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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yefeng (一叶知秋), 信区: Original
标  题: 儿童福利院与老人院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Sun Jun  4 09:06:12 2006), 站内

    今天我去了一趟老人院,很巧合的,去年的差不多这个时候,我去了一趟儿童福利院。
老人院与儿童福利院相距只有约十步的距离。

                                一、儿童福利院



    去年的这个时候,与福利院里的小孩子接触了短短几个小时,发现他们中的很多人是有
先天缺陷的,主要是聋哑。也有一些是完全正常的,却因某种原因被遗弃。

    深**,8岁,是个聋哑小孩,他嘴里冒出的咿咿呀呀的字句只足以表达他那时的情绪,
笔和纸才是他的语言。他听得懂我的话,而我却不懂他嘴里的言语。在一大群小孩中,我轻
轻地摸了摸他的头,他抬起头来,眼里满是欣喜。然后用肉嘟嘟的手拖着我的手,我跟他一
起走进了他的小房间,他从书包里拿出来笔和纸,在纸上写着:“我 姐姐 好朋友”,我笑
笑地问他,“你是说,姐姐和你是好朋友?”他天真无邪地笑。接着他在纸上写下他的名字
深**,把本子递给我,我在他本子上写下我自己的名字,他在本子上写下“联系电话:”,
我在那个冒号之后填上了我的号码。

    他很开心,依然是露出一排洁白的可爱的牙齿。

    他拿出他在麦当劳拍的照片,照片上的他在啃着一个大大的汉堡。接着他在本子上写下
“妈妈”。我问他,“是妈妈带你去吃麦当劳的?”他点点头。

    “你妈妈现在在哪里呢?”

    他指了指天花板。我不大明白,然而既然沟通起来有困难,我便也没有多问。依然和他
用笔和纸的方式聊东聊西,看得出他很开心,也很喜欢我这个“姐姐”。

    他的隔壁房间有一个13岁左右的男孩,高高瘦瘦的,是一个看起来完全没有缺陷的孩子
,他的床头放着多种棋子,与我同行的一个男生告诉他说,“这个姐姐是会下象棋的,要不
要跟她杀一局?”他口口声声地对我所谓的“会下象棋”表示怀疑,我不明白,一个小孩子
,何以对人如此地不信任。尽管我心里也不是很想下象棋,但也还是硬着头皮地陪他下了一
局。不到十几分钟,就已被他杀得溃不成军。

    其实我早就无心恋战,心里琢磨着,“一个身体智力如此健全的儿童,何以也被抛弃?


    后来跟他聊天,他说他家在公明,只是我实在没有勇气问起他的爸爸妈妈。很多问题到
了嘴边,又让我咽了下去。

    我和他随便地聊,聊到了他隔壁的那个深**,我指了指天花板,问,“他妈妈住在楼上
吗?”

    “哪有啊?四楼住的也是小朋友,都没听说他有妈妈!”他撅了撅嘴巴。

    我的心猛然一颤,想起那个伸出的指头指向头顶,原来头顶上的,——是天堂!

    从福利院走出来,多多少少地,有一点感伤。



                                             二、老人颐养院


    老人院,全称是“老人颐养院”,挺好听的名字。在我家乡也有这样的福利机构,却没
有如此好听的名字,门框上用大大的金字写着“敬老院”。

    潮汕人很看重“养儿防老”,也很重视“孝”,只要还不至于饿死,谁家都不愿意把老
人家往“敬老院”送,而那些老人家自己即使在家里不受儿孙尊重也不愿住进敬老院,感觉
那里是没有儿孙的人迫不得已的选择。因为有这个观念的先入为主,所以去看望那些老人家
时,一走进这“老人颐养院”,心情也不由得变得怪怪的。

    然而短短一两个小时的与老人家们的接触,却改变了我的这种想法。

    老人家们以讲白话为主,一小部分人讲的是客家话,只有一个老太太讲的是潮汕话,有
同学远远地招呼我过去,说:“这个阿婆是讲潮汕话的,你跟她聊吧!”我很高兴地跑过去
了,因为和其它老人家聊天时都是白话和普通话掺半,我表达起来、她们听起来都觉得辛苦


    老乡见老乡,没有两眼泪汪汪,但那乡音却有一股惊人的魔力,在一瞬间将彼此的距离
拉近。阿婆也是汕头人,她说她今年已80岁了,有三个孩子,一个在开公司,一个在飞机场
工作,一个当医生,她说她有很多孙子孙女,还有几个曾孙,其中一个已经十几岁了,长得
比她还高。阿婆看起来很端庄雍容,她自嘲地笑笑说她没读几年书,不会讲普通话也不会讲
白话。我跟她扯东扯西,现在想想也不大记得具体跟她扯了些什么。只记得她指着站我旁边
的那个男生,问我,“他是不是比你大了几岁?”我说,“我们年级相差不多,应该年龄也
差不多吧。”后来问那个男生,他说他是85年出生的,论起来应该是与我同岁,于是我得意
地笑笑,笑得那个男生云里雾里的。那个男生说他潮汕话一句也听不懂,除了普通话,就只
会讲很有地方特色的白话,他强烈要求我给他翻译我与阿婆聊天的内容,于是我便在阿婆与
那个男生之间当起了两边的翻译,忙得不亦乐乎,但很开心。

    今天所接触到的还有一位来自北京的阿婆,因为她的乐观开朗以及她当众表演唱那首《
白毛女》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她讲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会说会唱,还会卖关子,
我们叫她再来一首其它的歌曲时,她说,“我希望你们下次再来看我,留着下次唱。”说完
狡诘而且爽朗地笑。

    一个北京人,何以在深圳的“老人颐养院”?后来从其它人那里了解到原来她的两个女
儿都在深圳工作。

    另外还有一个阿婆是上海人,在一大群老人当中显得相当年轻漂亮,她说她原来是医生
,我说我那时差点就跑去学医了,她连忙说当医生好啊!后来我说我以后应该是当老师的,
她说,“当老师也不错!”语气中满是赞许。

    快要回来的时候我们与阿婆们道别,很多人还跑去与阿婆合影。

    走出“老人颐养院”,挺开心。


                     (6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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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求什么?得到什么?失去什么?
重新思考、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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