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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xiangmei (梅花香自苦寒来), 信区: Original
标 题: 兄妹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Fri Jun 1 23:36:03 2001), 转信
（一）
高中时候最惧怕的事情就是，确认自己有恋兄情节，这并不是杞人忧天胡言乱
语的。那时候的我，因为哥哥喜欢谭咏麟，便说谭咏麟是自己的偶像，因为哥哥喜
欢刘德华，便和同学争吵为刘德华说好话。哥哥唱歌的风格像郑智化的时候，我就
到处喜欢听《找路的人》，而当他模仿刘德华或者张学友的唱腔的时候，我又对他
们佩服到五体投地。（就是这样，害的我现在都没有偶像，//sigh）
当然那些都是受了哥哥的影响，并不足以表现我对哥哥的感情。从初三时候开
始，写同学录或者平时闲聊之时，我便毫不犹豫地宣称，我最崇拜的人是周总理和
我哥哥，一直到高三毕业都是如此。而爸爸妈妈呢，则不知道被我放在了哪个角落
里面。哥哥上大学那年时，我历尽“千辛万苦”从学校赶回家去送他（欲知详情，
可以看看我的《心语心愿》）；而每次他回家时，高兴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便是
我了。
第一次感受到“忌妒”，是在小学四年级，那时候邻居家的娟娟和婷婷姐妹俩
是和我年龄相仿的伙伴，自然经常是在一起玩的。看到她们和我哥哥一起很开心地
玩耍，而我，却只是在一旁竭力掩埋自己的气恼。她们开玩笑地叫他“小胖”，我
就很生气，因为我看不出来哥哥有哪里会胖的。还有一个比较粗俗但是那段时期却
在小学生中流传得很广的笑话，她们嘻嘻哈哈地叫哥哥为“司令官”，那时候的我
简直就是要气炸了，幸好当时不懂得恶毒的诅咒，不然的话，一定会拿个小布娃娃
用针扎着的。总而言之，后来我才发现原来那时候我在嫉妒着那姐妹俩肆无忌弹地
和哥哥开玩笑而我却常常受到他的斥责与漠视不理。有这么多矛盾的我和她们，忘
了由于什么原因吵架了，直到初中时候我和妹妹婷婷成了同班同学一起当班干部时
才算又开始说话了。
所以呢，我的担心也不是纯属多余的吧？特别是那时候真的对周围的异性同学
没有一点兴趣，总觉得他们比不上哥哥，而自己的理想情人是一定要和哥哥一样或
者超过哥哥的。唉，傻傻的自己，或许就是因为这种担心，才害的我竟然刻意去疏
远了他吧，最终我仿佛失去了哥哥给我的爱。
（二）
哥哥在11岁以前都在家乡，那个山清水秀的小村子（当然我也在了，呵呵）。
关于哥哥的故事，我听长辈说过很多。据说他在四五岁的那一年在别人办过喜筵之
后居然搬起了酒坛子偷酒喝，于是，便有了个“下得海”的昵称。现在寒暑假回家
乡的时候还依旧有人这么叫（我就惨了，很小的时候长过癞子吧，有的叔叔居然叫
我“癞头婆”！//嚎啕大哭）。
农村出生成长的小男孩自然很野，而且当时的他是家里唯一的男性，爸爸去单
位工作，很久很久才能回一次家的。家乡的水还非常清澈而且常年四季都流淌着。
每到夏天，男孩子女孩子都会跑到河里去凉快一下，而哥哥以及他的一帮小伙伴们
更是成天都泡在水里。那么热的天自然容易出事，于是，妈妈发现的时候哥哥就惨
了。有一次，他们的冷战持续了居然有半天，当然是妈妈不理他直到他认错，直到
他答应从此再也不去河里游泳为止（嘻嘻，自然是不可能离开水的了，只是会更加
注意不让妈妈知道罢了）。不过，哥哥其实真的很懂事的。记忆中，年仅十岁的哥
哥经常和姐姐一起抬水回家，有一次还去挑水了，只可惜，摇摇晃晃地把水挑进家
门以后，放桶太重，结果水流了一地，而那两个大大的塑料桶却裂了。长大后，爸
爸妈妈经常以此来教育不肯学挑担子的懒惰的我，可惜，我却常常以此来笑话哥哥。
（三）
