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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tacey (Tears in Heaven),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生命中的爱与痛
发信站: BBS 荔园晨风站 (Sat Jan 13 11:26:59 2001), 转信
生命中的爱与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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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周国平《妞妞》
新疆 白水居士
虽然早就听说这是一本令人悲伤的书，有了承受悲伤的心理准备；虽然自认为在经历了
许多风雨之后，心已渐冷渐硬，很难被感动。可是，翻开了周国平的《妞妞：一个父亲的
的札记》就无法合上，在人来人往的办公室里，竟抑不住泪流满面。
妞妞，是一个孩子的名字，她是一个生下来一个月便被判定为癌症的孩子，一个刚有
了一点光的视觉便永远沉入黑暗中的孩子，一个只活了十八个月却尝尽了成人都无法忍受
的疼痛的孩子，一个聪明乖巧深得父母疼爱的孩子。她的诞生使她的哲学家父亲周国平尝
到了人生最大的喜悦，甘心放开其它一切只作一个平凡的父亲。她的死亡，又使父亲遭受
了人生最大的痛苦，由此彻悟了生命。
婴儿的降生，使普通的男人、女人成了父亲、母亲，一个全新的生命凭借自己而来，
世界上忽然有了一个人和自己血脉相联无法隔开，这是一个多么伟大的奇迹！周国平这样
感叹："对于男人来说，唯有父亲的称号是神圣的。一切世俗的头衔都可以凭人力获取，
而要成为父亲却必须仰仗神力。"初为人父，一个全新的世界忽然在眼前打开，所有的一切
都变得特别的好。小生命的一颦一笑都那么可爱，每一个成长的迹象都让他惊喜不已。这
种体验是不能从任何别的地方获得、也不能用任何体验来代替的。怀抱着这小小的生命，
父亲感到自己的生命由此而圆满了。然而就在这喜悦之中灾祸从天而降，这美丽、可爱的
孩子竟然患有绝症！在多次检查确诊，多方问询无望后，父母心中随着孩子的降生而出现
的新世界全然崩塌，一切幸福与快乐在顷刻之间幻成泡影。在妞妞恬静的睡容里，父亲看
见了死神阴冷的笑脸。
天下的父母都是这样的吧──在孩子未降生之前，期望着孩子的相貌、体格、智力都
十全十美，而孩子一旦真的来到了这个世界，就算不漂亮、不健康、不聪慧，只要孩子能
好好地活在自己身边，做父母的都会倾注自己全部的爱意。亲子之爱是世界上最稳定、最
专一、最持久的爱，"它是生物性的，却滤尽了肉欲；它是无私的，却与伦理无关；它非常
实在，却不沾功利的计算"。尽管明知妞妞只能有一年的生命，父亲和母亲还是要象待正常
的孩子一样对待妞妞，他们给妞妞上户口，给妞妞买玩具，让妞妞听音乐，抱妞妞去公园
，带妞妞上医院，为妞妞说出第一个"爸"字而狂喜不已……这是一种多么绝望的亲情──
孩子一天天在长大，越来越可爱，开始有智力的表现，开始可以交流，看上去是那么漂亮
、聪明，而自己却明知她无法活下去，父母再深的爱也挽不住她离去的脚步。一个父亲守
着他注定要夭折的孩子，这就是人间的平常苦难！只有这时候才会明白，哲学中的苦难真
到了生活中，绝不是金光闪耀的"崇高与光荣"。在残酷的生命现状面前，个人的弱小与无
奈纤毫毕现，咬牙忍受成了唯一的办法。哲学是智慧的科学，身为哲学家的父亲却发现任
何一种智慧都不能使他免于痛苦。尽管明白爱正是痛苦之源，可这个做父亲的人不能不爱
、不愿不爱。
男人爱孩子是极普遍的，父爱比起母爱来也绝不逊色，只是男人大多不善于表达罢了
。妞妞是多么的可爱呀！她学会叫爸爸妈妈，能听懂父母的话，可以用稚嫩的童音表达自
己的感觉，她爱爸爸爱妈妈、爱音乐、爱亮光、爱水、爱风、爱听打雷的声音，爱她小小
世界里可以感知的一切。妞妞爱笑，清脆的笑声是天堂的乐音，然而肿瘤迅速地占满了她
小小的口腔，每动一下嘴都会疼痛难忍，可她还是爱笑，虽然笑一下就会疼得哭起来，父
亲抱着她忍不住失声痛哭，她却大喊："勇敢！勇敢！"。疼，到处都疼，以前妞妞关于疼
的记忆只是磕在床架上的疼。
她不明白她的疼是肿瘤造成的，她只是以为又被什么东西磕疼了。绝大多数成年人至
死也不曾经历的癌症的剧痛，她在短促的生命中都遭受了，可是她只会说："磕着了，爸爸
想办法。"肝肠寸断的父亲无言以对，只能以泪洗面。
结局还是不可抗拒地来到了。妞妞死了。
一年后，父亲从没顶的悲哀中挣扎出来，写了一本叫做《妞妞》的书。如他所说："这
本书是不问有什么意义的产物。"确实，不论是命运的意义、父爱的意义、痛苦的意义，放
在现实的生活里面，都是很轻飘的东西。"没有被苦难压倒，这不是耻辱，而是光荣"，在
经历了爱与痛之后，让我们放开那些已不可挽回的过去，继续向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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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在天堂见到了我，你还会回到我身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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