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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fangyan (我爱阿喜), 信区: Poetry
标  题: 《子欲养·老友回乡》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Tue Nov 25 18:31:31 2003), 站内信件


《子欲养·老友回乡》

爷爷,你就是我的那道伤痕

童年的趣事随着雪花的到来
融化在湖南乡下的小火炉中
泪珠与白发在故旧日益生锈的脸上层层剥落
而裸露的悲伤总叫人无法对视
你在离去的路上走走停停、渐行渐远
消失在我回乡的那个白色的早晨
雪花和纸钱洒满山岗
北风划着奶奶的肋骨如同拨动琴弦
然而一切都消失了,在我回乡的那个清晨

我远远地看到屋后的树枝挂满了雪花
小板栗依旧在火炉中欢快地跳着
山村的早晨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只有故人躺下的那一间略带遗憾
北风继续拨动琴弦,奶奶默默地立着
眼泪总让她怀念过去的岁月

压在胸口的积雪被你轻轻拍落
年轻时的寒冷与中年时的苦难
像一幅泼墨山水在你眼前漫开
而今,他们砰然坠地
消失在炊烟里,在觥酬交错的宴会上
等到黑夜降临时,谁还会在某个角落
向我微笑,为我盖住顽皮的脚丫

窗外依然落雪,故乡的童年亦在落雪
只是雪地里多了两行脚印
少了往日慵倦而温馨的训斥
母亲给我温了一碗麦饭,像《王风》里
离离的麦子,问我为何跟爷爷一样宁静
我用双手掐断喉咙,撕出一道道血痕
用枯枝向每一个悲伤的角落打去
树枝就像爷爷的手,抓疼了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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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
              2003年某月某日,一个孤到写信的晚上

※ 来源:·荔园晨风BBS站 bbs.szu.edu.cn·[FROM: 192.168.36.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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