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园在线
荔园之美，在春之萌芽，在夏之绽放，在秋之收获，在冬之沉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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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aputa (堕天使),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转载] 一个剧本（修改版）
发信站: BBS 荔园晨风站 (Thu Mar 22 01:02:28 2001), 转信
【 以下文字转载自 Original 讨论区 】
【 原文由 laputa 所发表 】
【 在 lordfu (付强) 的大作中提到: 】
无法感觉
音乐响起，是城市，街道，人群，各种各样的人，然后是霓虹灯。字幕。音乐结束。
在一个豪华的客厅，一老一少两个男人。老的大约四十岁，晓得大约十几二十岁。老的
男人从外面走进来。
年轻人：妈妈走了？
中年人：走了，不过我说了让她经常回来看看。
年轻人：看谁？你还是我？
中年人（叹气）：我真的不想这样。
年轻人：那你想怎样？
中年人：我们实在是合不来。当初……
中年人（神情哀伤）：当初？当初不是这样的。
年轻人不再说话，低头望着自己杯中的咖啡。
（画外音）：人是会变的！（镜头移向咖啡。）
镜头从咖啡旁拉开，画面变成一个三十岁上下的人在喝咖啡。）咖啡馆一个男人正在喝
咖啡。旁边没有顾客。女招待坐在一个座位上无所事事。男人一边喝，一边看窗外，作
悠
闲状。
内心独白：我每个月都要来这里一次，以为我觉得这里更适合分手。我的女朋友数量自
一年前起就一直维持在三个。我每个月换一个，每个季度全部更新一遍。女朋友对于我
来说就像一日三餐，一餐都不可以少。但是，什么菜吃多了都是会厌的。从前的人们不
一样，有菜吃就不错了。但是我不同，我有资格换菜吃。所以我一个月要换一道菜。菜
尝多了的人会发现，原来什么菜都是差不多味道的。但是我还是不停地换。渐渐的，菜
对我来说最大的用处不是吃，而是换。
进来一个女人，衣着前卫，满面春风。径直走到男人的座位对面。
女甲：这么急扩我有什么事呀？快点说，我还赶着有事呢？
男：别急，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小姐，来杯黑咖啡，加两块糖。
女招待：哦。（起身走向柜台）
女甲：到底什么事啊？
男（低下头想想）：我们分手吧。
女甲（作惊讶状）：就这事？
男：就这事。
女甲：没事了？
男：没事了。
女甲：我可以走了吗？
男：喝完咖啡再走吧。
女甲：不用了，楼下有人等我。
男：哦，那就不耽误你了。
女甲：我和我男朋友明天结婚，有空来啊。（递过一张请柬。）
男：哦。（接过请柬。）
女甲转身走出门外。这时招待端着咖啡走过来。
招待：先生，咖啡还要吗？
男（将请柬放入口袋，点点头）：要。
女招待走开，男人慢慢地喝了一口咖啡。
内心独白：她让我尴尬，甚至有些狼狈，我想我有点喜欢她。我相信很多男人都会。
男人把钱放在咖啡旁，站起身，看着咖啡馆的两个门。
（画外音）：这里没有什么特色，唯一的特点就是它有两个出口。一个是正门，必
须通过柜台，也就是必须被柜台的那个人看见。一个是侧门，不用经过柜台。
男人走向侧门。
男人歪过头看看柜台的那个人。她正端着一杯咖啡在喝。
男人走出门去。在门口时，四周望了望，顺手将请柬撕碎扔进垃圾桶。然后走向大街，
走进熙攘的人群。
镜头转向柜台的女人，在男人走出门时，她端着咖啡，眼睛越过杯子看着窗外。
内心独白：我第一次看到他是一年前，那时窗外正在下雨。他进来躲雨。
那次他是从正门走进来，又从正门走出去。后来，每个月他都要到这里来一次，
从侧门进来，从侧门出去。每次他都等来一个女孩，然后独自离去。
夜晚，镜头照向墙上的钟。男人正看着钟。表上显示，十一点五十五分。
内心独白：人会问自己很多问题，比如为什么要活着，比如死后会怎样，比如--为
什么要去爱。不过，所有这些都只是一瞬间。一瞬间之后，人就会把它们抛在一旁
，去继续自己忙碌。然后，人的一生就过去了。很少有人会去纠缠一个问题太久。
我很奇怪为什么有一个问题，却是人们永远喜欢问的。半年前起，每天晚上我都会接到
一个这样的电话。
电话铃响。
男：喂！
女声：你爱我吗？
男：你是谁？
女声：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跟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男：你凭什么让我爱你？
女声：我的声音。
男：还有嘛？
女声：我在你的身边。
