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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wi (我若如风,定当飞翔), 信区: Original
标  题: 老三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Fri Nov  7 22:16:40 2008), 站内

老三
(一)
他的外号叫老三,是我至好的朋友,但我并不是老几。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大学文学社的招新上,个子不高,偏瘦,头顶有点秃,头发有点自然卷,
带着一个黑边眼镜。我抱着对文字的一点爱好,交了篇文章。一天晚上,他兴冲冲的来敲我
的寝室的门,跟我说:“你的文章写得不错,有空来聊聊。”于是我被他邀请到他的寝室门
口,摆了两张椅子,就开始聊起文学。
他说:“好的文章是一幅画面,慢慢的向人展示一个唯美的场景。你看过《小花》没有?”
我并没有看过,一阵沉默之后,他就开始聊起它的剧情。面对画面,我记忆中深刻的,就是
小时候看见的油菜花,漫山遍野,而人在花丛中与蜜蜂为伴,当然我并不会跟他说这些,我
迎合着他的侃侃而谈,他的室友似乎用一种崇拜的眼光,扫了我们一眼,或者在深圳的寂寞
的生活里,难得有这样的场景,在三更半夜说着一些不切实际的话,甚至可以幻想一下所谓
的美好是怎样的。不知觉发现寝室已经熄灯,然而好像他还是有很大的兴致,夜深了,阳台
的风吹得有些凉,我左顾右盼,突然他的室友在床上喊了一句:“老三,还在聊文学呢?什
么时候睡觉啊?”他好像余意未尽的说:“嘿嘿,下次聊吧!该休息了。”他姓唐,至于为
什么叫老三,后来才知道,他原来以前在四川的时候,读过大学,后来又放弃那个学校重新
考入了深圳这个大学,他说,当时就是不信命,想在高考上再一次证明自己,结果来了深圳
。他在四川读大学的时候,宿舍里面住着8个人,他们按照年龄排了一下,他就是老三。说
起那段时间,老三的眼睛闪烁着迷离的光芒,仿佛那段岁月是他最珍贵的,每次跟我们吹水
的时候,都要说以前的老四怎么怎么厉害,带着他们去哪里哪里玩,还发生了哪些有趣的事
情,而回头一说到深圳,老三觉得永远没有这样的氛围,若有所失,当时我们这些人仿佛都
有这样的一个观点,深圳是个文化的荒原,缺少着人文的关怀,人与人之间淡得有些可怕。
后来因为社团的一些原因,他退了出来,文学的光彩似乎从他身上消失了,但是依然会有人
偶尔说起他一些传奇。他后来迷上了电脑,时常能在学校的电脑房里面看到他鏖战的身影,
而我中意的是网络聊天,他钻研的却是编程。时常会看见他去熬夜,有时候会带上我,而我
在半夜就已经睡眼朦胧了,他还津津有味的打着他的电脑。我满脸的油光,身上的汗味让我
想起床的魅力,而他转过椅背,笑着对我说:“要不你先休息吧。”我终于明白搞it是吃青
春饭的。
(二)
大学的时光在无聊和抑郁中很快度过。他被安排在一个事业单位搞电脑,搬家那天,我去帮
了忙,擦地板一直擦到深夜,带着疲惫我们吃了饭在深圳的街头乱逛。或许这是我们第一次
所谓的走入社会吧!记得临来深圳,父亲告诉我,深圳是个资本主义社会,是个花花世界,
不要去乱搞,我明白父亲的潜台词,但是对于无产阶级取缔了卖淫嫖娼的以前的事实在经济
发展的今天也变成可以变通的灰色地带,虽然法律不允许,但是事实存在,我还听人说,一
个地方的发展情况就是要看它的色情行业的情况,虽不认同,但是与国际的接轨过程,这些
东西似乎也是伴随而来的,或许我们的思想在接轨过程中也容忍了很多东西,发现我原本坚
持的可以不坚持了。
街上的满脸脂粉的美女走了过来:“大哥,要不要一起玩?”
