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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flyfree (李逍遥), 信区: Original
标 题: 传统的自信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Mon Oct 14 17:42:21 2002), 站内信件
已经很就没有正经看过东西了，尤其是报纸。几天前看了一篇短文，谈到
中国与国外相比的优势，大体是讲些公共礼节之类，说到外国人的公德并不如
国内传说的那样好，并且举出外国人去音乐厅也并非全盘西装革履等事例，认
为比不上国内，因此中国人的公共道德也不差。文中最后认为现代的年轻人颇
有些崇洋媚外，以为外国的就是好的，等等，还牵扯到了一点中华文明的问题
——从文题来看，该作者的用意是好的，可以鼓励我们的自信心，并且对年轻
人的浮躁有警醒之意。但这种高尚的道德和自信心没有立刻使我这榆木脑袋感
到欢欣鼓舞，如你所见，这是由于我的智力一贯低下所致。
自从鸦片战争被洋鬼子打破了大门之后，中国的有志之士们就没有停止对
国家富强的追求。在最初的年代里，天朝上国的一些臣民发现自己的知识和西
方相比甚有差距，于是赶紧学习西方：这些先辈们我是很尊敬的，至少他们敢
放下自己文明之邦的架子向外边的“红毛蛮夷”学习。但是从哪个时候起，就
产生了两种不同的意见：一种觉得中国事事不如西方，应该全盘向西方学习；
一种觉得东方文明博大精深，洋鬼子只不过是“止技淫巧耳”，我们还是应该
继续做八股，等待西方文明的归化。这后一种思想尤其能引起一些知识分子的
认同。直到现在，这两种争论换了无数件外衣，一直不停地在打架。
中国的文明把几本书弄了几千年之后，终于把一些人弄烦了，所以当发现
西方文明的好处之后，总算开了一回眼界。闭关锁国了这许久，把国外的好东
西搬回来，总该在情理之中罢，但是当时中国欠缺的东西实在太多，好象什么
都缺，因此就什么都搬——时至今日，国外的东西咱们自己也行了，就没有这
么热烈——但是搬来搬去就搬出了问题，有些爱国的人们发问道：咱们中华民
族几千年的文化，难道就一点都不如洋鬼子？这样的发问很符合爱国情感，按
照某种道理来讲，不论是什么思想，只要是爱国，就该是对的——运用这种道
理的人今天似乎也不少——这种道理的好处在于，它很难被反驳。如果反驳，
那多半就要挂在道德的十字架上，让爱国的人们来点天灯……
1921年的时候梁任公说，外国的物质文明一定会破产，全世界必然都要回
归到天人合一的中华文明中来。与之同时的还有不少人在孜孜追求鬼子们的将
要破产的物质文明。一个人干活干得累了，总要抱怨前任为什么一点劳动都没
有留下——这种道理同样适合于搬运文明的工人们。于是，有关该搬什么，不
该搬什么的问题的争论，大概只要在搬东西，多半不会停止。上文所提到的，
就是其中的一例。
中国人的公德似乎很少被人提起：我们的文明之邦当了这么久，平时见到
洋鬼子们就以道德教师自居，结果教到头来，居然发现自己的道德教化还有些
毛病，这很难让人接受。解决问题通常有两种办法：一种是向上拉平，赶紧把
问题真正解决，一种是向下拉平，把所有的人都弄成一样。但是中国人口太多，
向上拉平难度颇大，于是我们经常看到的办法是向下拉平——道德教师们虽然
自己也不太相信，但是他们总盼望着别人相信……但是这回却不太成功，因为
大街上总免不了有各种垃圾，或者一旦哪个商家免费发放些什么，总是让人望
人流而却步，等等，公德的问题可以找出一大堆，对比一下西方的公共道德，
道德教师们自己也脸红。但他们很害怕让别人看到这一点，所以要想办法消除。
让他们上街去拣垃圾，保持环境等等是不行的，所以他们想出了另外的好办法：
趁着出国的机会，他们总算发现外国人去听歌剧，听音乐会也有不穿西服、有
的地方似乎也不禁止带些随身之物等等——这可把他们高兴坏了，于是他们兴
高采烈地广播道：这回可以放心啦！外国的公德不一定好哇！然后我们就可以
心安理得地继续在满眼的垃圾里继续过日子。由于受到传统教育对文明和爱国
的熏陶，末了他们总要不失时机地总结到：我们的文明是很好的……这样说过
之后，除了高兴之外，我们又可以继续等待外国物质文明地破产了。出于对年
轻一代的关心和长辈应有的忧虑起见，他们也总是认为年青人缺乏爱国情感等
等，以便教育之。这样的任务十分伟大，但从他们的话语来看，我总以为有灌
输的嫌疑，这样的思想无疑属于应该被教化之列。所以我们应该好端端地坐着，
继续在手拿戒尺的先生旁边，赶紧读经，顺便做些考据、训诂什么的，好让西
方的物质文明破产之后，也好有东西可以教化他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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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老迈的年轻人，带着一只白色的花猫，走在一条宽阔的羊肠小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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