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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iuyufu (粤东半山客), 信区: Original
标  题: 我的六叔(3)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Tue Apr  6 22:42:28 2004), 站内信件

题记——“生命的过程,无论是阳春白雪,还是青菜豆腐,我都得尝尝是什么滋味,才
         不枉来走这么一遭。”面对生命三毛曾这样说。六叔内才极好,对联扬名,
         一路走来,却说不出什么。

    晚上吃饭,一家人无语。
    很晚的时候,大儿子回来了 ,带来一瓶九江。
   “给我一千,我明天就出门!”“你又要喝酒!你啊你啊——”“不行,一定要给,
我明天就走!”
   “你啊,你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你姐姐闹离婚了,你还这样!你要气死我啊!家里
已经没什么钱了,你两个弟弟读书用去了大半,你又糟蹋了两三万,哪里有钱啊。你知
不知道啊,我今年就几乎倒下要死了,十月的时候,在田里做活,高血压晕倒了,昏天
地暗,自己想,这里没有什么人,看是没什么救了。后来,自己一寸一寸地爬回来,到
了家,你妈又去卖菜秧了,整个巷子空荡荡的,没一个人,又爬到前巷,才见到老刘出
来倒水,我想喊救命,却总也喊不出来……”
   “还有啊,你知不知道,老茄的大儿子死了,才三十二岁。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是
以前酗酒留下的祸根,是晚期肝癌,不够钱医,就等死了。你还要酗酒啊?”
   “你啊,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你要学会勤俭啊。你知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告诉
你,高浮啊,,住在你李婆隔壁的那个,前年大儿子给电死的那个啊,跟我同岁啊,他
已经死了,在大年初一的晚上啊。电视看着看着就死了,他是做农活做死的啊。大年大
节,谁敢张扬,到医院冻了三天才火化下葬啊。我跟他同岁,你要让我怎么样?”
   “我前世究竟干了什么错事?我一生救了十几条人命,你李嫂啊,两公婆吵架,孩
子发烧都不理,那孩子已经翻白眼了,我叫他们赶忙送去医院,来不及了,两人跪在我
面前放声大哭求我救命啊,还不是被我就活了。唉,我这一生究竟做了什么错事啊!你
小弟多灾多病,你不也上过手术台,你自己还不反省一下,还是这样败坏。现在你姐姐
要离婚了,你还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唉,这是什么世道啊,种种坏事都让我碰到
了!”
    ……
   “我没办法了,你自己想一想,要死要活,你自己选择。”六叔转身进了房。
    ……

 -- 一反映农民问题的超人气作家徒步旅行,寻找灵感。 一农夫走过,留下一句:“你好
烂啊!” 作家急血攻心,挪了几步,喷血而死。
————其实农民是说:“你好靓!”(客语中“烂”与“靓”谐音)

※ 来源:·荔园晨风BBS站 bbs.szu.edu.cn·[FROM: 192.168.3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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