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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true (真的), 信区: Poetry
标  题: 苗族史诗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Sun Dec 30 15:59:01 2001), 转信

序 歌

唱歌要唱古歌哩,
古老的歌有十二首,
十二支在世间传布。
最美丽的是《娘欧瑟》,
最繁昌的是《蝶母诞生》,
最长寿的是《榜香由》,
《运金运银》最富有,
《依鸡鹏》最凶恶,
《五对爹娘》最艰苦,

千条路我俩不走,
百条沟溪水不流,
其他歌我俩不唱;
我俩来唱那远古,
摆摆天地万物的根由。
在那遥远的太初,
还没有制造天地,
还没有制造昆虫,
还没有人类和鬼神,
更没有我们和你们,
万物都还没有诞生。

谁个生得最早呢?
他来制造天地万物.
有个雄讲老公公,
他去架桥梁, ’
才生了诺公公,
还养了诺婆婆。

聪明能干的诺婆婆,
又生了金子养了银。
才有金银铸造支天柱,
造太阳嵌在天上,
造月亮镶在天上。

雄讲老公公,
摆摆天地万物的根由。
在那遥远的太初,
还没有制造天地,
还没有制造昆虫,
还没有人类和鬼神,
更没有我们和你们,
万物都还没有诞生。

谁个生得最早呢?
他来制造天地万物.
有个雄讲老公公,
他去架桥梁, ’
才生了诺公公,
还养了诺婆婆。

聪明能干的诺婆婆,
又生了金子养了银。
才有金银铸造支天柱,
造太阳嵌在天上,
造月亮镶在天上。

雄讲老公公,
他去架桥梁,
生了榜香由。
榜香的眉毛变靛单.
那蓝草生在山上,
摘来泡酿木缸中,
变成青靛蓝又蓝。
人们拿来染农裳。
老人穿起御风寒;
青年得穿去游方,
到乎坝上踩鼓玩,
尽情娱乐步欢畅.

雄讲老公公,
他去架桥梁,
桥梁高架在天上,
生下了神寅。
神寅又去架桥梁,
把桥架在天一旁,
养下了香两。
可是雄讲公公呢,
又是谁生养?
有股凉风顺河吹,
这股气流’养下他,
生出老公公雄讲。

还有一股平地风,
吹到河对岸,
又生了谁呢?
生了支天的婆婆,
养了撑地的公公。

可是啊,他俩都没
无声无息倒下了,
好象两把干柴禾。
河里没有水洗锅,
地方没有人生火,
真是荒凉又寂寞。

架桥要架石板桥,
才会生支天的婆婆,
才会养撑地的公公。
可是啊,喘气又怕坏了,
瞥气才生得出。
生下谁来了?
这股气流’养下他,
生出老公公雄讲。

还有一股平地风,
吹到河对岸,
又生了谁呢?
生了支天的婆婆,
养了撑地的公公。

可是啊,他俩都没
无声无息倒下了,
好象两把干柴禾。
河里没有水洗锅,
地方没有人生火,
真是荒凉又寂寞。

架桥要架石板桥,
才会生支天的婆婆,
才会养撑地的公公。
可是啊,喘气又怕坏了,
瞥气才生得出。
生下谁来了?
生了一个蛋。

要是孵出姜央的蛋呀,
抱它三年也会出;
可是这个蛋呢,
蛋壳太厚了,
抱了九千个冬春,
七万年也抱不出。
无法才把它劈破,
一劈成五块,
五块放五处。

一块变成了福方,
二块变成了布巴,
三块变成了友星,
四块变成了妊香,
五块变成了伙里,

生下福方干什么?
他来撑天地。
生下布巴干什么?
布巴很会扒,
辟山又开河,
扒得远又长。
生下友星干什么?
他来给人们说理。
生下妊香干什么?
她来量大地。
生下伙里干什么?
他来取火种。
众多的神人,
各有各的事,
各做各的工。
他来撑天地。
生下布巴干什么?
布巴很会扒,
辟山又开河,
扒得远又长。
生下友星干什么?
他来给人们说理。
生下妊香干什么?
她来量大地。
生下伙里干什么?
他来取火种。
众多的神人,
各有各的事,
各做各的工。

制天造地

在那茫茫的太古,
天粘连着地,
地粘连着天。
黄平凝成一块,
余庆成一砣,
好象一锭白银,
又象一个魔芋:
河水不能往东流,
金银也运不到西方,
枯牛不能抵斗,
姑娘不能出嫁,
发愁啊,真发愁。

在那遥远的太初,
天粘连着地,
地粘连着天,
坐下要弓脊梁,
抬头就碰着天,
还谈什么种五谷.
心忧啊,好心忧,
从清晨忧到黄昏,
从黑夜忧到天明,
这该怎么分?