老三一下子有些惊慌,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愣了一下,那美女觉得我们好像有些犹豫,便补
充道:“很便宜的,玩的很开心的。”
我们快步走开,我便说到:“深圳的警察到了12点就不见,先前还在巡逻,现在没有了。”
“不然她们怎么出来呢?”他补充道。我们似乎不愿意离去,我们想看看这黑夜下人的真实
的一面。
那些美女有的被醉汉带走,有的坐进了出租车,有的就直接被男人带入了附近的酒店,也有
的一个晚上也没有生意,快天亮的时候,就悻悻的打着摩的,回她们的出租屋了。
我觉得有些失落:“忘记问问她们什么价钱了。”
老三顿悟般:“刚才是该过去问问。”
昨天夜里的垃圾又被早起清洁工扫起,一铲一铲的装进垃圾车里……
房价开始上涨,老三四处看房,终于在福田买了个二手房。突然他觉得现在的工作似乎没什
么前途,想自己创业,他看上了饮食。他为什么看上饮食呢?原来先前他在成都的时候去一
个小饭店做过兼职。
他回味的说:“以前我做事那个店,那个老板娘熬的粥就是好吃,客人们就是喜欢吃她的粥
,几毛钱的东西,要卖几块钱。”
我有些半信半疑。他诚邀我参加,我一开始推委着,后来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也参了一份。
或许深圳真的曾经存在过神话,或者真的有些人通过创业富了起来,但我更希望是个煤矿主
,或者父亲也像某些温州老板一样卖了若干年的假货而发达。
然而生活不是理想,在跟一个笑嘻嘻的姓钱的老板签订转让合同以后,发现竟然无所适从,
因为我们根本没有规划好,不知道要做什么,而我突然明白钱老板为什么要把一个口口声声
赚钱的店面给我们呢?原来钱老板已经无法周转,在乱糟糟的十月假期之后,店面开张了。
当各种帐单纷至沓来的时候,发现创业的想法是多么的冲动,每天从店里传来这个问题和那
个问题,那简直是一段灰色充满压力的阶段,而他却是直接的面对者,每次电话过来,他总
是说,你要多帮忙,你要想办法,而我除了会吹牛以后,真的是束手无策。
记得一次坐车路过东门的时候,街上传来:“I am lonely lonely lonely.I am lonely
lonely in my life.I am lonely lonely lonely.God help me help me to survive!……
”当我听到这首lonely的时候,心里的孤寂感油然而生,God 真的能 help me to survive
吗?我穿过东门的繁华,挤进地铁,而那曲lonely一直在我心里回荡。
我和他坐在购物公园的椅子上,算着经济账:“月租要1万4,员工工资要1万,按30%的毛利
,一天要做2500以上,而且水电费,管理费还要几千块钱,实际上毛利还不够30%。”
月租、员工工资和水电费、管理费都是我们不曾预料的。我们仿佛掉入了一个陷阱,而我们
依然在陷阱里面幻想着怎样扭败为赢。
他说:“要不实行股份,或者类似融资的方法,让员工来入股,我觉得是可行的。这样可以
充分调动员工的积极性,国外很多企业在遇到困难或者是创业的阶段都采用这样的方式。”
我不知道他是从哪本书上看来的,我觉得那些所谓经济学的专注或者是理论在我们这个店面
里,就像中彩票那样不可思议,而他坚持着他的观点。而我觉得他的方法很不现实,反驳道
:“员工?员工哪里会想到入股,他们没什么文化,看到现钱是最实惠的,他们每个月拿道
现钱才是最高兴,你给他股票,他当成废纸。”
后来我们又开始反省自己的冲动。
“说到底是一开始太着急了,根本没有算过账。”他说到。
我补充道:“其实根本就是没有经验,我们在从事着一项我们根本不熟悉的事情。”
然后他又说道了另外一个认识的人,说那个人开了一家彩扩店,结果亏了20万,然而这些只
是拿来聊以自慰的。
期间有一次老三骑车去梅林,结果路上遇到一个小贩,结果花了几百块钱把小贩的东西都给
倒腾了回来,其中还有个饮水机,搬到店里才发现里面空的,我不免有些惊讶:“上次你路
上遇到那个骗子,买了一个手机的壳,这次居然又会上当?世界上没有白捡的便宜。”他只
是嘿嘿一笑:“没仔细检查。”的确他不只是一次,有时候他在街上遇到兜售东西的小贩,
往往会因为贪小便宜而上当。不知道是出于好奇,还是他少了防人的心态,但渐渐的我发现
他的判断力比较主观,或许我们这次的窘境也是缘于我们看到了获利的表面。记得电视上有
个瓷器专家说过,有时候你亲眼看见一个农民从地窖里面挖出个明代的瓷器来,你高价买回
来,其实那是假的,亲眼看到的未必是真的,的确,有时候我们连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
在我们疲于求钱自救的时候,钱老板前来催账要余款,我们三个到了楼顶,我看到那肥头大
耳的钱老板,还有那低档西裤,还有那没擦过的皮鞋,我有种愤恨的情绪,心里暗自说道,
他不过也是个小贩。钱老板有种落井下石的快感,冲着我们说:“还钱啦!以前我们说过的
,我该办到的已经办到了,我已经来过很多次,该拿钱出来了。”
老三回头顶了一句:“没钱!”