电话挂了，"嘟！嘟！嘟！嘟！"
内心独白：电话每一次都是在这样挂断。它已经是我生活甚至生命中的一部分。每晚，
我必须听到这个电话之后，才可以安然入睡，每次都睡得很香。
在一个窄小的房间里，昏暗的灯光下，几个男人聚在一起赌博，男主人公也在里面。
男人：今天几号？
某人（回过头）：十五号，干嘛
男人：哦。没什么，不玩了，你们接着玩吧。（走出房间，带上门）
男人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电话通了。
: 女人：喂，找哪位？
: 男人：麻烦你请邓小姐接一下电话。
: 女人：请问您是哪位啊？
: 男人：我姓李。
: 女人：哦--，是李先生啊。我常听邓小姐提起你。
: 男人：是吗？她肯定把我贬得一无是处吧！
: 女人：哪里，小邓把你说得可是好得没法再好了。
: 男人：那倒是很难得。
: 女人：听邓小姐说你是做生意的，是吗？
: 男人：是的。
: 女人：现在市道还好吧？
: 男人：还可以吧。
: 女人：李先生是做哪一行的呀？
: 男人：呃……，主要是电脑。
: 女人：是么？这可是一门好出路哦。你说现在什么不是靠电脑啊，听说人家外国连上 厕
: 所 都是用电脑的哟。
: 男人：是啊。
: 女人：李先生现在肯定赚得很多吧。
: 男人：哪里？
: 女人：对了，现在电脑好象很便宜，你能不能给我弄一台。
: 男人：哦。
: 女人：我还忘了给你自我介绍呢，我姓王。
: 男人：哦。
: 女人：我跟邓小姐关系可好了。我们俩简直是穿一条裤子的。
: 男人：哦？
: 女人：你想不想知道一些邓小姐的小秘密呀?
: 男人: 我如果想知道的话,会直接问她的。就不麻烦你了。
: 女人：我是试试你罢了，没想到你还真是一个正人君子。
: 男人：请叫一下邓小姐。
: 女人：你是说邓小姐呀？她刚刚出去了。
: 男人挂上电话，摇摇头，轻蔑地说一句"女人--"
咖啡馆一个穿着慎重的女人正在喝咖啡。旁边没有顾客，女招待坐在一个座位上无所事
事。女人一边喝，一边看看表，看看窗外。恰恰男人从出租车里走出来。女人脸上泛出
笑容。
内心独白：一个月零三天前，我认识了这个男人。三天后，我们就在一起了。我的一位
曾经被他抛弃的朋友告诉我，不要相信他的任何一句话。她说他是她所见过的最厉害的
感情骗子。但是我相信他，我不仅相信了他，而且我还爱上了他。因为，我在认识这个
男人的第三天夜晚看见他伏在这里对面的电线柱上哭。他哭的时候非常隐秘，似乎只是
伏在那里休息一下。但是，我看出来，他在哭。我们在一起的那一天他告诉我，他
将在一个月后和我分手。我当时笑了，我的判断没有错，他确实没有骗我。但是今天我
却想哭，我宁愿他当时骗我的。
: 男人走进来，坐下。
: 男人：对不起，我迟到了。
: 女乙：你没有迟到，是我早到了。要喝点什么？咖啡好吗？
: 男人：好。
: 女乙：小姐，一杯白咖啡。
: 招待：要不要加糖？
: 女乙：要不要加糖？
: 男人：随便。
: 女乙：加一块吧。
: 招待：马上就来。
: 说话的时候，男人看着女乙。
内心独白：我害怕早到的女人。这种人很容易会让我在离开她的时候内疚的。但是，我
不会因此改变我的主意。相反我要更快的离开。否则，我会更加内疚的。
: 女乙：你看着我干什么？
: 男人（低下头）：我们分手吧。
: 女乙：不可能改变吗？
: 男人摇摇头。
: 女乙：好--吧。
: 男人：那--，我可以走了吗？
: 女乙：不喝完咖啡再走吗？
: 男人：不了，我还有些事。
: 女乙：那就--不耽误你了。
: 男人：我走了。
: 男人在走动着。
（画外音）曾经有一个朋友打电话给我，叫我帮他找一个人。我答应了他，但是没找到
。
: 画面切到夜晚的一杆电线杆旁。
: 男人在打电话。
: “对不起，我没有帮你找到。”男人说。
: “为什么？我不是告诉了你具体地址吗？”电话那边一个男音。
: “因为……”男人说。
: “因为她三年前已经死了，是吗？”电话那边一个男音。
: “你早就知道了？”男人问。
: “是。”电话那边一个男音。
: “那你为什么还要我帮你找她？”男人问。
: “我希望她没有死。”电话那边一个男音。
画面切回咖啡馆。男人在走动着。
（画外音）我当时靠在电线杆上哭了。并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嫉妒。在无意中，被
这个女人看到。后来，这个女人就和我在 一起了。
画面切到电线杆旁。
男人伏在电线杆上。荒凉的大街上，只有两个人，女乙看着正在哭泣的男人。
画面切回咖啡馆。男人在走动着。女乙痴痴地望着他的背影。
内心独白：我知道她正在看着我，痴痴地看着我，盼望着我回头，盼望着我也看
看她。我还知道，在我离开之后，她会哭，哭声会越来越大。既然是这样，我不会停下
来，我会径直往外走，不会看她一眼，哪怕是偷偷看一眼。因为，我不想让她哭一辈子
。男人走出门外，自始至终不回一下头。良久，她收回目光。伏在桌上抽泣起来，哭声