在农村的生活，培养了哥哥吃苦耐劳还有扎实能干的品德，而我，却失去了这
样的机会。六岁那年，哥哥十岁，爸爸把全家人的户口都迁到了单位上，从此吃上
了国家粮，从此家乡成了避暑的地方。
小学时候的哥哥学习成绩似乎不怎么样，而且常常惹爸爸生气，自然其中很大
一部分是因为我。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我受到了众人的呵护，也滋长了娇生惯养
的小姐脾气，而且好吃懒做好逸恶劳虚荣心极强。每次和哥哥吵到脸红脖子粗，都
是我的无理取闹，但，受到责骂的总是哥哥。有一次争吵以后哥哥挨了爸爸一巴掌
，看到哥哥强忍着眼泪低着脑袋站在那里接受父亲的训斥时，我害怕而又心疼愧疚
地大声哭了。唉，可惜死性不改，这样的情况可不止这一次啊！
所谓不打不相识吧，小时候的吵吵闹闹正加深了我们兄妹间的感情？从我升上
初中而哥哥到了外校念高中时起，我们便很少再有斗气吵架的时候。每隔两三个星
期，哥哥就会从学校回来，并且每次都不忘带些零食回来给我。当时姐姐正上大学
，家里的开销大的惊人，哥哥的伙食费并不多，我的零食也少的可怜，所以现在依
旧记得很清楚，当时的我有多开心。那时候平时差不多一个星期才吃一次肉吧，哥
哥回来的时候，家里的饭菜就会好一些。不过，妈妈和哥哥都喜欢吃鱼，而我却怕
鱼的腥味，每次买了鱼，我吃饭便很痛苦，只有青菜的日子确实难受，但是，我不
会再像小时候那样赌气不吃饭的，看到哥哥他们都很开心，我自己也快乐。哥哥回
家，家里便会热闹起来，录音机成天吼着，他唱歌的声音也飘荡在整栋楼上。女生
外向，我想最后能陪伴父母、让他们安享晚年的就是哥哥了吧。
哥哥高三毕业那年暑假，他的义妹来我家住了两天，很pp的mm，身材也棒。爸
爸妈妈都开玩笑说哥哥这么快就带媳妇回家了，而我，却只是高兴那个姐姐把洗碗
扫地的活全都包了。我不知道那个所谓的“义妹”是不是哥哥的初恋情人，哥哥大
二的时候她才考上大学，我问他们的关系如何时，他说还有联系的，只是普通朋友
了。唉，不管他们曾经如何，上了大学不在同一个地方，迟早是要分开的了。
（四）
上了大学的哥哥回家的时候更少了，他常常写信回家，每封信都让爸爸感动好
久。这个家庭在感情方面都比较含蓄，只有文字才能把其中的深情表达出来。不过
，我看着哥哥的信，总觉得有些造作，也不知道是否出于他的真情实感。而当我上
了大学，哥哥也要毕业了。后来又有了一场误会，终归是使我们疏远了。我在网络
中忙碌着，不知所为，哥哥却忙着毕业、找工作、考研，大家都忙，如今一个学期
了，只收到过哥哥一个电话，还是因为姐姐告诉他说我要买电脑他不同意来劝告我
的（还是晚了，看来我先斩后奏这一招还不错）。而哥哥考上研究生并且和公司签
了合同的事情也都是姐姐告诉我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
失去哥哥的疼爱，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难以接受，而且心中的偶像倒塌了，也
令我失去了目标，茫然地生活着。记得翻看高中时候哥哥的学生手册，他的班主任
老师评说他“玩世不恭”，我想，这一点哥哥倒是把它给了我。许多事情，该认真
的时候我却无法认真起来，总带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有时候却继承了家族中那一
种固执，死钻牛角尖。我对自己如此了解，对哥哥，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了，有的
也只是一点点客观存在的发生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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