钱老板肥大的肚子突然冲出一口恶气大声说:“姓唐的,你不要这样子,我跟你说,我管你
什么黑道白道,我都有人,信不信我找人来砍你,把你的店都给封了,算什么东西!封店!
封店!”
而老三也不是示弱:“我怕你啊!有本事你来啊!事情没办完,就是没钱!”
钱老板似乎更火了:“你找打是不是?信不信我揍你。”两个人推搡了起来。
我看到这个架势连忙劝到,“算了,算了,不要冲动,有事好好说。”顺手拉了老三一把。
两个都是牛,钱老板看着没办法,说:“我报警。”说着真的打起来了电话,我心里感觉麻
烦升级了。
没多久警察真的来了,了解了一下,调解了几句也就走了。钱老板在警察的劝说下,也放弃
了纠缠。
我远远的从楼顶看过去,那边工地的几个工人正在看着这出戏,而我居然也是主角。或许那
片工地明年也许会是一片繁华。
钱老板走后,老三居然笑着告诉我:“他能怎样?最多唬唬我们,这是民事问题,最后最多
走上法庭,说实在的我还没有打过官司。再说,他哪敢封店?”他原来是个不怕麻烦的人,
而我却胆小怕事。
挣扎了几个月,店面终于在急促中转手给一个20岁出头的人。看着那稚嫩的样子,好像看到
了我们自己,他好像信心满满的。我们像钱老板一样隐瞒着一些事情,以便转手。房东前来
签合同,对着那个年轻人说:“合同和他们一样的,年轻人有前途,好好干,一定能赚钱的
,这个店面很便宜的。”这些话仿佛当时他跟我们说的一样,我们偷偷看了合同,发现多了
苛刻的条件,房租还加了一两千,我们并没有言语,我们与这些人包括钱老板的纠葛也从此
划清。
那天老三喝醉了。送走那些员工之后,他似乎很开怀,这种释放从他眼中发射出来,一直照
射着回去的路。
后来这段经历,我们聊了很多次,我们达成共识,房租太贵,根本与盈利不匹配,房东才是
真正的老板,他才是真正赚到钱的人,而我们和钱老板以及后面的那位小生,都是给这个泡
沫买单的人。我们突然醒悟,不知道在深圳还有多少的店面在倒闭,倒闭以后又再重开。当
然这些都是用钱买来的总结,我不愿再提,而他却说不后悔。
(三)
这事过后,生活恢复平静,而他出现了一段爱情。他喜欢上了他的一个同事,叫做鲁颜,我
第一次见到鲁颜是在饭桌上,我看出了老三对她的好感,觉得她的眼有些眯着,手机不时接
收着短信,似乎她心不在焉,个人觉得她好像对他并没有感觉。他之前也有一段爱情,他觉
得是很纯洁的,那个人在杭州,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是网上认识的,有时候三更半夜还在
聊天,每个月去缴电话费的时候,他是很开心的,觉得那高昂的话费就是他的快乐,他告诉
我。那年冬天我和他一起去了杭州,刚下飞机寒冷冬天,就让我领悟了杭州的那种无形的文
化的厚重,这是在深圳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这也是我喜欢杭州的原因,当然我也喜欢杭州
的女子,至少有种内在的美态。他去找她,在那边住了好几天,后来顺便去了上海,告诉我
上海真是几十里洋场,而深圳就那么点大。后来他们说到了结婚,女的想留在杭州,要老三
过去,老三似乎没想好,放弃了,后来说起,他觉得关键当时没有结婚的想法,到底是在杭
州,还是深圳其实都算是小问题,然而终究是错过了。
股票在中国开始热了起来,一天他告诉我,他炒股了。我十年怕井绳般跟他说:有风险。
每天时不时的他会告诉我股票的一些信息,说什么股什么股怎么分析,怎么好,然而我对此
丝毫没有兴趣。而他与鲁颜的纠缠也拉开了序幕,鲁颜对他忽冷忽热,他觉得她让他捉摸不
透,他觉得她可能还年轻,还想玩,或者说,她想找个更优秀的。而我当时对爱情却是心灰
意冷,跟他说:“其实我们都不想去折腾了,而她们玩的真兴起。”
每次去找到,都会有不同的说法,有时候说,还不错,有联系,有时候又一两个人没有联系
,我不知道他们在进行怎样的拉锯,或者只是老三的一厢情愿呢?