越来越大。到最后，变成嚎啕大哭。
柜台上的女人走出柜台。端着咖啡走到女乙对面，坐上她对面的座位。笑着看着正在哭
泣的女乙。
: 女乙：你知道吗？他是个好男人。
: 女人笑笑。
: 女乙：他真的是个好男人。尽管我不爱他。
: 女人依然笑笑。
: 女乙举起杯子：来，为了不属于我的好男人干杯！
女人笑笑，端起杯子，女乙举起杯子碰上去。"干！"女乙一口将咖啡喝干。女人笑笑，
抿了一口，端着杯子走开。
内心独白：我不知道对面这女人长得什么模样。因为我是个瞎子，所以，我也不知道那
男人是什么模样。我熟悉这里。只有在这间咖啡屋里可以行动自如，因为我知道每一样
东西的位置。尤其是那个女人对面个座位的位置。这是我一直坚持经营这家生意惨淡的
咖啡馆的原因之一。自从那男人第一次走进这家咖啡屋起，他就一直是坐那个位子。之
后，尽管他每次都带来不同的女人。但是，我仍然相信他，相信他是一个值得爱的人，
相信要是真的被他爱上的人一定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 夜晚，镜头照向墙上的钟。男人正看着钟。表上显示，十二点。
: 男：喂！
: 女声：你是一个孤独的人。
: 男：……
: 女声：你渴望着有人能够全心全意地爱着你，也希望你可以全心全意地爱着别人。
: 男：……
: 女声：但是，你无法珍惜一样已经得到的东西。
: 男：……
: 女声：所以，你希望你所爱的离你远去。
: 男：……
: 女声：因为只有那样，你才可以永远爱她，也可以想象着她永远爱你。
: 女声：你爱我吗？
男：你是谁？
女声：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跟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男：你凭什么让我爱你？
女声：我的声音。
男：还有嘛？
女声：三天后的早上8：00，我们在咖啡馆见面。
: 电话挂了。"嘟！嘟！嘟！嘟！"
: 男人拿着电话，一脸茫然。
: 字幕：第二天晨8：00。
: 场景：咖啡馆里，男人在喝咖啡，不时地看看表。招待走上来。
: 招待：先生，你还需要什么吗？
: 男人摇摇头。招待仍然站在那里。
: 男人：不需要了，谢谢！
: 字幕：第三天晨8：00
: 场景：咖啡馆里，男人在喝咖啡，不时地看看表。招待走上来。
: 招待：先生，你还需要什么吗？
: 男人摇摇头。招待仍然站在那里。
: 男人：不需要了，谢谢！
: 字幕：第四天晨8：00
旁白：这个男人已经在这座咖啡馆坐了两天，好象在等什么人。这个人对他而
言一定很重要。否则，他不会这样做。人其实是很怕死的，尤其是男人。尽管他
们个个都装得视死如归。他们总是觉得自己是很了不得的人物，这个世界没有了他们可
怎么办？他们因而进一的害怕浪费时间，因为在他们看来，浪费时间就等于浪费生命。
尽管，生命有时候就是在浪费。这个男人在这里等了整整两天，开门就来，打烊才走，
除了喝咖啡、看看表以外，他什么都没有做，甚至连晃动一下身体都没有。
他确实在等一个人。他不想错过见这个人。甚至连迟看到一秒钟都不行。可是，
不知道在他苦苦等待的时候，他可曾想到，他苦苦等待的人就在他的身边！
: 招待走到男人对面的位子：你爱我吗？
: 男人呆住，举到一半的咖啡停住。
: 男人：你是？
招待（低着头）：我知道，你每隔一个月带来一个女朋友，然后和她分手其实是为了告
诉我，你是一个很难珍惜已经得到的东西的人。现在我要走了。这里下午就不再
属于我了。在走之前，我仍然想问你最后一次，你爱我吗？
男人低头不答话。
: 招待：如我所料。
: 女招待站起身走向柜台。扶着柜台里的女人走出柜台。柜台里的女人着一袭黑色长裙，
显得格外婀娜。女招待同女人一同走向门外。男人追上去。
: 男人：你们去哪里？
: 招待看着女人。女人在招待手里写了几个字。
: 招待：还是在这座城市里。但是你不会找到我们。
: 男人：刚才的话是你替她说的？
: 招待看着女人。女人在招待手里写了几个字。
: 招待：我的裙子漂亮吗？
男人：漂亮。
女人笑，然后走出门去。男人端着咖啡，看着两个背影逝去。音乐响起，全剧结束。
一张张彩色照片，霓虹灯--城市--街道--人群--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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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去了第一个想娶的女人，我会永远记得，
因为它已经成了历史，任何人无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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