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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eric (Read My Mind??),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对面不知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Fri Jun 1 23:45:39 2001), 转信
叶凡说我瘦了，他说有时间要给我煲汤喝；钟凯说我愈加清秀了，越来越象他的宝贝网友；
玉玲说我苗条了，言语是几分嫉妒和哀怨。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真的有变化吗？从接到猫
猫email的那天晚上开始，我就不曾安稳睡过，意识里忽而是幻想的天堂，忽而又是被抛弃
的假象，错乱的神经在每一种可能之间徘徊，而那个猫猫却毫无消息。那篇《有风吹过》被
放进社区的精华版尘封了起来，所有的回帖都在bbs的潮水中窒息而死，同时也灭绝了我所
有的希望，等到这篇文章被刷新到第10页之后，我决定不再去看他。
叶凡一直以来都教给我，说凡事都有个限度，不管爱啊也好恨啊也好，总有个终结的标
点，所谓的天长地久只是个相对的长期，所谓的两两相忘未必不是个好的收场。这是个比较
成熟的观念吧，我们放弃一些执着，渐渐有些麻木，却用这些做代价换得一些浮面上的快乐
，也是种无奈，却也未尝不是个健康的结果。
竟然这么快的，又再次临近考试，我曾经说过，如果不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大学的一
天和一年过的同样淡而迅速。我不想再抱怨些什么，因为在很多时候，抱怨只是让你更加难
过的方式。
这个寒假只有二十天吧！苏苏曾经说会和她的男友一起出去旅行，如果可以靠在一个男
孩子的肩膀上坐火车，能在这样的依靠里找到安心和温存的憩所，那我想也许我也愿意做环
球旅行，就这样在车窗外的风景中老去，用一生的光阴换得绵长温存的记忆。苏苏应该和她
的男友和好了吧，至少我没收到她们分手的讯息，尽管以苏苏的个性，即便是有爱情的失败
上，她也会把失利的影响压制在最低的范围内，所以，一直有人苏苏在爱情是战无不胜的，
而其实她也并不能百分百的掌握爱情。
我们都渴望在爱情里做主导，都羡慕象苏苏这样的在爱里如鱼得水的人，可是你有没有
想过，假如爱情真的变成你手中随心所欲的游戏，那他对你的吸引是否也会变的微乎其微？
叶凡说，其实爱情正是有爱有痛才迷人，必须要爱到棋逢对手的时候，你才真正能体会
到爱情的真味。
其实，无论怎样说，爱情这个东西是没有道理的可讲的，我在考试的前一天一口气灌下
一瓶啤酒，决定按照叶凡说的那样去好好学习。虽然，这次猫猫的音训全无似乎没有给我带
来上次那种奄奄一息的绝望，很多人认为那是因为我已经成熟到可以接受这样的现实，而叶
凡却知道，我的生命已经一双无形的手捏扁蹂躏，我的思维和感觉被一台狞笑着的榨汁机榨
干，成了没用的渣滓，只能，根据别人的意识来行动。这样的失落，终于被解释成失恋，曾
经我拒绝在我和猫猫之间使用这个词汇，然而慢慢的我发现我已经为了猫猫丢失了思考的能
力。叶凡体贴的给我一些温存的暗示，我麻木的按照他善意的指导去生活。而叶凡说，奇奇
，我相信你和林漪一样都是精灵一样的女子，我也相信你的翅膀会比她的坚强，即使从高处
跌落，也一定可以在半空中展开翅膀。
我按照他的意思去做，因为我知道叶凡是真正关心我的人，就象爸爸妈妈那样关心我，
我也知道他一直都把我当作一个人的替身，一个他一直深爱着却始终没有勇气对她表白的人
，他爱上她，却直到她死去的以后才发现自己爱上了她。不知道林漪是否发现了叶凡这份脉
脉的情怀，如果她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如此的爱她，她还会不会选择离开这个世界吗？可
这一切都已经没有答案。
我乖乖的坐在考场里，乖乖的考试，白纸上的题目我都会做，没了爱情我还是会做这些
题目，那是不是意味着，没了爱情我还可以继续旁若无人的生活。
明天就要回家了，妈妈打过电话来说到时候她会和爸爸到车站接我，理由是春节期间的
火车站不是那么安全。我想到了暑假在车站上接我的刘宇，只有他是一直存在于我的生活的
人，只有他能给我存在的安全感，象根救命的的稻草一样，我这样的思维是不是对刘宇很不
公平，可是他说，随便你把我当什么都好，只要你在我身边。这个世界多么不可思异啊，有
人为了爱我而放弃尊严，而我却在为其他的未曾谋面的人伤怀。
e时代的脚步越快，这样的闹剧越多，我们已经无法用旧的条款来约束新的世界。光纤
世界的情感流是迅速成熟的作物，无须浇灌也依然茂盛，要命的是，生产的正是无法抗拒的
情感病菌。
临走的这一晚，因为是半夜的火车，于是提着沉重的箱子到有风吹过去磨蹭时间。叶凡
在吧台里看书，他说好这一夜要陪我喝酒的，他说希望能借助一次彻底的沉醉把过去的一切
都忘记。叶凡抬头的时候看到我，于是他微笑着从身后搬出来一箱啤酒，然后走出去把所有
的客人都赶了出去，铁闸门拉下来，他竟然为我提早打烊。关掉所有的电脑，网络和我们无
