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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园之美，在春之萌芽，在夏之绽放，在秋之收获，在冬之沉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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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avin (黑白),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又见红灯
发信站: BBS 荔园晨风站 (Mon Jan 1 22:26:30 2001), 转信
记得那一年，你千里迢迢地从那个遥远的西部城市
来看我。
也是现在这样的冬天，寒冷而寂静，人群上有淡而
苍茫的烟雾。
你坐在我旁边，戴着我的另一半耳机，看车窗外灰
蓝阴郁得有些透明的傍晚。这个时候正是城市的高峰，
车只能缓慢地爬行。你已经把手放到了我手里，但是到
家还早，所以我和你都不急于说话，只用各自耳机里跳
荡的F Major “Italian” 交流。
车子的终点是家。有明亮的灯光和干净的桌布，那
是个温暖平和的地方，在这灰蓝色的城市里，蛰伏着无
数这样的地方，是水泥城市的另一面。可是坐在寒气逼
人的巴士上，我发现我其实更喜欢这样晦暗而安静的场
景。它提醒着，温暖和安定只是一个点，线和面是漫长
的游荡和等待，充满漏进来的凉气和不相关联的安全。
在轻盈而歪斜的Allegro 里，城市的灯光轻轻地透
过来。车厢里还是很冷，很多人坐着，有几个人零零散
散地站着。空气中流动着许多无声无息的精灵，它们在
你漆黑的长发和我苍白的手指上舞蹈。你轻轻地呼一口
气，把头靠在我肩上，在你的脸颊和我的大衣之间，是
小心前进的Adagio。这并不是一个依赖的姿势，因为你
把手腕贴在车窗的玻璃上，指尖轻点。你放松下来，并
且信任我。
只是如此。
当你指给我看那些红色灯笼的时候，脸上有甜美的
惊喜和俏丽的得意。我吻你，你也回应，但手指仍在冰
凉的车窗上轻点。这是一个拒绝拥抱的姿势。其实你笑
的时候天真而疲倦，但这又不是你，正如我穿着纯白色
的兔毛裙，抱着一个毛毛熊坐在长凳上睁大眼睛四处张
望的时候也不是我自己。我和你是一样的人，所以互相
需要，我和你都是封闭着的，就像两具小小的黄金棺材，
谁也打不开自己和对方，所以只能并排地躺着。我和你
都喜欢表演，表演给自己，也表演给别人，以此平息打
开自己的欲望。
因为不会去打开你，也不用担心被你打开，所以我
可以吻你，可以靠近你。
你也一样。
这是由封闭产生的沟通，由疏离产生的亲密，由不
爱产生的爱情。
红色的灯笼从街边商场的高层一直倾泻到地面，侵
蚀了整面玻璃幕墙，像是一场华丽舞会的大门，在暗而
清晰的暧昧夜色里摆成一个邀请的姿势。
我把你的照片放回手袋，想起你在蓝色的暗影里轻
轻叩窗的手指，轻轻地呼了一口气。
两年以后你去了荷兰，寄来的照片里你打着伞，但
脸上笑得灿烂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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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和金甲舞，雷鼓动山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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