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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bagger (不想再逃课), 信区: Original
标 题: 枣子村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Thu Dec 20 17:37:49 2001), 转信
枣子村
打从他们搬进来的第一天起，二嫂子就看他们不顺眼。说严重点，就连感受到他们
的他们在她周围的气息，她也忍不住骂娘。只是，她还想维持她在人前的那一丁点
面子，总不能一口唾沫吐到别人脸上吧！也就只好忍着满肚子的不情愿，朝门口那
棵歪脖子的枣子树狠狠地唾了一口：我呸！
这祖祖辈辈枕了一辈子的山就叫枣子山，这村也叫枣子村。至于为什么以"枣子"为
名，村里的白胡子老爷爷也说不上来，当然，也没人去问。谁有那份闲功夫呢？还
不如到地里多折腾几下呢！说不定来年老天爷开眼，就能多一个人的口粮了。
枣子村有个厉害的角色，那就是无人不晓的二嫂子。平常大伙都不敢招惹她。你要
是不小心跟她对上了，那那张机关枪似的的嘴里，蹦出来的是子弹还弹的词！她有
个宝贝疙瘩叫蛋蛋，今年2岁整天像个花蝴蝶一样飞来扑去，见人就粘。
小家伙最喜欢的人和是大丫。偏偏大丫是瘸大叔的女儿，而瘸大叔就是二嫂子深恶
痛绝的新邻居。
大丫有病。啥病？有人说是中邪了，有说是被妖魔缠上了，胆汁就没人知道。只知
道她一 犯病就躺在床角。全身哆嗦，大汗淋漓，手手脚脚都通成一团，还有就是
胆小的娃娃夜不敢寐的凄厉的呻吟声，在空旷的夜幕下传得老远、老远。
所以二嫂子坚决不让那二人碰蛋蛋一根指头。蛋蛋小，拿能懂那么多？每次晃着胖
胖乎乎的小手扑向大丫口里含糊不清的说"抱抱、抱抱"都会被她脸色铁青的喝道"
蛋蛋。过来，脏！"每每这时，大丫的脸就窘通红，手手脚脚都不知道往那摆。她
还要不失时宜地扔下一句："也不瞧瞧自己的什么东西？这样的祸害，也配抱我们
家的蛋蛋……"
每当这时瘸大叔就会一声不吭吸他的烟袋。搬？还是不搬？！咳咳咳……唉都这把
老骨头了，还经得起几次折腾？
二个月的一天清晨。
"蛋蛋，蛋蛋，你在那里？应娘一声啊！……"二嫂子嘶心裂肺的喊声令人不忍再听
。她失了魂似的见门就闯，见人就问。红肿的双眼，乱得像鸡窝似的的头发，还一
把鼻涕一把泪"就一顿饭的功夫……也不知道作了什么孽……都是那两个灾星带来
的邪运……要是蛋蛋……我也不想活了！……"这哪还是那天不怕地不怕的二嫂子
啊？突然，有人猛地一拍拍脑袋："对……就剩粪池……""粪池？！"大家的心都楸
了起来。二嫂子的心更是提到了喉咙口，那口废弃的粪池，一个粗粗壮壮的男人跳
下去也还看不到顶，再加上前段时间下了好几场大雨……她不敢再想，连滚带爬的
向粪池扑去。
"看，蛋蛋的鞋！"不知谁惊叫出声。二嫂子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她想跑，又跑
不动，两腿像筛糖似的抖个不停；她想哭，又哭不出声，喉咙口像被谁堵上了一团
棉花。
"蛋蛋！"蛋蛋？她的蛋蛋还活着！--粪池旁，蛋蛋正哭得起劲呢。全身上下没一处
是干的，二嫂子一把将宝贝搂在怀里，心肝宝贝的猛亲。"啧啧，这小子遇上了贵
人，这么深的的一 池臭水……一个捋着白胡子的老头："二嫂子，还不快点回去准
备香案？"二嫂子头点得像鸡啄米："对、对、对，我这就回去宰猪，老天保佑啊…
…"一 群人欢天喜地的走远了。
咦？大丫呢？大丫呢？！大黑狗警觉地竖起了耳朵。
两天后，那口粪池浮上了一 具尸体……
……
起风了。山谷中某些不知名的东西像是被扯醒了记忆，凄凄地呜咽着。月光清冷的
眸子静静地楸着瘸子叔家的小屋。他正从热气滕滕的蒸笼里拈出四个雪白的馒头，
嘴角动了动：该上闺女尝尝鲜了。颤巍巍到起身。蹒跚地向后山坡走去。那只忠实
的大黑狗紧紧到跟在他后面。它知道：主人要在那土堆上说啊，笑啊，哭啊，折腾
个大半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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