一天晚上,我正在打cs,在杀人中忘记时间的流转。他突然打电话给我说:“我想死了,我
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不知道这关能不能过去。”
我回道:“怎么啦?不就是女人嘛!世界上有的是。”
他灰暗的说:“我可能这关过不了,我觉得活着没什么多大的意义,我欠你的钱,你叫我姐
夫还给你,我会跟他说的。”
我说:“不行,你死了,我的钱肯定拿不到了。其实你好好想想吧,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事情
。”
那晚聊了很多,后来他把电话挂了。他的痛苦我也未尝没有品尝过,而且同事的恋情最容易
带来不停的纠葛。我并没有确认他是否真的想不开,但我无能为力。
过了几天,老三告诉我,那几天真的是人生的坎,过不去也就死掉了,那个时候要往积极的
方面想,弗洛伊德说过原发性和继续性,人要往生的方面想。那天我们几个朋友包括他的同
事小古,去唱k,他唱了一首生日快乐歌:“你的生日让我想起,一个很久以前的朋友,那
是一个寒冷的冬天,他流浪在街头,我以为他要乞求什么,他却总是摇摇头……”我们几个
人中并没有人过生日,那首悲伤的生日歌是唱给鲁颜听的。
四川地震第二天,老三一个人搬着箱子,跑到了街上,说要给灾区募捐,没过多久就给警察
带走了……
(四)
美国的次贷危机来临,政府开始调控楼价,股市上也演出了一场贼喊捉贼。老三的股票成了
烫手的山芋,按照他们的话说,就是割肉。我暗自庆幸自己对股票不感兴趣,至少有点是对
的,不从事自己完全不熟悉的东西。
暑假我回了趟家,感受着穿梭两个世界的变故,而他从深圳打电话告诉我,他打算骑车去厦
门,我说:“还不如骑去杭州。”
他笑着说:“也好,不过杭州那个女孩子已经结婚了。”
我回深圳的时候,问他,有没有去厦门。
他说:“没有,不过骑到河源,你知不知道,那种感觉,就是一个人骑车在路上,直直的,
中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感觉?就是那个样子。”
我问道:“一个人?有没有买保险。”
他说:“有,一般的都会买的。”
……
08年的十月,对于中国的股民来说,是悲惨的一个月,或许悲惨还将继续。我闲来无聊,请
他去看电影,美国大片《通缉令》,很炫的动作设计,然而剧情还没有峰回路转的时候,已
经被我猜到了下面的结局。最后我给电影的评价是:“还不错,不过看过容易忘记。如果是
十几年前,一定是会感觉震撼和难忘,可能电影看多了,审美疲劳了。”
老三笑着说:“可能吧!不知道你看过《孩子王》没有?上面一个牛,下面一个水,是个什
么字?”
我没听说过,道:“不知道,也没有看过。”
他建议道:“可以去看看,我那里有。拍得就很有特点,特别是对于知青,看起来很有感触
的。”
“那个牛和水,说的牛是很倔的东西,爱吃咸味。牧童撒尿撒在草上,带有咸味,牛就喜欢
吃那个草。应该说,不算个字,字典上找不到。”他补充道。
面对股市,他似乎安静许多,可能更多的中国股民都是这样,已经无趣去责骂什么了,前不
久还听说东莞几百家企业倒闭。
老三说:“很正常的,外向型经济,国外根本没有购买力,只有关门走人。”
刚好路过老市政府,我闲来问了一句:“你们以前来这里静坐的时候,是坐里面,还是哪里
?”
他指着马路边的那块空地说:“那边,一排排的坐在那里。”
“你明天还要家教?”
“对!”老三答道:“现在高中的生物化学比以前复杂了,明天我要跟那个学生讲讲三聚氰
胺,明年的高考很可能考这个知识。这是热点啊!”
他突然转身问我:“你知道三聚氰胺怎么形成结石的吗?”
