惊人之外,陈林研究的工具论也别具一格。与别人的索引或考据有别,他是通
过天文历法去研究《红楼梦》的。陈林是先以八字命理和历法节气,通过从书中某一年推出
真实的一年,然后以这个时间为坐标,推出了小说所写的是1706-1724年之间的事,再逐年
逐年地比较,发现小说中的历法与历史和天文学上是契合的,一一对应的。这就说明小说的
确是按真实历法来叙事的。一系列推论就是在此基础上形成的。陈林认为自己的推论具备可
重复性:“我使用的研究工具是非常简单的,例如郑鹤声的《近世中西史日对照表》、刘安
国的《日梭万年历》等,人人都可重新验证。”
  在今年年初,陈林基本框架已完成,经过反复的辨难和修改,陈林觉得立论已经站得住
脚了。选择这个时候站出来,据陈林说,是因为今年的6月6日是曹雪芹的280周年生日,而
明年的6月8日是曹頫\诞辰300年的纪念日。时间已经很迫切。“我在公布前,曾把打印稿寄
给一些红学专家看,希望引起红学界的重视,希望他们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重视“文本细读”
  梁启超在《清代学术概论》中总结了乾嘉“正统派之学风”的十大特色,其中有两条就
是:“孤证不为定说。”“隐匿证据或曲解证据,皆认为不德。”陈林对此学风很推崇。不
过陈林的论证过程中,对一些文字,如“撰”字,与传统的理解有歧义之处,能否经得起推
敲,需留待时间考验。而其论证每一个环节弦弦相扣,用上一个结论来推导出下一个新结论
,最终是否能支撑整个论证过程,对主流红学的颠覆是否准确,是否代表红学的正确研究方
向,这都留待进一步探讨。但是,陈林采用了新的工具和方法论无疑是一个很有价值的尝试

  陈林明确地表示,他的一些主要观点,此前宋孔显、戴不凡等都提出来过,但论据都是
真伪不辨,没有切实的文献资料,证论是靠不住的。“其实,要确实找出《红楼梦》真正对
应的时间并不难,书中就有大量干支纪年的出现,但这么简单的事情,这么多红学家就没有
去做。”陈林说。
  作为一位现当代文学出身的硕士,陈林对西方的文学理论较为关注。他认为,自己采用
的就是“文本细读”(Close  Reading)的新批评(the  New Criticism),就是分析作品,
探讨作品的有机构成,对其作出文学价值的评判。目前中国对新批评有很多误读,认为它落
后了,但直到现在,西方的批评界主导模式还是新批评,代表作就是布鲁姆的《西方正典》
。“我做这个研究,也想证明,新批评不仅适用于短篇小说和诗歌,也适用于任何一种文体
。”细节会形成证据链,都在指向作家的意图。“我想,从工具来说,这是一种方法论的革
命;从结论来说,这是一场对红学的革命,甚至是一场文化研究的革命。”
  为什么敢向根深蒂固的传统挑衅?陈林说:“安徒生童话里的小男孩指出皇帝没有穿衣
服,需要的不是勇气,而是对于常识的坚持。我所谈的,都是常识和最简单的逻辑推理,没
有任何玄妙高深的理论。”

  挑战主流红学研究
  刘梦溪曾在其专著中将“脂砚何人”、“芹系谁子”、“续书作者”并称为红学的“三
大死结”。而陈林做完了这项研究以后,一人之力便宣布把这三个死结打开了。他在论文的
前言里明确地说:“主流红学研究已经全面破产,由国家财政拨款资助的红学研究应该立即
停止!”
  在陈林看来,学术和研究根本就没有什么学院派和草根派、民间立场和官方立场之分。
治学传统从来不从阶级来划分,只能说,遵守学术规范的就是学术,不遵守的就不是学术。

