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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canghai (狗王), 信区: Original
标 题: 秦岛 沉默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Sat Sep 27 09:10:19 2003), 站内信件
3 沉默
Silk每次离开的时候便对我说："想你的时候如果有空我就会就写信给你"。于是在
我们的空白的日子中我便有了期待。每次期待得到的总是silk的突然出现。
在抽屉的最里边，我翻出了一个日记簿，日记簿的名字叫做"我的诗集"，"总是行
色匆匆，留不住痕迹，如果年华，只是一阵春风，我多不甘，于是我提笔……""我
最虔诚的心灵吐露，留不住晚风与朝霞，但我活着……"诗人是一个神圣的怪物，
形象化的思维突破人与自然的界限，沟通人类的前世今生，那曾经是一种最虔诚的
颂唱，曾经是一种反叛的渴望，是伤感的倾诉，是悲愤的激荡，是天涯苦旅、游子
乡情，是红楼翠苑、烟柳画桥，是横槊临江、挥斥方遒，是一江春水向东流……房
间里的空气有点发闷，放下手中的东西，拖了一把椅子坐到靠近门口的地方，风从
这里吹进来，对面是海，风中却没有海的气息，只是雨后空气的一种纯净。扑在身
上，拍打着沉睡的欲望，坐着睡觉始终不是很舒服，一个人呆在房间，落寞又不断
袭来，音箱中传出的歌声，在房间里回荡，我努力不让自己睡觉，向门外的地方望
去，穿过雨洗过的屋顶，看到海湾对面的隐隐的远山，白色的云雾缭绕在海面和远
山之间，海面有些清净，低处徘徊的云彩在天和山之间渲染出青灰色的晕痕，洗去
楼群的影子，套取出难得的山水意境，辽阔清远，张弛有度，这一刻我无言，只是
一种沉静，美是什么也许已经没有必要取深究，让疲惫的感动在刹那间充满生气，
够了。
清凉的风还在继续吹来，海面不见海鸥飞翔，或许它们不愿躲在海湾中去想象海的
辽阔，在这里或许能是平静安宁，可如此的安逸如何能阻止那向往真正大海的渴望
，那是大海，那里的天空更辽阔，那里的飞翔和捕猎更刺激，但也终不会忘记在海
湾中的家。
楼下的桂花树绽放满树的花朵，浓烈的香气经过盘旋的风稀释得恰到好处，浓而不
烈，悠远深长，连日的雨水洗干净沉积在叶子上的尘埃，重新焕发它们压抑许久的
容光，古语说"秀色可餐"，我今天忽然觉得说的是那么贴切，真的有种想摘下来吃
的冲动。
门前的小路上开始有人来往，我起身把椅子放回原来放着的地方。回到床边继续收
拾我的抽屉。在原先放着笔记簿的地方下面有一张已经发黄了的纸，我完全想不起
来什么时候放了这么一张纸在这里，纸上面印的是一篇文章，文章的名字看起来并
不显得陌生，因为里面有这么几个字"诗人之死--一个时代的隐喻"，我知道这是一
本书的名字，书的作者曾经也是一位诗人，出过一本名为《无雪的冬天》的诗集。
诗集现在它躺在我的书架上，诗人怎么来说"诗人之死"我并不清楚，那本书我没有
看过，或许只是一种他自己所说的"隐喻"。而他的诗集却曾经让我的双目留连，
"
无论在哪一片湖水洗濯自由的羽毛，都是美丽的"，诗人这样说。在死这样的永恒
终点，诗人却用语言掩盖着缄默。Silk跟我说过她会自杀，她说的时候伴随着轻微
的啜泣，我不知道她在什么时候会这样做，如果是我的过错，那就让自己也从此与
世界错身而过！但我一直相信silk没有这样做的勇气，我又怎能给她这样做的机会
？
Silk只是趴在被窝里低声啜泣，一句话都不说，床垫伴随着她的抽噎轻微地起伏，
我不知道如何去劝她不要生气，语言在某些时候显得苍白无力。我只有站在旁边静
静地看着，silk 哭泣的时候好像没有依偎过我的肩膀。她曾说过两个人拥抱的时
候是距离最远的时候，因为看不到对方的眼睛。Silk哭泣的样子很好看，甚至能激
起我的某种欲望，我只是静静地站着或坐着。silk 在哭完之后便会一言不发起身
去洗手间开始洗脸，之后走进厨房，不管是不是吃饭时间，她都会搜罗出所有能吃
的东西，一样一样地做上满桌子的菜，最后摆好两副碗筷，这个时候我便乖乖地坐
在她的对面，两个人还是一句话都不说，拿起筷子拼命地往口中塞东西，一阵风卷
残云之后，silk看着桌面的一片狼藉的杯盘，脸上又浮现出那神秘的微笑，我赶紧
起身，把桌子收拾干净，然后躲在厨房清洗餐具。
Silk这个时候便会找出她喜欢的唱片，让音乐开始在房间里漫步，她陪伴着音乐光
着脚丫到处游荡。整个房间都被它收拾得有条不紊，只有一个地方她没动过，那就
是我的抽屉。而我也很少去管我抽屉之外的其他东西，因为silk说我会越管越乱。
她哼着音乐的调子游荡到厨房的时候，我便要小心行事了，她会来到我的背后，用
手指轻轻地抓我的腰，如果不是早点准备，恐怕就要大乱方寸了。看我没动静，她
便转到前面，用手指钩一些洗洁精的泡沫在我脸上摸来摸去，我只是努力地一样一
样把餐具按silk习惯的位置和方式放好，她也退回到了厨房门口的位置，双手叉在
腰见满脸神秘的微笑。当我转过身放好最后一个碗再转身的时候，我知道等待我的
是silk已经张开了的双臂。不说话，我抱起这个小东西，堵上她的嘴巴，慢慢地放
到床上，然后我也躺下去，静静地听那首一样神秘的"蓝色多瑙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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