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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bluememory (我在面壁),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才子佳人和英雄美女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Sun Apr 8 11:08:46 2001), 转信
才子佳人的爱情大多是从钻穴逾墙开始的，不能不被道学家们视为“狗男女”。且
不管它，需要郑重声明的是，这种爱情是高要求的，一般人难以企及，即：郎才女
貌。从女方而言，任何无盐东施之流是免谈的。而男方不得无才；至于这个“才”
是虚才、歪才抑或鬼才也好，这个“郎”是“夜郎”、“江郎”抑或“色狼”也罢
，最重要的是这匹狼要善于表现自己的“才”，引起“佳人”的注意。如何表现“
才”呢？又无非是香帕题诗什么的，当然，具体做法因人而异。这实质和我们现在
“新潮青年”所说的“泡马子”没有多大区别。会泡马子是为才子。
其次，才子的貌也不能不理想。“生”这一角色在戏曲里纵无潘安之貌亦须玉树临
风。佳人也不能是文盲，也要是个才女才好，否则无法判断谁是才子，无以做诸如
“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的情诗来复才子。
再者，才子大多“先前也阔过”，现今家道中落，落魄得很，但这似乎正是他
不久后“金榜题名”的磨练必修课或预支投资，如此届时佳人才会与他“洞房花烛
”（佳人们对落难才子的同情心就在此），否则丈母娘拒之门外不提，自己也实在
没面子回去。要么“情归长恨天”，要么“行行重行行”继续落魄。即使佳人不嫌
他，愿意接纳，就势推延婚期，其颜色也定是不比从前的好看；混在一起，名不顺
言不顺，尴尬得很。
毋庸置疑，才子佳人都血统高贵。才子恃才傲物，觉得非佳人不知其音；佳人爱才
子，因为迟早夫荣妻贵，先预订了状元夫人的宝座不亦快哉。佳人就好比赌徒，用
一生作筹码押在才子莫须有的前程上。所以，才子未逢佳人不就父母之命，佳人未
逢才子不如媒妁之言；终于才子佳人相遇，相见恨晚，一拍即合；而门不当户不对
，父母不允，舆论耻之，则私奔者有之，殉情者有之，何哉？为的就是“才子配佳
人”。
——所谓“配”与“不配”是否也是门第观的新发展呢？
才子佳人是“文”的爱情，英雄美女则是武力下的爱情，比起前者似有其暴力
倾向或野蛮性。我们可以简化英雄美女的故事——当一条好汉砍下敌人的脑袋时，
旁观的美女陶醉于他的凶残和无敌，眼见他铁一般的肌肉而口舌生津、娇躯酥软。
英雄总有征服欲，一则习于恃强凌弱，一则又爱保护弱者。美女恰恰相反，有
被征服欲，缺乏安全感，小鸟依人，总在寻求强有力的臂弯。她们不必从一而终，
大多拒绝殉情，乐于充当胜者的战利品而顺受其使用（虞姬实为项羽逼迫而死，西
施、貂婵、行状当为虚构），于是英雄所救之下的美女没有一个不献身的。比较起
来，英雄美女的故事具有终极意味，比才子佳人经得起历史的考验。当才子消遁，
佳人沦落风尘之后，徒剩下英雄美女在血与火中的性感姿态，犹如人类的永恒雕塑
。才子佳人是名和利，英雄美女是力和美，一文一武，一是社会性的，一是动物性
的。
所以男人有两条路走，或文治，或武功；女人只有一条路可供选择，即要漂亮——
可怜这一点又是无法选择的，美与丑只取决于娘胎的形状。这样看来，我以为才子
佳人英雄美女虽然理想，但我们难以考中。它们之间存在着某种牢不可破的秩序，
令人窒息、使人绝望。作为男人，我们只有欣赏《西厢记》，张生不仅有才有貌，
而且智勇双全，做诗好，“白马救围”一出玩得更好，也就是说， “才子”“英
雄”的双重角色都被他占了，如何不令莺莺造就一个红娘出来成全！——呜呼，千
百年后的在下于此秋夜孤寒之中不得不欷嘘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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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活在凡人的圈子里，所以应该绝圣弃智
我是否因还不能够忘怀这一事实而痛心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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