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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gotoheaven (破帽遮颜), 信区: Original
标 题: 不知所终的旅行（一个小说的开头）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Fri Aug 1 12:17:19 2003), 站内信件
《不知所终的旅游》
王二有时候就是我。接下来你必将发现，这个叫王二的家伙实在算得上一个十
足的倒霉蛋。每个人都有倒霉的时候，我们通常将之归结为命运。倒霉的方式多种
多样，这也就是说，每个人的命运不尽相同。借用这个说法，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
论：王二的命运如此与众不同并且独树一帜。
王二在通常情况下也可以用我来代替。但是，据说指称的模糊可以带来阅读的
幻觉。因此我潜心钻研了几个月，甚至把牛仔裤的裤管剪下来做成一个方帽子顶在
头上，每日对着镜子冥思苦想。之所以对着镜子，是因为有个叫博尔赫斯的老头告
诉人们：镜子和性交一样，它们使人口增殖。于是，我莫名其妙地以为，镜子也可
以使思想增殖。有一天我终于成功了，我终于成功地学会了如何使我的小说里人称
混乱，指称模糊。但凡天机，一经点破，便值不了几个破钱，这是个真理。所以，
允许我卖个关子，以免大家对我失去兴趣。如果是那样，王二也会不高兴，因为这
样一来，他就淡出了人们关注的中心。我的小说刚刚开始，我必须讨好我的主人公，
以使他和我联手骗骗我的读者。
王二本来是一家国营工厂的职工。这年头但凡国营的都不景气，所以要不断精
简人员，减小规模，以使它在哪天轰然倒闭的时候不至于吓人们一跳，我们通常把
这叫做“软着陆”。但王二的厂子精简了数十年，愣是没轮到王二头上。说起来，
王二是个聪明人，这有点自吹自擂的嫌疑，然而只要生活，总是难避嫌疑，因此顶
一下也没什么。王二的办法是，不断请假。让厂子里谁也不能常见到你，假如哪天
三生有幸见到了，就会像见到哈雷慧星一样惊喜不已。见不到的时候还会挂念，这
王二怎么这么久没出现了，该不会死了吧？当然王二没那么容易死。要请假很容易，
厂子里人本来就多，就算上班也是闲着发慌，男男女女打打闹闹的。王二请假一会
是 糖尿病，一会是肝炎，但用得最多的是肾炎。因此每次人事部主任斟酌精简人员
时，一看到王二就会想起来，哦，这个王二呀，老是得肾炎，怪可怜的，当然，他
老婆也很可怜。王二到底是不是经常得肾炎，这还有待进一步考证。
那么平日里王二都干写什么呢？写下这句话我觉得羞愧难当。这显得平日里一
本正经的我多么像一个偷窥癖啊。然而，我早就说过，王二有时候就是我，如果是
那样的话，那显得你们多么像一群居心险恶的偷窥癖啊。理所当然，你们也应该群
体性地感到羞愧才是。那么我们扯平了。我继续讲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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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华考上了北京大学；
李萍进了中等技术学校；
我在百货公司当售货员：
我们都有光明的前途。
——《新华字典》1998年修订本P6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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