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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cen (素馨),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罗生门
发信站: BBS 荔园晨风站 (Mon Dec 18 20:40:35 2000), 转信


罗生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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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日傍晚,有一家将,在罗生门下避雨。
    宽广的门下,除他以外,没有别人,只在朱漆斑驳的大圆柱上,蹲着一只 啊B?

生门正当朱雀大路,本该有不少戴女笠和乌软帽的男女行人,到这儿来避雨,可是现在

却只有他一个。
    这是为什么呢,因为这数年来,接连遭了地震、台风、大火、饥懂等几次灾难,京

城已格外荒凉了。照那时留下来的记载,还有把佛像、供具打碎,将带有朱漆和飞金的

木头堆在路边当柴卖的。京城里的情况如此,像修理罗生门那样的事,当然也无人来管

了。在这种  凉景象中,便有狐狸和强盗来乘机作窝。甚至最后变成了一种习惯,把无

主的尸体,扔到门里来了。所以一到夕阳西下,气象阴森,谁也不上这里来了。
    倒是不知从哪里,飞来了许多乌鸦。白昼,这些乌鸦成群地在高高的门楼顶空飞翔

啼叫,特别到夕阳通红时, 隰q魆的好似在天空撒了黑芝麻,看得分外清楚。当然,它

们是到门楼上来啄死人肉的——今天因为时间已晚,一只也见不到,但在倒塌了砖石缝

里长着长草的台阶上,还可以看到点点白色的鸟粪。这家将穿着洗旧了的宝蓝袄,一屁

股坐在共有七级的最高一层的台阶上,手护着右颊上一个大肿疮,茫然地等雨停下来。

    说是这家将在避雨,可是雨停之后,他也想不出要上哪里去。照说应当回主人家去

可是主人在四五天前已把他辞退了。上边提到,当时京城市面正是一片萧条,现在这家

将被多年老主人辞退出来,也不外是这萧条的一个小小想明

天的日子怎样过——也就是从无办法中求办法,一边耳朵里似听非听的听着朱雀大路上

的雨声。
    ①平安朝,公元七九四年—一九二年。
    而包围着罗生门从远处飒飒地打过来,黄昏渐渐压到头顶,抬头望望门楼顶上斜出

的飞檐上正挑起一朵沉重的暗云。
    要从无办法值奶似鹄础?
    “吠,哪里走!”
    家将挡住了在尸体中跌跌撞撞地跑着、慌忙逃走的老婆子,大声吆喝。老婆子还想

把他推开,赶快逃跑,家将不让她逃,一把拉了回来,俩人便在尸堆里扭结起来。胜败

当然早已注定,家将终于揪住老婆子的胳臂,把她按倒在地。那胳臂瘦嶙嶙地皮包骨头

同鸡脚骨一样。
    “你在干么,老实说,不说就宰了你!”
    家将摔开老婆子,拔刀出鞘,举起来晃了一晃。可是老婆子不做声,两手发着抖,

气喘吁吁地耸动着双肩,睁圆大眼,眼珠子几乎从眼眶里蹦出来,像哑巴似的顽固地沉

默着。家将意识到老婆子的死活已全操在自己手上,刚才火似的怒气,便渐渐冷却了,

只想搞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便低头看着老婆子放缓了口气说:
    “我不是巡捕厅的差人,是经过这门下的行路人,不会拿绳子捆你的。只消告诉我

你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在门楼上,到底干什么?”
    于是,老婆子眼睛睁得更大,用眼眶红烂的肉食鸟一般矍铄的眼光盯住家将的脸,

然后把发皱的同鼻子挤在一起的嘴,像吃食似的动着,牵动了细脖子的喉尖,从喉头发

出乌鸦似的嗓音,一边喘气,一边传到家将的耳朵里。
    “拔了这头发,拔了这头发,是做假发的。”
    一听老婆子的回答,竟是意外的平凡,一阵失望,刚才那怒气又同冷酷的轻蔑一起

兜上了心头。老婆子看出他的神气,一手还捏着一把刚拔下的死人头发,又像蛤螟似的

动着嘴巴,作了这样的说明。
    “拔死人头发,是不对,不过这儿这些死人,活着时也都是干这类营生的。这位我

拔了她头发的女人,活着时就是把蛇肉切成一段段,晒干了当干鱼到兵营去卖的。要不

是害瘟病死了,这会还在卖呢。她卖的干鱼味道很鲜,兵营的人买去做菜还缺少不得呢

她干那营生也不坏,要不干就得饿死,反正是没有法干嘛。你当我干这坏事,我不干就

得饿死,也是没有法子呀!我跟她一样都没法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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