来看制天造地吧,
谁来冶天炼地呢?
远古造天的公公,
太初制地的婆婆,‘
他俩造个大坩锅。
用它来冶天,
拿它来炼地。
一次铸成了两块,
白的向上浮,
黑的往下走。
这就得了一块宽宽的天,
这就得了一块大大的地.

可是啊,天说天宽,
地说地大,
他俩争说自己宽大。
大地匆匆向上走,
高天急急住下行,
相遇在古老的晒场上,
在五岭之额碰了头。
抽出弓箭就放射,
扬起大刀就砍杀。
砍死天上哪一个?
射死地下哪一人?


]天上死了黎包,
死了哈勇公公的女婿;
地下死了黎丘,
死了勇翁婆婆的儿子,
死了一对勇猛的丈夫,
剩下两个善辩的寡妇。
天天在互相詈骂,
边诅咒来边打斗.
天上斗死了黎包,
死了哈勇公公的女婿,
地下斗死了黎丘,
死了勇翁婆婆的儿子.
天还是说天宽,
地还是说地大,
还在争说自己宽大.

谁个长得高又大,
叫他来把天地量?
妞香婆婆高又大,
腿杆手臂长又长,
请她来把天地量。’
一庹一度往东走,
一步一步往西行。

天是否比地大?
地是否比天宽?
长处地略长,
宽处天稍宽,
实际一个样,
争吵打斗不应当。

天好象个斗笠,
地下斗死了黎丘,
死了勇翁婆婆的儿子.
天还是说天宽,
地还是说地大,
还在争说自己宽大.

谁个长得高又大,
叫他来把天地量?
妞香婆婆高又大,
腿杆手臂长又长,
请她来把天地量。’
一庹一度往东走,
一步一步往西行。

天是否比地大?
地是否比天宽?
长处地略长,
宽处天稍宽,
实际一个样,
争吵打斗不应当。

天好象个斗笠,
大家都喜欢天亮,
大地亮堂堂,
天塌下来才好逃;
谁才喜欢天黑呢?
大如穿柿的蝙蝠,
它才喜欢天黑。
它深更半夜去行商,
直到遥远的洪江,
捉那蚊虫充肚肠。
下饭菜一顿要三样,
三顿都是油由炒,
莱叶可不要一张。

大家都喜爱光明;
谁最喜欢黑暗?
粗象抬杠的土蚕,
它最喜欢黑暗,
天黑它才吃得开,
一餐要吃三样菜,
三餐都是鱼肉荤腥,
没有一片青蓝白菜。

天塌下来了,
砸死了哪一个?
砸死了友婆婆。
把她埋在哪里呢?
埋在靠河的地方。
她伸腿就碰着山坡、
缩腿就碰着茶园,

六个山头都蹬坏了。
九昌昂公公也砸死了
死后脱生成什么?
脱生成了蝉,
多大的人变得多小了

现在这个年代啊,
金柱子支天,
银柱子撑地。
支天稳又稳,
撑地牢又牢。

在那遥远的太初,
支天用的拌搞树,
撑地用的五桔木。
支天天摇晃,
撑地地摇晃。

白鸡呼呼东西飞,
白嘴猪儿在拱泥,
它把柱头拱倒了。
话说是个白嘴猪,
其实是股顺河风,
大风吹倒了柱头。
谁家很富有,
丢了五倍木柱子,
用金柱子来支天?
养友家很富有,
丢了五桔木柱子,
拿金柱子来支天。

来看看造支天柱吧,
怎样造柱头去支天呢?
一造造了十二年,
造成十二根柱头,
拿十二根柱头来支天。

一报拿到雷公山,
安在雷公山顶上,
那一带地方都亮了,
稻穗长得粗又大,
好象马尾巴一样。

一报安在京城里,
普天之下全亮了;
一根安在镇远,
那一带地方全亮了,
稻穗长得粗又大,
好象马尾巴一样。

一根安在别娥,
安在展党山的东面,
剑河一带全亮了,
稻穗长得粗又大,
好象马尾巴一样.

一根安在革东,
一根安在清水江,

一报拿到雷公山,
安在雷公山顶上,
那一带地方都亮了,
稻穗长得粗又大,
好象马尾巴一样。

一报安在京城里,
普天之下全亮了;
一根安在镇远,
那一带地方全亮了,
稻穗长得粗又大,
好象马尾巴一样。

一根安在别娥,
安在展党山的东面,
剑河一带全亮了,
稻穗长得粗又大,
好象马尾巴一样.

一根安在革东,
一根安在清水江,
天柱立好了,
大家欢呼如雷吼,
熙熙攘攘要散开。
柱脚忽然叫起来:
“别忙走!别忙走!”
拄额一歪偏了天,
顿对黑云滚滚翻,
眼看柱头就要倒下来.

