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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kolt (在路上), 信区: Poetry
标 题: （评论）曹氏二兄弟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Thu Sep 20 19:18:39 2001), 转信
有政治理想的诗人和有诗人气质的政治家
上海 狐夫子
可能是那首《七步诗》在作怪，我们常常会联想到屡遭猜疑的弟
弟，以及那个不讲人伦的哥哥。弟弟的名字叫曹植，字子建，后世称
之为陈留王或陈王；哥哥的名字叫曹丕，字子恒，后世则称之为魏文
帝。
谈到曹氏兄弟有必要提及一个人，他们的父亲——一位历史上颇
有争议的英雄人物曹操。这位英雄剿黄巾、灭吕布、讨袁术、克袁绍、
平定北方。在他年近花甲之时，带着老骥伏枥的壮志，准备完成人生
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理想：平定江表，实现统一。他的理想之路
起初是非常顺利的，不费一兵一卒就得到了荆襄，正当他以为自己的
人生将以一个完美的句号结束时，江东那两个叫孙权、周瑜的年轻少
年使他的理想成为泡影，曹操带着残兵败将逃回北方。他感慨烈士多
悲心，同时也渐渐感到了自己的衰老，他多么希望有一个像孙权这样
的儿子来继承自己的基业，他的确需要一个接班人。
曹丕与曹植是他人生最后的希望。
兄弟俩的起点是文学。
身为诗人的曹操一向很重视文人，他提出“外定武功，内兴文学”
的主张。在收罗的文人集团中，公宴倡和，渐渐形成了一个文学集团。
由于曹操地位高高在上，曹植也因为年幼，这个文学集团的领导其实
是曹丕。他博学多才，词婉谦逊，见解公允，与许多文人结成亲密文
友，所以深受文人的喜爱，俨然有领袖风度。他在文学上也取得了辉
煌的成就。曹丕诗注重民歌化，感情细腻，文风朴实，多写游子思妇、
思乡怀远之情，特别是《燕歌行》二首，对中国七言诗发展做出了重
要贡献。此外，他的文艺理论著作《典论》，其中《论文》一篇“文
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世”的文学定位促成了建安文学的鼎盛。曹
丕以其文才及在文人中的声望，再加上他身为长子，无疑是最佳的接
班人选。
事情本来就可以到此为止了，可是年老的曹操却犹豫不决，他那
苍老的目光正注视着另一位正在成长的翩翩少年。
这位少年的名字和他诗中的名都少年、采桑美女、惊风白月、高
树悲风以及那悲凉高迈感伤的灵魂将同建安文学一起成为文学史上的
一座丰碑。
曹植的诗可以说是去曹操、曹丕诗之短，而取其长。《白马篇》
的雄心壮志、《美女篇》的郁郁不得志、《赠白马王彪》的慷慨悲凉，
曹植以其丰富的情感、华丽的辞藻达到了建安诗歌的顶峰。曹操喜爱
他，不仅因为他长于文学，并且也认为他“最可定大事”，具有政治
上的才能。他有着曹操年轻时意气风发、慷慨激昂的个性，在他身上
曹操看到了自己的过去，他是曹操强悍生命力的延续。
这位老英雄真的开始举棋不定了，在这两个优秀的儿子中间他必
须做出选择。
最后使曹操做出决定的是曹植的性格。曹植任性而行、饮酒不节，
他怎么可以把一个国家以及自己的理想交给一个酒鬼呢？曹操明白自
己的继承人必须要削去个性的棱角去面对南方两个虎视耽耽的政权以
及北方那些具有实力的世家大族阶层。文学的才能实际上是为了吸引
文人拥护自己的政权，他的继承人不需要那么多诗人的感怀。
曹操最后做出了选择，立曹丕为太子。
曹丕在政治上不像在《燕歌行》中那么多情伤感，他废了汉献帝，
自称大魏皇帝，并且杀掉一向拥护曹植的丁仪、丁冀，不断打击曹植
等同胞兄弟，并派人监视他们。
曹丕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政绩，他仿效汉文帝无为之治。曹氏政权
后来吸收了大批世家大族，百姓安定，曹氏基业得到了巩固。他死后，
因为在文学上的才华被尊为文帝——一位有文采的皇帝。
可怜的曹植最后连自由也被剥夺了，他不停地加大饮酒的剂量。
“秋风发微凉，寒蝉鸣我侧”，曹植最后痛苦地走完了他那忧愤的一
生，他与他的酒以及他的诗慢慢退出了历史舞台。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文学史上总是把他们俩的诗编在一起，或
许只是一种巧合，或许是人们的美好希望：他们毕竟是兄弟！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曹丕后来的做法是有些过分，但是人们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两个风
采翩翩、会写诗的亲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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