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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园之美，在春之萌芽，在夏之绽放，在秋之收获，在冬之沉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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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xingzi (放逐自己), 信区: Original
标 题: 夜思
发信站: BBS 荔园晨风站 (Mon Sep 11 12:40:04 2000), 转信
窗外已浅黑，远处建筑工地上的强光指挥树枝儿在墙上演影子戏。我合上手中的书
，决定到湖边散散步。
沿着校道一个人慢慢行走。灯光不甚明亮，昏昏暗暗。前面不远处隐约有几个人影
，时而传来几句孩子的嬉闹。我不紧不慢，默默地跟在他们后头。或许有几对恋人悄然
立于路旁树下，当我经过，只在眼角瞥见一两点他们眼里的亮光，或是耳旁飘过一两丝
若有若无的呢喃。待我发觉时，他们早隐到树后浓荫里去了。不知何时我已放慢步子，
心中有一丝抽紧，双手交握一下，竟是凉凉的。秋尚未到，我的双手何至冰冷如此？曾
经无数个夜晚走在这条路上，即便是冬天，我的手也未曾这样冷过。他的大手总是紧紧
地握着、包容着我的小手--那一双温暖的手呵，让人如此眷恋！我不由自主转身望望来
路，单薄的影子被斜斜地拉扯着，在夜风中微颤。泪水卡在眼角，终未滴下。
我放轻步子默然向前走去，穿过黑洞洞的树影，很快，文山湖就在眼前了。
湖水一如往常地静谧。四周隐于草坪的夜灯已亮起，蘑菇似地散落在草丛里，给湖
水染一点绿，一点昏黄，湖面便迷茫起来。沿着熟悉的路走到那丛矮树旁。不记得上次
来是什么时候了，这树如今似已高大许多，或是他不在身旁，这树方才高大起来？我不
知道。风从身后吹过，紫荆树叶沙沙作响。我顺着斜坡躺在草地上，微红的天空此刻竟
这样近，压得我心口隐隐痛楚。偶尔一架客机飞过，并没有什么声响，只看见灯光一闪
一闪消逝在天边。他乘坐的飞机也是如此，无声无息就消失在我的视野，我甚至来不及
流一流眼泪。
他说他要走了，他说他要去大洋彼岸，他说那里才是他的天空，才是他的世界，他
说要我忘了他……我还未理清思绪，他就已飞至太平洋的那边，未说再见，亦不知是否
永别。一切来得太突然，我像个迷路的小孩，在十字路口无助地哭泣。多年拥挤的心房
就这样被抽空，愈来愈沉默的我才发现自己的情陷有多深。
我仍旧躺在草地上，草梗扎着我的皮肤，不知是痒还是痛。我的双眼被泪水浸得模
糊，朦胧中，我竟记不起他的容颜。泪水，终于流下，润湿微乱的鬓发。
不知怎样地我回到宿舍楼。一间间寝室的灯光渗出窗外，在走廊里明亮地流动。我
打开门，屋里一片灰暗。灯亮了，灯又灭了，我闭上眼睛，任由自己被黑夜包裹。我听
见关门的声音，我知道有一把锁永远打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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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烟留不住，天涯海角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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