文天没逢好日期。
碰上了什么日子,
遇到了哪样时辰,
立好又才倒下来?

日子倒是逢子午,
时辰可是犯了忌,
寅卯不该用,
辰巳不该取,
立好又才倒下来。

天柱倒下了,
谁来当师傅,
谁来择吉日,
再把天撑起?
应勇波当匠人,
申九波择良辰,
日子选好了,
又把天支撑。

有根柱头折了,
太短用不上;
有根柱头破了,
又逗不紧穿材.

拿什么来接?
用哪样来焊?
拿方阳药来接,
用都勒水来焊。
断的接长了,
破的焊拢了,
又把天文上。

天柱立稳了,
大家欢呼如雷吼,
熙熙攘接都散了,
各住各家走,
安心去做活。

在那茫茫的太古。
天粘连着地,
地粘连着天。
河床只有脚胫粗,
河水静静向东流,
虽然蚂蝗可以走,
蜩虫也能东西游,
可是容不下运金银的船,

蟹妈养下的小蟹,
它住在这样的地方:
天地只相隔一柞。
它排开河山下来了,
这就把天地撑开了,
河水可以往东流了,
小木柴也可以放了。

谁来开水路?
熙熙攘接都散了,
各住各家走,
安心去做活。

在那茫茫的太古。
天粘连着地,
地粘连着天。
河床只有脚胫粗,
河水静静向东流,
虽然蚂蝗可以走,
蜩虫也能东西游,
可是容不下运金银的船,

蟹妈养下的小蟹,
它住在这样的地方:
天地只相隔一柞。
它排开河山下来了,
这就把天地撑开了,
河水可以往东流了,
小木柴也可以放了。

谁来开水路?
谁来开山路?
休纽开水路,
布巴开山路,
把河床开成三度宽。
这样,杉木排可以往东放
运金银的河水也有了。

辟山开河的斧头
是什么造的呢?
要是劈柴的斧头啊,
把子是桦槁树,
斧刃是精钢,
一劈木柴就成了四块;
辟山开河的斧子呢,
把子是浊流,
斧刃是清水,
就用它来辟山开河.

辟山开河的休纽呢,
身子象什么?
脑袋象什么?
四脚象什么?
尾巴象什么?
身子象水牛,
脑袋象狮子,
尾巴象棕叶,
四脚象钉耙。
要是祭祖的牯牛啊,
它走了还留下犄角,
留在我们爹娘家里,
挂在中柱上。
挂给祖先看;
可是休纽走了,
犄角留在哪里呢?
挂在寺庙里,
挂在衙门里,
苗人汉人都看哩.

洪水滔天(节选)

古歌有十二首,
《洪水滔天》别唱了,
昏天黑地难得走、
任你选唱哪一首;
如果要唱洪水歌啊,
把鸭杀了摆地上,
鸭子杀死再开口。

来唱《洪水滔天》吧,
摆摆昏天黑地的古。
白天做错了哪样,
夜里冒犯了什么,
冰雹大酉从天落,
洪水漫到天底脚?

在那茫茫的太古,
雷公姜央两弟兄,
争那祖传的屋基,
争久还是说通了。
还有一个晒谷场,
是片古老的晒谷坡,
姜央分得了,
雷公不服气。
一气就跑上天去,
要降下冰雹大雨,
淹死姜央才消气.

要涨洪水淹大地,
姜央心里好着急!”
白天做错了什么,
夜里冒犯了哪样,
冰雹大雨从天落,
洪水漫到天底脚?

姜央要犁田和地,
姜央没有牛。
姜央雷公是哥第,。
跟雷公借来。
姜央犁完田和地,
把牛杀吃了,
尾巴插在水口里,
才给雷公报消息:

“我犁滥泥田,
牛陷田底底,
还有尾巴在外头,
快来我俩去拉起!”
姜央雷公一起拉,

要涨洪水淹大地,
姜央心里好着急!”
白天做错了什么,
夜里冒犯了哪样,
冰雹大雨从天落,
洪水漫到天底脚?

姜央要犁田和地,
姜央没有牛。
姜央雷公是哥第,。
跟雷公借来。
姜央犁完田和地,
把牛杀吃了,
尾巴插在水口里,
才给雷公报消息:

“我犁滥泥田,
牛陷田底底,
还有尾巴在外头,
快来我俩去拉起!”
姜央雷公一起拉,
三天长大象水缸。。

早上葫芦就牵藤,
晚上葫芦就开花,
三天三夜刚刚满,

葫芦长大象水缸。
三天三夜刚刚过,
冰雹大而从天落。
雷公自言自语说:
“这回你难活了,央哟,
这次你准死了,央哟。”

大雨下了三个昼夜,
冰雹落了九个早晚。
洪水淹没了人间,
葫芦漂漂到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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