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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gotoheaven (有病呻吟), 信区: Poetry
标 题: 新诗：从悲剧到闹剧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Sat Oct 14 18:38:44 2006), 站内
新诗自诞生之日起，与中国诗词传统及大众阅读习惯之间的紧张关系、不从事诗歌
创作者对诗歌的轻视曲解、从事诗歌创作者闭门造车的妄自尊大、新老诗人之间互
不服气的相互攻讦、同辈诗人占山为王的割据争斗就一直如影随形。但像现在这样
，由一个貌属娱乐圈的赛车手率领一群基本上没有任何诗歌素养的fans对诗歌及诗
人进行围剿的情形，确属首次。新诗发展到现在，完全由悲剧变成了闹剧。
"五四"文学革命在创作实践上是以新诗创作作为突破口的"（钱理群：《中国现代
文学三十年》），新诗在"五四"文学革命突围成功之后从文白夹杂的最初形态中脱
胎，逐渐建立了自己的话语模式、审美取向和创作理论，并在几代诗人的相继努力
下渐趋成熟。上个世纪70、80年代，新诗经历了它荣耀的颠峰。那是一个令当下所
有诗人怀念的时代：诗歌手抄本四处传诵，与诗歌沾上一点边的事物能引起狂热的
关注，只要你写出一首好诗，就可以声名鹊起……
改革开放的春风一夜顿起，人们群众急于满足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生活需要，诗歌
随之从神坛跌落。重回尘俗，本可使诗歌获得草根力量。然而，时代急剧变革的云
遮雾障，人们群众对诗歌的始乱终弃，使新诗像一个被人抛弃的孤独孩子，站到了
自己发展的十字路口上。诗人与新诗一起迷失了方向。
新诗的悲剧首先是从诗人的悲剧开始的。没有做过专门的统计，不知道究竟有多少
现代诗人死于非命，但89年卧轨山海关的海子，91年自沉万泉河的戈麦，93年投缳
新西兰的顾城当是其中的代表。但仅仅凭此把新诗称为一场悲剧，是相当不充分的
。说其是悲剧，我认为理由有几点（认为不完整的请帮我补充）：
第一，许多优秀诗人死于非命，活着的诗人渐失话语权；
第二，写诗的比看诗的多；
第三，欺世盗名的比潜心创作的多；
第四，互相吹捧的比直言弊病的多；
第五，互相攻击的比认真交流的多；
第六，嗤之以鼻的比颌首欣赏的多
……
这样的悲剧场面，是许多尚有文学良知和责任的诗人所不愿意看到的。在赵丽华被
恶搞的事件中，虽然赵丽华贴到网上的有些诗歌我并不喜欢。但赵丽华本人的态度
我非常欣赏，她始终理智、冷静、不卑不亢地应对一切。在她的博客上，她说"网
上被恶搞的诗歌都是我2002年刚刚触网时期的即兴之作。当时的想法是卸掉诗歌众
多的承载、担负、所指、教益，让她变成完全凭直感的、有弹性的、随意的、轻盈
的东西"，"如果把这个事件中对我个人尊严和声誉的损害忽略不计的话，对中国现
代诗歌从小圈子写作走向大众视野可能算是一个契机"。上个世纪初，如果不是因
为胡适、刘半农、朱自清等人从梁启超、黄宗宪"诗界革命"的藩篱中跳出来，去进
行白话的诗歌尝试，我们现在可能还在之乎者也作文章（这个问题仁者见仁，不在
这里讨论）。从这个角度而言，赵丽华的诗歌尝试，并不见得就如许多人所说的是
一种愚蠢的行为。当然，她的这种尝试究竟是否成功，还可以讨论。但她这种尝试
的姿态，最少可以看到她作为一名诗歌创作者的良知，不见得就一定要把她连同她
的这种尝试打倒在地方可善罢甘休。
随着讨论的愈演愈烈，越来越多的人都加入到这种论战当中。其中包括赛车手、歌
星（已准备出唱片）韩寒，体育评论员董路、李承鹏以及沈浩波、伊沙、杨黎、苏
非舒等一干诗人。"挺赵派"与"倒赵派"个个破口大骂、频频爆粗，把这场论战带至
一个又一个高潮。至此，客观讨论不闻，人身攻击日炽。这样的局面是赵丽华当初
把诗歌尝试的结果贴到网上时不曾想到的。什么叫事与愿违，就是你想生个儿子传
宗接代，却发现儿子却长得象隔壁家的老王；贴几首诗，却引来一场流氓嘴仗的闹
剧。在这场有些旷日持久的嘴仗当中，自然是以韩寒为首的"倒赵派"大获全胜。从
阵营上来看，"挺赵派"其实并不吃亏，得力干将不在少数，但仔细一分析，"挺赵
派"从一开始就注定要失败。首先，已基本丧失主流话语权的众诗人，拥护者怎及
风头正健的赛车手？由此，"挺赵派"干将虽多，虾兵蟹将太少，群众基础薄弱；第
二，"挺赵派"中混进了一部分居心叵测的投机者，如当众脱裤子耍流氓的苏非舒，
这使得"挺赵派"不战先理亏；第三，诗人与赛车手交恶，爆粗等做法与诗人名号甚
不相符，姿态方面不可能低过一向标榜"我是流氓我怕谁"的韩寒。因此，诗人们虽
胜犹耻。
话题既然到这里，就顺便说一说韩寒同学。这位同学出名早、进步小、颇具文革武
斗遗风，成天拎鸟玩虫、赛车跑马、不务正业、自诩青年才俊，更兼身后有一群是
非观念淡薄的fans，因此一向狂妄自大，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他的特长是不懂装
懂、装腔作势、哗众取宠，喜欢发一些惊世骇俗的言论以彰显自己与众不同。上次
该同学与文坛前辈白烨在网络上激烈交锋，说起"文坛是个屁，谁也别装逼"，我甚
至有点喜欢他了。我当时以为作为文坛一份子的韩寒还能算是一个具有基本自省精
神的同学。现在才发现，其实最会装、最敢装、最善装的就是他自己。此次与一干
诗人交恶，韩寒又抛出"现代诗人和诗歌都没有存在的必要，现代诗这种题材也没
有意义"的论调，大有将现代诗歌与诗人赶尽杀绝的气势。我惟有庆幸我生活在一
个政治昌明的时代。韩寒之流，稍具话语权，就对他人大加挞伐，大有"顺我者昌
，逆我者亡"的流氓气质。把时光再倒推四十年，韩寒必将成为造反派头目，不难
想象，"焚诗坑诗人"的景象也将粉墨重演。同时，我也庆幸"天行有常，不为尧存
，不为桀亡"，诗歌的发展不因你脱裤子就兴旺发达，也不因你贬损污辱就销声匿
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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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外桃源，本是幻境；
喧嚣尘世，却是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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