关；关掉所有的电灯，光明和我们无关；我和叶凡在静谧的烛光里非罗曼蒂克的灌下一瓶瓶
的啤酒。现在回想起来，也忘记了当时都说了些什么，只是两个失落的人相互倾诉。我突然
从包包里拿出手机用力摔在墙角——“什么破东西！连个mail都发不好！猫猫肯定没收到信
！都怪你！”我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象这样丧失仪态蛮不讲理的发脾气，那是因为我对四周
的一切都高度戒备，我想让自己变的成熟，我还以为压抑就是成熟的副标题。我借醉倒在叶
凡的怀里，曾经有很多次，我想要这样倒在他怀里什么都不去想，我想要知道还是有人愿意
关爱我，愿意承担和分享我的生活，而叶凡却自始至终都和我保持着安全距离。而现在他抚
摩着我的头发，让我能够感觉他掌心的温柔和暖意，他捡起我扔在墙角的手机，递给我说：
“奇奇，要是真的那么在乎那只猫，为什么不肯再写一封email？为什么不去把他找回来呢
？”始终我都在用自己的尊严做借口在逃避着这个问题，我一直都在恐惧，恐惧在用尽全部
努力后的穷途末路，我一直都试图给自己希望，给你幻想的余地，却在这样自欺欺人的循环
中越陷越深。我没有勇气把这些都说出来，我已经渐渐的习惯了这样欺骗自己，而叶凡的话
却让我沉醉的颠峰突然清醒过来，真的，我在那个刹那突然明白自己颓败的关键，我知道我
尚未曾彻底的绝望，所以我就无法和那些影影绰绰的心情彻底诀别，而新的生活正是被我那
苟延残喘的希望拒之门外的。
叶凡把我送上了火车，我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拿着他塞在我手中的手提电话，颤抖
的拨了猫猫宿舍的电话号码。短促的铃声后面接上了一个男孩子的声音：“喂，找谁？”有
些愠怒的声音，却又有些熟悉。“你好，我叫乔奇，请问你们宿舍有没有人网名叫做‘睡觉
的猫’的？”我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完整的把自己要说的意思表达出来。”
“奇奇？”一个惊讶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我醉的不厉害，至少我还能听的出那
是刘宇的声音，虽然经常通电话，但我却从来没问起过他宿舍的电话号码，没必要也不想知
道。他竟然会和猫猫在同一间宿舍？
“你也住在这个宿舍吗？”我狐疑的问道。
“没、没……我……我……只不过在同学宿舍里打游戏。”刘宇辩解着，一边好象还对
身边的人做了“嘘”的动作。
“哦！我明天就回去了，我想和猫猫见个面，他在吗？”我问，原来刘宇是认识猫猫的
，怪不得每次我在他面前提到猫猫，他的表情都不太自然。
“他已经去赶火车了吧！”这次刘宇回答的很流畅，不知道是因为经常说谎还是事实如
此。我努力的从他的话语中分辨一些真伪的信息，却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职责他撒谎。但每次
都是如此巧合吗？我和猫猫的缘分是不是仅只于此呢？
“好吧，那算了。”我的手指似乎连按电话键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把电话放回包包的时候，一张暑假里发的高中同学通讯录掉了出来，从来没有仔细的
看过，而它却偏偏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或许它能解决一些悬而未绝的问题。展开
这张边缘残破的纸，我看到刘宇的名字，然后看到他宿舍的电话号码，竟然，竟然赫然就是
我熟记于心的那个。原来，我真的是个好骗的傻瓜，刘宇和猫猫竟然住在同一间宿舍里，或
者每次我和刘宇打电话的时候猫猫就在旁边坐着。我歪歪斜斜倒在灰暗的卧铺上，原来这个
故事里，每个人都认识我的猫猫，苏苏、刘宇、林漪等等等等，只有我，这只迷恋上猫猫的
鱼，不认识我的猫猫，即使面对，仍不知。
这一夜，自然无眠。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城市，这里承载着太多失落的过往。我行尸走肉般的走在月台
拥挤的人流里，我知道爸爸妈妈一定在寻找我，而我却想从此从这里消失，永远的沉没在这
座灰暗的城市里。
“奇奇~~~”我听到妈妈远远的叫声，抬起头来，目光却碰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看到
我，那双眼睛里微微流露出笑意，这是那个叫清煜的男孩子，我麻木的用微笑对他，两个人
错肩而过，我们总是这样，在火车站的人流里有一面之缘，这也是一种缘分吧。
我努力的在人群中冲撞，只是希望找到一条可以不被压迫窒息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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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不长...就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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