我淡淡地说:“不知道。”
他又给我讲起三聚氰胺怎样分解,怎样结晶的了。
(五)
我从他们单位拖了个车,跟他一起骑车去梅林。已经是深夜,路上除了汽车,没剩下几个行
人,单车的轮子碾压着深圳的马路,有些清凉,有些黯淡。我试着调试着单车的速度,或者
我这样的速度根本不属于深圳。单车穿过暗洞,来到天桥,老三说,他要骑上去。我说我不
敢,我推着车看着他怎么骑上来,又怎么骑下去。他说:“关键是胆量,掌握好方向。”我
也很想冲下去的感觉,但是我有太多的顾及。
我们又约了小古吃麻辣烫。
在梅林的城中村,满地都是垃圾,发廊的灯依然在旋转,但是也不乏很多吃宵夜的人。我对
夜摊老板说:“我要鹌鹑蛋,还有黄豆芽。”
我们叫了瓶啤酒就聊开了。
小古:“说到底,还是我们太贪了,其实早该在涨的时候,就应该出来,07年底是最好时机
。”
老三:“谁能预测到呢?如果能预测到就不会坐在这里吃宵夜了。就像那个5.30‘惨案’,
谁知道它会来这一手。”
我:“幸好我没有炒股,我的钱至少是止损的。”
老三不同意:“不对,你的钱放在银行里面,通货膨胀,其实你的钱是在缩水,只是相对我
们来比是亏的少一点而已。”
我同意的应了一句:“是,通货膨胀。说不定哪一天银行倒闭了,一分钱都没有,回家去连
地都不会种了。你们看看这些城市的人,如果真的那样,很多人会活活的饿死。”
老三举起杯:“来。”我们碰了杯,喝了一口,吃起那些鸡爪和蔬菜。
小古说到:“就像我们单位那些富婆,几十万的钱,转眼变成了几万,她们的日子多难过啊
!反正为泡沫买单的人是成千上万。”
我突然想到一个词:“我看过一个论坛,上面有个词,叫做犬儒,犬儒说的是像狗一样的人
,指的是性格乖张,很自我的人。这个社会,包括你我,好像都有犬儒的性格。喜欢埋怨,
但是无关自己的事情又高高挂起。”
老三说:“狗,其实是很忠诚的。狗的生活态度有很多值得赞扬的。”
小古调侃道:“珍爱生命,远离股市。”
我领悟到:“其实有点钱就应该拿来吃喝,至少肉还长在自己的身上。”
而我吃起那个鹌鹑蛋来,其实它跟鸡蛋的味道并没有什么差别。
然后我们又说起了同事关系,说起了他们的单位,小古说到老三的性格直。有些事情不应该
去顶撞,特别是领导,老三有些不同意:“我就是这样的性格,如果我那样,我就不姓唐了
,我就是姓刘,或者姓古。”
小古:“比如上次,地震你搞捐款的那件事情,其实头可以不用在大会上说你的,就是你平
时不给她面子,顶撞了她,结果她记住了,她就……”
老三回道:“我觉得她说我,很正常啦!我是做错事情了。那个我认了,我不会去记恨什么
,是什么就是什么,为什么非要向你妥协呢?”
我喝了一口,补充道:“记得我们单位有个同事,他与领导也是吵过好几次,他是这样说的
,反正我按时上下班,该做的做,不该做的不做,如果领导故意找我麻烦,害得我丢了工作
,活不了,到时就是一条命了。”
我又接着说:“就像上海那个杨佳,杀一个保本,杀两个还有的赚。”
隔壁桌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几个下班的女营业员,我不时的看了她们几眼。
小古:“我们的一把手,明年要退休了,二把手很清明,能力也很强。比如在小事情上,她
自己东西丢在别人的办公室,自己亲自跑下去拿。而不是像有些领导,打个电话,说小刘什
么东西给我送上来。估计明年就会扶正!”
老三:“但是你不觉得她现在的锋芒太露了吗?现在还是个副的,你没有给正的留下面子,
有些事情是不是过了呢?”
我迎合到:“对,虽说你的能力强,但是我是正的,万一明年我临走的时候,通过关系让你
上不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记得小胡吗?在他正式出来之前,好像都没有什么消息一
样,很低调的。”
老三说:“一个人的定位很重要,定位错了,就容易惹麻烦。”
小古说:“但她不是有心的啊!有些事情她拒绝了,但是别人还是找到了她。”

……
临走小摊的老板娘笑笑了,小古问道:“你笑什么呢?”
老板娘说:“你们说的话,很有意思,有些道理。”
我说了一句:“我们都是胡说的。”
……
深圳的下半夜,有些安静。如果是一个人,肯定会得亚斯伯格症,老三依然在这个城市生存
着,虽然他不只一次告诉我,他不喜欢这个城市,其实我也觉得我不太喜欢这个城市。
他的外号叫老三,因为他怀念着在四川的那段岁月,他记得当时他们宿舍上面住着女生,每
次用绳子系着篮子拉上拉下,有时是书信,有时是水果,他说,要把那段岁月写出来。我不
算老几,在深圳我的确不算老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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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  道  逐  风  雅┃ │  簡
                  ┃岳  麓  竞  沧  桑┃ │  心
                  ┃凌  霄  有  才  人┃ │  廬
                  ┃唯  我  傲  群  芳┃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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