  不过,他也声明:“我所说的主流红学应当终结,并不是指今天的红学界要终结,而是
指占主流地位的‘作者是曹雪芹’说,和‘后40回是续作’说要完结了。”
  当然,他的说法也引来了相当多的争议。胡文彬等专家曾经表示,对陈林扎扎实实的学
术风气是尊重的,众多网友也对其学术态度很钦敬。但红楼梦学会副会长蔡义江接受专访时
,就认为陈林是钻牛角尖。“要否定曹雪芹是《红楼梦》作者,一定要把一些证据和说法搞
清楚。比如,脂砚斋就明确地说:‘曹雪芹撰《红楼梦》。’这些证据能否定掉吗?而且,
曹頫\从经历和才华能力上来说,不可能写出《红楼梦》。”而北京语言文化大学教授、红
学家周思源也发表过对陈林的观点逐条质疑的文章,认为陈林的论文里犯了一个循环论证的
错误,并且把《红楼梦》看做是自传、是实录,而没有把它作为小说。

  文化学者张闳谈“刘心武风波”
  最首要的是维护刘心武的表达权

  南方都市报:你如何看待“刘心武风波”?
  张闳:在这个事件中,最首要的是对刘心武的表达权的维护。至于刘的研究方法及其结
论究竟如何,那是在言论权利得到保证的情况下,才能够去甄别和讨论的。否则,即使是正
确的结论,也可能转化为话语霸权,进而成为谬误的辩护士。
  南方都市报:如果刘心武的研究方法是不严谨、不可靠,甚至是错误的,那么,大众媒
体选择他来表达,是不是一种不负责任呢?
  张闳:真理并非由某个人或某个团体所制造和掌控,然后灌输给公众。这一极权主义的
思路可以休矣。刘心武与大众媒体之间也是一个互相选择的关系。大众媒体为专家学者提供
了言论平台,而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言论负责。无论是专家还是大众媒体,他们也都不是
真理的化身。观点只有披露出来,才可以得到检验。其他人也可以通过大众媒体发布自己的
不同观点。红学家抨击刘心武的观点,不也是通过大众媒体发布出来的么?!媒体也未必就
要为红学家的观点承担责任。
  南方都市报:刘心武在红学的研究中,最可取的是哪一点?
  张闳:实际上,我个人对刘心武的研究没有多大兴趣。但我觉得,其研究中最可取的一
点,是使学术变得有趣了。在我看来,知识和学术虽然是艰难的,但最终是有趣的。甚至从
某种程度上说,真理是有趣的,虽然有趣的不一定都是真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些了无生
趣的东西,肯定不是真理,尤其不是文学中的真理。人活在世界上,产生了这么多的知识,
这么多的文学,肯定不是让人生活得更无聊,更枯燥,而是为了给人生带来更多的乐趣和精
神愉悦。在这一点上,我觉得刘的工作提供了一个启示,或者说,迈开了第一步。
  南方都市报:为何说刘心武是“学术市场化”?
  张闳:“市场化”是相对“学院化”而言的,但更重要的是指学术面对公众,面对更普
遍的接受者,它当然有一定程度上的“商业化”。学院学术从来就不面对市场,他们在自己
的垄断行业里自生自灭。依靠学术制度的豢养,制造着似是而非的知识产品,但这些知识产
品多半是一堆既无趣又无用的废料。
  多年来,学院学者们貌似在作“正常的学术研究”,但结果怎样呢?有多少学者像《皇
帝的新装》里的那两个骗子一样,成天忙忙碌碌,实际上是在编织谎言。垄断的必然是腐朽
的。无论是市场、权力、还是学术,都是如此。
  专题撰文:
  本报记者 侯虹斌 田志凌 实习生 张金华 司马连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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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着天使之心降临
却让这片土地饱尝苦难
我想阳光普照大地,却不料竟成
                   赤地千里
我想送来甘露,却不料引来
                  洪水滔滔

※ 来源:.荔园晨风BBS站 http://bbs.szu.edu.cn [FROM: 211.161.62.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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