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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youer (我本刻薄天生绝情), 信区: Original
标 题: 空楼（1）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Fri Dec 20 19:13:22 2002), 转信
这座海风斑驳过的城市在悲鸣。呜咽从骨子里传来，谁都无奈。
漫步在旧城区，童年沧桑的骑楼已经不在了。象童年，化作灰末消散在
钢筋水泥的现代中。是种成熟，也是种衰老。
空楼在堤岸边，独立着，守望着。海的腥味卷在浊黄的海水的涌动声里，
把风都弄脏了。奶奶说所以那楼面海的这几扇窗基本没开过。
如今空楼依然独立着，守望着。沉没在这片残存的，几近是残垣的
旧城区中，她还未显得格格不入。
那个时候，我站在马路边，仰望着空楼。空楼不高，三层而已。长长的
窗紧密排着，没有任何阳台任何钢罩。我知道里面是全都是木做的，象我住
的地方，踩着支呀支呀，跑着咚咚有天然的质感。
为什么没人住呢？我总是希望有天能看到窗口出现个什么身影，对着我笑。
应该是个女人，笑容有点苍白，有点憔悴，但很温柔，象妈妈。虽然直至我离开，
都没见到窗口的笑容。
灰蒙蒙的窗玻璃里，总是一片阴暗。没有任何希望。
那时的我，5岁。
其实旧城区已经面目全非了。我也是。
其实旧城区已经不记得我了。我也是。
我迷路了。在15年前的街道中。抬头望望天空，才发现空楼。
15年前的空楼。兜兜转转了15年，我又回到那个角落，抬着头，目光落在那几
扇破落的窗户里。
可是，
15年后，我看到了身影。
15年前期待的身影，此刻，忽然闪现在窗边。看着我。
灰尘依然迷蒙了玻璃。所以我只看到身影。心停了一秒。
天，是阴的。但，是白天。街，人不多。但，依然有人在忙着柴米油盐。没想
到自己这么可笑。笑着，却没了抬头的勇气。决定回市区了。可是迷路了。
竟然有泪开始蓄积。一切都太突然了。
更可笑。
刹那间我回到了15年前。不，甚至更久远以前。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
错觉。街道忽然热闹了许多。有人在穿行着，可是看不清。我想淘号大哭！
是的，错乱了！错乱了！我走错了地方，我认错了方向。空楼显得鲜艳，街道竟然
热闹得如此杂乱。不！不对！错了！
什么错位了……
心脏重启的时候，我喘不过气。
只是一秒。
我喘着气，毫不犹豫抬头。什么都没有。
依然是15年前没有任何希望的窗。依然灰蒙蒙。
转身离开，没有任何断开的痕迹。街道还是一秒钟前的状态，路人，还是继续着
各自的行程。象我一样。
走回路口，我又回到市区的方向。
空楼在身后，依然在守望。望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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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得放过自己的人，在乎什么都无能为力
※ 修改:·youer 於 Dec 20 19:18:10 修改本文·[FROM: 192.168.72.76]
※ 来源:·荔园晨风BBS站 bbs.szu.edu.cn·[FROM: 192.168.72.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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