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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joee (浔虞，老死不相往来), 信区: Original
标 题: 阿娣3（完）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Fri Jul 4 19:45:31 2003), 站内信件
（三）阿娣
阿娣六岁那年有了一个弟弟，婆婆破天荒头一回分好吃的给女童们，阿娣吃到
了生命中的第一块红糖米糕，而且弟弟满月那天阿娣分到了一个红蛋。但是，在那
之后，阿娣再也没有吃到红糖米糕，依旧躲得远远地咽着口水看着婆婆分好吃的给
男童们，女童们依旧不跟她玩……
阿娣已经不太记得弟弟的名字了，只记得小的时候弟弟最初管她叫姐姐，后来
跟着其他人叫她阿娣，而阿娣一直都管弟弟叫阿弟。
就这样，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阿娣开始下地干活，偶尔支起酸疼的腰抬头看
看经过的玩耍的小孩们，里面有阿娣的弟弟，阿娣就会立刻低下头去继续干活。
弟弟七岁那年有一天，婆婆给弟弟缝了一个军绿色的书包，婆婆说弟弟明天该
上小学了，要阿娣送弟弟去上课。
第二天的太阳又大又晒，烤得地板滚烫烫热辣辣的，阿娣牵着弟弟的手都出汗
了，但是阿娣不敢放手，还是小心地紧紧地抓着……
"红色的蜻蜓！"弟弟突然高兴地大声说道，睁开阿娣的手就往蜻蜓追去。阿娣抬
头一看，是啊，红色的蜻蜓，好漂亮啊。
正在阿娣这一愣之下，她听见前面不远的地方一声刺耳的刹车声，阿娣望了过
去，弟弟躺在地上，旁边是一辆拖拉机，还在轰隆隆地响着。阿娣急忙冲过去，弟
弟身上流出好多好多的血，染红了军绿色的新书包，染红了阿娣的土布衣服，染红
了阿娣的手……
弟弟死了，婆婆抓住阿娣的头发拼命在地上走，阿娣拼命地挣扎着，婆婆拖下
脚上的千层鞋，一下一下地打在阿娣身上，脸上，爹和娘栏也拦不住，直到阿娣晕
了过去。
小学开学一个礼拜有余了，阿娣代替了弟弟，上了小学，每次经过那条马路，
阿娣都会停一停，然后再急急地走过……
--
那些过去的零碎片断组成了时光，它们像花一样地一次又一次地开发，发出诡异的
光，她迷恋着，一次又一次地穿行其中，于是身后的路变成了旧的时光，眼前依然是旧
的时光，于是，她忘记了来时的路，迷失在过去了。
我们朝朝夕夕地守望什么？穿越逼仄的时光，疲倦以后的失落如影相随，睁开眼，
你看见了吗，残境如初，从未曾改变的，是心。
※ 来源:·荔园晨风BBS站 bbs.szu.edu.cn·[FROM: 192.168.73.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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