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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ayanana (章寒), 信区: Original
标 题: 戏世物语·四国散记·壤恩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Fri Jul 20 20:57:12 2007), 站内
这些文字，首先要献给我珍惜的人，
还有跟在下一样在俗世稍感无聊的各位。
壤恩国和壤恩人
如果说雪国人明慧，云州人散漫，中州人世俗，金叶州人忙碌，
那么，壤恩人则是傲慢。壤恩人的傲慢，真是到了让人咋舌的地步。
就连坐在路边的乞丐，也都个个神情傲倨，倘施舍的钱币没有投中
他的盆钵，他绝不屑于伸手去捡。这一点，让路过的中州人尤其是
王都人大为光火：在王都，如果你拿个大肉包往地上奄奄一息的乞
丐身上一砸，他会马上爬起来变成一条走狗给你道谢祈福；但是，
你要是在壤恩拿个大肉包砸地上奄奄一息的乞丐，他会马上爬起来
变成一只疯狗朝你狂吠不已，理由是你侮辱了他的祖上。他会报上
他祖父、曾祖、高祖、太祖乃至更久远的祖宗爷爷的名号，虽然那
一串名号你一个也没听过，但从他的语气可以推断，应该都是了不
起的人物！乞丐尚且如此，常人就更不用说了。这样傲慢的动物群
居在一起，自然争斗不断。事实上，壤恩人的好斗跟他们的傲慢一
样，都是出了名的！
你也许不禁要问：这群傲慢的家伙哪里那么多的优越感？！他
们有理由这么傲！他们没有良田，甚至连贫瘠的耕地也极罕有，有
的只是大山和石头，但是他们却凭借手头上的一丁点换得了生活的
全部：雪国的狐裘，平州的良驹，金叶州的米粮，中州的瓷器，东
南之地的鱼盐。这一切都归功于他们精于冶炼和锻铸，他们伐薪烧
炭，掘山取煤，从矿石中炼出铜和铁造出各种物品。在诸国妇女连
瓷炊具都买不起的时候，壤恩的主妇们就已经有了大小各异的铁锅，
在诸国为造短剑的铁材伤神时，壤恩就造出了巨大的铁斧，让他们
的“狂暴战士”举着征战四方，连克东南之地和金叶州。要不是碰
上寒翼这样厉害的人物，恐怕他们早就荡平天下了。他们的荣耀也
就止于此了，勇武的风尚却留了下来，弥见广大。
为了炫耀他们的手艺，壤恩人把城堡、房子、围墙，几乎所有
的建筑都用方块矿石砌出来，《构建法式》里讲的石建筑，就是以
此作范例。这些建筑除了炫耀之用，还是壤恩的重要战略储备之一。
每逢国家有难，壤恩人就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男人们拆房子，
女人们砸铁锅，为的是多造几把战斧。这时候，那些四肢健全或者
四肢还算健全的男子都会嚷着要上阵。
也许是心中太多傲慢需要发泄，去酒馆吹嘘成了壤恩的男人们
每天必经的一道仪式。傍晚时分，天空布满了煤灰和烟尘，夕阳因
而变得昏暗，天地间所有的建筑也都是黑的。女人们做了一天的烧
炭工作后，神色匆匆赶回家准备饭菜。这时候，男人们走出工房或
兵营，三五成群，大摇大摆地走进酒馆吹牛，等吹的时间差不多了，
才起身离去。也有余兴未尽的，赖着不走，把酒馆侍者按在凳子上，
自个吹个天花乱坠把天上飞过的鸟都吹落了几只，才心满意足地回
家去。
男人们回到家的时候，女人们早就把全身梳洗数番，准备好还
算美味的饭菜，支着腮干巴巴坐在饭桌边等着男人回来。孩子们也
不敢动筷子，因为父亲的权威只有国王才能一比。等男人们一到家，
女人们就出门迎接。通常她们都会非常委婉地询问男人晚归的原因，
这种时候，男人们会毫无愧疚地吹嘘他正在从事一项重大而艰巨的
任务。女人们会露出佩服的表情，可能是烧炭的时候熏坏了鼻子，
她们好像从来都闻不到男人身上的酒气和其他异味，更不会据此提
出疑问。
可以说，几乎每个壤恩女人都是贤妻良母，而且其中容貌秀美者
不在少数，可是为什么壤恩的男人们对她们如此轻慢呢?问题的答案
可能简单得让你吃惊：因为不够白。由于常年烧炭，壤恩的女人没
洗干净时是黑的，洗干净后是红的。壤恩的男人却疯狂地迷恋皮肤
白皙的女人，只要皮肤够白，哪怕是肥猪一样的女人，他们都甘之
如饴。偏偏壤恩这个地方，连天上飞过的天鹅都给煤灰染黑了。如
果女人不黑，那她一定是王宫里的人。这大概就是壤恩男人迷恋皮
肤白皙的女子原因所在吧。
当然，如果要探求这种癖好的根源，还得追溯到星月时代。当时
壤恩吞并了金叶州，掳走寒翼的姐姐秀影。秀影后来成了壤恩国的
王后，壤恩国第一位皮肤白皙的王后，这位平民王后改良了稻米。
有了良田稻米，酒足饭饱，壤恩人一时也不想再四处搅事，对这位
王后也感恩戴德，顶礼膜拜，尊为天女。甚至在她被寒翼误杀后，
壤恩人个个如丧考妣，悲恸万分。之后每逢见到皮肤白皙的女人，
不管长相如何，一概被认为是“慈悲的、有大智慧”的。在壤恩人
的词里，“白女子”就是指“心性慈悲、有大智慧的女子”。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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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改:·sayanana 于 Jul 20 21:09:41 修改本文·[FROM: 121.35.240.156]
※ 来源:·荔园晨风BBS站 bbs.szu.edu.cn·[FROM: 121.35.240.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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